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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离世 ...

  •   这晚岑双一夜未眠,清晨梁瑶醒来,看到的就是隔壁床上眼睛瞪得老大的岑双,还有对面空空荡荡的床。

      “双双,今天优子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啊?我们的课在九点啊。”梁瑶拿起桌边的手机一看,才六点钟。说罢,她爬上床准备继续睡。

      岑双的眼睛干痛,她缓慢地闭上眼睛,内心疯狂乱动:早知道今天有课,昨晚就好好睡觉了!

      梁瑶见岑双没有回答,她便自顾自地说:“奇怪啊,昨天晚上好像都没见过优子。”

      “她昨晚去江谭清公司留宿了。”岑双淡淡地回答道。

      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梁瑶却不淡定了。她的睡意全无,‘嗖’一下从床上蹦起来,激动地握紧了手:“我就知道,优子这么主动,才分手了几个星期就又上了,简直是她的风格!”

      岑双没太听明白。

      “不是江谭清找优子复合的吗?”岑双听着梁瑶的话,这两个完全不同的版本使得她感觉自己幻听了,她开始回想起昨晚孟星有的那句话。

      这话一出,梁瑶的眼睛转来转去,她猛地从床上起来,拉起正在熟睡的颜烟。

      颜烟有起床气,被梁瑶叫起来特别不满,嘴里胡乱说些“我不要起床”的话语。

      从小时候开始岑双就知道颜烟的坏脾气,每次大清早要去外面玩时,原本约好的时间都会因为颜烟的赖床导致晚半小时。

      所以岑双就有了点子,她每次都会提早一个小时叫颜烟,让颜烟在迷迷糊糊中跟她一起出门。

      梁瑶嘴里嘀咕着:“烟烟我们快去图书馆学习去,我从校园墙上看到好多图书馆里的帅哥,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吗,我们课一上完就要大中午了,再不去抢不到位置了。”

      的确,温遇大学的图书馆每天都人山人海,有时候抢不到位置的人,就站或坐在书柜边安静地读书。

      图书馆岑双经常去,她被这种气氛带动,整个人的脑海里就只有学习了。

      岑双举了下手,随后从床上下来:“我也要去图书馆,你们等我会儿。”

      “到底谁等谁啊。”梁瑶看看还在床上不肯动的颜烟,又看看已经进入卫生间的岑双,无奈地叹口气,使劲一拉,终于把颜烟拉起来了。

      二十分钟后,三人一同走出宿舍。岑双的手中还抱着半沓试卷,都是辅导员发的卷子。临近期末,虽然这些卷子没有强烈要求必须得写,但浪了一整个学期的岑双还是很慌的。要是挂科了,姜之芸女士多少得让她沉浸在半个寒假的试卷海里。

      图书馆离女生宿舍很远,大概一公里多,整个学校都大到离谱。

      又过了十分钟,三人才如愿以偿地迈进了图书馆。一进图书馆就看到人满为患,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人比以往的更多。平时还有个落脚的地方,如今连图书馆管理员都唉声叹气。

      岑双一看到这个场景,就退了一步出来,心里盘算着去哪个地方学习。

      一般来说早自习是要上的,但金融系报名的人太多了,她的那个班刚好是剩下来的人,只有十多个人,导致于辅导员管得特别松。

      梁瑶和颜烟可管不了那么多,两个左顾右盼,就像两只仓鼠般,偷偷摸摸地向图书馆里观察。她们俩没有进去,当然是因为两人怕进去了被人看到,最后落荒而逃。

      见两人观察得认真,岑双只是跟她们道了别,就朝教学楼走去。

      一月的太阳温暖,岑双的脚步不由地慢起来。

      最近晏市的天气像中了邪一样,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却感觉经历了一年四季。前两天还穿着毛衣,昨天就要穿羽绒服了。

      这样暖和的天气,实属难得。

      于是岑双到了附近的草坪上。草坪上的人很少,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是她最喜欢的环境。

      她在草坪上的长凳上坐下,望向有光的地方。

      太阳将她晒得神志不清,她靠在长凳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清楚过了多久,等岑双醒来时,草坪上的人很多了,大多都是情侣或好朋友,慵懒的靠在一起,笑着说趣事。

      岑双看了看戴在左手上的表,随后赶紧站起来,往教学楼跑去。

      等岑双到教室门口时,教授早就讲了五分钟了。

      教授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先生,两鬓花白,说话时还常常会拿起保温杯喝一口水。他的教学丰富有趣,蕴含着很深的哲理与充分的知识,他的课对于每一个金融系的学生来说,是万不能错过的。

      教授和岑双的关系很好,岑双常来问教授问题,两人也经常学术探讨。

      以至于岑双迟到了五分钟才到教室门口时,教授停下讲解,眉头微皱,没说什么,用一个手势让岑双去坐了。

      岑双知晓教授是生气了,教授对她极为欣赏,她也承诺过每一次课都会准时到。

      她深表歉意,也暗骂自己,早知道就定个闹钟了,这么重要有用的课都没听到。

      她把手机调成静音,翻开书本,认真听起来。

      90分钟的课很长,一到下课,岑双也顾不上什么中饭了,跟随着教授去了办公室。

      “高教授,我今天是睡过头了,真的非常抱歉。”岑双说。

      教授的脸又黑了黑,语重心长地说:“岑双啊,我不希望你是对我表达歉意,你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

      岑双愣了愣。

      半晌,教授摆摆手:“快去吃饭吧,看看都这个点了,待会食堂没位置了。”

      教授露出慈祥的笑容,岑双若有所思,也回了一个笑容给他,随后离开了办公室。

      走向食堂的路上,岑双开解了很多。

      这个道理她并非不懂,不过是习惯了,有什么事情先想到他人,不管做什么事,也应该先关注自己才对。

      此时的岑双有了闲工夫,她打开手机,一点进去就是满屏的电话。

      满打满算,十个。

      打的人只有一个——周写今。

      岑双怀疑周写今是不是傻了,她知道周写今今天早上有课,两个互相知道对方的课表,她也叮嘱过周写今别在上课时给他打电话。

      周写今很乖,在上课时都不打扰岑双。

      他的专业是计算机,以前他跟她说过,是为了公司。

      岑双将电话回拨回去,电话嘟了一分多钟,就在电话要自动挂断时,接通了。

      “喂,”周写今的声音传来“双双,咋啦。”

      还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岑双倒是松了一口气。

      又是自己多想了。岑双心里不爽。

      周写今叫了岑双很多声。

      岑双没应他,她疑惑,为什么没有啥事,周写今打了那么多电话?

      电话那头静了下来,周写今的声音弱下去。电话变成诡异的寂静。

      她的疑惑在下一秒得到了解答。

      “患者家属在吗?”电话那头超级尖的声音传了过来。

      虽然声音不算大,但是岑双听清了。

      这道声音静下来后,周写今立马对岑双说:“双双,我现在在公司里呢,公司有点急事,我上午没上课。”

      “我先挂了,拜拜。”

      电话就这么挂断,没有平常周写今对岑双亲昵的称呼。

      岑双扶了扶额头,不多想,她的胃里便泛起了恶心。

      早饭没吃,这几年的岑双饮食一直不规律,姜之芸都骂了她好多次,常年习惯的她自以为身体倍儿棒。

      身体不舒服,岑双先去吃了顿中饭,不过吃的稀少。

      没吃完,她就开始胃痛。

      这胃病来得突然,其实岑双从小就有胃病。上了初中之后,姜之芸为她去中药调理,才让她好点儿。

      算算上次犯胃病,还是五年前她初二的时候。

      岑双几乎是蜷缩着身子到宿舍的。

      宿舍门敞开,屋里只有孟星有一人。想来是梁瑶和颜烟还在外面觅食吧。

      孟星有听见动静,就知道肯定是岑双回来了,她春光满面地转过头去,可岑双满脸煞白,头上还冒着细细冷汗。

      “双双,你怎么了!”孟星有立即冲过去扶住岑双,避免了岑双晕倒的可能性。

      “没事。”岑双打开柜子,从最上面抽出一盒药,拾出两颗就兑水吞了,“老毛病的,不要紧的。”

      这药是止痛药,犯胃病时岑双都会这样吃两颗,然后躺到床上去睡。

      躺在床上时,岑双想起反常的周写今,她掏出手机,打下一串字。发出去后,她关掉手机,沉沉睡去。

      【甜雪碧独一份】:阿今,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你现在很难受,我知道。有什么事情你找我,我给你担着,你相信我。

      周写今蹲在巷子的角落边,不停地看着这个消息。

      甜雪碧独一份,是周写今给岑双的备注。

      他的嘴里叼着根烟,眼眶通红,在输入框里写写删删,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去。

      巷子内有一个房子,就在周写今的不远处。房子里的人走出来,同样是双眼通红,梳着双马尾,黑色的长裙尽显凄凉。

      “哥,进去吧。”施写笑拍拍周写今的肩膀。

      周写今随即站起来,走进房子。

      一进房子,客厅的中间挂着一个人的肖像,黑白照,是施柏应。

      是那个就在昨晚,还和岑双打过电话的施柏应。

      想到这里,周写今不禁在施柏应的肖像前跪下,深悔自己昨晚不管不顾就回了温遇大学。

      屋子里挤满了人,见周写今的举动,没有人上去拦,只有周婧跑过去,抱着周写今的肩膀深深哭起来。

      关于施柏应,要从很久之前说起了。

      而现在,周写今不愿从前说起了。

      他以为的那个,自私自利,家暴妻子的父亲,子虚乌有。

      事实,是施柏应怕委屈了周婧他们,才装作坏人。

      他鞭打周婧与周写今,苛待施写笑,都是在他的心头上割肉。

      周写今看错了人,却是把好人看成了坏人。

      就在昨晚,就在周写今前往车站的一小时后,施柏应确信家人都不在,服下过量安眠药,死在了那个夜晚,他就那么沉沉的睡去了。直到第二天护士来查房,那时来不及了。

      周写今在跪到腿都酸麻时,施写笑拉起了他。

      施写笑也看错了人,这可能就是兄妹之间的默契吧。

      这默契不如没有。

      “哥。”施写笑朝着周写今笑,“我们出去走走。”

      她拉着周写今就向外边走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路过一家药店时,周写今偶然瞥见了许翊。许翊依旧如高中时那般冷清,只不过遇到了一个小太阳女生,默默守护着他。

      许翊正在给那个女生买药。

      高考前,许翊还和周写今提起过岑双。

      那时的许翊已经谈了恋爱,听到岑双的名字,也曾感叹道:“那次英语竞赛,我对她,竟然一见钟情了,我都不敢相信我自己。”

      是施写笑打破沉默的,她说:“哥,别忏悔了,早点走出来。”

      见到施柏应最后一面的,是施写笑。

      施柏应像往常一样把施写笑叫到他病床前,语气亲切。施写笑也将施柏应说的话告之了周写今。

      “阿笑啊,我希望你能过自己喜欢的生活,不要找一个像父亲一样......咳咳.......的男生啊。阿今应该已经回学校了吧,真好啊,那小姑娘漂亮,你哥真是荣幸啊。”

      “当年我最想干的事情,就是参加全球的计算机比赛,然后去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好好深造一番。可惜,未能达成啊。”

      施写笑说施柏应说这句话时,眼里是闪着光的。

      “我这辈子能活这么窝囊,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施柏应重重叹了口气,“时间不早了,回家睡吧,跟你妈说,明天我想吃小笼包了,她亲手做的小笼包。”

      眼底的光转瞬即逝,施写笑以为施柏应只是想静静,就离开了。

      这一见就成了永别。

      听见这段话后,周写今当机立断,说:“我要去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

      所有人几乎都马上拒绝了。

      周婧更是泪流满面,摇着头:“你父亲要干的事情不需要你继承的。”

      周写今的日记在跟岑双在一起的那天就给她们看过了,他亲自烧掉了那尘封许久的喜欢。

      “我和岑双能熬的过去。”

      他何尝不知道异国恋的痛苦。

      但比起这个,他更想完成父亲的遗愿。

      他给岑双打去电话,岑双很快就接了。

      “阿今,你怎么了?”岑双好了很多,接到周写今的电话,她刚好醒,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沙哑。

      “双双,我想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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