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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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野昭提供的号码早已被弃用，安室透拨打过去只听到“号码为空号”的机械提示音。
一道冰冷的视线注视着他，毫不掩饰其中的恶意。安室透内里疑惑，面上神色如常，他打开免提、调高音量，于是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可以听见电话中传出来的声音。
“抱歉，是空号。”等到机械音说过一遍后，安室透又重复了一遍，“请问我现在可以挂断电话了吗？”
房间布置成会议室的样子，琴酒坐在左边，霞多丽坐在右边，伏特加站在琴酒后面，被叫进来的安室透则站在类似报告台的地方。
琴酒不说话，看向对面的霞多丽，霞多丽摆摆手：“挂了吧，不过你也不用着急走，等会儿有任务用得到你。”
她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安室透心中疑惑等级加深，还是听话地乖乖坐好。
几乎在他坐下的一瞬间，安室透就感到另一道来自伏特加的怨念的视线。
伏特加看起来是个好的突破口，好像是琴酒身边的一个漏洞，但说不定也只是琴酒设下的一只饵，就和霞多丽一样。
安室透克制视线，只看面前的桌子，专心致志地听下去。
霞多丽手指敲打着桌子：“你也听见了，齐普鲁失联了。有什么想法，大忙人？”
“老鼠又多了一只，仅此而已。”
“那就拜托你去做吧。需要我提供什么情报方面的支援吗？”
“做你应该做的。”
“别这么不解风情，好歹现在我在为你服务，没有功劳，也算有苦劳吧？”
琴酒毫不领情地发出一声嗤笑，他右手搭在桌上，前倾身体的同时，左手本能地向木仓袋的方向靠过去：“少把你的手段用到我身上，我耐心有限，组织里也只有一个‘贝尔摩德’，你最好牢牢记住这点。”
从横滨调回，跟在霞多丽身边处理事务的这段时间里，安室透大致理清了组织内一系列行动的背后原因。一句话概括来讲：爆破组与情报组、行动组积怨已久，琴酒和格拉帕在落井下石，想把格拉帕彻底变成一具尸体。
但那位先生又不让琴酒直接介入有关格拉帕的审讯，显然是想保住格拉帕的命。这样就得另寻一个份量合适的替罪羊，来担起这份与其他犯罪集团勾连的错。
而齐普鲁，就是这只幸运的黑羊。
安室透思索着，霞多丽与琴酒的讥诮嘲讽也作为打招呼了结，正式说起了任务。
“如果格拉帕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齐普鲁现在就在米花盯。”霞多丽说，“根据档案来看，无父无母，有个弟弟但去向不明；不过她大学时签订的租房协议上写的紧急联系人住址在涩谷区，有可能是远房亲戚，也有可能是非常信任的邻居——我会让安室去核查情况，尽快找到那个男孩的线索。”
她看向安室透，安室透应声。
在听到“青叶丘瞳”这个名字时，安室透便想起那次商场事件中偶遇的男孩“青叶丘瞳”，但年龄对不上，他也没有太过往这方面联想。
可如果齐普鲁有一个弟弟的话……
安室透回忆着青叶丘瞳的样貌，与他看到的档案中齐普鲁的相貌做对比，至少看起来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作为一名上进的组织成员，安室透或许该将当初遭遇时男孩的姓名和盘托出，以进一步博取代号成员的欣赏；但他同时也是一名警察。
卧底黑衣组织是为了保护国家安全，单朴素地以数量论正义，一群大于一个，可将无辜者的生命放在天平上做交换，至少现在安室透还做不到。
琴酒点头，话锋一转：“绿川景在韩国的任务已经结束，我会让他来配合。”
“狙击手的话，已经有诸星大了。”霞多丽想了想，“怎么？艾森尼亚觉得他哪里不对劲？”
下意识的反应在还未成型时便被安室透掐断在途中，一个听到“朋友”有变而怀疑惊讶的人会有什么反应，他就是什么样的反应。
琴酒看了眼安室透，安室透没有躲闪。
“他在韩国时有刻意接近大使馆的行为。”琴酒只解释一句，“在追踪齐普鲁过去的痕迹时，我要求你监视绿川，他有任何可疑的行动，你都可以直接击毙。”
“这么大方？我听说他狙击不错？”
“老鼠再好也是老鼠。”
安室透应道：“我明白了。”
霞多丽忍俊不禁，否认道：“不，你还没明白，甜心。”
她看向琴酒：“我再解释一下？”
“随便你。”
霞多丽说下去：“我们的大忙人，一定也给绿川下了相同的任务——哈，用同样的语气阴恻恻地对绿川说：安室透有卧底嫌疑，监视他，监视途中如果觉得可疑，当场击毙。”
伏特加、琴酒、霞多丽，三个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安室透身上，他觉得有些喘不过气，苦笑着：“我只是和他走得近了些，真是无妄之灾啊……”
“别把这件事看得太轻，安室。”霞多丽语重心长道，“卧底某种意义上可比我们更加可怕呢！那些家伙可以出卖一切——”
“爱情、亲情、友情……”霞多丽一条一条细数着，“哈，说起来艾森尼亚肯定深有体会吧？”
这句话是对琴酒说的，琴酒的左手摁在木仓袋上，霞多丽自知说了同事不该说的事，及时结束了话题。
“总之，你自己注意。好了，任务都知道了，没你的事了。”霞多丽摆摆手，“拜拜，希望再见到你时你还能这么让人赏心悦目。”
安室透平静地道谢，平静地走出房间，平静地回到租住的房间，接了盆冷水，一头扎进，瞬间清醒不少。
抬起头，他深吸一口气，稍显宕机的大脑开始冷静地分析。
霞多丽没有讲明诸星大的作用，那么首先就可以肯定这点：诸星大是建立在“安室透、绿川景两人都是卧底”前提下的最后一个保险。
安室透可以对此打包票，诸星大的任务除了配合调查外，还包括“监视安室绿川，如有异常，当场击毙”这一条。
同时，诸星大见过青叶丘瞳，这也完全有可能是霞多丽对安室透知情不报的一次警告。
安室透闪过许多条烦乱的思绪，他一条又一条地分析下去，无尽地解密，直到自己也意识到这是徒劳，才中断这些无用的想法，直面自己不愿意面对的那件事。
琴酒表面上的要求是监视绿川景，但实际上这意味着诸伏景光的卧底身份已经暴露。安室透必须做出选择，自证清白。
杀了卧底，还是和卧底一起死，这是个问题。
安室透很想去训练场随便找个人打一场放松心情，但在定位器正常运行的情况下，这样无疑是自曝心情不佳——不论是因为与“绿川景”关系好而心烦意乱，还是因为同为卧底而担忧，都是在为他卧底工作的顺利开展制造麻烦。
看看书，平复一下心情。
要藏起一本书，最好的方法是将它藏进书海；为此安室透有定期购书的习惯。他从书架上随便抽了本书，意料之中怎么也读不进去，索性放下书望着窗户发呆。
安室透租住的公寓在二楼，窗户正对一棵老树，衬着蓝天白云，景色也还算惬意。
但安室透的心情并不舒畅，他一时间想不出办法，只好去想原因：琴酒的态度太笃定了，他到底得到什么可靠的信息，足以让他对景光的怀疑变成确定？
他第一反应就艾森尼亚做了什么手脚。以琴酒的说法，景光在韩国时刻意去接近大使馆未果，考虑到人物地点，极有可能是艾森尼亚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设计了一出意外。
但这样没有道理。安室透苦恼，如果艾森尼亚想除掉他和景光，最好的时间是在刚接手二人后，而不是拖到现在。
拖得时间越久越可疑，安室透不觉得艾森尼亚这种毒蛇会不明白这种浅显易懂的道理。
况且，以他们之前达成的协议，艾森尼亚有心与警方合作，借机脱离组织。
虽然艾森尼亚有要求安室透和绿川景不要对各自的联系人提到有一名代号成员愿意合作，而是让他们将这些情报当作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上报……
安室透想到什么，放在书面上的手微微发抖。
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的话，只有一种可能。
……
安室透离开后。
“多余的人走了，说正事：我正在与目标的代理人接触，对方只要钱，也只想当个情报贩子。”
“组织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琴酒冷笑，颇有种残酷的意味。
“谁说不是呢？我准备绕过代理人，直接与她背后的鼹鼠接触。”
有需求就有市场，根据霞多丽的说法，几年前情报市场上开始出现有关警察厅的情报，霞多丽偶然接触并确认情报真实性。几次交易后，她肯定这个情报贩子背后是警察厅中的一只鼹鼠也即内鬼，职位不一定高，但能接触到许多重要信息。
她有意与对面达成稳定情报交易，甚至直接内鬼变卧底，但那边态度明确。琴酒耐心有限，她也一样，索性准备直接把鼹鼠挖出来，届时主动权就不在对方手中了。
威逼利诱，威逼在前，利诱在后。
琴酒皱皱眉头：“你们连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我手里人本来就不多，格拉帕的破事又分走三分之二；再说，组织里有比贝尔摩德更好用的‘燕子’吗？”
霞多丽说的有道理，但琴酒直接否决了她的想法：“没戏，别想了。”
贝尔摩德身上藏着的秘密某种意义上就是组织的秘密，那位先生不会让她轻易涉险。
更何况贝尔摩德自由得过分，谁知道她会不会老实执行任务？
“那艾森尼亚呢？”霞多丽不死心地问。
“他在执行任务。”
“好吧，好吧。”霞多丽摊开手，“那就拜拜吧，我再想想合适的人选。”
见两人陷入僵局，伏特加试探着问：“为什么不直接把代理人绑回来，逼问出那只鼹鼠的线索？”
霞多丽翻了个白眼，琴酒闭上眼叹了口气。
“那样做太粗糙了。而且我在情报贩子们那里不需要信誉的吗？”
她语气平静，但字字都是嘲讽，伏特加自知失言，安静地继续做背景板，不说话了。
“……也算一种方法。”琴酒说。
霞多丽像见了鬼一样地看看琴酒，又看看伏特加。
“你这不还挺有人情味的吗？”
“别废话了。我去做，直接上电椅，没有人会不开口。”
“是、是，不开口的那都是死人。”
电椅可以是死刑工具，也可以是刑讯道具。
琴酒处理卧底向来一木仓击毙，从不审讯，格拉帕曾因此向那位先生告发琴酒是卧底。这件事只有几个人知道，但知道的都当笑话听。
琴酒当然不是卧底，他也不是不想审讯，而是他审讯手艺太粗糙。卧底们是都开口了，人也都不成人样，话都说不出来，手指也全折了，更不要说再派回去当双面间谍了。
再加上琴酒任务完成效率很高，久而久之，组织里也就默许了琴酒直接处死卧底的行为。
不过这次情况特殊，他们只需要一个名字，相信琴酒还是能留那个代理人一条舌头的。
“那就这样决定了，情报信息我会发给你，你尽快行动吧——最好在格拉帕这件破事结束前了结了她。”霞多丽说。
“毕竟，你也知道，那只鼹鼠有可能接触到警察厅的卧底名单吧？”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