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三清爷爷在上

4、第 4 章

　　留在原地的包子一脸茫然，显然不知道是哪出了错，用力抓着头发扭头看向身后的兄弟们疑惑：“于姑娘这是着急吃饭？”

　　他跟着大人走南闯北在不少府城待过，还从未遇到过于姑娘这种女子，说句女中豪杰也不为过，心胸宽广又性格爽利痛快的很，更难得的是还有一身好功夫，简直是天降的好兄弟。

　　其他几人看向原地转圈的包子不知该作何感想，幸亏他是拿于姑娘当兄弟，但凡心思多一点，都得被冷水泼醒，这辈子就是个光棍的命了。

　　还不知道被兄弟们诅咒了一顿的包子朝后院跑去，刚刚的煎饼真是好吃的紧，他过去帮忙打下手说不定能多吃点。

　　“大人，您跟这于姑娘是什么情况？”何慈看着包子的背影消失后才一脸正色朝墨北问道。

　　“昨日暴雨，天黑路滑我们就在附近的村里借宿，那于姑娘便是我们借宿的人家，顺便还混了顿饭。”

　　别看墨北平日子肃着脸沉默寡言，在亲近的人跟前很是随意，一点也没觉得混饭这事丢脸，表情颇为回味。

　　“好吃？”

　　“非常、异常，美味。”墨北给予那顿饭最高规格的评价，这可让何慈大吃一惊，大人什么好吃的没吃过，至于这样吗？

　　“大人，您说老实话，是不是俸禄不够吃才觉出其他东西的美味？”

　　何慈话一出口众人都心照不宣起来，连其他几人也都似是而非地嘲笑又自怨自艾起来，显然不觉得这事值得开心，又觉得大人到了今日的地步还连累他们很有必要嘲笑。

　　“哼，大哥二哥迟早会心软的。”墨北看向天边的模样还在维持傲然，下一瞬就被何慈打断：“这于姑娘来路不明，您把她带回来是否太过轻率，您身份贵重”

　　“好了，她一女子能有什么好担心的。”墨北当即插话让他后头的没法说出口。

　　“那可说不准，真要打起来我俩起码能僵持一刻钟。”墨一顺嘴接道，刚刚于姑娘的身手大人他选择性看不到是吧？

　　“走吧，咱们也去于姑娘的院子里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墨北丝毫没有混饭吃的惭愧感，他从第一次见于姑娘时，对上那双眼睛就知道对方是个心思单纯的人，至于师父之类的，只能说她的演技真的很差就是了。

　　大人率先朝前走去，何慈等人也只能摇摇头无奈地“被迫”跟随上官前往。

　　刚走出一段路，就见要回去的于南此时正在和府衙的两位仵作盘腿坐在一块空地上，拿着树枝在身旁的花坛里画些什么。

　　“于姑娘，你这是？”

　　于南听到动静看到身后的来人连忙站起身来：“大人，您看着这个。”她指着地上的几个箭头和人物分析：“我走到一半察觉不对，第一个死者是大树、第二个是酒铺老板彭壮、第三个是如意珠宝的掌柜陈万、第四个是陈老二，按照他们之间的身份悬殊来说，大树的夫人根本没有机会对彭壮和柳万动手、彭壮的夫人也找不到机会对陈万下手。”

　　“你是怀疑陈万的媳妇？”包子疑惑。

　　“不，问题恰恰出在这儿，陈万是第三个死者，如果凶手真的是他的夫人，那为什么要把陈万放在第三个才杀死呢？而且我和两位仵作老师傅复原了一下发现，凶手很可能不是一个人，三号死者和一、二、四的死法略有出入。”

　　“那就是团伙作案。”墨北对于刑侦来说不是很懂，但排除所有的不可能余下的便是答案。

　　“这个也很矛盾，连环杀人案是很私密的事情，死者年纪都不大，他们的孩子更小，基本排除母女或者母子作案的可能性。”

　　墨一看着于南在地上胡乱的圆圈良久，才扭头问道：“如果是彭壮和陈万的媳妇儿联手呢？她们俩身份地位最接近，平日里也有产生交集的场所。”

　　于南拧着眉头略有沉吟：“大树作为第一个死者，如果是她俩，目的是什么呢？练手吗？如果先前我的猜测是对的，那么四个死者的妻子便都有怀疑，将自己的枕边人作为尝试的对象难道不是更方便吗？多灌两杯酒的事儿罢了。”

　　“还是不对，即使大树符合于姑娘的猜想，一个酒肆一个珠宝店铺的东家妻室，都不可能会知道这么私密的事情。”墨北摇头道：“而且酒肆东家的妻子，和珠宝行的当家夫人，身份也不匹配。”

　　墨北把这条线驳回，对上于南疑惑的双眼进而解释：“如意珠宝一直掌握在柳万的夫人柳如意手里，柳万作为上门女婿没有对珠宝铺子的实际掌控权。彭壮的酒肆铺子不大，虽说都是做生意的，薄利多销和要价不菲的珠宝铺子相比不是一个阶层，柳如意不大可能和彭壮的妻子合作，就算是，那也是上下级的行动。她俩的身份都有悬殊，更别提村民大树了，他们就是擦肩而过，对方都得避开，万一蹭脏了衣角都赔不起。”

　　墨北解释完就对上于南稍显落寞的眼神，他还以为是自己打击到了于姑娘，不禁有些不自在，后脚跟在地上转了一圈：“于姑娘，这也只是我的猜想，万一你说的对呢。”

　　“大人，您误会了，我觉得您说的非常有道理，只是您怎么知道如意珠宝的老板娘叫什么呢？”于南将话岔开，后头竟然还调侃起了上官。

　　墨北被于南一噎，他怎么知道？这城里头但凡大点的铺子老板是谁他都清楚得很，就盼着对方偷税漏税他能惩罚一下。

　　还不待他继续说什么，于南又问了一个死亡问题：“我观大人行事简朴，没成想您对上层的事情还知道的很多嘛。”

　　“嗤，商贾而已算什么上层。”墨北穿着一身墨色长袍，除了腰间一块玉再没什么贵重的东西，语气倒是狂妄得很。

　　经他这么一说，于南失落的心情回血一点，这点她倒是忘了，在古代商贾不属于上流，其实刚刚从墨北说阶层的时候她那突如其来的难过便找到了源头，人人平等离她很远了，她的家乡，终究是回不去的远方。

　　再看墨北一身傲然，于南猜测他应该是个落魄的贵族，对阶级之事很是了解，周身又比较“寒酸”请原谅她用这个词，实在是他们的装扮过于朴素，还没有府衙里本地的小官金贵。

　　墨北腰间的玉佩……

　　你个不识货的！小爷很贵的好嘛！于南咬着一侧嘴角，想说些什么，又觉得在古代掌握生杀大权的上官面前还是老实点的好，到底掩住了后头的话，也错失了得知真相的机会，又转回了原先的话题，想到了自己先前忽略的地方：“既然是这样，大人，掌握卖身契的奴仆难道不是比别家的夫人更好控制吗？”

　　墨北的说法让她有了新的思路，这个年代奴仆是可以买卖的，尤其是家业大的人家，里头的奴仆是世代都效力的那种，很是忠心。因为一家子的性命都掐在主子手里，就算是顶死罪也毫不犹豫。

　　于南的话头一起，众人的思路又多了一条，一群人高马大的大老爷们围着一片泥土写写画画，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这儿种地呢。

　　进来报信的衙役此时看到这幅画面就是如此想法，行过礼后待众人起身，方才焦急恭敬道：“大人，外头有一女子报案，说是知道谁是凶手。”

　　该女子是偷偷来的，没一会大家便聚集在闭着的衙门大堂，看着堂下跪着的妖媚女子众人皆有些怀疑，这么个身段，一看就很明显的职业，她哪来的渠道知道线索？

　　“堂下何人？”

　　“回大人，小女子从前是会春楼的头牌，后来被陈公子赎了身，便一直跟着他，陈公子便是如意珠宝的当家。”

　　“本官问你叫什么！”

　　堂下的女子抬头就看到知府大人俊美的脸颊，刚刚还故作柔弱的样子在顷刻间便朝着媚态方向发展，这迅猛的变化让大家咂舌。

　　还不待她说什么，被属下怪异目光包裹的墨北狠狠拍了下惊堂木，脸色陡然冷了下来：“放肆，谁准你抬头直视本官？”

　　惊堂木，于南只在电视里看到过这个东西，一开始觉得那声音也就那样吧，小小一个还能有厉害，更别提电视里声音都会修一下。

　　头一次见，没有一点点防备，登时就被一声尖锐的声音惊到，接着竟然还有余音，就跟敲了钵的那种回音似的，很是不舒服，让她心脏都跟着一鼓一鼓的。

　　她茫然的看着身边快速捂住耳朵的同僚，眼里满是被扔下的控诉，你们提醒我一下不费事吧？

　　忘记提醒她的同僚们！！！坏菜了，忘了还有个新人。

　　“嘿嘿，没反应过来，不过下次你就知道了。记住啊，有外人的时候不能堵。”包子往于南身边走了两步好声好气地低声说道。

　　“真的不能盯着官看么，为什么啊？”于南很轻易地就原谅了他们，有些好奇询问。

　　“咳。”何慈几人听到于南的困惑，纷纷低头轻咳了一声，杵着包子出来给她解释。

　　包子看到大人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得到了何慈的提点，声音放大到整个大堂都能听到的地步解释：“于姑娘，在这大堂上，便是知府大人最大。堂下的人直视大人双眼便是表示双方的平等，可一个贱籍怎能和大人相提并论？”

　　于南万万没想到随口一句疑惑，包子这个夯货咋声音这么大呢？

　　她眼睛瞪得溜圆看着包子，嘴巴都被他气的直哆嗦。

　　对上众人看过来的表情，她长长吸了口气，对上高堂的墨北谄笑：“大人，属下，就是好奇一问。”说到后面头也垂了下来，整个人蔫巴巴的丧得很，声音小小的：“属下知错。”

　　暗示包子这样做的何慈立马就收到了大人不赞同的眼神，没想到下头的女人没吓唬住，倒是把自己人给唬住了。

　　又背黑锅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