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两次后他们疯了[咒回]》幸运将至

5、返魂香 05

　　肯定是哪里搞错了吧。

　　泷川及雨举手：“提问！”

　　禅院甚尔懒洋洋地看过去。

　　泷川及雨：“原来禅院先生您也会开玩笑啊。”

　　他觉得这个玩笑话还挺好玩的。他已经倒霉到成为了人柱，总不至于随便选了个身份，就选中了少之又少的咒术高专学生吧？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禅院先生一定是在吓唬他。

　　结果他的禅院先生抬眼，很不耐烦地对泷川及雨说：“一提到上学就这种反应，嗤。”

　　泷川及雨的反应好像完全被当成了普通的畏惧上学的反应。

　　一方面，泷川及雨庆幸于禅院先生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现在过分激烈的反应，也完全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

　　另一方面，泷川及雨又中心底产生了一点点疑惑来。

　　这些疑惑随着对话愈演愈烈，到最后，泷川及雨在甚尔露出嘲笑他的表情、并且好像略微放松下来一点的时候，总算是把自己心里的疑惑问出口了。

　　泷川及雨的问法非常讨巧。

　　“禅院先生，我们是朋友吧？”泷川及雨问他，“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样子吗？”

　　好像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从泷川及雨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一样，禅院甚尔回头看了他一会儿。
　　最后，泷川及雨听到他非常平淡的声音。

　　甚至比他刚刚听到的那些玩笑话还要平淡，因为并没有掺杂感情在其中，所以显得愈发冷漠。

　　“是朋友的话，会很可笑吧。”甚尔这样对他说，完全无视了泷川及雨后面一句话，他强调：“不是朋友。”

　　……但也应该是很亲密的关系吧，禅院先生和荻野实。是比泷川及雨与禅院先生，更加亲密的那种关系。之前接到寻找荻野实的任务时也是，那时候的禅院先生，大概也是因为这个任务，放心不下特地赶去的吧。

　　泷川及雨听到这里，不知为何，恐惧和孤独感又重新笼罩了他。

　　他又变得很害怕明天了。

　　于是他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过了一会儿，他说：“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

　　禅院甚尔听到他这一声道歉，忽然变得很烦躁。他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只手机，扔到了泷川及雨的怀里。

　　“你失踪之前送去修理的手机。”他说这话的时候并不去看泷川及雨，“修好了，还给你。”

　　泷川及雨拿着手机，过了一会儿，又说：“对不起……谢谢。”

　　这次他跑开的时候，禅院先生是微微侧身，给他让出了一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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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里存储了学校的地址。

　　虽然没有留下学校的名字，但备忘录里记下的讯息应该没有错。泷川及雨本来还想多看一点手机里的东西，结果本来就没有多少电量的手机，在他看完手机里的地址之后，就彻底罢工了。

　　泷川及雨沿着那个地址往前走，很快看到一条盘山公路。这条路应该是经常有人来的，因为地面有轮胎摩擦的黑色痕迹。

　　禅院先生没有做太多说明，泷川及雨也并没有把之前咒术高专的事情放在心上。

　　他只是觉得，现在的寄宿制学校，管理未免也太严格了。

　　为了防止学生跑出去，居然还专门把学校建在深山里。郁郁葱葱的树木包裹了学校，泷川及雨慢慢朝前走。

　　随着他一步步前进，道路两侧的灯光一盏一盏亮起，柔和的光芒笼罩了这段漫长的道路，泷川及雨一开始以为那是感应式的路灯，听到脚步声就会亮起来的那种。

　　结果当他凑过去认真看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个微小的四级咒灵团成一团。

　　如果没有咒力的话，什么都看不到。但若是能看到那些小家伙的话，就能看到咒灵身上晕开的光芒照亮夜色的情景。

　　层层萤火让整个世界都温暖了起来。

　　悬浮着的咒灵们身体好像没有重量一样，他们保持在泷川及雨身前三米的位置，悬浮在夜色之中。

　　空荡荡的月光也变得不是那么寒冷了。

　　周围开始有雾气散开，泷川及雨觉毫无所知地往前走。不多时，他感觉到好像有人在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泷川及雨猛地回头，他却只看到了一整空茫茫的夜色。

　　周围的雾气更加浓郁了。

　　泷川及雨意识到了什么，他抬头望着前方。

　　有个模模糊糊的身影站在路边，他身上披着厚重的外衣，一身漆黑，而那些照明的咒灵也停留在了他的身侧。

　　泷川及雨感觉到自己正被这个东西注视着。

　　那是非常强烈的目光，像是黏在自己身上一样。泷川及雨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眼镜，伪装还在，大概不是被认出来了。

　　怪人。

　　泷川及雨想要绕开他，继续往前走，可是没走出去几步路，在路边他又看到了那个被雾气笼罩着的人。

　　这次，这个人身上裹着的斗篷更长了，衣摆拖在了地上。那些为他照明的四级咒灵，也全熄灭了光芒，只剩下的月光照耀此处。

　　就好像是为了让泷川及雨来到这里，所以才地召唤出了这些弱小咒灵一样。

　　泷川及雨停了下来。

　　他慢慢将咒力汇聚在了自己的双手，沉默不语的看着面前漆黑的影子。

　　这个衣衫褴褛的漆黑身影忽然间动了。他走到泷川及雨身边，冰冷的温度瞬间笼罩在了这里。

　　那个漆黑的影子忽然动了。

　　泷川及雨只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贴在了他的耳边，这声音诡异极了，只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您此行要去的地方，是哪里？”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泷川及雨明白过来了。他艰难扯了扯嘴角，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倒霉。明明已经是穷途末路的时候了，结果在这个时候还遇到的咒灵。

　　也不知道这个咒灵的等级是多少。但关于这个东西，泷川及雨曾经在都市怪谈里见到过。

　　说的是如果有人精神恍惚，在回家的路上就很容易被妖怪缠上。

　　但妖怪无法直接袭击人类，他们是怨恨的集合体，在深夜里迷路找不到方向的旅人，他们的怨恨化成了这个妖怪。

　　在遇到符合条件的人之后，妖怪会问他：“您此行要去的地方，是哪里？”

　　如果说想回家或者是别的什么切实存在的地方，就会被送去黄泉。因为迷路的妖怪是辨别不清方向的，他们唯一认得的路就是前往黄泉的路。

　　泷川及雨听到了对方的话，他冷静思考了一下，打开了手机。手机信号已经没有了，但是预先下载在手机里的词典还在。

　　前段时间泷川及雨接了一个护卫委托，护送目标是外国人，词典就是在那时候下载的。

　　“Nyuwun sewu, aku ora ngerti.”

　　是爪哇语“我听不明白”的意思。

　　之前泷川及雨有在网络上看到过相关的讨论，说的是在遇到妖怪的情况下，应当如何应对。

　　那时候就有人给出了这样的建议——妖怪大多是没什么文化的，所以用外语、假装外国人试试也许可以，毕竟本地妖怪管不了外地头铁崽。

　　这只是玩笑话而已，真正相信并且付诸实际的，只有泷川及雨一个呆瓜。

　　但显然这个方法的作用并不大，因为泷川及雨又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您此行要去的地方，是哪里？”

　　僵持。

　　泷川及雨伸出手，摆出了一个奇特的手势。

　　在这种情况下的话，就算使用术式有可能会被发现，从而导致自己被抓到，他也完全顾不上了。反正无论如何，结局都是死掉而已，被咒灵吃掉的话，说不定还会被嫌弃骨头太多口感不好。

　　泷川及雨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了。

　　他端正了自己的姿势，说：“公开情报可以让术式的强度增加，是以此，我将要公开的情报有三条。其一，我的术式并非攻击性的术式……”

　　隐约有香味。

　　是非常奇异的气味，人一生之中若是闻到了这个气味，那么便再也不可能忘记。

　　诞生的喜悦、逝去的不舍，凡此一切，在此刻都随着香味慢慢浮现在脑海中。

　　“其二，我的术式……”

　　泷川及雨麻烦的术式没有真的释放出来。

　　因为有人来了。

　　周围浓郁的雾气之中，慢慢亮起了一点光芒。不是月光也不是咒灵的光芒，而是跳动着的火光，摇摇晃晃，风吹过的时候，火光好像也跟着摇晃了起来。

　　是火光，被藏在玻璃灯罩里的火光。

　　然后，泷川及雨看清楚了对方的样子。

　　陌生人身上还穿着宽松的衬衫，脑后略微有点长的头发被随意束在了一起，耳朵上还塞着耳扩。

　　雾气之中，他瞥了一眼泷川及雨放到一半的术式，这个陌生人微微闭眼，鼻翼动了动，忽然露出了笑容。

　　对方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香味。”

　　怪好看的。

　　“您此行要去的地方，是哪里？”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不能回答。”泷川及雨意识到面前的人是纯正的人类，他提醒对方，“回答错误的话，会被他带到黄泉里去的。”

　　这个陌生人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对泷川及雨比了一个“嘘”的动作。他没有更多动作了，可光是这样，都足以让人不由自主按他说的去做。

　　他信步向前走，平静道：“我要去日出之地，灿烂太阳落入大道，妖魔俱无之处。”

　　哗啦——

　　在那一瞬间，这个咒灵的姿态扭曲了起来，他的身形扭曲到了极致，最后压缩成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球体。比糖豆稍微大一点。

　　陌生人说：“捡起来。”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泷川及雨觉得，对方不是坏人。于是他乖乖地捡起了地上那个咒灵所凝聚成的小小球体，展示给陌生人看。

　　泷川及雨刚举起这东西，陌生人已经凑到他身前，就着泷川及雨的手指，把咒灵球吞咽了下去。泷川及雨甚至能看到他吞咽时喉结滚动的样子，以及指尖传来的湿润触感。

　　紧接着，他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感谢款待，荻野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