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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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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烦了回祭旗坡就是为了看兽医,他知道许百顺不是兽医,他又买了一瓶一样的酒。
死啦死啦装修客栈用了不少钱,他现在的日子和上辈子差不多紧巴,但他还是买了和那天一样的酒来到兽医坟前。
坟堆已经没有了,碑更是没有,但他知道炮灰团的兽医埋在哪里。
他拿着那瓶酒,走到兽医坟前,然后就看到了站在祭旗坡上的便衣袁朗。
虽然穿着便衣,但他一眼就知道这个站得板正的人是个真正的军人,不是他的团座。
他也看得出袁朗在胸口的口袋里藏了一把手枪,他在执行任务。
袁朗从山坡上小跑下来:“同志,你是禅达的居民?”
孟烦了终于想起了虞啸卿要来的消息,这大概是他的亲卫,孟烦了就老实说:“算是吧。”
袁朗邀请:”那你对这里的地形一定十分熟悉吧,你可以带我走走吗?“
孟烦了就绕开兽医的坟墓在前面带路。
他先走上祭旗坡,指着对面的南天门:“那是南天门。”
他又把手往下一放:“这是怒江,水流湍急。”
他把手往桥上移:“水急不用担心,有行天渡。”
他最后说:“那是横澜山。”
袁朗说:“谢谢。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孟烦了说:“没有吧,我大众脸。”袁朗不再问了,他说要自己看看,孟烦了就识趣地走开。
他往禅达城里走,康丫正从和顺镇回来,他在孟烦了面前停下:“上车不?”
孟瘸子上车,康丫就往城里开。
孟烦了满以为他可以一路坐到家门口,但康丫居然又在一条大街上停下来,不远处就是虞师师部的旧址。
康丫从车上下来,孟烦了看见师部门口站着一个和康丫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虞师的师部旧址现在已做了纪念馆,那个穿着军装的康丫正在门口做证件登记,康丫走过去招呼:“齐桓!”
齐桓就回过头来拍着他的肩膀和他招呼:“果然遇见你了。”
孟烦了没有驾照,他只好继续一瘸一拐地往家里走,路上看见一个独自行动的“张立宪”,但张立宪没有独自行动多久,因为许三多很快和他并肩而行。
许三多成功逮住了想躲在人群中混回家的孟烦了。
孟烦了被许三多拽到张立宪面前,许三多说:“他就是我说的孟烦了。”
孟烦了觉得头疼。
“张立宪”说:“你好,我叫吴哲。”
孟烦了连连点头:“你好。”
许三多说:“好久不见,我可想你了!”
孟烦了问:“你是想我,还是想你那班长?”
许三多正色:“我想到我班长,就会想起你,你们两个我一块儿想。”
孟烦了讪笑两声,吴哲看出他的尴尬,就拉许三多:“走吧,还要去西岸。”
许三多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孟烦了。
孟烦了以一个瘸子最快的速度逃离了两个人的视线,一个和牛腾云共用一张脸的家伙,再加上一个和张立宪共用一张脸的家伙,孟烦了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
孟烦了走回院子里,克虏伯刚下课,一群小萝卜头欢快地从他身边溜走,孟烦了对克虏伯说:“送你去T师师部的人来这儿了。”
克虏伯就出去找人叙旧。
……
要麻找了个药铺子做学童,别人本来不想收这个高龄学徒,但他在收容站时实在喂豆饼尝了太多草,以至于他的经验十分丰富,都能当个抓药先生。
所以当要麻把奄奄一息的崔勇用一贴中药喂活之后,他就成功在药铺子转了正。
死啦死啦和要麻一起把崔勇领回家——那两座院子现在被炮灰们叫做家,他们照料了崔勇两天,他就能下地行走了。
在他完全康复以前,他的工作就是负责遛狗肉。
死啦死啦的客栈生意做得如火如荼,史今带来了一拨从东北来的游客,伍六一带来了一拨从河南来的游客,就连白铁军也带着家人从唐山来玩过一趟。
今日禅达的美景没有被硝烟和炮火掩盖,这的确是一座钟灵毓秀的小镇。
死啦死啦开始给炮灰们分红。
迷龙用分红接手了死啦死啦的铺子卖旅游纪念品,他的小家的日子终于富裕起来。
就连孟烦了都要以为日子可以这样一直红红火火地过下去,军队车队的进城终于打破这样繁荣的假象。
阿译问孟烦了:“那是虞啸卿吗?”他不敢抬手去指,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能看到一个被人们簇拥着的精神矍铄的老人,身边堆垒着无数花圈。
孟烦了不回答,开车的齐桓替他回答,他说:“虞老请!”
围观的人群站在虞师纪念馆的门口,孟烦了低着头,另外一只手还在压着阿译的头。
虞啸卿当然不可能记得他动员炮灰时藏在人群里的康丫,所以他看到齐桓就和看到其他所有的人一样。
从客栈里跑出来看热闹的死啦死啦在人群里找到他的弟兄,想拎着人去给他打杂,虞啸卿却突然回过头,他在人群里看到了死啦死啦。
他推开齐桓,他拨开人群,他甚至把孟烦了和阿译从死啦死啦身前扒开。
死啦死啦知道被人簇拥着的是虞啸卿,他抓着烦啦和阿译就是为了挡住自己的脸。
但人都知道,虞啸卿辨认死啦死啦靠的不全是他那张脸。
虞啸卿的手放在死啦死啦的后颈,他的手依旧有力,他用手指顶起死啦死啦的后脑。
虞啸卿看着这张脸,他无法不看着这张脸,他无法不颤抖,这个精神矍铄的老头终于露出老态,他呼唤他的挚友:“龙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