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双部主] 传奇》秋天的树

10、第 10 章

　　在越来越狂躁的风雨中穿行的出租车，象极了一叶航行在汹涌无边的大海中的孤舟。

　　车窗外的世界被从天而降的水的世界吞没。车前的雨刷一刻不停奋力地工作着，却仍然无济于事，厚重的雨帘完全遮挡了前方的视线。

　　手塚看向迹部景吾。迹部居然睡的很熟，面容相当安祥，五官舒展开来，有着十分的韵致。手塚不由自主伸手触碰迹部发际。忽然，他余光发现司机正从后镜偷瞄他，赶紧改成挠自己头发的动作，咳了一声，继续观望窗外的大雨。

　　这样的暴雨，让人觉得这个世界快要塌陷了似的。风也逐渐猛了起来，雨水几乎是被猛烈地抽打在车窗玻璃上。

　　手塚努力地盯着车外的路灯，广告牌等标志物，试图辨认地形。蓝山路的入口拐弯处的公寓上应该有一个明显的大广告牌。

　　果然，不一会功夫，一个安装在十层楼楼顶的巨大的“平安保险公司”的广告牌隐隐约约地出现在拐弯处。上面一个女模特微笑地在风雨中介绍家庭人身平安保险的种种好处。

　　这条路就是蓝山路了。司机熟练地减速绕了进去，再换档准备加速。

　　一阵巨响突然传来，夹杂在雨声中，仍旧清晰震耳。手塚忙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他和司机两人不约而同抬起头。

　　原来是大风吹动广告牌的声音。由于广告牌太大了，风又猛，雨又狂，轰隆的声音十分骇人。

　　手塚又瞥了一眼被风吹得似乎摇摇欲坠的广告牌。

　　踩了一脚油门，司机加速车子，广告牌转眼间已经远的看不见。很快101号到了。

　　在司机的帮助下，手塚终于扶着站不稳的迹部进了公寓楼电梯。

　　按下5楼的按钮，手塚转头，看着坐在电梯地上，刚刚才睁开眼睛的迹部景吾，长吐了口气。

　　“你终于醒了。”

　　“…………”迹部微睁眼睛，眼光掠过手塚的脸。他的大脑还没有正式开始转动，仍旧处于半休眠状态。迹部用五指插进头发猛的一抓，又使劲地甩着头，好像在努力地让自己清醒过来。

　　“这是……哪儿？”他迷迷糊糊地环视电梯。

　　“我公寓楼的电梯。今天很晚了，在我家住一晚，明天你再回去。”

　　“…………”迹部继续眯着眼盯着手塚，半晌又明白了似的半张着嘴点点头。

　　手塚看懂了迹部的表情。

　　“现在外面在下暴雨，而且已经两点多了，没有车能送你回家。我家距离酒吧近一些。”他觉得不做简要解释恐怕不行。

　　到了房间门口，迹部靠在墙上，看手塚开门锁，一边问，“你家里……有吃的吗？我饿了。”

　　手塚愣住了。他这才想起来，一晚上莫名其妙在酒吧陪迹部聊天，居然完全忘记家里已经断粮。

　　看手塚的表情，迹部知道答案了。他嘴角弯了弯，朝旁边的单元抬了抬下巴。

　　手塚看过去，看见旁边502号的房门打开了一道缝，里面露出些微的灯光。

　　有人住？手塚记得旁边这套公寓一直是空着的。难道是今天搬来的？

　　莫非迹部少爷是……想让我去问邻居要食物？手塚横了一眼笑得叵测的迹部。但是旋即，自己的肚子也叫了起来。看起来，这个半夜三更的钟点，饿着肚子的两人，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求助这个突然搬来的邻居了。

　　手塚心里叹了一下。看样子，自己还应该感谢有个邻居现在还没睡。

　　手塚清清嗓子，走过去小心地敲了敲半掩的门。一会一个中年男人打开了门。

　　“抱歉。我是住旁边的501的。您是刚搬来的？”

　　“哦，是的。今天搬来的。您是邻居？太好了。”中年男人伸出手来，露出微笑。

　　“不好意思。我们回来太晚了，没来得及买食品。请问您有什么速食面之类的吗？只要能填填肚子就好。”手塚国光礼貌地说。

　　“啊，有的有的。你们稍等。”

　　迹部斜看手塚，似乎对速食面不甚满意。手塚回了一个眼神，意思是反正我吃，你随意。

　　中年男人递给手塚速食面又硬塞给他两根香肠的时候，迹部景吾趁机往男人的公寓里瞄了一眼。屋内只有几样简单的家具，实在看不出来这个男人深夜三点在做什么。而且还虚掩着门，好像特意等他们来要食物似的。

　　在迹部景吾的要求下手塚开火烧水把本来可以一冲即食的面花了点时间煮开。终于两人还是以速食面安抚了咕咕直叫的肚子。

　　吃完东西，已经是将近四点的光景。不知从何时起，窗外雨声渐渐变小到听不见，浓重的夜幕被幽白的晨曦扯开个口子，从窗棂间弥散。

　　迹部景吾走到窗前，想看看雨是不是停了。

　　但是他却站定在窗边，僵住似的一动不动。

　　手塚听他没动静，奇怪地回头看他。迹部景吾的脸上，逐渐凝聚的竟然是惊恐的神色。

　　手塚不由得也望向窗外。

　　本应该是晨霞满天的雨后的清晨，却呈现着一片骇人的景象。

　　浓雾霭霭的城市楼群，几点模糊的昏黄灯光若隐若现。市中心最密集的几栋摩天大楼，上半截几乎被白雾吞没。连公寓楼下的蓝山路，能见度也只有十几米而已。

　　更可怕的是，整个天穹飞速飘移着墨一般黑的参差扭曲的大块的云，形状象是被什么动物撕咬过似的，而云后面隐约显现的烈焰一般的彤色，象极了流淌的鲜血。其中一片云忽然变形为一只黑色大手的形状，好似正在抚摸着混屯苍白的天空。

　　迹部景吾盯着这惊人的画面。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内心升起。

　　这样的天象，通常在台风来临前才会出现。也许这也不奇怪。昨天官方就已预告了热带风暴即将登陆的消息。

　　但是，迹部看着这异常的天色，还是将眉头揪在了一起。

　　这绝对不是一般的热带风暴。

　　“手塚，我看你至少还是应该储备点食物了……”迹部景吾开口说话，心思却明显不在这个话题上。

　　城市另一端的一间公寓里，忍足侑士正披着衣服靠在床头吸着烟。

　　一支烟燃尽后，他抬起左腕看了看手表，掐了烟，又看了一眼身边正在熟睡的向日岳人。

　　向日岳人可爱的睡脸紧靠着自己。

　　忍足回想起了昨晚的一夜缠绵，不禁笑意挂上了嘴角。

　　正想着，岳人呜囔着翻了半个身子，缓缓睁开眼睛。

　　忍足伏下身轻轻点了一个吻在岳人的唇上。

　　岳人笑着凑近搂住忍足的腰，却又忽然半天不吭声。

　　“岳人，怎么了？”忍足抚着岳人的头发问。

　　“侑士……我们……该怎么办？”岳人的语气变得不确定起来。

　　“怎么办？”

　　“你知道的……幸村和我们六个说过的，我们必须遵守的规则和禁忌……”

　　“天使不能和天使相爱，更不能爱上天使之外的异族，否则都是重罚的大罪。……天使若和天使结合，除了要被幽禁，生下的孩子将视为异种，必须处死。天使若和异族结合，就会彻底失去天使的灵力和资格，永生不再，肉身湮灭，灵魂贬为常人，记忆消除，沉睡一千年后重新投生人间，只能拥有常人生命。”

　　忍足侑士倒背如流。他抱紧岳人，安慰地说，“我们又不会生下异种，怕什么……只要瞒着大家就好了。”

　　向日岳人轻微的担忧在忍足的抚慰下烟消云散了，只剩下幸福满足的笑容。

　　“听说，这一条戒律，是天堂和地狱唯一的共同点，对恶魔也是一样有效呢……”岳人说着，安然地重新闭上眼睛。

　　忍足一边轻轻亲吻岳人的额头，一边抬眼望向窗外。

　　天空的颜色更加阴森了。黑黝黝的乌云越来越重地压在城市头顶，象是在预示着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