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互换后陛下他真香了》橙六

47、淑怡公主

　　孟太医苦兮兮的去慈福宫看诊，太后追问，听他诊断后反手就赏了他两嘴巴。

　　江吟晚放下手中的折子，笑吟吟的瞧向孟太医红肿的脸颊，竟还是一个方向扇的。

　　“你与太后讲什么，无需如此实诚，说是为她请平安脉也就是了。”

　　“哎。”孟太医应道，顶着两个重叠的巴掌印与江吟晚细说起太后的病。

　　不过一通听下来也是可以简略的，无非是丧子之痛伤怀过度，致使半疯半醒。
　　若继续如此只怕会神志不清，彻底疯癫。

　　“那就让太后安心在慈福宫养病，哪儿都不要去。”
　　言外之意，便是下令软禁。

　　易州城。

　　戍守的官兵们每日要检查烽火台周边的沙地，用耙子再次搂平。
　　这里埋着绳索与悬铃，用于监测蛮人或逃犯的足迹。

　　负责边防的战士站在烽燧顶部的小棚子里，却有些昏昏欲睡，有人提醒了句“将军来巡视了！”这才一个激灵睁大了眼睛。

　　白衔清并不熟悉边疆事务，因此用了一个月时间才整明白，譬如官兵们要检查烽燧中的燃料，确保火种干燥，检测将士们对烽火台的使用规则，以及给建筑物抹上涂料，维持作为地标的功能。

　　大家各有分工，兴建水利，保卫粮仓，卫生与饮炊，燧卒每日制作箭靶，堆积马草与燃料，然后将这一日完成的任务记录成薄做汇报。
　　但除了军事任务，其中还有许多非军事任务，譬如打理菜地粮仓，收备芦苇木炭，以及牲畜的草料，储水，以及药物资源。

　　而零碎的袭扰是很频繁的，几乎就是为了戏弄一番东陵的将士，烦不胜烦。

　　三五个月则会组织一场有谋划的杀戮掠夺，将易州城搅的天翻地覆。

　　白衔清以江吟晚的身份在军中算是极有威严的，可依然不够，曾经跟着江家拼搏下来的老兵们不剩多少，新兵们并非由江吟晚训练，更没有跟着江家战场厮杀多年的情谊，上面老是进行调动，彼此既没多少情谊也没那么足够的信任，故而一打起来便状况百出。
　　不过好在黎涛之前就以这一现象提议给了江吟晚，因护驾有功黎涛职位顺理成章再次得到提升，被江吟晚安排着与魏东交好。
　　给魏东出了个能讨好到陛下心思，又不至开战的法子。

　　如今易州城与北境关系确实是恶劣，陛下自然是心焦，归其根本还是将士兵力不足，屡战屡败，致使抵抗不住侵扰，那如果将重心放在提升兵力上，是不是也就不必开战，也能降低易州城的损失了呢？

　　做臣子的不能一味与陛下对着干，君臣一心才是国家之福。
　　于是江吟晚与大臣们拉扯数日岁币一事没个着落，但在黎涛的吹风下借着魏东办妥了这件事，允许固定将官就地训练军队，不再四处调动，如此改善军力严防北境。

　　江吟晚像模像样的当朝称赞了魏东一场，又为赈灾一事对他大为奖赏，全无前些日子还与其怒斥不休的样子。
　　就连赵全都没料想到这风水轮流转的能如此之快。
　　而王淼也偃旗息鼓，不再多言。
　　殊不知一切都只是江吟晚设下的局。

　　与主和派吵闹的再大声，打的再凶猛，那都是没用的，最重要的是如何说服主和派为己所用。
　　以打不打为矛盾点，求同存异，君臣各让一步，她不打仗，而兵力要得到提升，如此皆大欢喜。

　　黎涛的用处在于转化魏东，乍一瞧他站在魏东一派，再一瞧其实是王淼的人，但实际上他只效忠陛下。

　　江吟晚确实很敬佩王淼，但太过倚重的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故而她并不会壮大王淼的权势，使朝局倾轧，也必须要留得魏东与之保持平衡。

　　这其实也是能令王家走的更远的办法。
　　不然待功成名就，重臣下场就不会太好。

　　如今她坐在这个帝位上，才尤能体会皇权会如何放大人心的疑虑，做皇帝确实是万人之上的孤家寡人。

　　圣旨一下达，白衔清便做了两件大事，一件是杖罚了懈怠的守望兵，将态度更为认真的小兵提了上来，还格外奖赏了冬衣，一件是带人围殴了私吞地位低微的小兵们冬衣的将领，将其扒光了衣服绑在柱子上吹了一天一夜的冷风，等松绑时人已只剩半口气。

　　那人本欲一纸状书上去，却被白衔清一句话给反问住“若陛下得知你私吞冬衣，致无数没有冬衣的兄弟们惨遭冻死，猜猜看，陛下是先治我的罪，还是治你的罪？”

　　此一奖一罚令他在小兵当中立下了不错的口碑，是以在操练上也更多人愿意顺服。

　　那些不愿意顺服，本就有二心和为了混饭吃的，被他以考核不达标为由头逐级下放，配合着江吟晚以工代赈的政策，逐渐不少人也更愿意去做修建的活来混饭，而不是在边疆时时刻刻面临性命之忧。

　　江吟晚看着他在易州城一步一步得到人心很是惊叹，便在折子上与他说：“看来以前我真是小瞧我了你，竟比我还要厉害上许多。”

　　想她在边疆十四年，一条心的人都死的死残的残，新来的不归她训练，自也从未一条心，能有几分威严靠的竟全是她资历久。

　　白衔清知晓她的意思，回道：“是师妹教的好，杀一人而三军震者，杀之；赏一人而万人悦者，赏之。”

　　不过，因得这是在自己人中，并非与蛮族打仗。

　　且那将领有功劳在身，自有信服他的人所在，人心向背，若不教而诛反而会使得哗变、倒戈、营啸，故而发生了事要先教，顽不可教再杀之示众，如此才更能令人服从。

　　更重要的是，不是他要比江吟晚更合适做将军，而是江吟晚在皇城之中治理的好，君明臣贤，互相支持，一切才能顺利。

　　他是托了她的福。

　　而他也想要能回赠与她一份特别的礼物。

　　十二月，易州城早便是白雪皑皑，而皇城才迎来第一场雪。
　　江吟晚揣着暖炉在屋内逗猫。

　　御花园的野猫生了崽儿，在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还生生冷死了一只，便被她带着赵全拎着后颈皮将野猫一家全绑了来。

　　猫妈妈向往自由，一天三趟的试图往外跑，而两只小猫们却更贪恋殿内的炉火，抓着江吟晚的袍角爬至肩头舔头发，皮实的不得了。

　　江吟晚给猫妈妈取名为捡冬，意思是冬天捡到的，两只小猫纯橘色的叫金虎，混着些许白毛的叫绣虎。

　　外面飘着鹅毛大雪，风声呼啸，而殿内却暖如春夏，一片祥和。

　　易州城内，因无粮过冬有人携妻儿一同跳了井。

　　本以为解决了洛州的灾情，却没想到在易州却是常态。
　　拿着榆皮磨粉，糠麸杂马齿苋煮食。

　　近来熹太妃操心女儿婚事，大抵是听了提议和亲的风声，虽说并未被采纳，却是给适龄的未嫁女们都敲了警钟。

　　先皇子嗣不多，不过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一个先皇在世时便早早的嫁了，还剩一个最小的，就是熹太妃的女儿淑怡公主。

　　先皇被两个儿子的事儿曾一度烦的头疼，反倒格外偏爱女儿，淑怡又是他老来所得便更娇纵些，向来想要什么先皇便给她捧来什么。

　　江吟晚瞧着这从来没见过的熹太妃变着花样的与她套近乎，想为淑怡请一道婚旨，便知多半是因为和亲的提议。

　　她本就没打算与那帮蛮族和亲，但也拦不着人家想出嫁，本是大可遂了淑怡公主与熹太妃的愿的，只是…

　　“论才学，这陈文德确实不错，虽然家世差了些，但妹妹喜欢，他又上进，这便不成问题，但朕听闻他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已是要谈婚论嫁，这种拆人姻缘的事可做不得，妹妹年纪还小，不如再看看。”

　　如此她便给推了。

　　但没曾想这淑怡公主跟淑字是半点不沾边，就此便跟那陈文德的表妹对上了，人家喜欢琉璃阁的胭脂，她便将琉璃阁的胭脂全包了，人家喜欢旖珍阁的珠钗，她就买下了所有珠钗，甚至人家喜欢在醉香楼吃饭，她就撬走了醉香楼的厨子，闹得满城风雨又传回了江吟晚耳朵里。

　　这倒是有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淑怡公主是喜欢人家表妹呢。

　　不过两人既然不是互扯头发那她就放心了，也没必要插手去管。

　　先皇在位时每年的冬猎都在青州的皇家猎场举办，文武百官皆可参与，到了白衔清这儿因得身子不好也就作罢。
　　江吟晚则又下令今年起恢复冬猎，文武百官一同去青州同乐，便也借着这次冬猎的机会见着了这位得二女相争的陈家公子。

　　说来也巧，自入冬以来靠北的州城皆飘雪不断，但在冬猎这天倒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白衔清没有嫔妃，她骑着马，招来淑怡公主一同前行。

　　淑怡公主长得极像熹太妃，一双丹凤眼鼻梁英挺，并非男子们大多喜好的娇弱美人，微微昂着下巴尽显高傲，只是这脸颊上两块没晕开的红显得十分别扭。

　　“妹妹，琉璃阁的胭脂若多到用不完，便送与旁人两盒，无需一股脑的全用上。”
　　她调笑着掏出一方汗巾帕子递给淑怡。

　　闻言，淑怡原本还扬着的脑袋迅速低下，用帕子擦了擦脸。

　　“果然还是太红了些么。”她不好意思的攥紧了帕子，目光悄悄朝陈文德望去，结果人家并未瞧她，全是她在自作多情，不由得就有些恼意。

　　江吟晚将一切看在眼中，无奈的摇了摇头。

　　“其实妹妹大可自然些，要靠同旁人争才能得到的喜爱并不是真的喜爱，因你原本的样子而喜爱才是真的喜爱，你是公主，本就无需自降身份恨嫁，且朕便是御驾亲征也不会叫东陵女子嫁与蛮族和亲，因为朕是东陵皇帝，脊梁不可弯，身为东陵的公主，朕的妹妹，你亦当如此。”

　　“皇兄…”淑怡一怔，她原以为自己折腾这一场会遭皇兄数落。

　　江吟晚却只是笑了笑。

　　只会使钱与人相争的小丫头罢了，在她眼里还算不得什么大事，反倒有些缺心眼的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