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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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秀一的警觉性一向很高，又偶遇身负不明任务的其他组织成员，本着对自己负责、对卧底任务负责的态度，额外绕了远路，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回到监视的据点。
这是处朴素到简陋的小屋，上下楼都仿佛在练习攀岩，唯一的优点是地势够高，便于监视。
上楼、对暗号、开门，本来还有点饿的赤井秀一莫名没了胃口，他看了看手中的三明治，进门便都扔给了留守在房间内的佐藤柏。
“谢谢诸星哥，欸——诸星哥不吃吗？”
佐藤柏检查过三明治的包装，不解地问。
组织吸收的外围成员良莠不齐，为了方便管理、使用与筛选，他们会先组织进行初步的培训，再根据训练成绩与受训人员的身份背景将他们进一步分配到不同的训练场接受专业训练。
佐藤柏与诸星大是13号训练场的同期受训人员，具体年龄不明，但从言谈举止中判断最大只是高中生。
他也知道自己年纪小、能力弱，除了加倍刻苦，嘴巴也很甜，察言观色很有一套，如果没有这次突然的任务，教官准备将他推荐给情报组的人——总比在狼群中被霸凌至死要好得多。
“没胃口，你多吃点吧。”
赤井秀一不愿多解释，佐藤柏也识趣地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让出用于监视的望远镜，言简意赅地汇报了在赤井秀一离开的三十分钟内发生的事，然后蹲到门口开始吃自己的三明治。
佐藤柏撕开包装袋：“那我明天请诸星哥！”
赤井秀一没回头，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听见了，而后用望远镜观察起远处聚集的黑衣男人。
大概犯罪的人大多存有一种见不得光的心态，因而酷爱黑色。虽然他们在装束上与组织成员颇为相似，但不仅不是组织的附庸帮派，正相反，还是组织的敌对势力。
或者说，连他们的老大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哪里得罪了组织。
琴酒生性多疑，使用外围成员时堪称惜字如金，行动计划从不会让他信不过的人看到全貌，对他来说手下只要知道杀谁、杀几个就足够，其他背景内容完全没有必要多费口舌。
就像此次突然调动13号训练场所有的受训人员参与任务，大家几乎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组织为什么有这样大的动作。
赤井秀一除外，因为某种意义上正是他亲手将导火索引燃，掀起这场风波。
被琴酒叫到地下停车场时，楼上内衣店内的风波尚未平息，即使组织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未卜先知，预见到有不良少年胁迫自己的同学女装。
琴酒酒给出的追踪器与那些逃走的不良少年无关，而是被用在宫野明美身上。
如赤井秀一之前所预料的，此次绑架事件让琴酒对宫野明美的业务能力彻底失望，进而又开始了例常的怀疑。
彼时留给宫野明美与赤井秀一的时间不多，这不是组织的任务，也不是某位代号成员的私人委托，两人也没有足够的电子信息技术支持，首先能想到最好的方法就是去查商场的监控。
于是以“遭遇扒手”为借口，凭借明美楚楚可怜的表演与赤井秀一并不出于本心的恶人役担当，工作人员十分爽快地让他们查看商场出入口的监控录像。
录像并不清晰，但也忠实地记录下来与青叶丘瞳一起进入商场的三名男性的情形。意料之中，三人并未穿着校服，同时，不论身高举止，看起来并不像是初中生，倒像是哪里的暴走族。
至此，尽管不想再打扰青叶丘瞳的生活，也考虑到对方身上的制服只是随便从仓库里偷出来的，甚至“青叶丘瞳”本身就是假名的可能，也只好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
宫野明美认出青叶丘瞳身上所穿校服为米花中学校服，到米花中学进行进一步调查时才确认青叶丘瞳不是初中生而是跳级的高中生，那三个疑似暴走族的高中男生也是他的同班同学，分别是中村一郎、百司忠二郎以及三木岳冢。
三人是附近比较出名的混混，打听过从属关系后，依照三人名字中的数字顺序，他们先去到中村家。
“中村的母亲说，他经常和朋友到附近的影像店里，有时候会夜不归宿。”
从中村宅离开宫野明美上车后摘下眼镜，对赤井秀一说。
她刚才伪装作学校中新来的实习老师，上门进行了“家访”。
赤井秀一点头，驱动汽车，两人很快便来到那间中村夫人描述中的影像店。门上挂了“营业中”的牌子，但窗户中却没有透出半点光亮。
宫野明美行动力不如赤井秀一出色，身份更是他在组织中晋升的重要因素，他不敢让她深陷险处，便让宫野明美留守在车上，自己试探着进去，却在里面发现了三名高中生的尸体，以及用红色油漆涂在墙上歪歪扭扭的文字——
“惊喜”。
余光瞥见天花板角落有微弱的红光，赤井秀一本能地感觉不妙，他撞出屋外，下一刻，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整间影像店陷入火海之中。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惊动了附近的居民，警视厅出警的速度出乎意料得快，赤井秀一无法再探查什么。
至此，这也从他的“个人事务”，上升至对组织的挑衅，进而演变为一场捕鼠比赛。
监控的地方出了些变故，赤井秀一不再多想，集中注意力进行观察。
留着黑色披肩发的男人将一个套着麻袋的人一个摔在地上。披肩发向周围的人吩咐几句，一个人便用绳子把地上的人绑在码头的一根柱子上……然后一脚将对方踹到了水里。
过了差不多半分钟，他们将人重新捞上来。如是反复几次，受害人挣扎时头上的麻袋已经脱落，但也丢了半条命。
受限于视角，赤井秀一无法确认对方的状态，只能确认对方发色十分罕见，不过也有可能是染的头发。
正思索着，赤井秀一感到手机嗡鸣，身后也传来佐藤柏的声音。
“诸星哥，”佐藤柏强咽下嘴巴里的三明治，念着手机里的信息，“‘目标崔成圭出现，伺机狙杀。’是霞多丽的命令，她在邮件里说目标信息样貌会单独发给你。”
他听起来颇有些兴奋，但这也不是不能理解。
16、7岁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却迫于组织的命令要待在这样一间小屋子里盯梢。相比那三名连骨头渣都找不到的同龄人，十多天时间，佐藤柏没有抱怨过就已经算是十分克制了。
赤井秀一下载完邮件中的附件，确认过目标的样貌特征后将它删除，这时佐藤柏已经从里面的房间将他伪装为琴盒的狙击木仓盒抱过来了。
组织怎样确认目标会出现在这里？
组装狙击木仓时，赤井秀一脑中闪过这个问题。
在目标家中安装了监控监听设备？既然能直接潜入安装设备，为什么不干脆一点直接将房子炸掉？
爆破组、行动组与情报组之间的矛盾，或者有什么别的原因？
狙击镜中映出倒在地上的受害人的样貌，现在倒是更直观些了，对方原本戴着眼镜，现在眼镜碎了，脸上也被碎玻璃划伤，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眼睛。
是因为这个被绑来的人吗？对方同样是组织的外围成员吗？
但这不符合霞多丽的作风，那个女人不好相处，却不喜欢滥用手下，至少在组织内，风评还可以。
还是说……霞多丽额外在外围布置了监控的人员，获得信息后便立刻上报？
脑子里浮现出那名自称“安室透”的男性的样貌，赤井秀一算是彻底理清了自己反感对方的原因——没有人愿意被人用盯着罪犯的眼神注视，卧底也是一样。
暂时想不清霞多丽的情报来源，赤井秀一也不再想下去，他安静地又等了半个小时，一名穿着花衬衫的中年男性姗姗来迟。他出现后，那名留有黑色披肩发的男性立刻凑上去，指着地上湿漉漉的男人说了什么。
赤井秀一缓缓呼出一口气，目标不是秃头，但在他的脑袋狙击镜上依旧闪闪发光。
“砰”。
一木仓得手，那名大笑着的中年男子立刻被子弹打穿脑袋，子弹搅匀了他的脑浆和血液，腥臭的液态混合物溅了他身旁披肩发男子一脸。
赤井秀一完全可以想象那边一时间寂静无声，而后倒吸冷气乃至呕吐的场景，但他在目睹子弹贯穿目标脑袋后就立刻开始收拾木仓械，完全没有多分出一眼给混乱的另一边。
在楼下警戒的佐藤柏看见赤井秀一下来，不用多说什么，他完全相信乃至崇拜诸星大，不觉得诸星哥会完成不了这样简单的任务。
两人抛弃这处据点撤离。
“霞多丽的邮件中说，让我们去找一个叫‘安室透’的人。”佐藤柏一边走一边看着手机，“在附近的便利店……是我们经常去的那家便利店吧。”
赤井秀一眉头皱了皱，方才的疑惑迅速得到了部分解释，至少可以肯定霞多丽的情报来源之一是那个便利店店员。
但是……
“你应该加上敬称。”赤井秀一提醒道，“在别人面前说顺嘴，会很麻烦。”
虽然他在英国长大，又在美国工作，但因为父亲是日本人，赤井秀一本人也在日本短暂居住过，对日本的风俗文化还算了解。日本是个上下阶级尊卑分明的国家，职场关系亦如是。霞多丽作为他们目前的绝对上级，在她面前说话太随意也许会招惹麻烦。
把自己的性命安全堵在一个性情不明的犯罪分子身上，太危险了。
佐藤柏一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不起对不起，谢谢诸星哥提醒——我还是不太适应新老大。”
训练场的序号与受训人员质量无关，13号训练场一直是琴酒较为关注的训练场之一，但在不久前，13号训练场的使用权被转交给了霞多丽，琴酒也不再关注这里。
“琴酒老大最近是不是在忙些其他任务？”
赤井秀一摇头，这点他确实不知道，即使心中有所猜测，也不会与佐藤柏讲。
佐藤柏只比他的妹妹大几岁，赤井秀一不会蠢到移情，也没有心狠到对孩子都恶言恶语的地步，不过也就止步于此了。
保持正常人际交往的前提下，他不会做多余的事。
佐藤柏也并没想从赤井秀一这里获得什么情报，他仿佛只是自言自语，等到走近那家便利店时，他问了新的问题。
这个倒是希望得到赤井秀一回答的。
“诸星哥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什么代号……呃，我是说，诸星哥喜欢什么酒？”
赤井秀一想了想：“如果可以，希望是波本威士忌或者苏格兰威士忌吧。”
相对而言，他比较喜欢喝这两种酒。
……
对降谷零来说，这大概是最闹心的一个晚上，只有他日后不幸暴露面临组织抓捕，才会有比今晚更加糟糕的夜晚了。
应付完赵振浩——也就是那个代属下致歉的韩国人后，渡边店长虽然自觉危机解除，但也不好意思留降谷零一个人继续工作。只不过他实在年龄大了，今天又受到不小惊吓，最终还是被降谷零劝回家休息。
于是现在便利店内便只有三个人，化名“安室透”的公安卧底降谷零，化名“诸星大”的FBI卧底赤井秀一，以及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根正苗黑的佐藤柏。
与诸星大确认过彼此身份后，降谷零不情不愿地掏出自己租住公寓的钥匙。
诸星大接过钥匙：“不会弄乱你的东西。”
他旁边的未成年人笑着补充道：“谢谢安室哥！”
除此之外，只能确认两人明天就会离开横滨，之后的行踪半点也没透露一句，让人牙痒。
降谷零扼腕叹息，却也无可奈何，保持着营业性笑容，道了句：“再见。”
他耳朵很尖，在两人走出便利店前，恰好听见两人间的只言片语。
“……也不是没有可能……你喜欢什么酒？”
“……艾丽丝，A……艾森尼亚，唔，我白日梦一个A开头的酒名吧，嘿嘿。”
降谷零猛地看过去，但已经看不到两人的身影，他们如幽灵般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