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案组》藏镜

15、第 15 章

　　肖乐一时语塞，倒是一旁的程序从口袋里取出了那张拍立得成像、还画了北斗七星星位的照片来，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两点成线，三点成面？”

　　郁未真道：“比如说？”

　　“我不知道什么天枢玉衡，但我知道一个图形的改变，在最初阶段最为容易，”程序的目光在整个北斗七星的阵型上扫过，“两点之间确定一条直线，北斗七星一共才七个点，一旦落下第三个星位，想要调整整个星位的位置并不容易。而根据案发时间前后来推算，这里应该是嫌疑人预先确定的第二个星象点位。”

　　这个阵法最后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谁也不知道，只能从阵基以及阵基材料上来略作推算。

　　按照福盛安和发生命案的顺序以及上报的情况来看，整个福盛安和并没有其他命案的发生，很显然幕后主使人并没有在其他位置点下星位，所以整个阵基的改变，从程洇开始，后续星位的布置都受到了阵基改变的影响。

　　那么一开始定下第一个星位的地方，无疑是沈静文所住的36栋。

　　程序顺着北斗七星尾巴似的斗把向上，略过福盛安和36栋，再往上，定在了整个北斗七星结束的星位上，是瑶光。

　　“这里，是24栋，公共健身器材放置区，”程序道，“今天下午过去看的时候，你说，这里有一起高坠，当事人被砸成了植物人躺在医院里，官司还在扯皮……苗豆豆说的时候，你极为肯定的判断，说小姑娘细胞活性好，只差能醒过来了。”

　　程序抬头，看向郁未真：“只要这小姑娘以后彻底醒不过来，这个位置……”

　　“那么这个位置的星位，就一定会被点亮，”郁未真道，“也就是说，整个阵基就此算是安置好了。”

　　“所以……这人一定会对躺在医院里的当事人动手！”

　　郁未真摇了摇头：“不。”

　　“其实你猜的也没错，在鬼母螺没有达到预期目标、不得不改换阵基之后，对方瞄上了这个刚好在瑶光位出过事的小姑娘，”郁未真道，“今天下午往医院去的那一趟，本来还想带你们去看看她，结果护士台告知说，她家里人已经为她办理了出院——京都这么大，找人不好找，出了京都地界儿就更广了。”

　　找人需要时间，郁未真他们需要时间，幕后主使人也需要时间。
　　“所以，用一个更简单的法子，咱们来这见当事人本人，”郁未真抬手指了指前面躲在树丛里，背对着他们往前看的小姑娘，“呐，这就是了。”

　　小姑娘本身还穿着初春时的一身打扮，蓝底印花马面裙，滚了毛边的同色调褙子，脚上踩了加绒的同色绣花靴，头发在两侧松松扎了小揪揪，坠着带了白绒球的发夹，随着她小心往外看的动作在耳侧微微晃动，显然打扮地极精致，只是，显得有些冷地路灯打在她身上，却不曾映出影子来。

　　“……这要是换个人，冷不丁来个这种装扮的小鬼在眼前晃，说不得得一口气吓得憋过去，”肖乐抱着平板，喃喃自我安慰，“不过现代小区里出现古代鬼，也确实挺出戏的。”

　　“那哥哥，现代小区里出现现代鬼，是不是就更有代入感啦？”一道温软童稚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肖乐一低头，便见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姑娘怀里抱着个狗仔熊，牵着他的T恤衫不知道牵了多久。

　　肖乐浑身一个机灵，连忙抖擞着衣服蹦开：“你谁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哥哥叫我，我当然要来了，”小女孩歪头，“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我以为哥哥这么大个人，应该有这点常识才对。”

　　“可我们来，就是要找你们的啊，”郁未真上前，在小女孩面前蹲下，“小朋友，你爸爸在家吗？”

　　小女孩的脸色有些有些苍白，头发微卷，嘴唇颜色隐约不对，一身白色蕾丝连衣裙，脚上踩着一双室内毛绒拖鞋，头上戴着镶嵌了水钻的皇冠发卡，此时打量着蹲在面前的郁未真，半晌，微微一笑：“你们找我爸爸有什么事啊？”

　　“当然是说一些小孩子不能知道的事。”郁未真学着她的样子，微微一歪头，可爱中带着些调皮，模仿的非常到位。

　　小姑娘沉默了。

　　“好吧，”她往后退了退，“那你们得跟上我哦。”

　　话音刚落，小女孩的身影便在郁未真面前缓缓散开：“只要你们能跟得上我，我就带你们去见我爸爸。”

　　而就在小女孩身影凭空消失的同时，不远处打扮精致身着马面裙的小女孩蓦然回头，朝着他们一行人的方向看来，紧接着，整个人的身形也躲在树影里随之消失不见。

　　冯鑫鑫：“这什么情况？”

　　“整个福盛安和所有与案子相关的、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只有两个，”陆怀一道，“一个，是已经办理出院下落不明的高坠案当事人卫楚，一个……是9栋跃层别墅坠亡案当事人郑嘉禾患有心脏病却又没有抢救过来的女儿，郑安然。”

　　因为高空坠物一案发生在三月，所以那身着蓝色马面裙、脚踩同色绣花靴的女孩无疑便是卫楚，剩下的一个穿着相对轻薄居家，与卫楚显然不在同一个季节的女孩自然便只能是郑安然。

　　郁未真套上手套，打量了眼附近的公共健身器材设备与周围的绿化带：“搜吧，把这一处地方先翻过来一遍，找任何你们觉得可疑的东西。”

　　在显像仪的视野中，人与鬼之间的区别非常明显，一个为实体，一个虽然凝聚成型，却依旧能借助显像仪透过灵魂粒子看到鬼背后所存在的事物，具有一定虚幻性。

　　“如果有见到不像是实物或者是像鬼母螺一样出现在不该出现地方的东西，都先排查一遍，”郁未真道，“当然，如果是什么实物存在的东西在显像仪里显示异常的，也跟我说一声，我来处理。”

　　众人一一应下，而后四散开来将这一处地方搜索过一遍，却始终一无所获。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要找什么，比如说造成沈静文死亡的渡魂灯、导致程洇死亡的鬼母螺。

　　以人魂魄为基，欲要点亮一处星位，势必要将生魂化为鬼魂，如今卫楚的家人已经带着她出院，且因着已经是植物人的原因，她身边必然会留有护工或是家人看护，背后的人便是寻到了卫楚的下落也不好下手——更何况卫楚的生魂尚还留在原地，想要断绝她的生机，又何必舍近求远？

　　如今什么也没找到，也算是一件好事，说明他们抢在了布阵人的前头。

　　“走吧，”郁未真抬头朝着9栋楼的方向望去，“咱们继续，上门拜访。”

　　此时的鬼域里，整个小区除了路灯以外，亮着灯的窗户寥寥无几，恰巧，9栋B户顶楼三层的阳台连带着窗子，都还亮着灯，在整个小区里犹如指路明灯一般显眼级了。

　　“郁姐，”肖乐道，“刚才从沈静文那里出来的时候，她让我转交一句话，说要咱们小心9号楼的方向。”

　　“明知山有虎，不撸一把老虎须子，你肯退？”郁未真道，“做这一行的，有时候除了迎难而上之外，没有退路。”

　　说着，众人跟着进了9号楼，到了这里，安乐居给他们备的临时通行卡才算是有用——自从他们进了鬼域，这是第一个需要用到通行卡的地方。

　　通行卡按在感应器上两秒，AI女声缓缓吐出一句话来：“很抱歉，您的临时通行卡暂时未能开通相关楼栋进入功能，请与物业管家核实身份后再……”

　　话已经说到最后，拒绝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然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AI女声忽然卡顿，而后大门滴的一声打开，先前的AI女声声音甜美许多：“欢迎通行，请直接乘坐电梯前往13层，郑先生已为诸位准备好了茶点。”

　　显然，现实中的AI管家系统并不具备这么完善的功能，但无人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更多人将重心放在了对环境的感知上——这里，太冷了。

　　如今正值夏日，在踏入鬼域之后，整个福盛安和的温度骤然降到了一个人体刚好舒适的程度，虽然没有风，但也刚好卡在一个不算热的温度上，然而在进入9栋楼之后，体表温度的下降则极为明显，陆怀一低头在挽起袖子的胳膊上扫了眼，有细密的鸡皮疙瘩悄然而起。

　　“体感温度，这里大概在23度以下，”苗豆豆搓了搓手臂，跟着进了9栋，“感觉越往里，温度越低。”

　　夏日里的空调，开在27度左右最为适宜，而23度左右的温度，就好像冷气开的十足的无人地铁车厢，呆的越久，越是发冷，而随着电梯上行，这种温度还有越降越低的趋势。

　　郁未真敲响13层B座的房门，不多时，房门打开一道缝，门内站着的正是先前穿着白色蕾丝裙的郑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