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茶追妻记》情海情天

81、狗血八卦

　　流湘和如湘忙着裁桌布，崔灵均忙着裁石块儿，毕竟这么大的一个坑，得堵住才行。

　　落地屏风的另外一侧，萧暮行双眼迷蒙地诉说着自己积攒了好几日的思念。

　　“本以为过去的一年已经是我人生中最惨的时候了，我咬着牙总算将这段黑暗的日子给熬了过去，谁承想，熬过了我崔叔对我惨无人道的□□折磨，到了东都后，还得继续忍受明嬷嬷对我惨绝人寰的精神折磨。”萧暮行咬着唇愤愤不平。

　　原本也被思念折磨的好几日连吃饭都不够香的柳春絮，听到萧暮行的碎碎念，好悬没笑出声来，心下没能忍住，伸手掐了掐对方圆润又红扑扑的脸蛋，抿了抿唇轻笑道：“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还惨无人道，惨绝人寰，明嬷嬷听到，一定要对你耳提面命，念叨好几个时辰。”

　　“可不是，从前刚见明嬷嬷时，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儿，像极了戏文里大宅子里的资深老嬷嬷，那叫一个高不可攀。”

　　柳春絮笑出声，连忙从袖笼中掏出一块雪白帕子捂住蜜桃般的小嘴，那帕子右下角依旧是绣着一片绿叶，只在原来的绿叶之上，一朵粉色的小花傲然立在了绿叶之上。

　　“那现下呢？”

　　萧暮行一脸无奈，“现下就跟我家里的老祖母似的，一见着我，那张嘴，就没个停下来的时候。”

　　说完便拉着柳春絮的手，不满道：“姐姐，原以为咱们来了东都之后，你就可以跟那姓姚的和离，我也可以马上将那武举考出来，咱们这一对苦命的鸳鸯就可以比翼双飞了。”

　　柳春絮也有些难过，“谁说不是，说起来还不如咱们留在河桥村的时候，想甚么时候在一处就甚么时候在一处，闲暇时，咱们还能一起闲看门前花开花落，亦可以瞧瞧那天上云卷云舒。你也不必如此辛苦，受了那许多的伤，学这劳什子的功夫了。”

　　萧暮行一听，眼圈儿都红了。春絮姐姐的话，可不就是说到点子上了，想当初他以为去了岳阳府讨好准岳父准岳母，再使劲赚上比那姓姚的多得多得聘金，他就可以抱得美人归。谁知，这竟然只是千里长行的第一步，谁又能想到，他未来的路，还远着呢。

　　果然他和春絮姐姐心有灵犀，这些日子，他可不就是这么想得吗。千金难买早知道，开弓没有回头路，既然这条娶妻之路开始了，便是流血流泪，他也得洒着眼泪，迎难而上走下去。不然，凭着未来岳母的跋扈劲儿，非得打死他不可。

　　他想了想，只得撅着嘴道：“我和姐姐想到一处去了，只咱们到底不能图一时的简单省事，便是为了爹娘，为了将来咱们得孩儿，咱们也得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是。”

　　屏风另外一头，拿着剪刀的如湘也瘪了瘪嘴，小声道：“流湘姐姐，听听这说得是甚么话，这意思不是为了咱们大长公主和驸马，不是为了河桥村的柳叔柳婶，不是为了咱们将来的小主子，听这意思，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躲躲藏藏吗？这是把咱们郡主当成甚么人了？”

　　然而，刚刚出头的如湘很快就被打脸了，只听见一个女声期期艾艾道：“其实咱们也不一定会有孩儿啊，那姓姚的孩儿，如今都可以启蒙读书了。”

　　言外之意：她还是觉得自己生不了娃娃，也不必为了娃娃。

　　如湘：“……”郡主，您的思路已经背离了您郡主的身份，您知道不知道？

　　“看姐姐说得，姐姐又不曾亲眼见过，怎知那孩子就要启蒙了，便是启蒙，姐姐又怎知，那孩子一定是个读书的料子。便是读书的料子，姐姐又怎知那孩子将来一定能考上进士。便是考上进士，凭着咱们跟太子表哥的关系，咱们将来就给那孩子发配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去，好好儿替咱们出一口恶气。咱们还得特意做得光明正大些，待那孩子问到咱们面前，咱们就大义凛然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二十年前你爹娘造下的孽。”

　　萧暮行两手一摊：“可见，便是生了儿子又待如何，还不都是债。”说完又挤眉弄眼说道：“再说了，姐姐，你又怎知那孩子一定是那姓姚的娃儿，那女子勾搭已婚男子博了这么一场富贵，焉知为了迷人眼的富贵，是否会再冒一回风险。”

　　柳春絮听得目瞪口呆，那捂嘴的力道更是紧了五分。自认识阿暮后，原本一波无澜的生活变得五颜六色，更兼萧暮行尤爱听各种八卦消息，听完后还回来分享给大伙儿听，那齐青云更兼笔力雄厚，将各种八卦各种揉捏在一起，竟然还没有一丝违和，可见其功力深厚。

　　如今的柳春絮早已被各种狗血八卦锤炼得百毒不侵，甚至有时还颇能闲谈上几句，“好像也不是不大可能，那装模作样的表妹，看似确实是个极为功利的女子，也不知道那孩儿生得可同姓姚的有几分相似。”

　　“姐姐想知道，下回我瞅到机会，仔细瞧瞧，回来同姐姐说说。”

　　柳春絮听言，十分淡定回了一句：“可。”

　　说完二人又开始继续八卦。

　　“姐姐，我前两日新认识了一个哥哥，这人忒可怜，不知姐姐可有听说过。唔，此人还是你皇帝舅舅身边儿一等一的心腹，叫林茗恩。”

　　“啊，是林大人。不仅听过，还见过两回呢。他是皇帝舅舅的心腹吗，这我倒是不知，不过他叔父，福公公倒是个顶顶厉害的，舅舅颇是信任他。对了，明嬷嬷和福公公还颇有几分交情，听嬷嬷说，福公公当年还是我母亲替皇帝舅舅寻摸来得呢……”

　　于是，屏风这边儿手忙脚乱的三人，一边儿双手不停地忙着，一边竖起耳朵，听着那边儿的八卦。眼见屏风上的两个宽大的影子，凑得越来越近。

　　一个时辰后。

　　哭得双眼红肿，梨花带泪的柳春絮忍不住开口道：“林大人也太可怜了些，福公公，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话未完，又赶紧拿着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成串掉落下来的泪珠，“幸运的是，家人到死都记挂着他，他也不枉为自个儿的家人牺牲了一回。可是知道又如何，家里人竟是都没了。”

　　流湘和云湘二人也是边落泪边缝着手中的桌布，至于趴在地上修地洞盖儿的崔灵均，早在萧暮行开始说时，就问流湘要了两块儿棉花堵住了耳朵。实在是那天晚上哭得太多，眼睛今儿个早上才消肿了些，可不能再听了。

　　萧暮行在铜盆里拧着一块儿雪白帕子，递到柳春絮跟前，劝道：“早知道我就不跟姐姐说林大哥的事儿了，凭白叫姐姐流这么些眼泪。”

　　柳春絮急道：“怎地就不说了，我爱听着呢。”说完又别扭道：“只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的缘故，总是听不得这些凄惨的故事，比起那些缠缠绵绵的书生小姐的情爱，你说的这个更真实，却也更叫我心里头难过。再想想我过去经历的那些，在这些事关无数性命的人生大事上，显得更加微不足道了。”

　　萧暮行有些不悦，轻柔地帮柳春絮擦拭着哭花了的脸，“怎地就微不足道了，每个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姐姐何必要同旁人去比较。旁人有旁人的难，难道姐姐的难便不是难了？”

　　说着赶紧转移话题，将自己要去金甲卫的事儿说了一遍，甚至将自己的打算也一一说给了柳春絮听。

　　“这林大人说得确实极有道理，可现下的问题是，你我的关系不浅，舅舅可愿让和我关系不浅的你进金甲卫？”柳春絮想了半晌说道。

　　“那有甚么，林大哥都说了，这金甲卫是你舅舅的心腹，直接掌控在他自己手中。我若是进了金甲卫，岂不是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萧暮行颇是有信心道。

　　“可是，舅舅会不会不高兴你我的关系？”柳春絮还在犹豫。

　　萧暮行露出一脸姐姐你不懂的表情，“姐姐，这就是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我就不信表哥回来没跟他爹提起过我？他能忍住这么大的八卦不说？说不得你舅舅也很期待见我一见呢。”

　　还别说，真让他给说对了，昭平帝确实早就知道这么一号人了。

　　“话说姐姐，你到底甚么时候跟你舅舅提和离的事儿？”萧暮行鼓着嘴问道，他总觉得，若是靠他的春絮姐姐的话，怕是他这辈子到死也等不到这天了。他的春絮姐姐甚么都好，就是执行力太差，脸皮子太薄。

　　柳春絮无奈地扶了扶额，她最怕的就是萧暮行问这个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对方还是问起了这个。她也不是不想提，实在是不好意思跟好几年才见一面的舅舅提这个，柳春絮摸了摸因着尴尬有些发红的脸，赶忙转开话题，“阿暮，你有没有觉得，林大人这个故事，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果然。“咦，姐姐，你也有这种感觉？我那日就想说来着，这故事好熟悉，感觉确实是在哪里听过。”

　　隔着一扇屏风的流湘和云湘二人也点点头，小声道：“怪不得我也觉得有些熟悉呢，我还以为是最近看过的话本太多的缘故呢。”

　　说到话本，萧暮行好似想起来似的，神秘兮兮道：“姐姐，咱们这回可发财了，现下咱们“扶摇直上”书铺子已经开了好几家分店，遍布桃源府，岳阳府，湘州府，尤其那北地的平城，了不得了不得，哎，这振轩弟弟这个朋友交得果然值。也不知道那北地的平城，怎地人人都这般有银钱。”说完一脸向往。

　　随后又得意笑道：“咱们的书铺子如今就像个散发着仙气的聚宝盆似的，嘿嘿，咱们‘扶摇直上’的大名如今一跃成为了话本的顶流，但凡是带着“扶摇直上”字样的，必定大卖。哎，可见那茹毛饮血的北地是有多热衷于爱听八卦，我齐大哥如今更是成了话本届的活招牌啦。春絮姐姐，你说想当初，我怎么这么有先见之明，让齐大哥转行去写话本呢。”

　　像个小孩子需要夸奖似的，将脑袋凑到了柳春絮跟前，要是背后有尾巴的话，恨不能摇起来才好。

　　柳春絮捏着萧暮行柔软的脸蛋，笑道：“我家阿暮慧眼识珠，齐公子固然厉害，只千里马常有，可似阿暮这般的伯乐，才是罕见之才呢。”

　　“唔，我和姐姐果然心有灵犀，其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特别厉害呢。”

　　柳春絮忍不住又是噗嗤一声，刮了一下萧暮行的鼻头，忍不住再次跟萧暮行咬着耳朵说起了八卦，“据嘉月妹妹写信上来说，那平城爱听八卦的女子比比皆是，还各个儿都是不差钱的主儿。但凡是齐公子出回门儿，那跟在后面的姑娘小子们都要从城这头儿排到城那头儿去呢。”

　　“哎哟，”萧暮行拍着桌子，颇是可惜道：“这齐大哥可没跟我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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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谁还不是个小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