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3 章（修） ...
-
井上凛揭开蒙在赵时好脸上的湿毛巾，让痛苦不堪的赵大小姐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不至于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她耐心等到对方状态重新稳定下来，才慢慢开口说道：“如果有什么还没有交代出来的，现在是一次机会。不用我再多描述一下水刑的后果吧？”
“如果不是必须，我也不想看到赵小姐饱受痛苦——何必呢？桃源集团早已经被朴泰俊握在手里，老理事们都将赵家的恩情忘得干净，为他们遮掩也只是让自己痛苦罢了。”
赵时好的爷爷赵桃源，是桃源集团的第一任会长，朴泰俊则是第二任会长。
值得一提的是，在桃源集团的三把手崔成圭的教唆下，赵桃源的儿子是被他的孙子灌进水泥而后亲手沉湖。
反复几次，井上凛确认赵时好已经将她知道的事都吐干净，再问下去也只会得到强行编造的虚假情报。她任由赵时好昏死过去，思忖片刻，没有直接了解了她，只是又将赵时好重新捆绑在椅子上，确认就算对方醒来也无力逃脱。
井上凛将那条沾了呕吐物与鼻涕眼泪的湿毛巾扔进垃圾桶，仔细地洗过手上每一处，去找贝尔摩德。
赵时好虽然有着帮派的背景出身，但与她那些火并刀砍的父辈、祖父辈相比，即使她耳濡目染间也沾染过不少人命，心性定力上仍有不足，很快就开了口。
这种不难对付的目标，贝尔摩德没必要再专门将她叫来这里，想来只是有话不方便在电话中讲清，才叫井上凛额外多跑一趟。
这不难想通，贝尔摩德想和她说的事已经在刑讯前透露干净——可以死而复生的工作目标：石焕。
【真是让人惊喜的工作目标。】
【是啊，毕竟算得上一种世界奇观呢。】
井上凛只是感叹一句，没想到被机械音搭了话。
【你闲得没有事情做？】
【宿主大人就是我的工作，我可是尽忠职守，您怎么能随意污蔑我渎职呢？】
井上凛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机械音——它最近性格上出现了些许变故，不知道是哪根电线搭错，还是受到人气的量化影响。井上凛有一些猜想，但具体无法验证，索性统统搁置。
她在脑子里将从赵时好处获得的情报过了一遍，向贝尔摩德汇报：“赵时好肯定了目标石焕的复活能力。据她交代，她曾在金敏赫的授意下用冰锥捅进石焕的脖子，造成对方的死亡。而后跟着金敏赫一起在监控中确认了石焕尸体的凭空消失。”
“金敏赫有招揽石焕的想法，但被石焕拒绝。为了让石焕屈服，他雇佣了三名杀手，将石焕堵在他的出租屋中，用了四个月的时间将他反复杀死，以逼迫他就范……”
“他没有成功，石焕趁三名杀手放松之际点燃出租屋，逃出生天。所以金敏赫采取了另一种备用手段：在招揽石焕的同时，他另外让人针对石焕的关系人。石焕每死一次，便按照相应时间将一个人意外死亡。希望以此制造出‘石焕复活能力有限制’的假象，来进一步逼迫石焕就范。”
贝尔摩德点点头，询问道：“你认为石焕的复活有怎样的规律？”
井上凛说：“依据现有的拷问情报，石焕的复活能力没有任何限制。据赵时好所知，他最开始的一次复活在4月4日，3天前两名小混混在纠缠学生车艺林时被见义勇为，进而捅死石焕，扔入汉江……”
“3天前？那就是4月1日了。”贝尔摩德笑了笑，“真是个蹩脚的愚人节玩笑啊。”
“是啊。”井上凛露出与贝尔摩德同出一辙的笑容，“在金敏赫主导的，针对石焕的数十次谋杀中，他们发现石焕的复活间隔是3天，不论以怎样的死法死去，也不论趁他濒死时抛尸何处，3天后都会在出租屋的床上发现复活的石焕。
截止目前，最远的抛尸地为西海，也即我们惯常称呼的黄海。”
她顿了顿，补充道：“在石焕的出租屋烧毁后，金敏赫表现出明显的忧虑。赵时好揣测他在担心石焕会因为出租屋烧毁而丢掉复活的能力。
关于石焕幼年有无展现过复活能力，赵时好称金敏赫有派人到石焕老家求证，但一时间没有结果。”
贝尔摩德沉默半晌：“组织中的资料也这样详尽吗？”
井上凛眸色一暗，却不直接回答，反问道：“老师以为呢？”
贝尔摩德当然不可能只是在问石焕。她之前先入为主地错判了任务目标的复活能力，再加上之前佐藤临给予她的暗示，贝尔摩德误认为组织将要清理掉艾森尼亚。
可如果组织确实知道石焕具有真正的复活能力，那么经手这种重要事务的艾森尼亚就绝不是将要被随意清理的棋子，而是要委派他重要的任务——重要到要销毁他在组织中过往积累的身份，重新赋予一个代号，制造一个不存在的人，让其他情报部门追着个透明人纠缠不休。
“我不知道。”贝尔摩德叹了口气，整个人仰靠在沙发上，“我从来没有看透过那位先生，我以为对你了如指掌，但在你看来，我只是个舞台剧里的小丑吧？”
她一副颓丧自嘲的模样，但表演对于演员是基本功，对特工是必修课，对千面魔女则是家常便饭，井上凛如果就这么轻易相信，也未免太蠢。
“老师说笑了，您才是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我掌握的东西并不比您更多。”
这是实话。结合阿纳斯塔西亚的情报，桃喰因生意上的摩擦决定吃下桃源集团，进一步整合市场。有关石焕的情报也是桃喰从桃源集团旗下暴力组织的动向中推测而来，作为一种似是而非的吉祥物赠予组织。
中了，皆大欢喜；不中，就当个吉利的兆头。
换言之，关于石焕可以复活一事，组织也并不相信，只是例行公事的予以确认，所以才有了早上卡尔瓦多斯开的那一木仓。
听说你能复活，那先死一次让我们确认吧！
“除了石焕的情报，赵时好额外交代了桃源集团的内部情况”
桃源集团的前身是□□组织，改组后进行着小规模的合法生意，大头的经济来源则还是暴力胁迫。比如其他公司签下合同后，雇佣混混去扰乱工程进度，造成对方违约，以此收纳大笔资金。在这种暴力胁迫下，打点过相关部门，桃源集团也在首尔的房地产开发独占龙头。
车艺林的父亲，以及车艺林在CYT公司支持下组织起来的一众人，都有着类似悲惨的经历，他们大多因为桃源集团失去了自己的公司、金钱，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桃源集团的现任会长为朴泰俊，公司理事大多为赵桃源的旧部，只有金敏赫是特例。他能力出众，但没有家世背景支持，同时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在背后为朴泰俊出谋划策，最终将他推上会长的位置。
但经过与CYT公司的冲突后……如果不是赵时好挡在面前，朴泰俊已经把金敏赫打进医院，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和解的余地。同时，金敏赫也在以赵时好的身份交好其他理事……面对这种舆论声讨，他却准备买凶杀人。朴泰俊想要金敏赫当替罪羊，金敏赫却也想将这位老上司拉下台。”
车艺林借助CYT公司的势力，曝光了桃源集团的一系列恶行，直接导致群众义愤填膺，影响到桃源集团的股价，而桃源集团中经手处理车艺林的正是金敏赫。
朴泰俊激愤之下，金理事也只能首当其冲。
贝尔摩德只是在听，桃源集团内部如何，在接到这个任务时，她就已经有所了解。就像井上凛言语中提及的，尽管是两项独立的任务，但由于彼此间存在关联，贝尔摩德某种意义上就是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也要监督艾森尼亚任务的执行。
而此次针对赵时好，一方面是为了顶替这个人，需要更加深入了解对方，套取情报；另一方面也是要对方就此消失——任务成功，桃源集团将为桃喰的一部分，赵氏的势力必将被彻底清除，赵时好活着与否都不重要；任务失败，将赵时好的死亡推脱到其他帮派头上，分散注意力的同时，桃喰和组织也可以筹谋接下来的计划。
只不过，问出了些连贝尔摩德都觉得出乎意料的消息。
井上凛最后将从赵时好处问出的一系列保险柜密码、办公室密码、手机解屏密码等交给贝尔摩德，两人一时无言。
贝尔摩德开口问道：“你准备怎样处理石焕？”
“老师的意思呢？”井上凛反问道。
贝尔摩德嗤笑一声：“琴酒最讨厌神秘主义，情报组中只和你关系算得上缓和，现在真该让那家伙亲自把伯/莱/塔顶在你脑壳上……还是说只要有把木仓抵在上面，你就会开口说真话？”
这是个笑点颇高的冷笑话，两人都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更是长期执行卧底任务，经受过的、来自组织内部的刑讯不下十数次，单只拿木仓威胁是不奏效的——
怎么？面对一个有价值的目标，拿木仓威胁后对方要还是不开口，你是开木仓呢，还是不开木仓呢？打死了算谁的？
井上凛笑笑，不再逗弄试探下去。贝尔摩德的立场在漫画中已然明确，但现在她尚未真正遇到那位天使小姐与她的cool guy，性格上再残忍黑暗些也未可知。
井上凛在贝尔摩德身旁坐下，顺手拿了一个抱枕垫在腿上：“我没有什么想法，以老师的智慧，您已经知道事情的原委。向您隐瞒绝非我的本意，只是身不由己而已。”
“依照既定的工作计划，我会在3天后确认石焕的死活，如果他因为出租屋烧毁而失去复活能力，那皆大欢喜；如果没有……”
井上凛拉长声音：“我的想法是，当他不存在好了。”
贝尔摩德猛地偏过头看她，两人四目相对，一双平静，一双暗藏怒火。
“老师是个记仇的人，也是个记恩的人。”井上凛缓缓说道，“同样，您也很会迁怒。”
所以才能将对宫野夫妇的仇恨延续到雪莉身上，也会因为毛利兰与工藤新一的救命之恩对他们处处袒护。
“依照您的想法，大概是想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实话实说，我们手上都没有可以充分信任的人手，不论是折断石焕的四肢让他苟延残喘，还是效仿金敏赫让他死了活、活了死，都不太现实，迟早会被……”
井上凛伸出食指向上虚指。
“迟早会被发现，届时即使以老师的地位，恐怕也讨不了好。”她摊开双手，自嘲一笑，“我就更不必多说，一旦他真正被组织注视，不论我有什么任务都会被立即叫停，最好的结果是立刻被处死，最坏也是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重新被关进实验室。”
然后托卡伊、神田零……以组织连坐的传统美德，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即使逃过一劫，也会被冷处理数年。
主角怎么可能遇到这种事？所以艾森尼亚必定会安然无恙。
组织的人从来不是善男信女，金钱、权力、种种欲望，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他们会不择手段。
从那位先生，到最平常的代号成员，甚至是攀附其上的外围成员，组织是个染缸，不存在洁身自好，大家都是如此，外表不论多么谦和斯文，撕咬起来就如同鬣狗争抢猎物，鬣毛翻飞，恶臭熏天。
贝尔摩德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我们认识了十年，任性、傲慢，这些对我的看法，你真是憋了好久，现在不吐不快。”
井上凛面色平静：“重要的不是我，是石焕。”
……
井上凛给出的论断有理有据，贝尔摩德虽然心有不满，但终究无法还是保有对组织的敬畏，放弃了对石焕所有的行动。
他们这种人，在黑暗里待得不安，离开阴影却又会觉得恐惧，真的能看见一缕阳光，都会觉得眼球被灼烧溃烂，如葡萄般胀满汁水，温热鲜甜。
谈及赵时好的处理与否，井上凛说：“桃喰贸然吞掉桃源集团，难免食欲不振。这位赵小姐可以成为干酵母片，助消化。”
“赵桃源对集团的影响力锐减，但在他死前，那些老理事也不会对赵时好置之不理。至于崔成圭一派，听说他们牵扯进了爆破组与行动组的事端，大概活不了几个人。如果赵振浩能活下来，他虽然讨厌赵桃源和整个赵氏家族，但对于这个妹妹，他宠爱有加。”
赵振浩是赵桃源的孙子、赵时好的哥哥，被设计弑父的一枚棋子。
不过话说回来，赵桃源、赵振浩、赵时好，只剩下三个人，传承也不过三代，能否称为“家族”也有待商榷。
贝尔摩德听取了井上凛的意见，只是在井上凛临走前意味不明地感叹道：
“既然有人可以复活，先知之类也完全可能存在吧？看来以后要更小心谨慎些了。”
井上凛愣了片刻，笑笑接下这句叮嘱：“是，老师。我会继续把老鼠洞挖得更深些，即使有先知，他也不是全知全能……”
“不然我们这种人，早就死绝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3 章（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