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活下去的勇气》荷朵

3、第 3 章

　　【和某人一起

　　活下去这件事

　　就是我们活下去的勇气】

　　——僕らの生きる勇気（我们活下去的勇气）

　　*

　　从他见到她开始，他就知道，她的绝望。

　　而有这种绝望的人，都有着无法活下去的欲望。

　　可即使是这样，即使是自己想要死去，还要考虑会不会影响别人吗？

　　昴流神色复杂，他第一次正视了他要守护的人。

　　和他当初想要守护的那个人不同。眼前的人，是一个善良的人。

　　他不知道她为何痛苦，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理由想要死去。他也不关心。

　　面对这样一个善良的人，他却有了自私的想法。他不想她死去，因为，她可以实现他的愿望。

　　“贺茂小姐，不管怎么说，是你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因为有了可以见到星史郎的希望，才让他想活下去。

　　他很久都没有过的愧疚感再一次浮现。

　　“希望，我对你，也是这样的存在。”

　　*

　　七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昴流在黑暗中，独自望着窗外的流光溢彩。

　　“若我的存在，能为你找到你想见的那个人，那我就活下去吧。”

　　听了他的话，七实这样回答。

　　右眼的金眸在悄悄地发烫，他覆上自己带着冷意的手指。

　　这一次的愿望，不是让那些爱自己的人悲伤。而是，已经牵扯到了无辜的人，是为了背负旁人的愿望，舍弃掉自己愿望的人。

　　而我，这一次，终究不再为别人的愿望而活。

　　可是，若我这样，若我不再是那个殉道者，就一定会出现另一个殉道者来为我而活啊。

　　星史郎，我不再是我，却像你一样任性了。这是你希望的样子吗。

　　爱一个人，就是成为他。

　　我成为了你，抽和你一样的香烟，穿和你一样的黑衣，和你一样不再关注其他人，用和你一样的阴阳暗杀术，只为自己。

　　可，我，却又碰到了一个曾经像我一般的人。

　　协定是我守护她，但是，却感觉像被她守护了一般。

　　我讨厌这种感觉。

　　*

　　七实开始学习阴阳术。

　　她不知道弟弟那个据说百年难遇的阴阳术天才是怎样学习的。她只知道，自己在阴阳术这块并无什么天赋。

　　她看着昴流给她的阴阳术基础类书籍，只觉得头晕。

　　大学辍学后，她就再无这样学习的时候。每天浑浑噩噩，她只是一个废柴啊。

　　“我连高中都没有读完。”面对七实不自信地说自己大学辍学的事情，昴流沉默良久后，才这样说道。

　　上次辅导别人功课的事情，仿佛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而那个人，也不在了。

　　“你为何辍学？”昴流一开始只是随意问道。

　　“受到了排挤。你呢？”

　　是更久的沉默。

　　“因为喜欢的那个人，离开了。”

　　“哦。我受排挤是因为，喜欢我的那个人，因为我离开了。其他人为他不值。”

　　也是五年前的事情啊。

　　都是对自己来说特殊存在的那个人离开了。

　　“我是根本无人在意的人，而他是学校里光芒万丈的存在。他为什么会喜欢上我，我根本不知道。他说我很特殊，可是我再普通不过了。”七实眼角含泪，“他为什么那么笨，要为了救我，而舍弃生命呢？”

　　“因为很喜欢贺茂小姐你吧。而贺茂小姐，能让他这么喜欢的你，一定有自己闪光的地方。”

　　七实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温柔为她擦去眼泪的手指上有淡淡的烟草味。是让她感到安心的味道。

　　“皇先生……谢谢你。”

　　“叫我昴流就好。”

　　“昴流，那你也叫我七实吧。”

　　“嗯，七实。”

　　*

　　都已不是年少容易悸动的时期了。

　　但是，温柔地相伴却更让人容易在不知不觉中沉沦。

　　七实的阴阳术终于有了进展。她已经可以控制阴阳眼的张合。

　　“非必要的时候，尽量不要张开。这个也很耗费灵力的。”昴流是这样交代七实的。

　　但他却发现，每天白天见她的状态都不太好。

　　“为什么不睡觉，要使用阴阳眼？”昴流发现在屋里和怨灵说话的七实，他终于找到她精神不好的原因。

　　七实看着吓得跑走的怨灵，“他们都身负遗憾和不甘，只是简单地听他们诉说，他们就能非常快乐地消散，费点灵力也没什么。”

　　她是前不久学会如何和怨灵沟通的。

　　昴流看着对怨灵也很温柔的七实，忍不住说道，“是会对身体造成不可修复的破坏。并非只是消耗灵力。不要这样了。”

　　七实却只是疑惑地问昴流，“我这样做会影响那个术法吗，就是沟通阴阳的那个术法？”

　　大概率是不会影响的。但是昴流还是不愿意看到七实这样自伤，“也许会。”

　　“那我就不做了。毕竟，是先答应昴流你的啊。等我帮你实现那个术法后，再来帮他们吧。”

　　“七实……”昴流想说些什么，最终，只不过挤出，“谢谢……”

　　*

　　阴阳术的学习离不开实战。

　　昴流又恢复了接皇家的各项工作。看着沉甸甸的工作委托，他也没想到有这么多积压的任务。

　　“因为昴流你是最顶尖的阴阳师，这些我们都无法处理。”皇家给他送任务的人这样说道。

　　即使有这样多繁重的任务，这五年也并没有人来打扰他。

　　七实几乎都和昴流待在一起，她自然也看到了这堆积的事情。

　　“非常感谢贺茂小姐帮助，久闻贺茂家近年出了很了不得的阴阳师。”

　　七实脸一红，他说的应该是自己的弟弟。自己现在还只是个刚会念咒语的人。

　　昴流沉默地接过这些委托。在皇家的人走后，他也久久不能回神。

　　“我能这样任性，是需要家族无数个人来替我承受着代价。”

　　七实坐在他的身边，两人已非常熟悉，可这样脆弱自责的昴流，她也是第一次见。

　　“那就大家一起来承担这些吧。昴流，这次，还有我。”七实拿过第一份任务书，难得地鼓起斗志，非常大声地喊了一声，“加油！”

　　昴流被这声喊惊了一下，七实尴尬的笑，昴流也笑了起来。

　　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时刻了。

　　他和七实投入了紧张忙碌的任务中。他习惯了单打独斗，一人解决问题。身边忽然有了一个类似徒弟般的人，手忙脚乱和惊慌失措又久违地出现在他的身上。

　　他对七实也更了解起来。除了是一个善良温柔的人，也是一个非常努力和勇敢的人。

　　“若没有把握，不要一味地往前冲。有我在。”他给七实包扎伤口时，忍不住教育她。她总是忘了，身后还有他的存在，不需要那样拼命。

　　“不能总依靠昴流的。这样才能更快成长，我想让昴流快点见到想见的人。”七实笑着回答他。

　　昴流忍不住揉了下她的头发，又立刻缩回手，他和她都不是小孩子，这样的动作不太合适。

　　七实却没注意这些，她凝视着昴流，“昴流，最近，你笑了不少呢。这样的你，更好看。”

　　是吗，是为她从拙劣到越来越熟练的术法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