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两次后他们疯了[咒回]》幸运将至

4、返魂香 04

　　因为蹲下身了，所以他们的视线齐平了。

　　泷川及雨看着自己面前的人，显然没有意识到刚刚他的称呼已经将他真实的身份暴露得一干二净了。

　　外貌可以伪装，但要伪装声音的话，则需要高超的技巧。

　　至于会这样认真叫甚尔“禅院先生”的人，世上大概就只有泷川及雨一个人了。

　　泷川及雨显然不是拥有这种程度技巧的人。

　　他太累了，被选中成为人柱、祭品的事情也好，鼓起勇气假扮成另外一个人逃避追捕的事情也好，这些事情已经耗费了太多精神，让泷川及雨没有精神去思考更多的事情。

　　他急切地想要和谁聊一聊，驱散疲惫。

　　于是，明明他见到的是那个凶巴巴、总是对他没有个好态度的禅院先生，泷川及雨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戒备。

　　他软绵绵的样子因为一天的疲惫变得有些狼狈。

　　因为伪装的关系，他猫咪一般的异色瞳也被遮住了，可就算如此，当注视着他满是信任的眼神时，还是会让人产生心跳加速的错觉。

　　也许是因为求生欲在作祟，泷川及雨变得想要从禅院先生身上获得一些关于“荻野实”的信息。然后他会依靠着这些信息，拼尽全力活下去。

　　泷川及雨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对于咒术界的所有人来说，结界破裂世界就会有危险，这是常识。

　　泷川及雨无论做什么他都是半吊子。当好人时是不彻底的好人，当坏人也无法真的完全狠下心来。

　　他无法善良到牺牲自己拯救世界，他怕死得不得了。

　　但偶尔，看到结界上裂痕的时候，他的心中还是会产生一点愧疚感。

　　泷川及雨想了一大堆问题。

　　他扮演的这个人叫荻野实。

　　禅院甚尔明显是认识荻野实的，所以，从禅院先生的嘴里套话的话，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了。

　　泷川及雨准备了好几分钟，他一开口还是心虚，磕磕绊绊地说：“禅院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结果对泷川及雨又凶又不讲道理的禅院先生，在面对荻野实的时候，居然露出了不曾有过的耐心。

　　他绕过了泷川及雨，从兜里掏出硬币塞到自动售货机里。泷川及雨看到他买了一罐汽水，等禅院甚尔一口气喝完饮料之后，他才等到对方的回答。

　　“我住在这附近，想喝点东西，所以出来了。”

　　如果泷川及雨足够聪明的话，他大概很容易就能够辨别出这个显而易见的谎言。

　　刚下过雨的日子，地面是积水和泥泞。

　　都市中缺乏绿色，钢筋铸就的都市也缺乏泥土。

　　而泷川及雨面前的人，他鞋上稍微沾了一点泥，他一定找了很久才来到这里，久到让天与咒缚也难得显出狼狈的姿态。

　　但泷川及雨是个笨蛋。

　　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在自己口袋里也摸出了一枚硬币，也学甚尔喝饮料，他在自动售货机里买了热咖啡。

　　在喝过东西之后，泷川及雨变得放松了一点。

　　也许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比禅院先生可怕一万倍，所以平时他不敢说出口的话，现在要说出来也很轻松了。

　　泷川及雨说：“禅院先生真的很厉害啊。”

　　甚尔还以为自己能听到什么逃难心得，毕竟泷川及雨脑袋的确不怎么好用，说话说漏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预料之外，他却听到了泷川及雨这样突如其来的夸奖。

　　捏着可乐空罐子的甚尔发出了短促的音节：“哈？”

　　泷川及雨捧着咖啡侧过头看他，认真说：“一口气喝一整罐可乐也不会打嗝。”

　　甚尔默默扔掉了手里的饮料罐，空罐子在地面上碰撞发出了清脆的音色。

　　泷川及雨看到他这样，又跑过去捡起了罐子，规规矩矩地扔到了垃圾桶里。

　　这笨蛋。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压抑的心情好像都因此而被释放了。

　　甚尔问他：“你又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不是奇怪的话，而且垃圾乱扔也很不礼貌。”泷川及雨回答他。

　　泷川及雨的恐惧来得快去得也快，笨蛋和金鱼的记忆力都很差。他又重新打起精神来，甚尔觉得自己的担心好像都白费了。

　　……虽然那些担心，他一秒钟都没有表现出来。

　　于是禅院甚尔的语气又变得很糟糕了，他强硬地把已经跑题到不知道哪里去的泷川及雨一把扯回了主题：“荻野实，这段日子以来，你去哪里了？”

　　原来他对谁都这么凶的啊。

　　泷川及雨缩了缩脑袋，显然也是想起来自己现在是荻野实的事情了，他磕磕绊绊说：“我这段时间失踪了。”

　　其实是句玩笑话，只是效果不尽如人意。

　　泷川及雨努力想要表达开玩笑时的轻松心情，但他失败了。因为泷川及雨过于紧张的缘故，这句话听起来莫名其妙，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显然，甚尔也没听懂。他随口敷衍：“这样啊。”

　　如果甚尔说了一点什么还好，偏偏他没有说下去。

　　他这样随性的态度让泷川及雨变得不是那么紧张了，泷川及雨动了动自己的身体，他尝试着想要离开。

　　可他却发现看似随意站着的甚尔，其实占据了一个非常微妙的位置，如果他不让路的话，泷川及雨是无法走掉。

　　泷川及雨提醒他：“你挡到我了。”

　　因为确认了禅院先生没有认出他，所以泷川及雨的胆子也变大了。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试图让自己的嗓音变得不是那么软、那么粘。

　　甚尔说：“按照你以前的性格，我还以为你会说‘我遇到神隐了’之类的理由。”

　　他为什么会说这个？

　　难道说……禅院先生是在提醒他，自己扮演的这个名叫荻野实的人，以荻野实的性格，应该那样说话吗？

　　泷川及雨偷偷看了一眼禅院甚尔脸上的表情，他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可怕，泷川及雨放心下来了。

　　泷川及雨说：“我本来是打算这么说的，但是被禅院先生抢先了。”

　　他难得说了句聪明话，效果却不怎么样。

　　甚尔又说：“你还是休学中？”

　　这个荻野实居然是学生啊，如果要扮演这个人的话，融入他的学校生活，这样最不容易被人发现异常。

　　泷川及雨又从交谈中得到了有价值的消息，他想了想，说：“所以，禅院先生能带我回学校吗？”

　　……于是泷川及雨就看到，禅院甚尔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

　　甚尔仰头看着已经沉下的夜色，又看了一眼泷川及雨，好像很不理解他说出这句话的原因似的。

　　的确是不理解的。

　　禅院甚尔说：“现在？”

　　事实证明，异想天开的泷川及雨根本听不明白甚尔这样微妙的语气。

　　也不知道泷川及雨是怎么做到的，稍微放下一点对甚尔的恐惧心后，他说出来的话就更让人难以理解了。

　　泷川及雨说：“比如休学的人，半夜忽然回到学校，被发现之后当做校园怪谈超级咒灵之类的，第二天潇洒出现大出风头。”

　　根本不明白他的逻辑。

　　甚尔面无表情地说：“要去你自己去。”

　　泷川及雨歪头，他虽然不确定，但还是问出口了：“禅院先生，我说了什么让你生气的话吗？”

　　甚尔忽然摸了摸自己嘴角的伤疤，笑了。

　　“想大出风头的话就试试看好了，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不过学校的话，你自己回去。”

　　泷川及雨艰难道：“可是……”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荻野实的学校究竟是哪个。

　　但这话泷川及雨根本说不出口，他只能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可是什么？”甚尔慢条斯理地说，“校园怪谈超级咒灵，大出风头都是常有的想法。但去学校的话，你自己回去就好。”

　　果然生气了。

　　小动物一样的直觉告诉泷川及雨这件事。

　　然后，他就听到禅院甚尔继续说了：“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这是你上学的地方，大出风头的超级咒灵荻野实先生，你难道忘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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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