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天山（四） ...
-
倪漱嘴里塞着糕点，趴在床上与系统讨论原著剧情，试图找到自己后期黑化的蛛丝马迹。等他们盘到明玉仙尊的部分，她被惊的合不拢嘴。
“你说什么？你认为明玉仙尊会怀疑我是魇主？”
“没错！”
系统立即将推理出来的剧情大纲转化为发光面板投射到她眼前的墙上，上面画了一男一女两个小人儿，还有九个圈儿与一堆烂草。
“目前已知情况是这样的。”光点移到一圈烂草上，“自九十多年前观鹤子镇压妖魇萼后，九洲地印并未被彻底封死，时不时便会弥漫出妖魇萼的残枝来回试探。这些残枝带出的妖魇之气会悄悄孕育出魇主，最后惊艳所有人，将修界所有生灵都异化为妖魇萼，阻断他们的飞升之路。”
倪漱一脸茫然，“然后？”
“然后你看啊。”系统把光点指向两个小人儿，“这申明月和汝沣玉原本是天定姻缘，要一起飞升上仙的。其中飞升的关键就在于，他们将在修界百年大劫之时共同击杀妖魇萼孕育出来的魇主，完成天道任务。”
“可因为你的挑拨。”系统停顿了一下，在一男一女两个小人儿之间加了一个骷髅头，标好“倪漱”二字。
倪漱：....倒也不必如此。
“可因为你的挑拨，在修界大劫之前，汝沣玉将申明月派去妖域镇妖，意外身死道陨。”面板上的女小人儿被大大打了一个叉，“而汝沣玉也在大劫之中被你一剑剜心。”男小人儿也被大大打了一个叉。
此刻面板上只留一个骷髅头倪漱，张牙舞爪的占据整个面板，“所以你看，这换谁都会怀疑你是魇主吧。不然你怎么不杀别人？
“嘶～”倪漱托腮，瞪着大眼睛，“那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就已经是魇主了？”
“倒也不一定。魇主本没有实体，有可能它只是潜伏在你身上，隐而不发，毕竟你现在太弱了，根本无法调动灵力发动攻击。”
“要不就是你在最后才被它夺舍，现在你还是倪漱。”
“亦或者是你在不知不觉中被操控异化，既是魇主又是倪漱...”
“等等，这故事究竟谁是主角？”倪漱连忙打断。
“额，必然是他们。但是角色有其生命力嘛，在剧本没有写到的地方都可以自由发挥...”
系统的声音在耳边叽叽喳喳，倪漱听的头都大了，叹了口气，心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自小长在王府，连只狗都不靠近自己，怎么可能是魇主上身，这太离谱了。
“行了，别猜了。”倪漱有些烦的摆手，白嫩的小手揉着眉心，“像你说的，反正世界已经重启。我只要不干预主线剧情，远离两位主角苟住小命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不关我事，我不想管。”
她天生懒骨，是想不了这么复杂的东西的。她确定，无论哪一世，她都会是躲懒的那个，不会招惹任何脏东西的。
倪漱一语中的，系统沉吟片刻后也点头，“倒也是。毕竟不是主角，也不用承担那么大的使命。那这些事儿就交给他俩愁吧，你不干预他们就好。”
“嗯嗯。”倪漱欢快点头。
“对了，那你接下来怎么办？还修炼吗？”系统问。
“当然修啊，来都来了。而且我还要报答巽离长老呢。”
说到报答，倪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忙低头看手中的盘子。
糟了，她给巽离长老做的糕点都快叫她自己吃完啦！
“都怪你，给我讲这么惊心动魄的话本子，害得我吃了一盘粟玉糕！”
倪漱忙将剩下的糕点收好，装到食盒中想去拿给巽离长老，刚迈出门，想了想又将食盒放下，转身去了膳房。
既然要表达谢意，怎么能将吃剩的给人，必然是要重新做的。
—
无灵台，膳房。
倪漱拎着弟子服哒哒哒跑去膳房，推开门朝膳房掌厨玉伯伯甜甜一笑，“玉伯，又是我。”
倪漱贪吃，在王府时便与内茶房的人最熟，也常在自己院的小厨房里鼓捣吃的。眼下来了天山，她最想处好关系的地方便是这无灵台。
此时玉伯正在准备弟子们的晚膳。天山弟子大多辟谷，只有少数低阶外门弟子需要吃饭，玉伯的任务也没那么重，眼下正在做卤子，等肉卤子做好了往面上一浇，拌点黄瓜丝和豆芽，晚膳酱面就好了。
他见晌午来借面的小弟子又来了，假装生气道：“怎么回事，又来偷我面了？”
倪漱闻声呵呵一笑，拎着裙角跑进去后瞬间变了脸，扬着小脸可怜巴巴道：“玉伯，我刚来天山，太想家了，我怕我晚上会哭，能不能让我多做一些家乡的粟玉糕。好让我一解思念之情？”
玉伯眼看装出委屈，马上要掉眼泪的小姑娘一瞬怔然。紧接着又哭笑不得的把另一个灶让出来，忙道：“去去去，想做就做，用旁边这个灶，我这个灶还得做卤子，不能借你。”
天山的弟子大多内敛，少有如此情绪外放，个性鲜活的弟子。还真是稀罕。
得到应允，倪漱忙点头，“没问题，我可以自己来。”
无灵台里有好几个灶，玉伯用的一个，现下把另一个灶也点起来，一边点一边扇风，“女娃，你现在也不会引气入体吧？来，我教你凡人生灶的方法。”
倪漱乖巧的蹲在一边，听玉伯给她讲点灶，顺便听了些天山的抠搜密辛。
原来在天山，为了节约灵气，膳堂的师傅从不许用灵气点灶，都得自己动手生火。而且这生火的柴火也不能砍后山的灵木，须得自己从山下挑树杈子上来。可天山多雪，树杈子大多潮湿，捡回来还得晾上许久。久而久之，膳堂做饭就成了一件极其麻烦的事。
“哎，你说这堂堂天山，怎么连点灵气都舍不得让用呢？”玉伯煽火纳闷儿。
他本是个凡人，因做的一手好菜被天山挑了上来，本以为来了仙山便能凡事儿靠飞、隔空移物，过享清福的日子，谁知道这日子比他在凡间招的打杂伙计还累。
倪漱专心致志的看着里面的火苗，也拿一把蒲扇在旁边扇着，不动声色。心道，因为他们在攒着灵气，等对付妖魇萼呢，要是都花在吃饭上，最后只怕都便宜了魇主了。
不过这些话她是不可能说出口的。因为据她观察，眼下的天山还都是一片祥和，估计就是内门弟子也不一定会知道什么是妖魇萼。
汝沣玉就这么站在膳堂门口看着，眼中竖瞳忽隐忽现，周身灵力涤荡。
是魇主还没有苏醒吗？还是魇主本身就这么会骗人？
乖巧、撒娇，柔弱不堪。
她总是这幅扮猪吃老虎的模样，让人看着既想宠着她，又想杀了她。
汝沣玉就这样看着她，不上前也不后退，手中拳头紧握，眼中压抑着来回翻滚的暗涌。
玉伯继续做卤子，留倪漱一个人往灶里放小树杈。火差不多已经升起来了，她便开始揉面，拌馅儿，将梨花瓣捣成汁儿再和点蜂蜜搅拌在面里。她确定巽离长老并不会做饭，她要让她尝尝什么是真正的糕点。
少女在膳房中忙碌成一只蜜蜂。头发上的红果玉簪摇摇欲坠，乖巧中多了一丝俏皮。她一会儿烧火，一会儿烧水，一会儿又捏好的糕点放进蒸笼里蒸，全程顾不得往其他地方瞥一眼。
汝沣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直站在这里，但这幅画面却令他烦躁又留恋。
她曾经也这样给师门中的人做过吃食。
那时明月他们怕影响修为从不肯与她一起馋嘴，她便央他陪她一起吃。小丫头劝吃很有一套，他若不吃，她便将碗往旁边一推，假装委屈的说：“一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师尊才不想吃我做的东西的。”
她哪里是做的不好？她做的好极了。神态动作都恰到好处的撒娇，让人根本无法拒绝。堂堂明玉仙尊，就是在这一套又一套中迷失了自己。
然而她嗜甜嗜辣，口味重，每吃一次，他身上的狐毛都得掉一大半。
汝沣玉扶着门框的手不自觉放松了些，眼中的恨意开始减退，一些对过往的怀念与温情悄无声息的爬上来。
突然，“咔嚓——”
一个面盆掉地了，男子眼眸瞬间凌厉。
“怎么了女娃？”
“没事儿玉伯，不小心碰掉了空盆。”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汝沣玉的回忆，将他拉回现实。
察觉到自己杀意的松散，他的眼神瞬间失焦，然后又恨恨的闭上眼，忽的旋身走了。
他心不静。
今日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折磨她。
倪漱全然不知自己方才死里逃生，正欢快的装盘。她擅长做糕点，眼下留了一些给玉伯，剩下的她要都拿去给巽离长老。
自上次在梨花园林中迷路后，倪漱便将天山所有复杂的路线都背了一遍，现在闭着眼睛都知道哪条路该如何走。
穿过层层乱花迷眼的梨花丛，倪漱带着一身梨花香气站在三层竹楼前。但她抬了好几次手，却没敲门。
她有些忐忑。
到底只是萍水相逢，这样冒昧打扰是否合规矩？长老会不会疑心她另有所图？
正想着，竹屋门吱嘎一下开了，一个清隽的少年站在门口，他一身浅松石色长衫，腰间用一条细长的玉带收紧腰身，无配件无法器，周身只带着淡淡的药香，就这样迎面扑在倪漱的鼻尖。
“你是？”
“我...”倪漱抬眼，刚要说什么，少年好看的眉眼遽然一蹙，紧接着，身后传来类似箭矢的破风之声，她被少年干脆利落的掌风推开三尺远，下一刻一个黑呼呼的圆头东西穿过她方才所站立的地方，鸟喙如利刃一般牢牢的钉在竹门上两根竹子的空隙之上。
是那只尖尾灵燕。
“你没事吧？”少年眼眸轻扫过来，如身侧的竹叶般清泠。
但倪漱没注意到，她眨巴着眼睛看着那还在挣扎着撞门的鸟，有些呆的摇头。
原来这鸟是真的会撞门啊。
此时巽离长老的声音也恰到好处的传来：“雎安，是谁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天山（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