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双部主] 传奇》秋天的树

6、第 6 章

　　天使的一半是恶魔。恶魔的一半是天使。无论是天使，恶魔，还是人类，都是在午夜12点以后，才回归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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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塚国光捧着幸村匆忙写下的迹部景吾家地址的便签发了一阵子呆。

　　因为便签上只有街名，没有门牌号码。

　　“圣彼得大街。”手塚又撇了几眼这几个有限的字。他就知道这个地方，因为那里有本市最大的教堂，圣彼得教堂，和梵帝冈的教堂同名。

　　心里琢磨着是否幸村疏忽大意了，忘记写门牌号？手塚带着几分疑惑，看了眼表已经快九点，他不敢耽误时间，赶紧收拾整理好所有需要的文件，走出事务所的办公楼，拦了一辆出租车。

　　“请到圣彼得大街……”正怕没有门牌司机会不会为难，司机却点点头，没再问什么，就发动了车子。

　　也许司机以为自己是要到教堂？手塚忙对司机解释，“司机先生，我不到教堂。就到圣彼得大街就好。”

　　司机抬头从反光镜看了一眼手塚。“哦，不到教堂的话，圣彼得大街就只剩下一个地方可去了。”司机瞄了手塚一会，目光里有些羡慕，“我开出租车六年了，这是头一次有幸载客人到那儿。”

　　手塚听了更糊涂了。

　　半个小时的车程以后，车子离开了市区，行驶在近郊郁郁葱葱的林荫道上。不一会功夫，拐进了一条宽阔的大街。

　　圣彼得教堂庄严华丽的金色尖顶钟楼就坐落在大街的尽头。

　　手塚喜欢古典建筑，却从没进过教堂。

　　他不太喜欢教堂内部带给人的压抑感觉，只喜欢从外面欣赏它建筑的繁复或简洁。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靠近这座本市甚至全国都很著名的教堂。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华丽风格的教堂建筑。金色的钟楼屋顶在上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而这条和教堂同名的圣彼得大街……与其叫做大街，不如应该叫做宽达约四十米的大走廊。因为，大街的两侧各只有一幢大房子，每一幢都被包围在占地广阔的花园围墙之中。

　　手塚走到其中一幢房子的花园铁门外。门边“迹部”的牌子清晰醒目。

　　手塚明白了为什么幸村没有写门牌号码。根本不需要门牌号码。整个大街都属于迹部家。

　　手塚吸了一口气。自己猜的没错，不，也许，这根本用不着猜，迹部景吾的出身，自然应该是这种豪门家族。比起这里，芥川家的房子，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刚要抬手按铃，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哟，律师先生，真巧。”

　　手塚回头。是忍足侑士，依旧是上次见到的那身灰色风衣，和一脸不明的笑。

　　“你好。”手塚客气的打招呼。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太喜欢这个人。如果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手塚总觉得，这个忍足侑士，就是那种射暗箭的人。

　　忍足侑士溜跶着朝他走过来。走近以后以一种带着阴沉气息的笑意，摸出烟问手塚吸不吸。手塚摇头。忍足就自己点了一根。

　　“律师先生，昨晚睡的好吗？可不要太劳累了哦。”忍足吐出烟雾，看着手塚的眼睛，问的不着边际。

　　手塚愣了一下。自从认识忍足侑士以来，自己已经领教过他总是问一些突然而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似乎有所指，又好像只是随口说说。

　　一阵发动机噪声由远而近。两人同时向声音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一辆摩托车拐了出来。车子在一声嘶哑的刹车声后，车头甩向路边的方向，停了下来。摩托车上的男人摘下头盔，甩了甩一头半长卷发，迈下车座。他看了一眼手塚和忍足，朝他们走了过来。

　　“你们谁是迹部景吾？”男人的语气简单直接，甚至有点粗鲁。

　　忍足侑士先笑了起来。“我们都不是。”忍足保持着客气的笑，“您是哪位？有事的话我们可以帮你通报给他。”

　　“我是由纪的朋友。她今天不能来了。”男人从身上掏出一个纸袋，啪的甩直，“这是她的授权书和印章。我是替他来的。”

　　“您的名字是……”手塚问。他有点担心佐藤会变卦。

　　“切原赤也。我是她在夜总会时候的朋友。她委托我来的。”

　　“那她人呢？”

　　“她？她要走了。今天中午的飞机。她来不了了。”切原赤有点不耐烦的看着手塚，“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你是谁？”

　　“我是律师，负责这件案子的收尾。”

　　“哦……”切原将手塚上下看了几遍，“律师先生，你放心，由纪说话是算数的。今天我替她签字，没问题吧？”

　　“完全可以。”手塚终于放了心。但是，佐藤由纪突然离开，让手塚有点意外。

　　“哎呀，”忍足抬起左手腕看看手表，“时间到了，我们进去吧。”

　　进了一楼的主客厅，手塚国光毫无悬念地又一次见到了迹部景吾。

　　这次，迹部身边只有大个子桦地和迷迷糊糊的慈郎陪伴左右。早上见到的红发男孩，还有那个灰头发的安静的男孩都没有出现。

　　迹部端坐在宽敞豪华的大厅最显眼的锦缎沙发上，表情没有了昨天的傲然。取而代之的是紧锁的眉头。

　　手塚看着迹部的脸，心里疑惑。这个案子不是已经顺利摆平了吗？无论迹部景吾是如何洞察了案子背后的一切真相，事情到底是被他圆满的解决了。正如他自己说的，这个结果，没人身败名裂，没人坐牢。虽然当事三个人最终三败俱伤，但是总比上法庭所产生的任何结局都好。

　　那么迹部景吾今天的表情，又是因为什么事？难道有什么事情能让迹部景吾发愁的？

　　签字过程很顺利。芥川夫妇两人木然疏离的神情在听到佐藤由纪今天就要离开这座城市时，如破冰一般，显出了受伤的情绪。芥川直子用微抖的手签完字放下笔，忍不住又一次抽泣起来。

　　后悔了吗？手塚望着伏在丈夫肩膀上哭泣的芥川夫人和眼神茫然的芥川胜郎，在心里叹了口气。

　　切原赤也则从始至终瞪视着这对男女，眼睛里充斥着仇恨的血丝。但是最终，他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只是无言的签字盖章。

　　切原拿起头盔准备离开时，芥川胜郎叫住了他。

　　“由纪她……有留下什么话吗？她为什么突然走？”

　　切原的眼睛露出凶光来。

　　“你问她为什么走？她要不走，你会休了这个女人娶她吗？你还想让她做你的情人？还想伤害她到什么时候？你们两个狗男女好好想想你们对她做过的好事！”

　　切原用杀人一般的眼光扫了一眼芥川夫妇，快速走到门口，又停下。

　　沉默了一会，他背对着客厅，换了稍微平静却冰冷的语调，“她说她不想继续过去的生活。她已经彻底失望，她要永远离开让她伤心的一切。你们……最好不要再去打扰她。”

　　说完切原开门离去。芥川夫妇呆立原地。

　　芥川直子痛哭起来，哭声在安静的客厅里听来分外揪心。

　　忽然，芥川慈郎在众人的目光下走了过去，搂住芥川直子的肩膀。

　　“嫂子，你怎么哭了？……你不要离开慈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慈郎的嫂子。嫂子最疼慈郎了……”

　　屋里的众人都无语。芥川慈郎单纯的声音，此时如同天籁一般，在大厅回响，让每个人心底的苦涩都变成一股回旋的暖流。连芥川胜郎的表情也动容了。

　　芥川直子破涕为笑，抱紧慈郎可爱的羊毛卷脑袋，宠溺的拍拍。

　　签字很快结束。众人散去时，手塚看见迹部景吾带着桦地和慈郎急急忙忙的离开。

　　“请问……你们要去哪里？”手塚不由自主跟上迹部。

　　迹部景吾停下看了看手塚，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长太郎家里出了点事，我们去看看，照应一下。你就不必跟去了。需要的话我会找幸村。”

　　说罢转身走出大门。

　　手塚看着迹部景吾的车消失在圣彼得大街的拐弯处时，同时发现在对面不远处的教堂外面，灰色头发的男孩正立在那，望着自己。

　　他的眼神清澈而平静。手塚不知不觉走了过去。

　　“你好。我是凤长太郎。”

　　凤……长太郎。长太郎……就是迹部刚才说的长太郎吗？

　　凤……凤……

　　手塚的大脑里闪过一个不太清晰的画面，象是自己的记忆的某个碎片。一座住宅，一扇大门，一块木牌，上面写着一个字，凤。似乎还有……枪声……是的，就是枪声。

　　手塚抬起头。凤长太郎的眼睛如透明的清泉，一尘不染。

　　“我正在做祈祷。你要一起来吗？”他的声音平静而安祥。

　　不是说他家出事了吗？手塚不解的看着他，点了下头。

　　平生第一次，手塚国光走进了教堂。跟着凤长太郎，他穿过教堂侧面装饰辉煌富丽的走廊，来到一间穹顶的肃穆的礼拜堂。

　　礼拜堂内的空间很大，正面是神受难的雕像，前面三个半人高的银色大烛台围绕着中央高处的祭祀台。下面的矮台子上则摆满了信徒敬供的红色蜡烛，红艳艳的烛光燃成一片，将本来压抑昏暗的礼拜堂装点得炽热而圣洁。

　　手塚国光仰起头。礼拜堂的穹顶至少有三四层楼房高，球面形状边缘四方的天顶上，绘着一幅巨幅油画。

　　手塚嘴巴微张，倒吸一口气。

　　那正是手塚见过的画－－《神之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