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树林的旋律》谢苏殷

69、非常愿意

　　还好宁武会一点简单的家常菜，他们都不用天天吃外卖、吃泡面。然而卖画摊却没有天天幸运得有人高价买画。第三天，他们无功而返。
　　第四天的运气也不大好。
　　之前买画的两位老者原来是石老的老友，石老之前有事，所以隔了一天才来看自己徒儿卖画。
　　“老师，”宁武见石老来了，便打算看看老师会不会帮帮他，“您买吗？”
　　“我可不买。”石老一点也不留情面，“画得不好我为什么要买，我又不是我那两位傻老友。”
　　接着石老打量了一下两人，说道：“哟，之前不是还在网上打得你死我活，“转眼就站在统一战线啦？”
　　“嗯，我身无分文，只好寄人篱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宁武笑着，自嘲似的说。
　　“听起来你很不情愿的样子？”伊清寒在石老面前倒是不一副冰山脸了，还开玩笑。
　　“年轻人啊，真是。”石老笑着摇摇头，“听说你是被父母赶出来的？”
　　宁武点点头：“是啊，我想上美院，他们不让。”宁武简单地这么说，省掉了自己和父母争吵这回事，怕石老会担心。
　　可是石老一听就听出来了：“吵架啦？”
　　宁武只好点头承认。
　　“欸。”石老叹气，“很正常的。很多家长不支持儿女干我们这一行，特别是像你这样成绩还算不错的。你告诉我，你是否下定决心要学美术？”
　　宁武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欸。”石老又叹气，再摇头，“你家住在哪里？”
　　宁武不知道石老为什么问，但人家是长辈，他不好多问，就如实答了。
　　石老最终也确实没有买宁武的话。宁武有些心灰意冷，回家后就问伊清寒：“我画得很差吗？”
　　“在我眼里我的宁武画得最好。”伊清寒回答。
　　“去掉男友滤镜呢？”宁武觉得伊清寒这么说就是安慰自己。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伊清寒如实回答，“当然这是虚指，一人不止一个人，万人也不止一万人。”
　　“那‘一人’有谁呢？”宁武只关心谁比自己好。
　　“比如，”伊清寒没有思考，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一下，接着把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字说出来并拉得很长，“我——”
　　宁武：……
　　“你挺行？那你帮我改几笔，看看明天多少人买。我去做饭。”宁武丢下这么几句，转身走进厨房。
　　宁武做完晚饭出来，伊清寒已经改完所有色彩画了，素描和速写堆在边上没动。
　　“你左手是闪电吗？”宁武看着那些画，颜料没干，确实是刚改的，“我愿赐你一个称号：左撇子闪电。”
　　“难听死了。”伊清寒嫌弃道，“我可不要这个称号。”
　　当晚宁武打开世界漫画，发现榜首那位昵称改为了“左撇子闪电”。
　　个性签名：男朋友取的，再难听也得用。
　　宁武笑了。
　　“看到什么好东西了？”伊清寒转头问他。
　　“嗯，见鬼了。”宁武把平板转向伊清寒，“委屈你了。”
　　“不委屈。”伊清寒也笑了，“心甘情愿。”
　　宁武又笑了。笑完，拉下平板通知栏打算清空一下消息，无意中瞥见日期。
　　“过小年了。”宁武说着，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南方的小年比北方晚一天，但是像SH市这里的人，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小年，但小年到了，意味着要过年了。
　　春节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
　　伊清寒这根木头说：“过小年就过小年，怎么了？”
　　宁武：……
　　“跟你没话说。”宁武答道。他拿手机点开通讯录，手指在妈妈的电话号码上悬了一会儿，又在爸爸的电话号码上悬了一会儿，始终没有按下去，却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宁武鬼使神差地按了接听。
　　“喂，败家子？”
　　宁武听后险些按了挂断。
　　“喂。妈妈，小年快乐。”
　　“想通了没有，还画不画？”老妈问。
　　“画。”
　　“那你继续外面呆着吧。”
　　宁武还没说话，电话就“嘀”一声挂断了。宁武再拨过去，第一句话就是：“我是亲生的吗？”
　　“你再固执己见，你就不是亲生的了。”
　　“嘀”，又挂了。
　　宁武：……
　　宁武转头看伊清寒，可怜巴巴地说：“爸爸妈妈不要我了，哥哥愿意收养我吗？”
　　“愿意。”伊清寒笑着，把他搂进怀里，“非常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