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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6 章 ...

  •   *距离上一次阅读有新的章节

      【好耶!更新!】
      【板凳】
      【沙发~】

      对于井上凛来说,距离她——不,那不是她,那是佐藤临——距离佐藤临与两名卧底藏一半、说一半地将话说开,达成基本共识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但漫画的内容依旧紧接着那场谈话。

      入住成美娜隔壁,简单收拾过房间后,井上凛靠在沙发上看起了漫画。

      ……

      处理完房间中多余的窃听与监控设备,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坐在佐藤临的对面。对方已经完成了对左臂的包扎,于是这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百喰家的聚会上——因为强势女性左臂受伤的组织成员与两名被揭露身份的卧底,以及缺乏有效监控的空间。

      如果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另外多了些时间上的余裕,还少了个外强中干的恶魔女孩。

      “我希望这是一场私密的谈话。”佐藤临取下未抽完的半截烟,随手捻灭,收在便携式烟蒂收纳袋里。

      “当然。”降谷零说,他注意到诸伏景光瞥了眼二楼,显然是在担心神田零突然下来,听到些不该听的事。

      因佐藤临同样投往二楼的视线,虽然只有一瞬,降谷零断定他已经察觉到景光的动作,但对方没有接过这个话头,平静地收回视线,右手中的手机向降谷零身后一指,语气听不出喜怒。
      “礼尚往来,先把你的小东西清干净。”

      降谷零心中的侥幸彻底破灭,他叹了口气,从沙发下摸出一个已经被子弹击碎的窃听器残骸。

      怪不得最后会听见那样巨大的木仓击声,他看了眼沙发坐垫上的弹孔,心下了然。

      虽然不觉得窃听一名罪犯有什么伦理道德上的谴责,可毕竟被人当面抓包,降谷零干巴巴地道了句抱歉。

      佐藤临摇了摇头。

      “平心而论,在不威胁到我个人生命财产安全的前提下,我并不讨厌卧底。”佐藤临伸手要过那摊破烂的残骸,也放入那个小小的、浅灰色的收纳袋,语气轻飘飘得像是在讲负责同一项目的小组人际关系,“谁会讨厌身边有工作能力强、积极进取、勇于当先的工作伙伴?也许组织中讨厌老鼠的人不少,可至少我不是。”

      降谷零觉得头疼,好像自己的脑袋也被摁进了烟灰缸中。

      他要说“但是”了,他想。

      “同时,如果你能克制一些,那就更好了,安室。”

      “你说得对。”降谷零坦然地接受了对方话中的警告。“同时”是“但是”的委婉表达,这点语言把戏很容易就能听出来。

      看来对方讨厌这种行为,不过还没有因此达到厌恶的程度。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稍一犹豫,降谷零还是问了出来,只不过问道一半,他也觉得自己语气太过强硬,不由得放缓了语气。

      “在百喰家时我说过,你们演技欠佳,同类相斥,我这方面也更敏感一些。至于你们在别处留下的破绽……”佐藤临顿了顿,“安室君,霞多丽的嘴巴是不是很松?”

      “呃……”

      “看你的反应,想必从她那里捞了不少琐碎的情报吧?只不过那女人是只黑寡妇,织网的丝则是她与别人说过的话。一旦蛛丝扰动,就会立刻被她发现,进而锁定到某一只具体的虫子上。”
      “看你的表情,你也理解了吧,安室君,霞多丽觉得你很麻烦,不想身上沾到老鼠的臭气,所以把你也扔到了我这里,准备最后一齐废物处理。”

      “至于绿川君……”

      佐藤临看向诸伏景光,诸伏景光便下意识的紧张起来,但佐藤临却只摇了摇头,意味不明道:“为什么琴酒会觉得绿川君可疑,却又不直接清理掉你;关于这点,我想不明白,一定要说的话,大概是你编造的背景引起了他的反感吧,我猜测。”

      降谷零不知道景光此时内心所思所想,但大概和自己一样都背后发凉。

      “‘一齐废物处理’?”他捉住佐藤临话中某处,“包括你自己在内吗?”

      “你觉得呢?”

      “简直像囚犯一样。”降谷零直视那双黑色的眼睛,毫不避讳地说。

      “是啊,我就是个收监的死刑犯,刚才贝尔摩德已经下过死刑判决,至于会不会有转机,又要什么时候执行,就看‘法务大臣’的想法了。”

      虽然在日本的刑法中,多种暴力罪行都可以被判处死刑,但通常只有恶性情节的案件或犯人有前科才有较大可能被叛出死刑。而死刑在判决后仍有漫长的上诉程序,即使所有的上诉机会都已经用尽,还必须由法务大臣签署死刑执行令。
      而多数法务大臣因为种种原因,普遍拒签执行令,这也导致实际执行死刑的案例很少。从死刑判决到最终执行,平均经历时间大致在8年,也不是没有等四十年的例子。

      但这对犯人来说,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每天睁开眼,门外的每一个脚步声都像是催命的铃声,提心吊胆地挨到中午才确认自己又苟活一日,可来不及感到庆幸,便又要为明天是否会执行死刑而继续忐忑。这种精神折磨到死才能结束,当然,也不排除有人直接麻木,甚至希望死刑快点到来。

      艾森尼亚似乎是其中的一员。

      降谷零脑中闪过贝尔摩德说过的那句话——

      “你不稳定。”

      “滴”!

      店主设在便利店柜台上的台式电子钟发出刺耳的声音,它也不总扰民,只在交接工作的时间点被老板设置有闹铃,以提醒员工要准备换班了。

      降谷零收敛思绪,伸手按掉闹钟。

      在佐藤临与诸伏景光外出执行任务后,“安室透”的使用权重新移交回老上司霞多丽手中。

      少了艾森尼亚的监视,又有了新的任务,降谷零自然不能再在佐藤宅待机摸鱼。

      他很快被派往横滨,依照霞多丽的安排,安室透负责监控当地外来帮派成员活跃情况。现在主要在港口附近进行兼职,便利店的工作则是兼职中的其中一个。

      出于任务安排,选择夜班会是更好的选择,只不过缺钱的人很多,港口附近也只有这一家便利店在找午班店员。

      降谷零在心中过了一遍近日安排,皱起眉头。
      按照前几天的情况,负责夜班的冢田在闹钟响前就会到才对。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还是说牵扯到附近愈发活跃的帮派分子中去了?

      尽管国家允许他们合法存在,但不论从个人情感,还是切身体会,他都对这帮家伙没有任何好感,只有深深的厌恶。

      帮客人结完账,正想着要不要联系一下店主,降谷零便看到对方气喘吁吁地走进便利店。

      店主渡边五十多岁,性格温吞甚至可以说有些软弱。他看到降谷零时舒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安室!太好了,我还想这边会不会也出了乱子。”

      “‘也’?”降谷零心中的不安得到了验证,“是冢田他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渡边脸上的表情古怪起来,惊讶、恐惧、担忧:“那家伙今天出门的时候把脑袋跌破了,真倒霉,我一时间去哪里找人代班呢?没办法,只能接到电话就跑过来了。”

      虽然嘴上这样讲,但以他的语气、表情,降谷零觉得冢田并不是摔了一跤那么简单。

      不过也不用追问,渡边一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模样,他很快就会把他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那个……安室,你晚上有别的什么安排吗?”

      果然。
      降谷零一副浑然不觉的姿态:“没有,回去看一会儿书就睡觉了。”

      “那你,咳,我是说,你能不能留下来和我一起夜班——薪水我会照常付的。”

      “那渡边先生不是很亏吗?晚上的时候人又不多,一个人完全可以忙过来。”

      “不是,唉,”渡边抓了抓头发,重重地叹了口气,“算了,我还是直说好了。你也知道最近这有点乱,我右眼皮刚才一直在跳,总觉得冢田他是被人打得头破血流,有些担心那些……”他大概想说什么不好的话,又怕被人听见,只发出些微气音,“我怕他们晚上来找店里找麻烦,唉,多个人的话也照应一些,说不定就把那些……吓跑了……这样吧,我给你双倍的夜班时薪,怎么样?”

      渡边话说得恳切,但降谷零还是十分警惕地试探道:“店长,情况如果真的这么严重……那不如先暂时歇业呢?”

      渡边看起来很心动,但还是态度坚决地摇了摇头:“也不一定有那么严重……再说如果突然关门了,那些下了夜班的人多难啊。”
      “饿着肚子,连口热乎的便当也吃不到就去睡觉,那也太可怜了吧?”

      降谷零拒绝了双倍时薪,不过顺水推舟,他将冢田来不了这段时间的夜班也包揽下来。

      渡边颇为惊讶,也许是为了缓解内心的紧张与恐惧,他今天显得格外健谈。

      “安室,你和冢田差不多大吧?”

      “冢田还在读大学吧?”渡边点了点头,降谷零便继续说,“那我比他大几岁。”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容易啊,白天要学功课,晚上还要打工,你也是啊,白天是不是还有别的工作要做?”

      “是的。”

      “身体会垮掉的,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乱来啊。”

      一边聊天,一边接待顾客,时间一点点过去,见一直没有可疑的人来闹事,渡边也放松下来。

      降谷零小声询问道:“渡边先生,您也给我透个底吧,冢田他到底怎么惹上的那些……的啊?”

      “这……”

      “您也说了,他白天上课,那些……总不会是在学校里遇到他的,那只能是在夜班的时候了。”见渡边面露迟疑,降谷零便恳求道,“我也不是怕受伤,但白白受伤的话薪水拿不到,那才要命。”

      渡边叹了口气:“果然是同龄人啊,你说的这些话和之前冢田电话里跟我讲的一模一样,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不怕受伤,倒怕挣不到钱?”

      降谷零适时露出苦笑:“没办法,还不上助学金的话,就要被催债公司咬住脑袋了。”

      在日本,“奖学金”分两类:常规意义上理解的奖励品学兼优生的钱和助学贷款。
      助学贷款又分两类:有利息的和没有利息的,有利息的那种则更加接近高利贷。

      平成时代,差不多二十年的时间里大学的学费却翻了44倍,可家庭的总收入却在年均下降,加之社会上对高中毕业者的招聘急剧减少,学生们不得不为了读大学而背上沉重的债务——甚至相当一部分人,以为“奖学金”完全免费,临近毕业才意识到自己有这样一大笔至少要还到四十岁的债务。

      就像许多女性为支付高昂的学费、生活费以及还贷而进入风俗业,“安室透”在身份设定上就是一名临近毕业才发现自己面临高额债务,最终因金钱诱惑而加入组织的大学生。

      这并非一拍大脑的臆测,而是警察厅捕获一名组织外围成员后,根据他的切身经历伪造而成。

      其实这样想的话,简直是从接受助学金的那一刻起就被宣判了死刑,个人反复地挣扎求生,最终等到无力偿还债务、宣布个人破产的那一天,社会意义上的死刑才算执行。

      降谷零有些恍惚,心里有种情绪淤积着,五味杂陈,讲不出的难受。

      ……正是因为这样,社会才更加需要我们的付出与奉献。降谷零默默想,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

      渡边不知道面前安室透的思维飘到哪里去,他不无感叹道:“都不容易啊……你不要再和别人讲……”

      便利店的门开了,渡边陡然收声,身体紧绷,胳膊碰了一下降谷零,作为提醒。

      男人戴着顶与季节格格不入的针织帽,留着一头黑色长发,一身休闲服,看起来颇为前卫,但他表情冰冷,绿色的眼睛和狼一样——这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危险分子。

      降谷零保持脸上表情的平和,心中警铃大作。

      巧了,这不是那天在店内偶遇的组织成员吗?

      不,也不算巧。霞多丽不会将任务的完整信息都讲给外围成员听,如果有其他人手调派,也完全有可能。

      赤井秀一也认出柜台后的店员,表情一怔,又恢复了常态。

      他只是来买夜宵,没想到会遇见“熟人”。

      商场事件后,因为琴酒的邮件,赤井秀一心下猜测附近有其他组织成员,首选的怀疑对象自然就是引起他警觉的安室透。

      现在又在任务地点遇到安室透,赤井秀一不相信巧合,对方组织成员的身份完全可以做实。

      赤井秀一只略一思索,径直走向柜台。

      “你们换人了?昨天那个店员呢?”

      不会已经被这名组织成员做掉了吧?

      “他……呃……”渡边支吾着,引来诸星大的注视,就更加说不出话来了。

      “他路上摔了一跤,请了几天假。”降谷零说,“我是代班的安室,有需要的话请您随时喊我。”

      赤井秀一瞥了眼旁边的渡边,见对方止不住地点头,也不再问下去,随便捡了两个三明治,要他帮忙加热。

      “再拿一盒烟。”赤井秀一指着柜台下的某一盒,“一共多少钱?”

      降谷零看过去,微眯起眼:“黑色的那盒吗?”

      “没错。”

      这家伙对彼此的身份心知肚明。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

      降谷零笑着加热完三明治,和那盒黑色的烟一起交到对方手上。

      直到诸星大离开,渡边才缓过来,拍了拍胸口。

      “他就是那些……中的一个?”降谷零询问,眼睛却盯着已经走远的诸星大。

      他左拐了,那边是通往港口的路……组织今晚就会有什么行动吗?

      “不是不是,至少和我监控里看到的不是一个人。哎呀,吓死我了,他瞪过来时我都以为他要突然抽出刀子在我身上捅一刀。”

      “您不要自己吓自己了,说不定只是熬夜打游戏到深夜才出来买宵夜的御宅族而已。”

      降谷零心里腹诽,嘴上这样安慰着渡边,但当下一名客人走进来时,渡边还是抖得更厉害了。

      新的客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留着披肩发,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样貌清秀。
      只是身上隐隐带着点血腥味。

      他进门后便看向柜台这边,微微愣了一下,才走过来。

      “你好?你们中有人姓冢田吗?”

      他日语生硬,语气冰冷且毫无感情。

      渡边不中用地说不出话来,降谷零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对诸星大说过的话。

      客人看向渡边:“你就是店长吧?”

      渡边十分痛苦地点了点头。

      客人说:“……请您不要紧张,我的几名下属太冲动,冒犯了冢田先生,我是来赔付医药费的。”

      降谷零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不好意思,我们店长嗓子不太舒服,由我来负责沟通可以吗?”

      客人点头,确认过金额后,拿出一个老旧的黑色钱夹放在柜台上,转身离开了。

      渡边点了点,里面装着二十张福泽谕吉,还有张住民登录证、日本驾照,以及几张信用卡。

      “这……不会出事吧?”他看向降谷零。

      降谷零检查那只老旧的皮夹,从里面抽出一张染血的照片,又把渡边吓了一跳。

      是一名光头的中年男性与一个小女孩的合影,两人样貌相近,明显是父女。他们身后是宽阔的江面与繁华的建筑,以及那条十分出名的“自杀大桥”麻浦大桥。

      他翻过照片,上面用韩语和阿拉伯数字写着什么。

      虽然不懂韩语,但也不难猜测是“xxxx年xx月x日留念”的意思。

      两人心中各有猜测,渡边迟疑着:“这要怎么处理……不然直接扔掉好了。”

      降谷零点头,将照片在烟灰缸中焚尽,把空了的钱夹扔进垃圾桶。

      他露出和善的笑容:“不要多想啦,店长,至少冢田的事已经解决了,您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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