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双部主] 传奇》秋天的树

12、第 12 章

　　风裹挟着雨水越来越暴戾地鞭挞在窗户上，发出凛然地声响直抵人心。

　　手塚国光和迹部景吾并排坐在沙发上，无语地盯着面前茶几上的食品篮子。

　　这个邻居，象幻影一样来去无形。然而篮子里面的食物却看得见摸得着。

　　两人正想不通，忽地房间一片全黑。刚才反复播放政府通告的电视突然熄灭，屏幕上反射出两人的脸。整个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的风雨交加的声音。

　　半晌，手塚从黑暗中吐出几个字。

　　“停电了。”

　　“本大爷知道。”

　　“啪”地一声，一股红色火苗窜起。迹部景吾不知何时掏出打火机点着。

　　“还不快去找蜡烛？”迹部的声音不是催促，却令手塚不自觉地唯命是从。他摸到柜子的角落里，翻出一根白蜡。

　　点燃蜡烛，滴蜡油，固定蜡烛在茶几上，顺便伏过去把早已夹在指间的香烟在蜡烛的火焰里吸燃。完成这一系列流畅的动作，迹部景吾靠在沙发上吐出白蒙蒙地烟圈。

　　手塚一直看着他。白色烛光边的迹部景吾，让手塚想起昨天晚上酒吧里沉思的他，钢琴边优雅的他，醉意中迷朦的他。而那腾腾的烟雾，在烛光中象是给迹部景吾罩了一层迷幻的纱。他抽烟的样子，又让手塚想起四年前在火车站的惊鸿一瞥。

　　“你不会是四年前就被本大爷迷住了吧。”迹部突然出声，嘴角挂住笑意，眼睛却望着在指间拨弄的香烟烧红的顶端，并不看手塚。

　　手塚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迹部这么简单看穿了自己。

　　“哼～”，迹部忍不住唇角提高几毫米，“话说回来，手塚，你那个时候，还真是个热血青年啊－－－－大有悲天悯人的善心和救世济民的决心呢～～～在慈郎家又见到你，感觉也没怎么变似的。但是……”

　　迹部吸口烟，停顿几秒。“再后来，觉得你跟以前似乎不太一样了。……冷漠了许多，消极了许多呢。”

　　手塚没有说话，他心里明白，迹部说的一点没错。手塚自己也搞不清楚，究竟从哪天起，自己变得对这个社会麻木不仁了。迹部在酒吧里问自己，有没有做过亏心事。其实自己当时心里的回答是，律师是维护法律正义的没错，但是如果这世上没任何人做亏心事，做律师的就都饿死了。更甚的是，手塚发现自己对自己改变了看问题的角度并不吃惊。其原因也许可以归咎为，除了见过越来越多的险恶人心，自己还有着另一个不能为外人知道的身份。

　　……过两天这个城市会死去很多人。这是自然对人类的报复。我也该趁机做点什么了。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那个男人的话，又回响在耳边。

　　手塚注视窗外凄厉得近乎疯狂的暴风雨和已经将近九点却依旧昏黑的天空，猛然间似乎明白了他所说的“自然对人类的报复”是指什么。

　　看来这暴风雨，不会那么简单的结束呢。但是，那个男人究竟会做些什么？

　　手塚发觉自己对“死去很多人”和“报复”等字眼不太在意，反而对会上演什么“好戏”有点好奇和期待。

　　谁死掉都无所谓，只要……手塚感觉到迹部探察的目光，他沉了沉气息，迎上迹部的双眸。

　　只要现在身边的这个人活着就行……这样的人，死掉太可惜……手塚慢慢沉陷在迹部清亮透彻的眼眸里，昏然间没有心力去深究自己为什么更高兴迹部景吾活着。

　　迹部轻挑眉梢，将一丝戏谑的笑挂上一侧嘴角。他举起夹烟的手，用烟头明灭的赤红在手塚眼前划圈，又猛地向他眉心一戳。

　　手塚下意识向后躲闪，一下子醒过味来，原来自己盯迹部太久，失神了都不知道。

　　迹部景吾看着他失态的微窘，哈哈大笑。收回香烟，放在嘴角，一边吸，一边还是压不住笑个不停。

　　手塚在迹部的笑声中收回目光盯着快要燃尽的蜡烛，脸上慢慢烧了起来。

　　“……我……去洗手间。”手塚起身快步奔入卫生间，打开冷水掬一把猛地泼在脸上。

　　水龙头哗哗地流着水。手塚靠扶在洗手池旁，脑子里乱乱的。黑暗的卫生间，手塚只能从客厅洒进的微弱烛光里，从镜子中看到自己颈上格外安静的黑水晶项坠。

　　迹部景吾，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有力量让我迷乱？手塚狠狠地垂了一下墙壁，指骨关节间疼痛传来。自己现在是手塚国光，不是狄芒。迹部景吾这样的男人，普通男女都会被迷惑吧。手塚这样对自己解释。

　　迹部看手塚离开，笑容逐渐收了。他发觉手塚注视自己的时间越来越长。而自己，并不讨厌这种目光。

　　他回想了一遍自己为什么会在手塚家。自己醉了，在和手塚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酒吧里，自己好像还说了很多话，很多和幸村忍足以及其他几个人都不可能说的话。

　　昨天整个晚上，自己的心情很压抑，但是和手塚说了很多话以后，心里轻松了很多，所以才会没节制地喝酒，竟然喝醉了，还毫无防备地任由手塚把自己带回家。

　　迹部景吾并不是一个会把主导权交给他人的人。然而他却意外地信任手塚国光，把自己灌醉了整个人交给手塚。此时想起来，迹部觉得颇为不可思议。微合双眼，手塚的深棕色眼睛在眼前晃了几晃，迹部慌忙睁开眼睛。

　　身边的沙发还是空的。

　　燃尽的烟头烫到手指。迹部顾不得指尖的烧灼，甩甩头想理清头绪。他觉得酒精似乎还在发挥作用，脑中居然一时全是手塚的影子。

　　大概是因为喝醉之前最后一个见的人是他吧。迹部景吾想。

　　听到卫生间的水声停了，迹部觉得手塚进去时间太长了点。他踱过去靠在卫生间门口，看到手塚正在黑暗中盯着镜子。

　　迹部的忽然出现又吓了手塚一跳。

　　“你在干嘛？……这么黑还照镜子？”

　　“没有……你连人家在卫生间做什么都好奇吗？”

　　“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被洗脸水呛着。”

　　手塚忍不住也笑了。

　　忽然，手塚注意到了刚才打开的凉水龙头。他盯住水龙头，伸手来回拧了几下。

　　“怎么了？”

　　手塚继续拧水龙头。一滴水也没有。

　　“刚才不是你关的水龙头？”

　　“我没关。”

　　停水了。两人同时明白过来。

　　“……看样子，有必要到一楼的控制室去看看。”手塚回到客厅，看着将近熄灭的蜡烛，对后面的迹部说。

　　手塚和迹部一起走在漆黑的楼道。两人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周围的黑暗，但是楼道陈旧狭窄，不熟悉环境的迹部还是必须谨慎地跟着手塚。

　　时间将近中午了，外面的风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反而更加猛烈。

　　手塚一手打着手电，一手扶着墙壁。忽而后面的迹部撞了他一下。回头一看，原来迹部拌在一个不知道谁丢弃的花盆上。

　　“拉着我吧。”手塚伸出原本扶墙壁的手。

　　迹部一怔。

　　“……别把本大爷当女人。”迹部扛了一句，向下看时却犹豫了。

　　他们刚到四层，但是下面的楼道看起来漆黑一片，连手塚都走得小心翼翼。手电的光亮越来越弱，只剩昏黄，还不知能坚持多久。

　　“这楼很旧。我一个人走也怕摔。……算你扶我，行了吗？”手塚伸着手，脸色舒展开来，略带着无奈的笑意。

　　迹部看着昏黑的楼梯，没再坚持，伸手抓住了手塚的手。

　　掌心接触的瞬间，热流传递到心口，两人同时抖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握紧，没有看对方的表情，他们又开始一起一步步地往楼下挪。

　　楼道里障碍物很多，在手塚的牵引下，两人互相拉扶着，顺利到达了二层。

　　在手塚的手电快要电池耗尽的时候，忽然一个人影从下面一层晃上来。两人一起提了口气。

　　随着人影上来的是一柄明晃晃的光柱。快要撞上他们时，人影才发现他们，猛地急刹车。

　　手塚看清了，是住在自己楼上的高中生坛太一。

　　“手塚先生？”坛太一拿手电照他们，看到手塚和迹部手牵着手，闪过一丝诧异，“……你们……别下去啦。我去看过了。控制室已经被水全淹了，不能用了。雨太大了，一楼都进水了。他们准备马上迁到上面去。”坛太一指了指楼上的方向，转身晃着手电筒向楼上走去。

　　两人继续小心地一阶阶往下走。还没完全到一楼，就听到了清晰的水声。

　　手塚用手电的最后一抹光亮扫了一下一楼楼道，立时和迹部一起惊呆了。

　　原来雨水早已漫进楼道，已经淹到了膝盖的高度。

　　然而楼外的大雨，完全没有收敛的迹象，仿佛要下上一个世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