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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若野火吻上无垠蔓草 ...

  •   车上备了小零食,陈彦仪拿出一颗青苹果味的硬糖。

      南一颤颤巍巍抬起手,抓好多次都只抓到空气。

      “唉,你啊。”

      陈彦仪把糖纸剥开,突然想到,她现在神志不清,吃糖有危险,就还是没给她吃,把糖纸叠成小星星,放进她荷包。

      微红的脸扬起来,眸子亮晶晶:“你给我什么?”

      陈彦仪淡笑:“把天上星星摘给你了,喜欢吗?”

      趁着她烂醉,他开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喜欢。”南一木讷地点头,望着他的眸子却更亮了,像盈着一汪粼粼水波。

      “什么?喜欢谁?”他轻声引导。

      “你……”含含糊糊的声音。

      陈彦仪把声音放得更轻柔:“我是谁?你喜欢的谁?”企图哄她把话说全。

      南一醉醺醺的根本没听进去,脑袋迟钝地扭到另一边,从口袋里摸索出那颗小星星。

      “骗我。”两个字软糯不清的,半天才费力说出来。

      陈彦仪的心都要化了,不自觉想去捏她脸颊,可手到半途还是一点一点收回去。

      “生气了?”声音温润,又带点痞气。

      南一抬脸,冲着他绽放天真无邪的清澈笑容。

      “不气。喜欢你。”

      她一字一顿,就像刚起步学习语言的孩童,笨拙努力把每个字说清晰。

      陈彦仪几乎要忘记呼吸。

      懵懂眼眸迟钝地转动,呆望着手里的星星,她脑袋一歪,想了一会儿,把小星星往嘴里送。

      “别吃!”

      陈彦仪边哄她边去拿星星,但她抓手里不放,还咬人,他费很大劲才把她手指掰开,抢过来。

      他眼中凝着化不开的隐忧:“醉成这样,我是真的很担心你,唉……”

      自她出道,陈彦仪便一直暗中托人脉去照应,但得到的反馈往往是,不需要,没必要,她似乎有自成一派的法则,在哪里都能过得自在从容,在陈彦仪的印象里,南一是精明且带刺的,实在没料到她还有这么不设防的一面。

      这圈子到处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没背景没靠山的美人,最容易被那群豺狼虎豹盯上。

      “操心。”南一嗤笑,慢吞吞地,费力气地凑近他,脑袋太沉,撑不住,索性抵到他肩膀上,还无意识地蹭着。

      陈彦仪不自觉收敛呼吸,没敢动。

      “你在,我才会。”盈然眼眸偶尔掠过一抹清灵,又陷入更深的迷离。

      “我在?”陈彦仪不敢置信地追问。

      南一不老实地往他颈窝凑,近乎撒娇地对他低语:“你在,我什么都敢,什么都不怕。”

      陈彦仪被重重一击,全线,溃败。

      喉结滚动,混乱中,他定了定神,骨节分明的手艰难摸索到按钮,降下了车窗。

      外界的凉意涌进来。

      南一仍然不老实,发丝又滑过颈窝,萦绕的清甜气息重复上演着当时的余温和肌肤若有若无的触感,苦苦压抑的火焰溃不成军,轻易被燎原,被颠覆。

      他深呼吸,解开安全带,下车吹凉风清醒。

      上车后,他再不敢和她瞎搭话了。

      这是件极度考验定力的事。

      进公寓楼,陈彦仪绕过电梯,背着熟睡的南一去爬楼梯。踏入静谧的楼道,他忽觉后颈痒痒的,是她在不安分乱蹭。

      “醒了?”

      下垂的双臂摸索了一下,搂紧他脖子,动作比先前要稳当许多。

      “专心,我摔下来了唯你是问。”又凶又软糯的声音,带着冒冒失失的醉意。

      陈彦仪上楼梯的脚步放缓了很多,温声哄:“我会让你摔下来吗?”

      “可我会啊……”黏糯的鼻音在他耳侧呢喃,“我本来就够糊了,要是剧播的不好我还会被嘲得更厉害。”

      陈彦仪静默了一会儿,言语温和:“放心吧,我是一番,扑了也是我来扛。”

      南一头一歪,贴在他肩头:“那爆了呢?”

      “有你的份。”陈彦仪轻声安慰。

      南一凑近他耳朵,气鼓鼓开口:“你会不会发通稿拉踩我演技?”很孩子气的质问。

      陈彦仪唇角微弯:“我能是那种人么?”

      沉重的脑袋搁回他肩头,她口齿不清地嘀咕:“我哪知道你是什么人……”

      “之前,你不是还说最信任我,有我在你什么都不怕。”陈彦仪饶有兴趣和她绕弯子。

      “醉话那都是,不算数。”一字一句笨拙努力反驳着,含糊的尾音,弥散的酒气,发间的水果淡香,润物无声融入夜色和他的心里。

      她家是两室一厅的小户型,装潢陈设简洁又利落,非常符合她个人的风格。

      陈彦仪去厨房给她冲解酒茶,再回客厅发现她已经很自在地去洗澡了,浴室里水声哗哗,他把解酒茶放桌上,自知应该离开了。

      走到门边,他又停下来。

      她还没完全醒酒,万一没踩稳滑倒了怎么办?撞到头昏倒了怎么办?

      但在客厅等她洗澡出来,实在显得不正常且不正经。

      思来想去,陈彦仪去阳台并把移门拉上,一边吹凉风一边等待。

      浴室的水声停了,客厅传来走来走去的脚步声,还有玻璃杯放桌上的声音,似乎把那杯借酒茶喝了,然后脚步转移到卧室。

      陈彦仪忽然又觉得,自己这样暗中猫在她家里某个角落,好像显得更变态。

      客厅许久没动静了,他轻手轻脚走回去。

      卧室门没关,微弱的光从房间里透出来,偶尔有被单摩擦的细碎声响。

      他这才放心,路过卧室时回避了目光,往大门口走。

      “苏落!”

      陈彦仪像过电一样站定。

      他往墙边靠,神色冷淡:“我是陈彦仪。”

      “哟,还拧巴?怎么偏跟苏落过不去?”隔着墙,卧房传出的声音像呓语,半梦半醒恍惚朦胧。

      “因为你——”

      “进来。”

      他声音凉凉:“去你的卧室,不大好吧?”

      “要你进来就进来,少废话。”

      陈彦仪带了个小凳子进去,在离她较远的角落坐下。

      她这期间都一动不动的,头埋在大抱枕里,雪白的手臂露在被子外面,乌发披散着,全无防备的模样。

      “因为什么?”被子里声音软糯。

      陈彦仪看着那道背影,眸中有疏淡朦胧的笑,“生气,吃醋,不开心。”

      “我的天!”南一踢了脚被子,把头埋更深,“多大岁数了,这么矫情。”

      他目光温柔,也深邃:“怕你分不清喜欢的人是谁,怕你冷静了清醒了,就——”

      “像你,拍完秒出戏,一点感情都没有。”

      南一隔空向他踹了一脚。

      “演那么多早麻木了吧。”

      夜风轻轻地拂开窗帘,满室树影摇曳婆娑。

      陈彦仪并未说什么,只是沉默地注视,眸中有明暗错杂的光影。

      良久,他叹了口气:这是不一样的啊。

      余生和从前皆是执念,一辈子,他都不会出戏的。

      低沉的谓叹暗藏着经年执迷,缓缓没入漆黑如墨的夜色,深不见底。

      几分钟后,床上的呼吸声开始变得绵长缓慢。

      陈彦仪关灯并离开,轻手轻脚的没出半点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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