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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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连名字都不肯透露的系统绑定，或者说绑架时，艾森尼亚还是“阿尔伯特·雷纳”。
阿尔伯特·雷纳，25岁，FBI搜查官。身高五英尺十英寸，体重180磅，金发灰眼，左太阳穴正中处有两颗小痣，右眼下2mm、距鼻5cm处有锐器伤，十二颗雀斑，油皮，没有酒窝。身体素质一般，枪法、记忆能力出众，有语言天赋。
5岁父母离异被判给父亲，8岁时父亲酗酒家暴，经邻居报警后被送入福利院，一年后被雷纳夫妇领养，有被霸凌史，有犯罪史……
有关“阿尔伯特·雷纳”的详细身份资料无法用简短的文字概括。在朗姆决定要艾森尼亚取代阿尔伯特·雷纳在FBI卧底后，对他未来悲惨命运一无所知的年轻人便被组织监视了。3年内，他的一举一动，他社交软件上的牢骚，他交往了什么人，喝醉后和别人调情时说了怎样的话，误杀一名非裔青年后又是怎样逃跑的，所有的一切都被组织盯在眼中，一点一滴汇集成一个精简高效的资料库。
艾森尼亚在俄罗斯的工作结束后便从朗姆处获得了有关阿尔伯特的所有资料。随后阿尔伯特被组织监禁，艾森尼亚试探性地扮演了他半年，并对他的性格与外在表现进行了微调。结果显而易见，毫不夸张地说，这半年下来恐怕连阿尔伯特本人也不会比艾森尼亚更了解自己。
最终研究所又多了一具无名实验体，FBI又多了一名叫做阿尔伯特·雷纳的优秀探员。
尽管曾经投入颇多，但毕竟这个身份已经被抛弃，那也没必要再让无效情报占据他的大脑内存。如果说艾森尼亚对于这个过往身份还有什么印象深刻的，那就是阿尔伯特·雷纳的左腿曾经被打断过两次，一次在8岁，一次在16岁，施暴者分别是他的生父与高他两年级的学生。
为了尽善尽美，也为了自身安全，虽然时间差无法伪造，但在熟悉这个身份的过程中，艾森尼亚也拜托阿佩罗把自己的左腿打断了两次——阿佩罗是他在美国的搭档之一。
而且最终伪造阿尔伯特的死亡现场时，还得找一具类似的尸体。
……
【您好，宿主。】
当系统第一次与他打招呼时，艾森尼亚正与阿佩罗商量怎样给阿尔伯特制造一个合情合理的退场，顺便让同在FBI卧底的另一只组织鼹鼠获利。
艾森尼亚揉了揉太阳穴，他一时不能确认脑中这神似Siri的AI机械音究竟是幻觉还是切实存在，索性“充耳不闻”，只当没听到。
“我不建议用这个方案。”艾森尼亚做了个手势，“阿尔伯特目前没有破绽，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有。这次情报失窃后他一定会遭到严格审查，这个时候他的死亡现场很容易被戳穿，即使不被戳穿也会被高度警惕。直接受益人一定会被彻查——尤其是最直接‘揪出卧底’的那个人，一定会遭到甄别审讯。”
【您好，宿主。】
冰冷的机械音第二次出声，却也不是完全的重复：语气上有轻微的差异，如果对方是与音色不符的智能生物，那它听起来似乎有些生气。
艾森尼亚眨了眨眼睛，第二次机械音出现后他的听觉被不明缘由地阻断，仿佛这一瞬间他就被绑上火箭“嗖”地发射进入了外太空。尽管如此，他依旧可以通过阿佩罗的口型判断他在说什么。
阿佩罗：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他大脑中呼唤他的不明机械造物似乎也意识到这点，于是下一秒，艾森尼亚的视野陷入一片漆黑，最后看见的是阿佩罗惊恐的表情，而后便是彻底的黑暗，
【您好，宿主。】机械音第三次问候，用着歉意的文词，平静无波的语气中却又透露出些许讥诮，【因为您并没有及时回复我的问候，所以还请原谅我采用这样过激的方式与您进行交流。】
幻觉，还是脑子里确实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艾森尼亚思索着。他自认为是个唯物主义者，对于一切神秘主义者深恶痛绝，更不会直接认为一个突然在脑中出现的声音代表着深不可测的力量——单指脑中有奇怪的人说话这点，他本人再熟悉不过。
……
第一次卧底任务以失败告终后，他被扔进小黑屋里关了一个月。艾森尼亚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屋子的模样，一个完全黑暗、几乎密闭的房间，五叠半大小的房间中塞了一张床，安了一个蹲厕。在床的东边偏下位置有一处投喂口，每天投放一次水、食物，以及厕纸——现在想想还挺幽默，即使像组织这样神秘恐怖的存在也得在监狱中修个厕所，毕竟再诡谲莫测的人也得吃喝拉撒。
彼时艾森尼亚还没有获得代号，母亲叫他“小纯”，熟悉他的人喊他“神田”，讨厌他的人叫他“老鼠崽子”，实验室的人则只叫他的编号“KK15”。20岁的神田纯也在被关进黑屋前经历了连续7天的高强度审讯，仅可少量饮水，不能进食，不能睡觉。可怕的7日后，他几乎精神崩溃，明明已经饿到胃液已经在肉壁上腐蚀出窟窿的程度，大脑却连“进食”的讯号都无法发出。充斥他耳朵、眼睛，填满大脑每一寸褶皱的是各种疯狂的幻想。
无数个人在说话，数不清的声音，男的、女的，成年人、未成年人，行将就木的、呱呱落地的，不胜枚举。除此以外神田纯也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看守将他推进黑屋，而后神田纯也便失去了意识。
然后他在第四天被饿醒，把前三天堆在那里的口粮一扫而净，才有了些活过来的实感。
而那漫长的一月紧闭才只是刚刚开始。
【向我证明。】艾森尼亚冷静道，【再给我一些切实的例证，证明你不是个幻觉。】
【现在还不够吗？】机械音询问。
【对于极端情况下人的各种幻觉，我有充分的了解。目前这种与人莫名对话的状态远不是最坏的情况。】
机械音发出机械的笑声：【诶，我好像中奖了。】
【宿主神田纯也，代号“艾森尼亚”；母亲神田茉莉，代号“托卡伊”；生父为日本公安卧底，曾用代号“加拿大威士忌”。】
【加拿大威士忌……】
【这在您的情报掌握范围之外。此次前来本打算与您建立更加深厚的联系，但您比我设想得更有趣。那么作为冒犯的赔礼，还请您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机械音说，【期待下次见面时您的出色表现。】
艾森尼亚猛地睁开眼，世界一瞬间变得嘈杂：呼吸的声音，钟表的滴答声，阿佩罗烦躁时鞋尖蹭椅子腿的声音。所有的一切随色彩涌入眼眶也变得鲜活起来。
“艾森尼亚！”阿佩罗想要拍桌子，但最终只克制地将桌上的废纸攥成球，“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如果你不同意让另一只鼹鼠直接举报的话，你到底要拿出什么方案？”
这是他刚说过的话。艾森尼亚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再一次平静地阐述了自己之前的理由。
是时间逆转了，还是我发疯的前兆？艾森尼亚指着阿尔伯特的体检报告，强调尸体的腿骨必须有骨折愈合痕迹，且必须是两次骨折。他看着这安全屋中的一切，身边坐着熟悉的搭档，却又陌生得可怕。
先从FBI的资料库中找一找加拿大威士忌，再借着这次内部甄别确认一下精神状况。
总得让阿尔伯特发挥最大作用再从容死去。
……
阿尔伯特·雷纳丧生火海后，艾森尼亚换了个身份。通过组织的渠道前往墨西哥城，再由墨西哥城前往哥本哈根。抵达在哥本哈根的安全屋后，艾森尼亚把自己扔到床上，盯着天花板，两眼放空。
他查到了一些东西，一些除非用他突然有了超能力否则就无法解释的情报。
【你在，对吧？】
艾森尼亚想，如果脑子里真的有个不明物，交谈不需要说话，不需要做出表情，只需要像现在这样想一想，那各种意义上都可以算是轻松余裕。
【我在。】机械音回复得很快，【听起来您已经做好与我交流的准备了，宿主。】
【你提供的信息很有用。所以你有什么要我做的？或者你瞧上我身上那点能利用的部分了？】
【您说的未免太直接了，我还以为我们要寒暄几句“天气真好”或者“不好意思打扰了”才会进入主题呢。看来您对我的存在接受良好。】
【如果不能用常理解释，那就只能用非常规的方式去思考。】艾森尼亚回复道，【我阅读了一些网络小说，没有任何冒犯的想法，但我想你的存在更接近所谓的“系统”，对吧？】
【对，是的，您说的完全正确。姑且用“系统”来称呼我好了，找到您确实不是为了大发慈悲做善事。怎么说呢，既然您能接受“系统”的存在，那您可以接受这个世界只是高维世界寻常人手中一本漫画书的既定事实吗？】
【既然系统都可以出现，那么我生活在一本漫画中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以组织的背景设定，难道是一本超级英雄漫画吗？】
【恭喜——不好意思，它在《周刊少年Sunday》上连载，连载时间已经超过20年。】
【啊，那一定关系到许多人的饭碗吧？】
【您说的没错，这也是我找到您的目的。为了漫画以及相关产品的盈利，高维世界的人们希望在漫画中看到一个属于黑方的魅力人物。我选择了您，希望您可以成为足够与红方MVP一较高下的高人气者。】
【黑方是组织，红方是日本的警视厅与公安？】艾森尼亚询问道。
【红方是一切与组织对抗的个人与其他组织机构，包括日本方公安警视厅、FBI、CIA、MI6等后续一切有可能出现在漫画中的组织。】
艾森尼亚从床上坐起，给自己泡了碗泡面。胃囊反馈的饱腹感让他稍稍安心。
【我没有在说笑。】
【我知道，虽然早就知道组织没有前途，但听到有人这样直观地告诉我，我还是感到些许惊讶。不过，既然与“黑”相对，那不应该是“白”吗？为什么要用“红”来替代？】
【您问了我许多问题，礼尚往来。依照您的理解，原因是什么呢？】
艾森尼亚不假思索：【理所当然是“被染红的”，你提到的所有组织，不论立场如何，手里都并不干净。】
机械音发出笑声：【我喜欢您的解释，所以您要接受我的任务吗？】
【我想我没有拒绝的权利。】艾森尼亚回答，【你可以让时间倒流，应该看不上我这样的小卒子才对，可现在却又有求于我。我想，如果我失去“宿主”的身份，你会直接炸掉我的大脑，并不比组织友好多少的系统大人。】
【恭喜，正解，所以接下来的时间还请与我友好相处，宿主。当然，如果你表现优良，比如成为人气第一的角色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做出个人回馈——毕竟，漫画结束后的世界，事情的改变只不过是轻轻一笔……】
机械音拉长了声音：【就好比说，让您与令堂，身体健康、毫无顾虑地继续生活在这个虚假的世界中。】
艾森尼亚的瞳孔不自觉地放大，还没来得及回复，他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为GIN。
“有个新人，需要你带3个月。”
“哇哦，先不谈这在不在我的任务范围内，可是3个月？”艾森尼亚说，“这是新人代号审查的最高期限了吧？你能让他活到现在可真不容易。”
“他的狙击能力很优秀。”琴酒冷漠道，“你带他3个月，没问题皆大欢喜，有问题就直接处理，劳务费我会直接打到你的卡上。”
“不，打到托卡伊那张卡上。而且朗姆那边要你去解释，嗯，好的，记得算上我的假期补偿，我很穷，top killer。”
艾森尼亚挂掉电话：【是你做的。】
琴酒遇到可疑的组织成员，即使是代号成员也会想直接弄死，更不要说一个尚未取得代号的新人。
【新手礼物。】机械音回答：【这将会是您在漫画外传中的第一次出场，还请做好准备。】
【谢谢。】
【我的荣幸，宿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