《相见欢》赵子川

37、第三十四章

　　这几天，安阳早早地就走了，但中餐和晚餐必定有一餐回来陪我吃。一周五天上班，三天加班。得了两天的空闲也是把办公室移到了书房继续加班。我直接怀疑以她这样的工作强度与热度，她日后的男朋友或老公一定会埋怨。我甚至可以大胆的猜一猜，她和班嘉会分手，工作太忙也是原因之一。
　　周六的清晨，她也不负众望的去公司。偌大的anan集团，就她一个人在上班吗？我真想去瞧瞧她们大公司是如何办公。
　　吃着早餐，看着她留下的便签，想来明天刘倩的商演，她恐怕也是无暇参与。
　　微信群里，刘倩已经在为她的工作打call了。大家都回着要去，除了一直潜水的安阳。
　　本要回家的她因为应酬，最后亲自送她爸回家，就直接留宿本家了。收到她的信息，已经快十二点了。我拿着手机，看着她的头像，是她自己画的水墨荷花，素淡优雅。想着：要不建议她换成勤劳的小蜜蜂，最好背景是漫天的花海，瞅不见头。
　　周日，我起了个清早，出去跑步。小区专门围着御景山修了一条环山跑步道。周末健身的人不少，尤其是年轻人。我跟着音乐调整呼吸，匀速奔跑。
　　突然，一个男生跑在我的跟前，气喘吁吁着：“你好，我是柳阿姨的儿子，贾俊宗。”
　　他口中的柳阿姨正是前几日偶遇的阿姨。放慢脚步的我有一丝惊讶的看着半路杀出来的他。他推了下高挺鼻梁上的眼镜，红着脸：“不好意思。我妈这段时间经常打扰你了。”
　　我客气着：“阿姨也教了不少生活小常识。”
　　“我有个不情之请，可以吗？”他又紧张的推着眼镜，见我没有接话，直言道，“我可以请你吃顿饭吗？”刚一说完，他又急促的补充着：“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妈天天给我叨念，周末也被迫来小区守株待兔。”
　　看着他的囧样，我有些想笑，但不应该发生的事，我还是要说清楚：“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说过一次，这一次脱口就更顺畅了。
　　他听见显得更加手足无措：“我知道，我知道。”但又很无奈着：“但是我妈对于我不积极的态度非常不满意。所以，我还是想冒昧的邀约你一次。”为了表示歉意，他解释着：“只是单纯的吃一顿饭，绝对没有再打扰的意思。”见我犹豫，他保证：“只此一次，换得我妈的彻底死心。”
　　见人高马大的他闪烁着局促的眼神，我想起了柳阿姨笑弯的眉眼，有几分我妈的样子，恻隐之心泛滥：“那，我们中午就简单的吃个饭。下午我还有约。”
　　守株待兔成功的他高兴道：“我知道司南广场有一家泰国菜还不错。”
　　一听，一盘算，正好和我下午的行程对接上，我欣然答应。他兴高采烈的跟着我一起跑了一起来，一路上给我致歉他妈妈的冒昧，他的冒失，感谢我的理解与支持。
　　既然是给刘倩捧场，我当然不能穿得太过张扬。米色的印花T恤加浅蓝色牛仔裤，帽子一戴，混在人群里，谁能瞧见我？
　　坐上贾俊宗的车，他不好意思的开口：“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了。”
　　我回着：“免费蹭饭吃，是我应该说不好意思。”
　　在车上，我们随意的聊着。原来他在大学谈了一个女朋友，因为一个读研一个工作，最后没走到一起。等他出来工作，前三年又忙着奔事业，轻视了婚姻大事，交的两个女朋友都受不了这样的聚少离多，分了。这一抬头，马上三十而立，当父母的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尤其看到其他朋友含饴弄孙，更是羡慕的不得了。再加上一聚会，亲朋们的好心相劝，让父母不得不天天催着他赶紧找个女朋友，早日成家。
　　突然，我好好奇我妈，怎么没有催我。是不怕我嫁不出去，还是担心我嫁出去祸害别人，干脆自产自销。耳边清净的我真是很同情我身边这个耳根子不得清净的人。难怪他厚着脸皮也要来约我吃饭。不妨猜一猜，他要是没约成，可能连家门都不得入。
　　到了餐厅，我们点了几道菜就开吃。期间，他谈着自己的大学生活、工作压力，我们如朋友般随性的聊着。这让我想到了泛泛之交淡如水。就算是陌生的人，只要不存芥蒂，三言两语还是能聊不少。
　　掐着时间差不多了，他完成最后的使命，送我到一楼的商演。舞台已经布置好，现场来了不少粉丝。我把帽檐压了压，接过应援棒，往前面走去。他陪我站了几分钟，台上音乐响起，他便很识趣的撤了。我则跟着动感的音乐挥动着手里的应援棒。
　　突然，另一只应援棒出现在我的面前，熟悉的声音凑过来：“刚才那男生是谁？”
　　我瞧过去，果真是安阳，没想到日理万机的她居然能抽空来了。看来潜水只是她的表象。我高兴地摇得越发的热烈：“他就是那个工程师。”
　　她惊得目瞪口呆，直接停止了挥动，然后拉着我走出热浪的人群，寻一咖啡厅，赶紧找一僻静地坐下，一本正经的审问我：“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老老实实的告诉她：“今天早上晨练的时候遇到了。”
　　“又是偶遇？”她微微皱了下眉头。
　　我猜的：“我觉得应该不是。”
　　“那你喜欢他？”她显得特别紧张。
　　我笑道：“都跟你说了不可能。”
　　她憋着嘴，眼里是满满的不悦：“那你还和他一起来给刘倩捧场。”
　　我解释着：“不是捧场，只是来吃饭。”
　　“吃饭？”她的眉头都要扭成麻绳了，“你都答应他来吃饭？”
　　服务员走过来：“请问二位需要什么？”
　　看着对面气得胀鼓鼓的人儿，怕是没有心思点餐了，我直接：“两杯拿铁。”
　　如果她是一只长毛的动物，此刻应该全部炸开了，松狮？我怎么有一种她越生气我越开心的扭曲心理。见好就收的我该给这只松狮顺毛了，便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你确定？”她质疑的挑着眉，“只有这一次？”
　　我竖起三根手指，十分严肃：“对，只有这一次。别人有难，我们理当拔刀相助。”
　　她还是不高兴的端起拿铁喝了一口，然后瞥开我：“那你怎么不帮帮我。”
　　“你的工作，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抱歉着。她又冷了我一眼。我直接转移话题：“我以为你不回来。”
　　她哼了我一声：“你都不叫我。”
　　我也很委屈：“你个大忙人，早出晚归，我都怕多发了一条信息，会打扰你开会。”
　　她微微翘起嘴角：“你的信息，我肯定会看的。”
　　我抱拳感谢：“在下荣幸之至。”
　　“主办方不是说张泽波会来吗？”有两个女生从我们旁边走过，“我可不想看丑女唱歌。”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敢上台表演，真是辣眼睛。”另一个接上。
　　我和安阳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放下拿铁起身离开。
　　走到舞台前，刚才的人流开始四散，刘倩面带微笑在台上又唱又跳。看见我们，她笑得更加开心。瞟着周围不多的应援粉丝坚守岗位，一股辛酸涌上心头。
　　安阳握住我的手，挥起手中的应援棒，轻言轻语着：“还有我们在。”
　　一股暖流又从心田流出。我握紧她的手，挥起自己手中的应援棒，看着台上认真表演的刘倩，笑着，必须强颜欢笑。只有我们笑了，她才能汲取更多的力量。
　　圈子里就是这么的残酷与现实。只要流量不够、粉丝不多，到哪儿都会碰壁。尤其和其他大V相撞，简直堪比小行星和大太阳，自取其辱，自讨苦吃。刚才的诟病我听过不下千百次，但每每听到，不论是谈论自己还是别人，依旧如细小的针，猛地插进我的肌理。不痛不可能。
　　连唱了两首歌，刘倩完美退场，我们热烈鼓掌。
　　刘敏佳走过来：“原来你们在这里。我还以为只有我来了。”
　　“张泽波的鱼儿们，赶紧用你们的呐喊声，把他请出来。”主持人嘶声裂肺的叫着，台下的粉丝们如浪潮般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商场立马沸腾。
　　很识趣的我们仨赶紧让位。安阳牵着我从狂躁的人流里挤出来。我回首看向舞台，不见张泽波，只闻鼎沸的人声。一丝落寞窜出。
　　收工的刘倩看到我们雀跃着：“还是你们对我最好。”然后抱怨着：“那两个小子简直是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我可以作证，张远是真的被公司临时喊回去了。”刘敏佳解释着，“他马上又要进组了，你就多体谅体谅。”
　　刘倩憋起小嘴：“厉害厉害，他最厉害。”眼神一转，她又高兴上了：“走，我们先去逛逛，一会儿请你们吃泰国菜。听说这家很好吃。”
　　我本想建议改一家，但瞅着身边这位，还是算了。有些事不说也罢。反正它家味道的确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