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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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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说的晚归。可是当我再次打开手机,界面显示四点二十三分。房门外依旧很安静。我对安阳说的晚,不得不有新的界定。一想到从今天开始,我们俩的交集就要成为两根各自向前奔赴的射线,不在交集,心里五味杂陈。
窗外一片漆黑,靠近大山,听不见鸟鸣。本该静谧的空间,我感觉自己十分躁动。是不舍还是不想?翻个身,眼睛在适应夜的黑。
睡到七点过,醒了。敲响安阳的门,无人回应。走到厨房,喝了一大杯水,环顾四周,餐桌上干干净净。打开面包袋,拿了一块面包慢悠悠走到阳台。文竹叶尖掉了颗小小的露珠,清晨的空气带了些湿气。我靠着椅子坐下,眺望远处的楼房与山脉。一切静好。
打开手机,打开微信,大家都还在安眠。翻看朋友圈,看到刘倩昨天的发言:时光匆匆,我们不匆匆。
张远留言:厕所冲冲了吗?昨天你一回家就呕了一地,我都想给你妈递鸡毛掸子。
刘敏佳留言:你的匆匆在三五杯酒里。
程晓留言: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你个大聪明,有再买单的时候,我们就来了。
我想了想,也给她留了句:匆匆的你们驻足了我一段美好的时光。
突然,刘倩的电话打来了:“风风,你也醒啦。”我认真的听她叨念:“一杀青,生活的目标突然没了,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废了。神明呀,赶快派个人来拯救我吧。”
我轻笑了一声:“在片场叫嚷天天要罢工睡大觉的人是谁?”
“睡是生理需求。”她义正言辞着,“我现在是精神空虚。一看通告,我的活动要周末才有一个商演。别人下班我上班。”
我问着:“在哪里?我有时间去捧你的场。”
她高兴道:“好呀好呀。在司南广场。你一定要来。”她阴笑调侃:“可以带家属哟。”
以后,这样的调侃是不是就会自动消失了?我呵呵两声,看向玄关。
挂了电话,摆弄着它,不知道应不应该、可不可以向安阳问一声。她这个班加的,真的是不舍昼夜。这个安阳,真是个大忽悠。
呆呆地看着大门,真希望她下一秒就自己推门而入,带好清晨的第一抹笑,拎着早餐让我入座。可看了三五分钟,大门安静的不出声。我突然感觉这样稀疏平常的场景,从今天起,开始离我越来越远了。我趴在椅子上,就像一只被遗忘在家的小猫,想要喵喵叫。
虽然加入了新公司,但公司才成立,又没有宣传,通告几乎为零。无事可做的我,时间显得特别冗长,看看书、追追电视、做做饭、浇浇花、扫扫地、玩玩手机,再加一场不会被打扰的午觉。匆忙了快半年,现在突然松下来,真的有待适应。
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电话,连忙拿起来一看,是向雨霖,兴奋值降了一半。
她一开口就是扑面而来的喜悦:“亲爱的长风,我马上要回来了。”
“你也杀青啦?”我端起浓郁的黑咖啡喝了一口。
她哈哈哈的大笑着:“有我在,哪能不提前。虽然搭档不给力,但我也能力挽狂澜。”
她的新剧搭档了乐享准备力捧的新人张泽波。大三的学生,身体挺拔,器宇轩昂,眉眼间自有浩然正气。方正也挺看好他,期待他能正一正乐享的风气。
她的吐槽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好搭档,从不给力到奥力给。比起她,我可是百分之百的幸运儿。但我却在回味着舌尖上的苦涩。为什么?想不通的我直接倒在沙发上,耐心的当她的垃圾桶。
“你都不知道,和他对戏,就像跟着一块木头在演。冷着一张脸,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就跟吐字机一样。还好他的记忆力好,不用说数字。”她叹着气,“还说是乐享重点培养的对象,我看呀,乐享真的是青黄不接,前途堪忧。”
对于我的老东家,我也难免有几分缅怀:“起起伏伏才是发展。”自从乐享结构重组后,有能力的艺人纷纷解约自己干,没有能力的趋炎附势,新人则要静待花开。可时间不等人。尤其是在圈内,时间比钻石还贵。
“还好你脱离苦海,及时止损。”她义愤填膺着,“那乌烟瘴气的地方,迟早得垮。”
我打趣着:“方正还指着它养老。”对于乐享,方正可是忠心耿耿。
她揶揄上:“他就这点追求。”
嬉笑中时间在走,可大门一直未开。我开始怀疑安阳真的是去加班了吗?
为了打发时间,吃了晚饭的我瞧黄黄的太阳正在落山,便戴好帽子,一身休闲,向御景山走去。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我还从未登过山。今天时机刚好。
饭后散步的人不少。老夫妻小情侣携手挽臂,优哉游哉的拾阶而上。偶尔停下闲散的脚步看看风景拍拍照,或是有说有笑继续往前。我这个单身狗为了不碍眼,就走得有些匆忙。
“小姑娘,来,帮我们拍一张。”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喊住脚步急促的我。
我接过手机,给他和和她的老伴拍照。粉紫色的霞光点缀着金灿灿的夕阳当背景,老人相互依偎,嘴角都挂上浅浅的笑。山风也变得温柔了,只轻轻地带起裙摆的衣角和几许不负韶华的黑白青丝。
“小姑娘,你拍得真不错。”叔叔接过,点评着我的技术,“这构图,我喜欢。”
我微微一笑。毕竟,我也当过画报的模特,耳濡目染,岂能不会点皮毛。
“你是学美术的吧。”叔叔打量着我。
我有礼貌的笑着:“园林设计。”
“我儿子也是搞设计的。他是建筑工程师。马上三十,长得可帅气了。”温婉的阿姨眉开眼笑着向我走来,“你也是住在这个小区?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我解释着:“在朋友这里借住,刚搬来。平时工作比较忙。”
“趁年轻忙,是好事。”阿姨变得越发的热情,领着我往前走,“我和你叔叔年轻的时候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做好了饭,冷了又热,热了又冷。”
“你说的有点夸张了。”叔叔纠正着。
阿姨挥挥手,示意他不要插话:“你多大了?看上去才毕业。有男朋友吗?喜欢什么样的?”
我发现她看我的眼睛在发光,好像淘金者发现了大钻石。我感觉事头走向有些不对,赶紧脱困:“我朋友还在山顶等我,叔叔阿姨,我先走一步。”心慌慌的说完,向他二老点头示意,便提脚大跨步。一路风风火火,不敢再有耽搁。
抵达山顶,凉亭坐了不少休憩的人。我站在林海下,让凉风吹走我的疲乏,感受它带给我的慰藉。向下俯瞰,高楼林立的街道横七竖八,想着安阳可以从哪些路线回来。
突然,电话响了,看着来电人,我不禁莞尔,接通电话往下山路走:“你的加班时间,好长。”为了凸显这个长,我特意拉长了尾音。
安阳笑道:“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
“你是铁打的吗?”我教育着,“这边才结尾,那边就开工。无缝衔接,堪称完美。”随着时间的迁移,我对她的放肆开始大胆。
“这就是打工人的悲哀。”她叫屈着,“好想找一个人,可以对我说,我养你呀。”
我噗嗤笑出了声:“这里有个新鲜出炉的,你要吗?”
“说来听听。”她玩味着。
我避开上山的人:“一个帅气的建筑工程师。”
“什么!”她咆哮着,“还真有。谁介绍的?”
我捧腹大笑:“你热情的小区邻居。”
她呵呵笑着:“才一天不见,你都打进小区内部了。”
我骄傲着:“自身条件太好,没办法。”
她八卦道:“继续说说,怎么回事?”
我娓娓道来:“我吃了晚饭打算爬山消食。路上遇到一对老人帮他们拍照。阿姨见我生的周正,就开始和我聊天,推荐他的儿子,打听的我信息。还好我跑得快。”
“你怎么跑了。”她在电话里嘲讽着,“不是很帅气的工程师?你舍得?”
“再帅气也不是我的。”我可是很有自知之明。恰巧看到路边有狗尾巴草,顺手抽了根,拿在手里荡来荡去。
她发问:“那你是谁的?”
我故意认真想着这个问题:“嗯?谁的呢?嗯?还能是谁?当然是我的自己的。”
“既然没人养你,那我养你呀。”她俏皮的说着。
我毫不犹豫地回着:“好呀。正好我现在是无业游民。”
她诱惑着:“小游民,给你带了花斋的桂花鲈鱼、槐花炒鸡蛋、榆钱饭、玫瑰糕。”
我果断拒绝:“晚饭我已经吃了。”
委屈巴巴的她上线:“可我还没有吃。想和你一起吃。”
这么可爱的她,我岂能放任不管:“那请你快点回来,我在家等你。”说完,带着绵长的笑意,加快了回家的脚步。天边挂着太阳的小尾巴,留下最后的黄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