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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39 章 ...

  •   东大爆//炸案的风头在本土一时间压过同时段国内外所有案件报道,成为警视厅手中烫手山芋,也是最大最夸张的蛋糕。

      就影响力与关注度而言,是婚礼蛋糕的程度,还用了香芋味的奶油与紫色的食用色素。感谢紫薯们在香芋口味与淡紫颜色中的贡献,只不过参与办案的警官没有任何喜气洋洋的表现。

      “希望全世界都来谴责我们养的这帮没用的警察!”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我们的钱不应该被浪费在那些无能的垃圾们身上。”

      舆论的压力切实压在每一个人身上,已经有相关报道将这半年多来国内发生的所有爆//炸案——不论人为还是意外——都联系起来,捏造出连环爆炸杀人魔的传闻。

      某种意义上那些捕风捉影的记者倒也没有说错,别的案件暂且不论,至少东大爆//炸案与望田爆//炸案手法上确实存在关联。在东大案发现场,警方发现了相同的爆//炸残留物:一个理论上应该被炸得尸骨无存,但因为被特意安放在小型防爆箱内而幸免于难的怪异装置。

      显而易见,这是挑衅。

      就差随装置附信一封:水平太差了,给你们降低一下难度好了。

      同样的装置在望田案现场也曾被发现,但当时并未引起办案警员的注意,连同大批证物一起收在证物保管室中等待到期清理。如果不是一名警员提出异议,说不准他们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这里面的关联。

      毕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刑事部的警员遇到案件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寻求侦探帮助,侦探求名求利,警员亦然,合作双赢。

      会议上有人提议将工藤优作请来,作为国内外首屈一指的推理小说家,他也曾多次帮助警视厅破获重大案件,家底清白,交往干净,经验丰富,是极其优秀的工具人。

      会议桌上的大人物们陷入沉默,短暂的沉默后,时任警视总监不苟言笑,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还有呢?”

      空气都跟着凝重了几分。

      于是会议室中的人又神情各异:有些人紧张得恨不能立刻切腹自尽,比如要承担警视总监主要怒火的刑事部成员;还有些在幸灾乐祸,比如正准备看刑事部笑话的公安部;更多的还是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需要配合那一定配合,但这口锅还请一定不要扣在我们头上——大概就是这样的态度。

      “还有!你们还想找哪个侦探,说啊!”

      “纳税人的钱,花在你们身上的钱就是让你们和侦探套近乎?一天天不思进取,只想着用这种歪门邪道的方式……自甘堕落。”

      忐忑又逼人的压抑被警视总监狠狠拍在桌上的一巴掌推向高//潮,一番痛骂发泄,几乎把与会的刑事部成员骂成一窝鹌鹑,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一番火洒出来后,警视总监态度也稍有和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全国的人都在盯着这起案子,不许让任何一个警视厅以外的人掺和进来——不然你们也跟着滚出警视厅去当追猫逗狗、跟在男男女女屁股后面找小三的侦探好了!”

      在这样强硬的态度下,仿效当年企业连环爆//炸案一般,由刑事部与公安部组建特别搜查本部也不足为奇。

      这也就是伊达航和他的前辈,再加上同期几名警员,被派往特别搜查本部进行查案的原因。

      出发前,已经被上级臭骂过一顿的前辈就摆出一副老资历的样子,开始教导后辈。

      其他不管,主要是绝不能在公安部那帮混混面前露怯。

      “嘴上说着搜集情报,事实上也就是一天天浑水摸鱼。抓几个倒卖公司资料的地痞流氓就在那里趾高气昂,还嘲笑我们破的案子都是杂鱼——那帮家伙,肯定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必须要打起精神,拿出我们刑事部的气势来!”

      所谓气势,或许是刑事部长之前开小会时反复强调的“不卑不亢”吧?

      公安部与刑事部互相看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两个部门在业务范围上互有重叠,关注点又有所偏差,甚至会为了各自的目的利益南辕北辙,平时见面不阴阳怪气就算客气,合作办案那几乎就是往热油里扔爆竹,总不会有什么“合作共赢”的局面。

      最早可以追溯的公安部不靠谱的例子,就是当初连环企业爆//炸案。当时公安部派去特别搜查总部的成员都是用来充门面的混子,他们的重点也不是破案,而是从刑事部处套取案件进展与最新情报,更是在锁定犯案目标后直接绕过特别搜查总部抓捕犯人。
      这种吃独食行为让时任刑事部长火冒三丈,却也无可奈何,梁子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结下。

      而公安部不以为意,毕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们不在意刑警的面子问题,只要稳定国内形势,打脸同僚只是一种手段。
      举例而言,假设此处有一极端团体爆//炸犯,要么先手以其他罪名阻止爆//炸发生,学术上的说法是“别件逮捕”;要么故意放任,人命无价,但死道友不死贫道,适当的死伤只会激化国民对过激团体的愤恨,达到釜底抽薪的效果。

      尽管如此,面对刑事部一堆摆着臭脸、抱怨公安吃空饷不干正事的同僚,自诩无错正当的公安更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是以彼此防备,也算作一种职场文化日益深化。

      平时默默鄙视对方,表面上心照不宣地无视已经是常态,但到了通力合作的关头,基本只会鸡飞狗跳。

      伊达航心中无奈,工作数年,他自觉已经不是什么想着“大家一起奋斗努力”的天真儿童,但遇到这种情况,还是难免会有“为什么不能一起努力查案”的感慨。

      这种感慨只存活到他们到达新成立的特别搜查本部。

      特别搜查本部设在神田警察署,腾出了一间办公室。他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几名不知道是公安部还是神田警察署的警员在鼓捣电脑。

      “幸会,我是公安一课的白洋壁,之后还请多多指教。”

      一名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的男性向他们打招呼,比起电视剧小说里的警察,他看起来更像是大学里的教授。

      “客套话就免了吧!只有这么几个人吗?”

      伊达航的前辈——姑且还是给他一个名字以方便代称——岩政建一并不领情,十分不客气道。

      白洋壁好像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忍俊不禁:“当然不止,难道您认为这样大的一个案件,我们只会随意敷衍吗?”

      “哈,谁知道呢?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有破过一个案子吗?”

      跟踪监视、发展线人、分析情报,这是公安的职业技能。换言之,在情报导侦的行动模式下,公安的成绩以上报情报数量与质量来衡量,很难简单地以刑事部惯用的破案率、逮捕率进行比较。

      办公室中有几人的动作停下,投来不善的视线,伊达航略感不妙。

      不止是办公室内的氛围,也不光是可以预料的、之后让人头大的工作环境,还有对面这位温文的白洋警部补即将说出的话。

      “哪里,案子在精不在多,像是足以成立特别搜查本部的重大案件,破获一件就足够证明我们的能力了。”

      白洋壁话中带刺,讥诮回去,而在岩政建一回怼之前,他又做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若无其事地讲起了目前的案情。

      “东大爆//炸案发生时,有157人在事发教学楼内。爆//炸发生在二楼讨论室,室内有两名年轻女性。”

      现场还原图被投影到拉好的幕布上,爆//炸发生地毙命的两名女性的照片姓名也附在一旁。

      “一人姓名是昭浦早纪,经营一家电子公司,经过调查,她曾经被对手公司以‘通过非法黑客手段窃取公司信息’提起诉讼,对方败诉。”

      “根据对昭浦早纪秘书早原秋的询问,确认昭浦早纪当天提前下班,让司机送至东大门口,并要求司机两个小时后接她回家。”

      “一人姓名不详……”

      岩政建一打断了白洋壁:“姓名不详?”

      白洋壁瞥了他一眼:“据我所知,每年我国非法滞留人数都在增长,也许岩政警部补愿意去帮助警察署追捕那些外国人?”

      岩政建一哼了一声,放弃找碴。

      开什么玩笑,上次偶然一看好像都有差不多6、7万人,日积月累,谁知道那些家伙到底有多少。

      白洋壁便继续说下去:“经过排查,姓名不详者登记的姓名是‘黑谷三千纪’,这是伪造的身份。”

      “而在监控中没有发现黑谷三千纪——我暂时这样称呼她——的踪迹,黑谷三千纪乘公交来到东大,上公交前从一家商场出来,商场内监控排查后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基本可以确认黑谷三千纪有一定反跟踪能力。”

      “同时两者与望田案的死者均没有任何关联。”

      “目前关于这两名死者的信息就是这些,接下来我希望可以对本案其他死伤者进行调查,寻找突破点。”

      伊达航想了想:“我可以发言吗?”

      白洋壁说:“没有不让人说话的道理,请。”

      伊达航便说下去:“前几天意外发现一具无名男尸,DNA分析后基本可以确认对方是韩国人……”

      岩政建一怒瞪伊达航无果,咳了一声,接过话头:“这个案子已经有眉目了,下次分享相关信息前要获得我的许可,伊达警官。”

      白洋壁向伊达航微一颔首,笑而不语,按了下鼠标,幕布上投影了一片姓名和与之对应的照片。

      “好的,伊达警官所说我会再核实,毕竟我们是联合搜查,必要的情报共享还是要进行的。现在投影的是本次爆//炸案的伤亡名单,红字为死者,黑字为伤者,我的想法是公安部负责死者的社会关系排查,而你们来负责伤者。”

      “这也有什么讲究?”

      “不,当然没有,纯粹就是好划分而已——井水不犯河水,对吧?”

      伊达航不理会岩政建一的愤恼与同事的担忧,他紧盯着幕布上的姓名与照片,发现了一个乍看上去稍显陌生,但越想越让人觉得细思恐极的名字。

      “塚本零”。

      是那名向他确认无名韩国男性曾经在望田案现场出现过的高中女生。

      …………

      打发走刑事部的二货们,白洋壁伸了个懒腰,报备一声,乘车回到警视厅公安部。

      楼道里监控摄像头的存在让人安心,偶遇同事的招呼声也让人觉得痛快不少,白洋壁轻车熟路地走到办公室门前,轻敲两下门。

      “请进。”

      我妻秀夫话音刚落,白洋壁就已经完成了“开门、关门、坐到沙发上”等一系列动作,还十分自然地翘起了二郎腿。

      我妻秀夫见怪不怪:“联合搜查的感觉怎么样?我说过,那不是好差事。”

      白洋壁叹息:“您说的对,是我太想当然了。”

      “刑事部,呵呵,一帮在侦探后面捡食吃的鬣狗,还有脸在我们面前叫嚣?光靠他们,都不知道暗地里被打多少黑木仓了。”

      他一边抱怨,一边从文件袋中取出整理好的纸质资料,连同备份的U盘一起送到我妻秀夫的办公桌上。

      “不过有个小伙子有点意思,就是不知道他是吃里爬外,还是单纯觉得这是内讧了。”

      白洋壁说:“您猜猜是谁?”

      我妻秀夫不假思索:“伊达航。”

      白洋壁抚掌:“没想到‘木花’的同期这样有个性,看他的样子,当时私下也没少跟进望田案。”

      “木花”,是诸伏景光在公安部的代号。

      既然选中诸伏景光前往组织卧底,他父母亲戚、兄弟朋友的信息自然已经被公安部完全掌握。

      “如果有人安了窃听器,你这张嘴就相当于害死了一个人。”我妻秀夫不轻不重地训斥一句,“没有轻重,关于昭浦早纪的检讨你还没有交。”

      白洋壁摊手:“您都把我贬到联合搜查本部去了,我正将功赎罪呢!”

      正所谓阳光底下无新事,彼时企业连环爆//炸案时,联合搜查本部设在丸之内警察署,公安部的真正主力却在爱宕警察署;此时处于神田警察署的也不是公安的主力。

      我妻秀夫放下手中的材料,捏了捏鼻梁:“那就好好补过,又跑过来凑‘木花’的热闹干什么?”

      白洋壁说:“我哪里是那种人呢?只是……”

      “和‘稻荷’重新联系上后,筹谋的诱捕组织高层的计划功败垂成,我怀疑有内鬼。”

      我妻秀夫看了眼白洋壁:“‘木花’那边没有消息。”

      白洋壁说:“他已经很久没有传来有用的情报了,上次也只说是遭遇审查,需要蛰伏。但时间太久了,不论是威逼还是利诱,如果‘木花’还活着,他就有可能叛变。”

      没有人比审讯者本人更清楚手下刑具的威力,更不要说那个组织笼络大批科研者精进药剂,也许组织内部真的存在更魔幻的吐真剂也说不定。

      ——最早在1920年,罗伯特·豪斯就注意到注射东莨宕碱后,进入特殊镇静状态的患者会在无意识状态下有问必答,具有类似效果的药物都可以被称作吐真剂。但人的主观意识被压制时,潜意识极容易受到暗示影响,也会存在幻觉,因此结果并不稳定。

      白洋壁所说的吐真剂,是指类似《哈利·波特》中真正达到有问必答效果的魔法药剂。

      我妻秀夫沉思片刻:“那不重要。”

      白洋壁还要再说些什么,我妻秀夫摇头。

      “即使‘木花’真的叛变,他也没有能力破坏这次行动。”

      所以,这不重要。

      白洋壁听懂我妻秀夫言下之意,不禁失笑:“您说的对,是我太急切了,或许是‘稻荷’那边漏了马脚也说不定,只可惜她已经死了,没有办法给我们一个准确的答案。”

      “黑谷三千纪”也好,“霞多丽”也好,在那具尸体DNA匹配结果通过后,她的身份就只有一个:稻荷。

      与警视厅公安部失联数年之久,几经波折试探才重新回收的暗子。如果早一步回收“稻荷”,说不定“木花”也不会被投放至组织。

      白洋壁脑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自嘲着。

      但“稻荷”已死,不论“木花”是否叛变,他的价值都提高了一个等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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