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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朝堂争吵 ...

  •   易州城战事频发,尤其是入了冬,他们便靠掠夺东陵边境的百姓为自己储存物资,故而江吟晚也料到了白衔清会去迎战。

      只是当真收到白衔清汇报战况的折子,她这心里头又很是放不下。

      这临近年关,新的一年东陵又要面临一件重大之事:岁币。
      江吟晚索性借着白衔清这一道折子,在朝上展开了拉扯。

      “江将军的折子,众爱卿都传着先看看。”

      她示意赵全将折子递下去,把玩着扳指,目光不错过任何一位大臣的神色。
      “这两年以来,北境那帮蛮族从五月一扰到三月一扰,愈发频繁,众爱卿怎么看?”

      其实她知道这帮大臣总是主和的。

      果然,互相与自己交好的同僚对视一眼,脑袋里就酝好了话。

      一大臣站出来道“陛下,臣以为…其实这不过是那群蛮族土地贫瘠,无力过冬,向我东陵乞讨罢了。”

      “乞讨?”江吟晚手一顿,险些没将扳指摘下来砸过去。

      “朕与你读一读就今年一年以来易州城的情报,从正月里起,强抢民女四百五十户,违逆者当场斩杀,五月,分做小队侵扰,四处践踏良田,屠戮牲畜,七月,纵火焚毁一千五十三间民房,十月,洗劫、屠戮近二十里,百姓余粮全被掠夺,田地、房屋均被摧毁,饿死,冻死无数,前前后后易州城一年便折进八千将士。”

      “你管这叫乞讨罢了?”

      念罢,江吟晚抄起折子就丢了下去,拍案而起“蛮族屡屡侵扰我东陵边境,屠戮我东陵子民,而我东陵泱泱大国却还要与这蛮族供以岁币,实在可耻!”

      而随着她每念一月,那大臣头便低下一分,可见他并非不知耻辱,却仍然坚持如此。

      于是魏东思虑着站出,算领悟到了她的意思,可仍旧是主和的“…陛下,臣以为,蛮族强壮,马匹优良,在北境是他们的主战场,占以绝大的优势,若能以平和的手段维系,自然要比开战更好,何况一旦开战民不聊生,这非百姓所愿啊!”

      难得他没有把战败的帽子往她脑袋上扣。

      可也让江吟晚好不容易瞧他顺眼的那两分又没了去,果真是三天必要一吵,不吵便不痛快。

      “平和的手段维系,那年年三十万甚至五十万的岁币起作用了吗?”

      “年年三十万五十万的打水漂一样,易州城却三五月便要被烧杀劫掠!”她疾言厉色的质问。

      而魏东也迅速辩驳“陛下,但若非这三五十万,被烧杀劫掠的岂会只易州一城,死的又何止会是八千将士!”

      “你这意思是,朕还得谢谢他们收着朕的钱,杀着朕的子民,折损着朕的将士喽?易州就该白白被如此献祭吗!还是你们当真觉得三五十万岁币就能蛮族这群蛮族的胃口!”江吟晚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王淼及时站出,认同道“陛下,臣以为,岁币不仅是东陵之耻,更是在养敌,北境荒凉,蛮族身强力壮,马儿是他们的优势,可贫瘠却令他们难以继续前进,但随着东陵一年年的岁币供养,迟早他们会拿着东陵的钱攻向东陵,届时我东陵又该当如何?”

      此言一出,迅速便激怒了魏东“荒唐!王淼,莫以为我不知你欲意主战,你可知一旦开战的后果?”

      紧接着如魏东一般的主和派也纷纷出言。

      “是啊,王大人,再说了,这也从来不叫岁币啊,又何必视之为东陵的耻辱呢,实乃我东陵大国赐予给蛮夷的回贡罢了,既然只需银钱便能换取和平,又何乐而不为呢。”

      “你们口口声声说开战的后果,那如今不开战百姓就安稳了吗?”

      “王大人,王大人,你的眼光要放长远些,是,易州百姓确实可怜又无辜,可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两权相害取其轻,这是在以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利益。”

      两派吵个不停,此时又出了第三种声音,竟是提议“陛下,臣以为不如和亲,以修北境与东陵之好。”

      此话一出,顿时就激怒了本不做声的几位。

      张怀瞪大了眼睛,胡子都要竖起来了“和亲?谁去?”

      “自然不必真的出嫁公主,择一位貌美的女子教导礼仪便是。”

      “那你去?还是你家的女儿去?”

      “这,你!”

      他重“哼!”一声,上下将人瞧了一眼,奚讽起“慷他人之慨,真是刘大人惯会的。”

      郑和也加入了争吵,站在好友一旁与之唇枪舌剑“牺牲女子换取和平,那还要我东陵将士何用啊!当真是卑劣不堪!”

      朝中顿时乱做一团,脸红脖子粗的如市井间的骂街。

      江吟晚也没出声拦劝或是发怒制止,反而颇有趣味起来。

      难得能见这朝中如此热闹,一个个竟撸袖子要打架。

      其实对于是否该开战能有如此激烈的反响是好事,总好过清一色的劝说主和要好。

      郑和往日说话还没个狗叫好听,今日倒是说得颇合她意,没想到他这激进的脾气也有如此大用,一个顶俩唾沫飞溅,直喷了主和派一脸。

      主和派也不甘示弱,一抹脸,倒是先动起了手来,指责主战派是何居心,唆使陛下劳民伤财,将好好的太平之世搅的不得安宁。

      江吟晚朝赵全招招手,示意赵全附耳过来“一会儿散了朝,请孟太医来给各位爱卿们看看伤势。”

      “是。”

      赵全应下,心想只要陛下不加入打起来就行。

      是从什么时候起呢,陛下同江将军越来越像,也会阴阳怪气,会骂人,发怒,整个人都看起来更加鲜活,而不再似一个麻木的木偶。
      他觉得如今有着喜怒哀乐的陛下比以前好多了。

      朝后,有宫女求见,原是自白行止死后太后便病了足有月余,整日整日说胡话,故而想着不如请陛下去瞧瞧。

      她瞧着年纪不大,想来是还看不清楚白衔清与太后这对儿母子关系的。

      “你的主意,还是太后想让我去?”江吟晚问。

      小宫女一怔,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忙跪下请罪“是奴婢的主意,奴婢以为,太后娘娘思子心切,许…许陛下多去探望能有助娘娘纾解心中抑郁。”

      这一个多月里,陛下可一次都没踏进过慈福宫,她不过是心疼太后娘娘罢了。

      “生病了就去找太医,找朕能好吗?”江吟晚不明所以,她若真去了只怕是要气得太后早日归西。

      “陛下,太医说太后娘娘是心病…娘娘如今都迷糊了,天天给靖…缝制衣衫,念叨不停。”

      “那也不是朕能管得的。”江吟晚摆摆手,抬脚就要走。

      “陛下!陛下,求求您了,您就去瞧一眼太后吧,太后她当真病的很重,这一个多月,您一次也没踏入过慈福宫…”

      “住口!”赵全瞪了去,将宫女的话打断。
      她还想说陛下不孝不成?

      宫女慌忙的伏下身,不敢再说话。

      江吟晚瞥她一眼。

      “这世事许多时候都与你眼睛中看到的不同,或许你现在尚不能明白,不过最好不要自以为的去要挟他人道德,不然你总要为自己莽撞付出代价。”
      说罢带着赵全抬脚便走。

      只是走到一半,她又改了方向。

      “去慈福宫。”

      “陛下?”赵全不解。

      江吟晚没说话,她自然无法告诉赵全,她心里烦得很,可于所有不明就里的人而言,白衔清与太后就是亲母子,她下令除了自己‘亲弟弟’的宗籍,又月余不去看太后,太后病的人都迷糊了,那她就是不孝。
      许多事碍于悠悠众口总是不得不做的。

      于是她终究还是踏进了慈福宫。

      宫女进去通传,便听里面传来训斥声,数落那宫女不懂规矩。

      江吟晚正准备抬脚进去,便见太后迎了出来,盈盈一礼。

      “陛下万安,这丫头实在不懂规矩,竟让陛下在外面候着,阿瑶已然是训斥过了。”
      她眉眼间是温婉的笑意,全然不似对白衔清的态度。

      那去请她的宫女见她到底是来了,面上一喜,赶忙上前小声解释“陛下,娘娘是又犯迷糊了。”

      江吟晚这才晓得,太后犯的是什么迷糊。

      她狐疑的走进寝殿,见榻上放着绣棚,做的是小孩子的衣裳。

      太后笑着“九思那孩子长得快,才半个月衣袍就短了。”

      江吟晚没有与她说话,只是看向那个宫女,问“如此多长时间了?是一直这样还是时不时这样?”

      “回陛下,娘娘如此有小半个月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噢。”不是一直糊涂啊。

      江吟晚拔腿就往外走。

      笑话,万一太后脑袋清醒了,抓起剪刀要刺她怎么办,太医的活还是要太医来干。

      “去请孟太医,让孟太医看诊过后到文德殿回朕。”

      “陛下!”身后传来太后的追赶。

      江吟晚既不是先皇,也不是白衔清本人,自是脚都不带顿的。

      便听一声清脆的巴掌“你这贱婢与陛下说什么了?”
      宫女捂着脸颊跪下请罪,隐隐约约听到太后骂着什么“狐媚子”“贱坯子”之类的话。
      但那都不是江吟晚管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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