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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   “咱们姑且先不说别的,从溺水到致死的过程大概会持续七到二十息。人在窒息时,本能的会惊恐万分,然后在水里用力挣扎,当水进入肺部的时候,大概在这个位置。”于南手捂着胸口,告诉他们一个大概的位置继续说道:“胸腔会有一种撕裂感并且猛烈的咳嗽,平日里咱们喝水呛到,鼻子都会刺痛难受到不行。更别提进入肺部,本来就难受,伴随着咳嗽,在水里,恶性循环下更加难受,你们想想,这么一个死亡方式,怎么可能这样好看?”

      于南一边摸着下巴分析着案情,一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时走到窗口还能听到屋外传信的小衙役说些什么,白眼一翻直接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佩刀懒得搭理那些风言风语,外头那些人甚至连什么七妹的爱情故事都编出来了,根本没人在乎姑娘家的清誉:“还是直接去现场看看吧,等苏首富醒来黄花菜都凉了。”径直往外走去。

      于南还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墨北的叫声:“你等等我也去。”

      拎着一柄大刀重新把性|感健美得肌肉线条练回来的于南脚步没停直接弯了回来,没什么下属和上官之间的官腔,直接决定:“苏首富给宁城交了多少税,衙门里还得有你镇场子,再说了,过去现场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乖。”说完踮起脚尖想摸墨北的头,奈何两人身高实在有点差距,抬起的手顺势落在了他肩膀上拍了两下,接着径直和一众兄弟的跑了出去,翻身上马朝着城外跑去。

      今日的宁城里格外的热闹,平日里苦闷的百姓都嗑着瓜子蹲坐在各自门前大声说着些什么,尖利的叫声于南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其中什么“门当户对”、“嫌贫爱富”之类的词语,扯着嗓子你来我往,好似平日里自己接触不到的人成了自己口中的谈资是件多么光荣的事似的。

      宁城地处大庆朝中心处靠近北边的位置,四季很是分明。

      初秋的细雨已经微凉,伴随着已经转黄开始翩翩落下的叶子有种季节交错的迷茫,跌落在路上的泥坑里,轻轻的溅起一场小风波,比起旁边围在一起说旁人热闹的人群,雨水和落在坑里的落叶倒是更显出尘。

      富家千金和穷小子的爱情故事一向是穷书生自己的意|淫,写书的人自己心里清楚,看故事的人却不知所以跟着谩骂高位者的凌霸、歌颂意|淫者的“真情”至于被起哄的千金,旁人的一句真诚便轻飘飘的推翻了她从小到大的人生,被世人生拉硬拽的匹配给了不值一文的真心。

      好似推波助澜的每一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穷书生,看着她跌落神坛,不管对方是谁,心里都充满着征服欲,即使自己是喝彩的那个人,也好像打了胜仗一样。

      “我跟你说,那苏家那闺女肯定是怀上啦。”

      “啊?你咋知道嘞,快给咱们说说!”

      “知道些啥,赶紧的,刘婆子,你这么些做稳婆到底看出啥了,给大家伙说说,咱们肯定不往外说!”围观的众人重重地点了点头。

      刘稳婆本来随便瞎说的一句话一瞬间吸引到了所有人的目光,原本各自分散开的几个小团体在她说了那句话之后聚拢到了一起,大家围成一个圈,把她围绕在中间,形成众星捧月之势。

      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关注过的刘稳婆飘飘然,晕乎乎的在大家眼巴巴的眼神下说出自己的结论:“嗬~tui”刘稳婆清了下喉咙往地上吐了口痰,眼睛亮的跟地上水洼里的那只□□眼有的一拼,岔开大|腿坐在小板凳上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卖足了关子做足了姿态才终于众人在等不急的催促声中说道:“哼,为啥?那书生我啊,见过!”

      这年头年轻的男女只有定了亲,在家长面前过了明路的小情侣才能光天化日地走到一起,不然周围人非得把当事人的脊梁骨戳成粉末不可,像苏家的千金和白衣书生在大街上被撞见这种情况,已经属于非常严重的范围,尤其是苏首富家里完全没有传出来千金定亲的消息。

      周围听热闹的人听见刘稳婆竟然见过,纷纷露出来八卦的表情,一个个凑上来七嘴八舌的问来问去。

      “霍,你见着他和苏家的闺女幽会啦?”

      “你撞见他和苏家的闺女在房里干啥?”

      “难不成他们不敢找大夫,找你去看是不是怀上娃了?”

      “哼,肯定是,现在的女娃娃真是浪/荡的很!”

      “不是不是,你们瞎说啥呀,那小子原是城外屠夫家的远房侄儿。这年头普通人家是供不起读书人家,可那屠夫家,可是有油水的很,这要是供出来,他们读书人那话咋说的来着,叫,对,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刘稳婆拍了下自己大|腿显摆了一下见识,正想继续说什么,就听到不远处的马蹄声响起,大家伙纷纷转头朝着声音来处看去。

      马蹄踩在水坑里捡起一朵朵漂亮的水花,一行人马俱是精兵悍将,骑坐在高头大马上一个个冷着一张脸从高处低头看向坐在小板凳上、或是门框上,仰头看过来的百姓,他们呆呆的模样于南丝毫没有怜惜,此刻本该淳朴的百姓也抵挡不住于南一行人脸上的肃杀。

      “周公恐惧流言日。”连周公在流言蜚语的日子里也会感到害怕,更何况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怎么能受得住呢?

      众口铄金毁人性命,自古以来多少女子的性命是葬送在了旁人的那张嘴里的?又有多少女子一生的血泪是伴随着旁人的污言秽语才如此煎熬?

      于南想不明白究竟是人心险恶还是那张嘴更让人恶心。

      这些人凑一块连事情的全部都拼凑不齐,就凭借着自己的想象对女性死者肆意侮辱诋毁,就算人家真做了什么,那也是男的仗着多在社会上行走的几年,蒙骗了一个深闺女孩子。

      于南一身玄色的骑马装,搭配上高高束起的发冠看着整个人冷酷的很,骑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她第一次行驶了古代官爷的特权,拎起马鞭打在了最后说话的老头背上呵斥:“放肆!我等连案情还没有梳理清楚,你竟在这断起了案,这是要私设公堂不成?”随着呵斥声于南越想越气,干脆拔出了胯刀进行威慑。

      话音刚落周围人战战兢兢跪了一地连忙以头抢地高呼着不敢,就连先前唾沫星子横飞,满嘴脏话的老头都忍着背上的剧痛一句话不敢说一个劲儿地求饶。

      脑海里只剩下马背上面容冷峻的于南,领头在最前方活脱脱就是个煞神的模样,就连周围有些不屑的青壮年此时想起了她曾经的传闻,都跟着浑身抖了抖,仿佛她的出现带来了尸体的阴凉,瘆得慌。

      在烟雨蒙蒙下的刀刃没有大太阳照射时的刺眼,细雨打在刀身上好似准备着冲刷着上面随时有可能出现的鲜血。

      一群刚刚还在嚼舌根的百姓此时跪在满地泥水的地上顾不得身上的衣服不好清洗,全部低着头后悔的不行,维持着一个姿势没一个人敢抬头,都缩着跟只乌龟似的,一动不动,好像那个雕像。

      看着场面安静下来,于南心头的烦躁才随着雨势逐渐增大平静下来,扭头看向人群的中心,跳开话头的刘稳婆:“我问你点事,旁人都回家去。”

      “是,大人,要不先去老婆子家里避避雨吧?”于南话刚说完,众人便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连看都没看留在原地的刘稳婆,几息间跑的干干净净,刘稳婆没辙,只能瑟缩的擦了擦落在脸上的雨水,讨好一笑。

      “不必,我问完就走。”于南接过包子递过来的斗笠戴在头上,没接这茬:“刚刚说的,继续说便是。”

      “是,大人。”刘稳婆敢拒绝吗?她不敢,只得苦哈哈的陪着笑脸,见于南略微有些不耐烦,赶忙收起那副讨好的嘴脸正经说道:“那个书生是城外屠夫家的远房侄儿,年前的时候他大老远的投奔来的。按理说这年头但凡谁家有个读书人,那出去走路的腰杆子都硬气的很。一开始那屠夫家里也确实喜气洋洋的,可还没一个月,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一家子人整天都丧气的不行,后来第二个月的头上,那屠夫竟然死了,接着那书生就被赶了出来,我觉得屠夫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不过衙门的仵作验尸也没查出来啥,没过几日周围的人就都不在意了,我也就没再打听。”刘稳婆说起这事神秘的很,说着说着就蹭到于南身边又恢复一脸八卦,显然忘了刚刚的事儿。

      “继续说。”

      “是!”于南的冷脸让刘稳婆回过神来,又习惯性地笑了一下,才想起于南看不得她嬉皮笑脸,赶紧绷住继续说道:“后来发生了什么老婆子也不清楚,只不过他被赶出来以后就住进了城外的寺院里,他和苏姑娘是在那儿认识的,苏姑娘去上香的时候,老婆子我那日也去上香,然后解手完从后山那头走的时候撞见啦!”

      “您说这事儿闹得,那苏姑娘是什么身份,老婆子我哪里惹得过她爹,见他们俩聊得挺好,所以也就没敢出去从小道那边下了山,这才给了那书生亲近苏姑娘的机会。”刘稳婆一边说一边还不忘给自己逃跑的行为开脱。

      于南想骂什么竟然找不到理由,她能说什么,要问为什么不出去阻止吗?犯不着啊,只是这个结果对苏姑娘的死状来说惨烈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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