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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迷龙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就停下眼泪回头,看见站在人群外的死啦死啦。

      他擦干泪跳起来揪住死啦死啦的衣领:“我整死你!”围观的人群立刻拉住两个人,死啦死啦解释:“没事没事,我们是朋友,好多年的好朋友了。”

      围观的人说:“那你可得好好安慰他了,他哭了一早上了。”然后他们终于放心地散去。

      迷龙就着死啦死啦的衣领:“我整死你!我老婆孩子呢?”

      死啦死啦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衣领上掰下来:“我也不知道,我早上才到这儿。”

      迷龙松开手:“这儿是黑龙江啊!”

      死啦死啦问:“你咋知道这是东北?”

      迷龙说:“一看你就不是东北长大的,噢,你没家。我东北人,到了东北就能闻出东北的味道,知道不?”

      死啦死啦表示不知道:“黑龙江还有味道?”

      “嗯哪!”

      迷龙揪着死啦死啦的衣领不放:“我老婆孩子呢?我问你我老婆孩子呢?”

      “我死的时候,还在禅达。”

      迷龙讶异:“你死了?”

      死啦死啦点头:“没比你晚几天,自杀的。”

      “那我们俩咋都在这儿?阴曹地府的也有黑龙江?你为啥自杀?”

      死啦死啦绕开他所有的问题:“确实事有蹊跷,而且我觉得不只我们俩来这儿了。”

      “什么意思。”

      “我是说,死了的所有人,都在这儿。”

      “啥叫所有人?”

      “所有死人。”

      迷龙不说话了,因为这和把这里叫做阴曹地府没有任何区别,他不想呆在阴曹地府,他想去找他的老婆孩子。于是他就开始往南边走。

      “你真要走着去禅达啊?”

      迷龙摇头:“有车也可以搭一段,你一块儿不?不过仗打完了,我知道,这儿不再打仗了。我们还能一起吗?”

      死啦死啦拖着迷龙往人群外走,史今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去他的师部。他去火车站的必经之路就是这个小广场,所以当他看到死啦死啦捏着自己连长的后颈皮行走时,他当然忍不住停下。

      “连长!龙同志。”

      这个称呼让死啦死啦觉得很奇怪,毕竟他就是因为给自己安了这样的名头才被判死刑。

      “哎!烦啦!你也来了!死啦死啦说得没错啊!你也死啦?”

      史今很快明白过来,这个长得和他连长一模一样的人,不是他的连长。

      “他不是烦啦,他叫史今。”死啦死啦很想给迷龙解释一遍,但他知道迷龙的第一反应一定是去思考关于他老婆儿子是否还活着,就算活着今年几岁的问题,所以他决定不解释。

      接连出现两个这样的人,这让史今隐约有些猜到老七连的人非把他叫回去的原因是什么,他对死啦死啦说:“您和您的朋友可以跟我走一趟吗?”

      即便这两人真是在执行什么不可告人的任务,他这样一问也并不影响什么。

      这个问题正中死啦死啦的下怀,他的直觉告诉他,跟着这个和孟烦了共用一张脸的人肯定能找到更多的人。

      他拖着迷龙跟在史今身后,迷龙大叫:“那我媳妇儿呢?我儿子呢?我得上禅达去啊!”

      死啦死啦哄骗他:“跟着我,你才能找到!”

      迷龙不说话了,他盲从地跟着死啦死啦,这是他对死啦死啦一贯的信任,这样的反差让史今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真不像我的连长,他想。

      …………

      许三多看着成才,成才看着袁朗,袁朗看着许三多,齐桓也看着许三多,吴哲只好看着躺在担架上的这个人。

      “你怎么什么都捡”袁朗说。

      许三多嗫嚅着。

      成才帮他回答:“这是退伍老兵。702团红三连五班的,老魏。”

      “还好是自己人,要是个间谍,你给捡到队伍里来,看你咋办。”

      许三多嘿嘿傻笑,“老魏”突然就醒了。

      醒过来的“老魏”砸吧两下嘴,看向他在围着他的人里,他最信任的人:“我饿了。”

      被盯着的袁朗推推齐桓,齐桓从包里掏出压缩饼干:“吃这个吧。”

      “老魏”拆开饼干开吃,众人把他藏进茂密的树丛中,继续今天的训练。

      “老魏”被压缩饼干齁得噎住,吴哲好心把自己的水壶递给他。

      “快喝吧,喝完就别再出声了。今天的训练结束后就送你回家。”

      “老魏”喝水,然后躲在草丛里猫着,和其他的几个人动作并不一样,但效果一致。

      安静了一会儿,“老魏”说:“团长,这是哪啊?”

      许三多说:“不要说话,我们在训练。”

      于是“老魏”就抱着压缩饼干的包装袋老老实实地缩在草丛里,袁朗做了个手势,周围的人立刻举起枪警戒。

      成才一枪解决掉远处的一个人,许三多则“击毙”了眼前的两个,他们继续猫在草丛里,只剩一个还没有被击毙了。

      被击毙的人颓唐地走到场地边坐下,草丛里的人等着最后一个人的出现,但斜刺里冲出来两个手拉手的人。

      那两个人穿得破衣烂衫,和被他们藏在草丛里的“老魏”几乎如出一辙,那两人互相搀扶着,几乎是直直地往许三多的枪口上撞过来。

      许三多和成才在瞄具里看着那两只灰头土脸的无头苍蝇,又回头看看和他们一起猫在草丛里的齐桓。

      成才说:“你们看见了吗?”

      袁朗的眼睛没有离开瞄具:“看见了。”

      他们指的是那两个人中的一个,虽然瘦筋巴骨的,但却和齐桓共用着一张脸,另一个人看着就像是个小孩,但那个长得和齐桓一模一样的人搀着他。

      两个人直直就往草丛里闯,袁朗最先站起来,他并不是荷枪实弹,也不可能用荷枪实弹指着两个破衣烂衫的人,他只是站起来,然后让他的兵们躲开。

      几人躲开后,那两人就直直倒在“老魏”身上,“老魏”只哼了一声,就听见年纪小的那个喊:“克虏伯!”

      克虏伯哎了一声,年纪小的那个拉着用齐桓脸的那个:“康丫哥,这是咱团的人呢!”

      成才就问:“你们也是702的?”

      但没有人回答成才,因为那两个人之所以搀扶着跌撞过来,是因为他们已经体力不支,在那个小孩和他的战友相认之后,他一直没说话的那个“齐桓”一起晕了过去,克虏伯奇怪地“嗯”了一声,抬头对袁朗说:“他们饿了。”

      几个人从草丛里站起来自然就暴露了目标,潜伏在暗处的最后一个逐一“击毙”了他们。

      几个人都有些悻悻,本次训练的最高指挥官袁朗叫来一辆医疗车,那两个人被抬到车上输液。

      袁朗给702团部去电话,许三多和成才等在一边。

      他们听见袁朗对电话里说:“702团有没有这样三个人?”

      那边接电话的人看起来是翻了好一会儿档案,才说:“只有一个,但现在已经退伍了,他报的去向是回乡,没有道理出现在您的训练场上。”

      训练场并没有完完全全被严格划为军事警戒区,有百姓漏进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袁朗挂了电话,那边野战车上的可视电话却接过来。袁朗就又走到野战车上去接可视电话,一打眼就看见高城。

      高城也看见了许三多和成才。

      高城问:“中校,这刚大演习完,也不给你的兵们放个假啊?”

      许三多和成才有些高兴。

      袁朗说:“没办法,时间紧。高副营长有事?”

      高城就说:“不差这一天两天的,我我这儿想和我钢七连的兵们聚个餐,你给他俩放个短假呗,到T师师部来。”

      袁朗回头看看自己的两个兵:“想放假吗?”

      成才点头,许三多也点头。袁朗就应好,两人就欢天喜地地碰拳。

      那边医疗车上输了液的两人慢慢醒转,齐桓一直站在车下看着被放在担架上输液的康丫,康丫睁开眼,也看见这个和自己挣得一模一样的人。

      他惊叫了一声:“我的妈呀,这是镜子吗?”

      这显然不是镜子,齐桓的脸上还涂着油彩,身上带着的是精良的军事装备,康丫只有一身破衣烂衫,还有他饿得扁扁的肚子。

      齐桓说:“我们俩长得很像。”吴哲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坐在一边发呆的克虏伯也“嗯”了一声,康丫就推推刚醒来的人:“豆饼,咋回事儿?”

      豆饼迷蒙地看看克虏伯,又看看康丫和齐桓,最后看向端着枪走过来的袁朗。

      他喊:“团座。”

      袁朗看看自己身后,虽然许三多和成才跟在他身后,但豆饼显然喊的是他。

      他说:“我从没当过团长,认错了吧。”

      豆饼就只好挠挠头。

      袁朗说:“三位,怎么说?是怎么进我们这训练场的?”

      克虏伯说:“我一醒来就在这里啦。”

      康丫说:“额和豆饼,一睁眼就在一起。你们好像在打仗,又好像没打仗,就想来问问你们有吃的没。”

      许三多喊:“老魏!”

      克虏伯当然不知道喊的是他,他把刚才吴哲给他的水壶递给康丫。

      吴哲抬手拦下:“快脱水了,不能猛喝淡水,就输液吧。”康丫只好把水壶还给克虏伯,怜爱地摸摸手上的输液管。

      许三多等了半刻,没有任何老魏理他,他就走到克虏伯身边拍拍他:“你不记得我了?”

      克虏伯老实地摇头:“我不记得,我只记得他。”他指向站在一边的袁朗。

      “我们一起在五班,草原上!你不记得了?”

      克虏伯说:“我没去过草原。”

      许三多锲而不舍:“那红三连呢?老马?还有702!”

      克虏伯说:“不知道。”

      许三多又指指袁朗:“那你怎么认得他?”

      克虏伯说:“他是我的团长。”

      许三多还要再问,袁朗终于忍不住打断他:“许三多,还不明白吗,这不是你那老战友。”

      许三多啊了一声。

      “和这个跟齐桓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一回事,长得像,人不一样。”

      成才也跟着点头。

      克虏伯也明白过来:“你不是我团长?”他眼里只有袁朗。

      袁朗歉疚地摇头,克虏伯就颓唐下去,他捏着手里的压缩饼干包装袋玩。

      袁朗看了三人,三人沉默着,他们在这样镶满装备的医疗车里看起来十分手足无措。

      他问:“三位家在何处?我队可以帮忙订票,把三位送到车站。”

      三人齐齐摇头,克虏伯虽然摇头,但他隔了一会儿就说:“去禅达吧。”

      老A们都不太知道禅达是哪儿,吴哲想了一会儿终于说:“在云南?”

      克虏伯说:”是的。“

      袁朗就继续打电话订票,电话打到一半他问:“三位有钱吗?”

      克虏伯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几张早就被废用的破烂纸币,又掏出一个裹满干泥巴的硬币。

      袁朗无语,转过去朝话筒里吼两句就挂了电话。

      吴哲走过去把袁朗扯到一边:“不调查这三个人的来路吗?好奇怪。”

      袁朗反问:“怎么查?训练场周围的老百姓多了,他们身无长物,一进来也不四处乱看,就坐那要吃要喝要输液,这能查出什么?”

      吴哲说:“可能已经得手了。”但他转过头看着三个人,他们穿得褴褛,明明相互认识却不怎么交流,眼神中透着无措和呆滞。他们也会看向四周,但些目光一碰到具体的东西就会划开,好像怕自己的眼睛会损坏这些东西…虽然有偶尔看一眼袁朗的,但那好像也是在透过袁朗看另一个人。

      况且今天只是战术训练,他们的一切装备早就是在阅兵军演上公开过的武器,实在没什么好窥探的。

      就这样把三人归类为普通百姓,许三多和成才回基地简单收拾过,就和克虏伯他们一辆车往师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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