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两次后他们疯了[咒回]》幸运将至

3、返魂香 03

　　理发师说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泷川及雨。

　　照片那个人的眼神，随便看一眼都知道，他的心已经完全死掉了，不再对未来抱有希望。

　　但是此刻的泷川及雨却不一样，从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里都透出了勃勃生机，光是看着这样的他，就会让人情不自禁开始期待下次和他见面的日子。

　　但这些话就没有必要对泷川及雨说了。

　　泷川及雨以为理发师在说客套话：“谢谢，我走了。要是侥幸能够逃走不做人柱的话——我会回来感谢你的。”

　　理发师想说什么，他到底还是没有说。

　　那就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吧，理发师想。

　　于是理发店的门上的风铃叮叮当当响动着，又安静了下来。

　　走出去不久，泷川及雨找了一间电话亭。投币之后就可以通话，泷川及雨拨通了孔时雨的号码。

　　等电话被接通之后，泷川及雨说：“我找到任务目标了。”

　　电话那头，孔时雨好像觉得很不可思议一样：“你这时候还在想任务的事情？你知道我们多担心你吗？”

　　然而他一句担心还没说出口，就被泷川及雨打断了，泷川及雨说：“小孩子别管这么多，快带我去见委托人。”

　　泷川及雨自顾自说了见面的地点，然后挂断了电话。

　　而电话的那一头，孔时雨捏着电话，回头看了一眼甚尔。

　　甚尔踩着昏迷咒术师的脊背走过去，身上没有沾到任何污渍。他平静地仰头看了一眼天空，慢慢说：“这东西裂开就裂开了，怕什么。”

　　他就好像是在说吃饭喝水一样普通的事情。

　　最后一个还保留了意识的咒术师艰难说：“如果没有结界的话，这个世界一瞬间就会成为咒灵的乐园。”

　　“那有什么不好？”禅院甚尔假笑着说，“如果没有咒灵的话，你们咒术师就要失业了吧？”

　　伤痕累累的咒术师在这个时候，却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又有了力量，他大声说：“我听说过你，天与咒缚，你这样没有咒力的人，一辈子也不知道这件事本身有多伟大。与之相比，只是牺牲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况且还是诅咒师，这又有什么不好的？”

　　漫长的沉默。

　　孔时雨忽然对准那个咒术师的脸，恶狠狠打了下去。他用的力气非常大，咒术师的脸一下子就肿了起来。

　　谁也没有想到他会做这种事。

　　于是禅院甚尔拔到一半的咒具又收了起来。他环顾四周，忽然觉得很无趣。

　　迫切想和泷川及雨见面。这样的想法占据了他的大脑，让他没有办法去思考别的事情了。

　　天色昏昏沉沉笼罩了下来，不可理喻的世界，此刻陷入了浓重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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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拔人柱的时限是三年。

　　泷川及雨决定假扮成任务目标，就这样生活下去，躲避咒术界的追杀。

　　他看着镜子里和照片中人一模一样的脸，这样下定了决心。就算这样做很卑劣也没有办法，想要活下去的话，就算成为一个虚假卑劣的人，也好过失去生命。

　　为什么非得用活人来修补结界？

　　夜色之中，天空的那个裂缝变得不甚明显了。泷川及雨蹲在原地，他的手机还剩最后一点电，他借着这点电，重新看了一眼资料。

　　他要找的这个人失踪很久了，哪怕借助诅咒师的力量也想找到他的人，是这人的妹妹。

　　委托人的住址在寿町，从这里过去的话，还要再转乘不少交通工具。泷川及雨好歹是有一些常识的，他知道自己现在被咒术界通缉了，一切大众交通工具已经算是和他绝缘了。

　　不过好在这里离目标地点不算很远，泷川及雨拉了拉身上的兜帽，决定步行过去。中间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泷川及雨拿起来了一眼，是他没有见过的号码。

　　他打算挂断电话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之前在新闻上听过的事情——据说人类的科技已经进步到能够通过电话号码追踪持有者的位置了。

　　在未来很普通的事情，在2006年还算得上是尖端科技，以至于泷川及雨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原理。

　　也许是因为手机卡里面被安装了什么迷你定位器？

　　对这类事情完全不了解的泷川及雨这样猜测。于是他拔出了手机卡，把手机卡折断之后，扔到了小巷子里的垃圾堆中。

　　幸好想到了这个，不然因为手机卡就被追踪的话，这也太倒霉了。

　　想到这里，泷川及雨总算镇定了下来。

　　作为诅咒师——他的存在感其实不高。

　　诅咒师内部也是有等级的，像禅院先生这样的人，出身名门、自己的天赋又很高，到现在为止，所有任务的达成率都是100%，是最高等级的那一位，没有之一。

　　虽然不知道禅院先生为什么放着禅院家的大少爷不做，跑来离家出走当诅咒师，不过泷川及雨觉得，他无论生活在哪里、选择怎样的生活方式，在和自己说话的时候，都会是一种态度。

　　冷漠的态度，说话也总是没有好语气，更不用提眼神交汇了。

　　但泷川及雨和禅院先生不一样。

　　虽然厚着脸皮说也能自称是禅院甚尔的同事，不过泷川及雨的任务就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了。

　　祓除咒灵最高等级不高过二级，体术一般咒力也一般，枪的品质完全叫不上来，明明是诅咒师却经常被骗。

　　被通缉简直不知道应该说他倒霉才好、还是诅咒师这个身份本身就太恶毒了才好。而且现在除了这样卑劣地借用别人的身份活下去，他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但身为诅咒师说这种话，不仅没有人会相信，还会被嘲笑没出息的吧。

　　现在还被选为了人柱，除了逃跑和伪装成别人卑劣地活下去以外，什么都做不到。

　　泷川及雨沮丧地蹲下身。

　　尽管刚才就在想讨厌禅院甚尔的事情，但沦落到如今这样的境地，泷川及雨还是喃喃念叨出声了。

　　“要是我像禅院先生那么厉害就好了。”如果用泷川及雨本来的脸，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一定会既可怜又可爱、令人忍不住想安慰的吧。

　　但他现在的造型太过阴沉了，过长的刘海挡住了眼睛，配上他的兜帽，泷川及雨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像是一个阴沉的小蘑菇。

　　有人在说话。

　　“这又是谁？”

　　泷川及雨在沮丧中迷迷糊糊想，他好像听到了禅院先生的声音。

　　他慢慢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扯着兜帽，尽量多遮挡一点自己的脸，抬头望去。

　　——禅院先生从他的抱怨中蹦出来了。

　　泷川及雨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禅院甚尔身上穿着和他同款的衣服，兜帽戴在头上，整个人的存在感压抑到了最低。泷川及雨蹲在一边缩成一团，这样和他说话实在太费劲了。

　　于是泷川及雨看到一直以来都冷冰冰、对他总没有好脸色的禅院先生，慢慢蹲了下来，他伸手，犹豫了两秒，摸了一下泷川及雨的脸颊。

　　泷川及雨被他这样亲密的动作弄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泷川及雨知道现在自己顶着伪装，清楚地知道，在外人看来，自己现在的模样是任务对象，而不是自己，泷川及雨几乎要以为禅院先生这样温柔的态度是对自己的了。

　　很快甚尔收回了手。

　　这时泷川及雨才反应过来，刚刚禅院先生是在确认，他这张脸是不是真的。

　　泷川及雨虽然改变了发型、瞳色和打扮的风格，但其他地方还是他自己的，他本来就和照片上的人长得很像。

　　禅院先生不仅没有认出他，还把他当成别人了。

　　泷川及雨听到面前的人用一种非常怀念、异常克制的语气说：“好久不见，荻野实。”

　　禅院甚尔的声音温和极了，是泷川及雨从来没有听过的语气，甚至还犹带后怕般轻轻叹了口气。

　　只是这些情绪像露水一样，露水在日出之后就会消失，这些藏在话里的情绪，在被说出口的一刹那，也全都不见了。

　　泷川及雨呆呆地看着禅院甚尔，他学着甚尔的样子，也傻乎乎地回答他了：“好久不见，禅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