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谎言与背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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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队中没有一个人认为伽马会就此一蹶不振，然而事实便是那个曾经折服了基里奥内罗几乎所有战士的男人的光辉暗淡了下去。
他再不会顶着上面给的压力，顶着外面混乱的局势，顶着合并后黑魔咒方面分崩离析的困境漫不经心、谈笑自若的气度消失在了不知什么地方，那称得上富有魅力的笑容也越来越少出现在他脸上，娱乐室里夜夜笙歌中只是紧皱着眉头喝着酒。
或许加上越发暴躁的脾气和独裁。
事实摆在眼前仍让人难以相信。
而似乎促发了这一切的杰尼亚也不好受，知道她惹得伽马大发雷霆的人不多，哪怕有猜到的也不会觉得什么——她惹火伽马的次数大概是所有人里最多的了，没有人因此指责她，指责她的是她自己。
且自那天以后她就断断续续的梦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情景，东方血统的男男女女在她的梦境中宛若生活般出现，有时是老父严肃的训导，有时是慈母笑着端来的一杯牛奶，或兄长对着她书本笔记紧皱的眉头，或姐姐听她说心事时的啼笑皆非。
太真实，让杰尼亚不能不混乱。
在一切一切不美好的情况下，幻骑士带着白兰似是而非的命令抵达日本——他来这里保证入江正一所作的决策无人反对。
重逢的第一场会面毫无感性可言，毫不留情驳了伽马的话，坚定不移的站在了白兰和入江正一的一面，三队猛然爆发的杀气简直如有实质。
杰尼亚在队伍里头低的像个鹌鹑，做忏悔状。
“不是你的错。”安德烈在大会后尽职尽责的担当起好好先生指责，给郁闷的杰尼亚顺毛，“这事和你无关。”
杰尼亚仍一副想站到摩天大厦顶层去和下面的地面相亲相爱的绝望样儿默默无语。
“哈，那个什么伽马啊，前阵子输给了个不知道哪来的人，现在居然还蹦跶着叫嚣这叫嚣那……啊！”
杰尼亚收拳，头顶明黄的小火苗跳啊跳，直观的传达出“来啊继续说啊老子揍死你”的信息。
“杰尼亚……”看着身穿白魔咒制服的人恨恨捂着脸走人，安德烈怅然远望，“最近注意不要落单。”
“我知道，这帮阴险的家伙。”
对应白魔咒口中关于黑魔咒的“只知道用武力的莽夫”，在杰尼亚嘴里对白魔咒似乎衍生出了“阴险的家伙”之类的评价。
在这种敏感时期，三队其他人过的也并不好。在连野猿也被牵连受罚后，追随了伽马半辈子的太猿的忍耐终于到达了极限。
杰尼亚静静避出去，在人心惶惶的三队群众队伍默默当布景，激烈的争吵声传出来，然而远远短于大家所预料的，他们的争吵结束的突兀，原因是幻骑士的不请自到。
野猿嚷嚷着跳脚，“这家伙来干什么啊！”但大门已然紧闭，连太猿都被排除在外。
杰尼亚飞快的想到了什么，脸色不大好看的退到一旁，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干脆大步走了出去。
幻骑士带来尤尼公主的“意志”，将指环和匣交给伽马，要他担负起战斗与守护的职责。
细想想，这其中愚蠢与可笑是显而易见的。在家族合并后伽马戴上了假的玛雷指环，而真的、被基里奥内罗世代相传的玛雷指环却从没能戴在任何一代基里奥内罗强者身上。如今幻骑士带来了真正属于伽马的东西，所谓公主的意志却是假传的。
在骗与被骗中，黑魔咒所遭受的不公平待遇似乎过分的多了。
杰尼亚在基地里头晕脑胀又满肚子火的转了半天，连那个在家族被合并后毫无立场因而被一众坚定分子鄙视的斯帕纳都差点被她光顾，终于还是在快一个小时时往三队的方向跑回去。
迎接她的不是任何一个三队伙伴，而是狭路相逢的幻骑士。
杰尼亚是愣了一下才低了头的，小声念叨了声“前辈”就再无后话，幻骑士沉默着点了点头，最终还是补了声“恩”。在即将擦身而过的时候，属于杰尼亚式的冲动与直接再次发作，她转头性急的问过去：“前辈为什么要骗伽马大人呢？”
幻骑士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却定定的盯住了问话的小“未婚妻”。他可从来都不是被告知杰尼亚有“知道”这样莫名其妙的能力的一份子。
“哪怕是想为白兰增加战斗力，也不是非得拿公主来做托词，我、我以为前辈不是这样拐弯抹角的人。”说到后半句又略有犹豫，杰尼亚在心里暗恨自己脑子不够快，又为过分主观的话郁闷不已。
等了大约只有几秒钟的功夫，幻骑士回答：“这确实是公主的意思。”
“可是公主现在……”
“我也是侍奉过两代ＢＯＳＳ的人。”幻骑士打断了杰尼亚的话，“分得清什么是……出自她本意的。”最后一段话语音清浅，简直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是陷入回忆。
杰尼亚迷惑不解的看着幻骑士，理解不了他指的是如果公主清醒着也会做这样的决定，还是公主的神智真的渐渐清醒了并对他说了什么。
“回去吧。”在杰尼亚再次问出来之前幻骑士给她做了决定。
“等等！”杰尼亚忍不住再次揪住已经准备离开的男人，“前辈你不要用地狱指环好不好？无论对手是谁，无论能不能赢，不要出卖自己的灵魂好不好？”
你干脆和他说不要效忠于白兰好了。
幻骑士最终还是没有回应杰尼亚的请求，杰尼亚抓乱一脑袋半长不短的自然卷也没能收住蓄势待发的眼泪。不远的未来那种种让人苦闷的景象近日来越来越让她纠结，以前模糊的意识如今都成了不可变更的定论。她“看见”即将到来的激战里幻骑士打败了山本武，看见有一场未完的战斗发生在幻骑士与云雀恭弥之间，也看见与泽田纲吉一战中使用地狱指环后神智残缺着落败的幻骑士。
在同样不遥远的未来，她的前辈——哪怕叛变了也仍没法去恨的男人——在ＣＨＯＩＣＥ中落败，死于“同伴”之手。
如今一切都没发生，幻骑士一如既往修身的外衣，一如既往四把剑挂于腰间，一如既往的不带表情的独行于各处。杰尼亚从不认为幻骑士弱于任何人，在家族没发生任何变动之前连心智都是数一数二的强大。这种信任就如同三队全员对伽马的信任一样毫无理性毫无条件。可败之一字早有结果，死之一字也无可改变。
一切都还没发生。
杰尼亚抬手抹了两把脸，转身飞快的跑回三队。长长的走廊像是找不到尽头，大量白色基底的色调更让人无法喜欢，在三队队员挨个追问幻骑士到底和伽马讲了什么的情况下，杰尼亚红着眼睛破门而入。
她说了两句话，两句她此时唯一能想到的、可以改变那个最最不美好的结局——以前没有危机感可以说是因为知道的不够清晰、隐约知道最终的结局不会过分凄惨，而她在意的那些人里终于有一个她明确知道会不得翻身的了。
第一句话是：“我知道彭格列的基地在哪。”
第二句是：“不能告诉入江正一，他是彭格列的卧底。”
“先出手的人才能赢。”杰尼亚记得这句话，出自彭格列门外顾问部门的拉尔·米尔奇。不管是对是错，都是杰尼亚此时唯一的凭借了。
与杰尼亚的决定几乎同时发生的还有并盛医院中巴尔巴拉与她年少时有些交情的里包恩的影像会谈，短暂的交涉后，近期执着于研究的凶悍女人接受了彭格列伸出的“友谊”之手，暂时进驻彭格列日本基底。
“公主会好起来的。”杰尼亚跟在伽马身后，在身边的人都已离开时轻轻的说，“她会恢复神智，一切都会好起来。”
“跟彭格列有什么关系？”
杰尼亚眼睛看着伽马衬衫上的扣子，一点对视过去的意思都没有，彭格列拯救世界，她不想说这种话，也不想编假话骗伽马。
“什么让你对彭格列的态度变的这么大。”伽马继续问。
为了幻骑士。杰尼亚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随即啼笑皆非的感觉和愧疚充斥的全部身心。
近一分钟的压抑的静默后，伽马抛给杰尼亚一个通讯器，“兰奇亚在意大利脱不开身，他很挂念你。”顿了顿，“有时间和他联系一下。”
杰尼亚头低的更低，紧紧握着通讯器咬牙走出了房间。
这样的隐瞒和近乎利用的误导，算不算一种背叛。杰尼亚用她自觉是人生中最清醒的思维意识到，无论事情结果如何，她的这次谎言都将伴随她一生，愧疚而不得赦免。
独享苦果两个多小时后，杰尼亚拿着伽马给的通讯器离开刚刚见证了她谎言的基地，连接了远在意大利的兰奇亚。
另一方传来的声音熟悉沉稳的让杰尼亚想哭，但在她没多想的时候，本能的‘不能让伽马大人察觉到异常’的念头已经将一切倾诉堵在心头。
聊了许久兰奇亚有些微笑意的声音忽然道：“杰尼亚，还记得杰拉德吗。”
“杰拉德……大人？！杰拉德大人怎么了？”杰尼亚对这位原基里奥内罗财务部长她的直属上司印象不可谓不深，毕竟有参战能力后这是派任务给她最不客气的一位。
“他也在这，你们来聊聊吧。”
杰尼亚来不及问为什么，只能茫然的听通讯器那边已经换了个声音，刻板的有些不近人情，刀子一样，却难以在旁人的人生中留下什么印记。
“杰尼亚小姐。”
“不不不叫我杰尼亚就好！”杰尼亚诚惶诚恐，通讯器挂在耳上，空着的两只手下意识的挥舞，好像那个传奇般没恋爱缘的男人就在她面前。
“好，杰尼亚。”杰拉德没在这问题上纠结，“虽然不是你的上司了，但有件事想拜托你。”
他说拜托而不是直接传他命令，杰尼亚如在梦中，晕晕乎乎的应下：“当然！您尽管说！”
“关于幻骑士”
如一盆冷水在三伏天泼上杰尼亚的头顶，无人的废弃工厂里高瘦的浅棕短发外国女人脸色难看至极，杰尼亚抿着唇等杰拉德说完，之前的茫然与受宠若惊全部被‘幻骑士’三字打破。
“离开意大利前他从白兰那得到了一样东西，我希望你能将那件东西……”
“既然是白兰给的，我恐怕没能力从前辈那边做什么手脚。”连杰尼亚自己也没意识到，说这话时她带了多少防备与维护。
通讯器另一边的兰奇亚为久违的从杰尼亚口中道出的“前辈”二字微怔，只片刻便开口为杰拉德解释：“白兰给幻骑士的是地狱指环之中的一枚，地狱指环之强大毋庸置疑，但对于现在的幻骑士那东西只会害他。杰尼亚，我们不会强迫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你好好考虑一下。”
杰尼亚深深吸了口气，“地狱指环的事我知道。”感到通讯器那边的静默，杰尼亚苦笑起来，“我求前辈不要用了，他没有答应我……他没说话，我知道时候到了他还是会用的。”
也许杰尼亚平静的过分的声音让另一边的两人认为她还没有真切意识，“杰尼亚，你没意识到后果吗。过去的幻骑士也许有那份坚定控制住地狱指环，但现在的他只会被地狱指环控制，在家族合并时他做过的事已经扰乱了他自己了……”
怎么没意识到后果。
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的预见那后果了。
兰奇亚待要再说，忽然被通讯器里传过来的抽泣打断了。
“先不说了，我会找机会再和前辈讲的。”沙哑的压抑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下一刻通讯已经被单方面切断。
杰拉德拿着通讯器半晌无语，兰奇亚只是沉默。
“她能明白过味？”杰拉德不大信任的询问兰奇亚。
兰奇亚摇了摇头，“至少可以确定她还是维护幻骑士的，这样就好，伽马也会看着她的。”
杰拉德将通讯器捏碎扔进垃圾桶中。
“毕竟，公主以自身意志传达了旨意这件事……不是可以冒险说出来的。”兰奇亚静静望着自己手中黑白主色的匣子，属于他的基里奥内□□部的那份匣子。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谎言与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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