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忘羡]羡青山有思，白鹤忘机》绯缺落

25、第 25 章

　　玄正贰拾年初前，除夕的前一天，云深不知处电闪雷鸣，护山大阵开启，似有龙腾空在上飞旋，引彩衣镇以及靠近姑苏旁边的家族议论纷纷，言之神龙历劫，天降祥瑞于姑苏。

　　一时之间，姑苏蓝氏附属家族纷纷在雷鸣结束后，赶来云深不知处，一探究竟。

　　而其他远方看不见之人，得到有心人传播。

　　言姑苏蓝氏怒犯上天，被上天降下惩罚，雷劈云深不知处。

　　而为何姑苏蓝氏会触犯上天呢？皆因含光君与夷陵老祖同流合污，残害天良，为一己私欲污蔑其他世家，就为了报昔年血洗不夜天之仇，为蓝氏一统仙门世家等等，诸多真真假假流言。

　　而有些世家更是号召其他世家一起对付含光君，欲把他赶下仙督之位。

　　然，外界的叵测人心，姑苏蓝氏暂时是无从理会的，蓝忘机的一场雷劫下来，虽然不至于让整个云深不知处沦为废区，可是松风水月，及离松风水月极近的连同寒室的几个院子，再加上之前魏摆弄玉佩时烧毁的静室一起，要修复起来也是个大工程。

　　不过，静室烧毁至今也有一日功夫，有法术辅助，其实也只剩下些许摆设，以及院子上的草木尚移植外，其实也没多少需要花费的。

　　上一回闹得云深不知处动静这么大，还是近二十年前，因着岐山温氏的野心而来势汹汹的火烧藏书阁。那时候姑苏蓝氏的藏书浩瀚，却因为那一场大火而十不存五，还是射日之征后取了温氏藏书填补一二，才好看些。

　　如今一场雷劫，幸而没有再祸害到藏书阁，门生子弟也没有因为撤离的及时，亦无伤亡，至于其他外物的损失，倒也不让姑苏蓝氏放在眼里。

　　不过，眼下雷劫已过，这断壁残垣的总归要收拾，况且眼见着除夕已至，第二天就要进行家宴，是以蓝氏众门生子弟也没闲着，各自被分派了任务，被波及的各处房屋亦用法术尽快修整完成，务必让整个云深不知处各处焕然一新。

　　因此，直到第二天，整个云深不知处依然是各处都几乎人来人往，忙忙碌碌的，只有静室不负其名，是个安静的地界。因着从小养成的习惯，让魏无羡巳时作，丑时息，以至于如今日上三竿了，也照样睡得极为深沉。

　　按理来说，临近年关，仙督事务也不会因此少上几分，毕竟人会过节，邪祟却没这样的习惯，所以蓝忘机并不会因为过年而悠闲起来，况且近日来他与聂怀桑谋划着要清理整个修真界，更该忙得脚打后胸勺才是，可是昨日的心魔劫，让蓝忘机颇有感悟，也让他想要就这么一直看着魏无羡，一时一刻都不想离开。

　　心魔劫已过，蓝忘机自该道心湛澈才是，可是他渡过心魔劫的方式并不是看开，反而是与自己的执念做妥协，无论是温情为魏无羡剖丹，还是魏无羡被温晁丢下乱葬岗不去忘、不能忘、不想忘、不敢忘……

　　可是每每想起，心便如同被火烧、被针刺一般，难受得厉害。

　　除了心痛，蓝忘机的情绪还倾向于痛恨！痛恨接受了魏无羡金丹，却恩将仇报，摧毁了魏无羡道心的江澄！痛恨将魏无羡丢下乱葬岗，使得他在没了金丹，身体极度虚弱的时候，不得不拖着那破烂的身体，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苦苦挣扎求生足足三个月。

　　光是想，蓝忘机就恨自己的无能无知，才让温晁死得那么轻松，才让江澄至今还活得如此安然。

　　烈火灼心，万箭穿心，都不足以形容此刻蓝忘机的心情的万分之一，可正是这样的痛苦也无法将蓝忘机解脱出来。

　　直到，魏无羡的一声梦呓在蓝忘机的耳边响起，即使只是轻轻的一声，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可却如同炸雷一样响在蓝忘机的耳中，让他整个人瞬间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专注于魏无羡的一举一动。

　　“魏婴、魏婴、魏婴……”蓝忘机颤抖着手抚上魏无羡的脸颊，看着他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他才敢心情的放纵自己的痛苦。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魏无羡的名字，手心感受着魏无羡的体温，以此来确认，他的魏婴，是真的回来了。

　　“唔……我在……”被人一遍又一遍的呼唤，魏无羡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句，但因为太困了，眼睛仍然睁不开。

　　“魏婴，乱葬岗那么高，一定很疼吧？”蓝忘机喃喃自语，与其是在问仍在睡梦中的魏无羡，不如说是在折磨自己。

　　尤其想到当年，魏无羡用命从乱葬岗里头爬了出来，他却……蓝忘机想到当初对魏无羡质问的那句：“魏婴，修习邪道终归会付出代价，古往今来无一例外！此道损身，更损心性！”与其说是悔不当初，不如说是恨自己入骨。

　　泪一滴一滴的夺眶而出，蓝忘机既想把魏无羡紧拥入怀，又担心自己的动作太大太重，会惊醒了魏无羡，只能攥紧了拳头，将脑袋靠在魏无羡近前的床褥上，默默的垂泪。

　　而此刻的魏无羡，又在做被迷雾包围着的梦了。

　　虽然对这样的梦，魏无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了，可是每次来到这个梦境里，还是愣，总要花点时间才能分清梦境和现实的差别，近而意识到自己又在做梦了。

　　这一次的梦境更为新奇，他并没有看到老爱跟自己吵架的那条金龙，反而还能听到有人睡觉打呼噜的声音？

　　魏无羡本来还以为，自己的梦境里有其他人的存在，于是循声找了过去。结果没见到有其他人，只有他次次做梦总能梦到的那条龙。

　　“每次扰我清梦，还睡的那么香，太过分了！”看这条龙睡得这么香，魏无羡有些愤愤不平的拍了拍他那庞大的身躯，但对于一条龙来说，魏无羡的力气再大，也不过是在替他挠痒痒。魏无羡也很发现了巨龙的皮粗肉厚，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天天追着我叫爹。”

　　迷雾之中传来了一个声音问道：“他不叫你爹，你想被他叫阿娘？”

　　魏无羡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梦境中又多了一个不速之客，不客气地反驳道：“他敢！我把他拧成麻花绳！”

　　但下一息，终于反应过来的魏无羡瞠大了眼睛，在迷雾中四处张望：“等等，你又是哪位？一个两个都跑我梦里，岂有此理啊！”

　　可惜，魏无羡向前看，向后看，向左看，向右看，向上看，偏偏就是没有向下看，否则，就能看到有一只浑身雪白的小兔子在他脚边转悠。

　　“……”小兔子想引起魏无羡的注意，可惜一点都不想蹦蹦跳跳的，所以选择了先纠正他的错误：“这是识海，不是梦境。”

　　识海？

　　魏无羡愣了一下，意识到这位藏头露尾之辈说的很可能是真的，因为是梦的话，身处其中的自己很可能意识不到自己在做梦。但如果是识海的话，反而说得能字。

　　可如果这是识海，那就更不得了了！

　　“那你们一个两个跑我识海干什么？我识海已经成烂大街了吗！”魏无羡气得跳脚：“岂有此理！不知道识海很重要的吗！”

　　“……你能正经点吗？”小兔子干脆的趴到了魏无羡的脚上，两只前爪捉住了他的脚腕，终于成功的让魏无羡发现了他的真身所在、

　　“兔子？”

　　魏无羡把小兔子抱了起来，因为手上没个轻重，让小兔子的毛都掉了几个，痛得它直呼：“喂！轻点轻点！”

　　魏无羡蹲到地上，随手将它抓了起来，一边挠它的肚子一边恍然道：“原来是你在说话。”

　　“废话，不然你以为是谁！”如果兔子会翻白眼，它一定当场翻十个八个白眼给魏无羡。

　　“你是谁，进我识海干什么？”魏无羡不是以貌取人之辈，可是小兔子这么可爱，总让他联想到养在后山的那群兔子，所以即使戒备心一点都没少，语气却温和了许多。

　　“没办法，我刚形成，太虚弱了，只能在这里跟你说了。”小兔子唉声叹气的大吐苦水，可惜小兔子没有表情，否则一定能看到它的愁眉苦脸。

　　“刚形成？”虽然不知道这只小兔子是个什么东西，但提到了刚形成，那么形成的原因总该有的。魏无羡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蓝忘机的雷劫，心中一动，问道：“难道你是跟蓝湛有关？”

　　小兔子没想到魏小美人竟然这么聪明，一猜就中，顿时觉得跟他合作似乎也不亏。再加上魏无羡在云深不知处撸兔子撸多了，已经练出了一身撸兔子毛的好本事，把眼前这只假兔子给撸得舒舒服服的，眼睛都要眯起来了。

　　虽然很想让魏无羡不要停，继续撸，可是小兔子的出现是有正事要办了，眼见着时间快到了，它很快就会出去了，而它必须在出去前把正事给交代了。所以在迷失自我前，小兔子成功的忍痛的阻止了魏无羡舒服的撸毛，同时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太浪了，否则一浪之下就跟现在似的，差点儿就忘了正事。

　　“喂，小美人，你记住了。”

　　小兔子的话刚起了个头，就被魏无羡给截住了，半真半假的生气威胁：“你叫谁小美人呢？信不信我拔了你的毛做麻辣兔头？”

　　“不、不要在意这点小细节！”小兔子才不会承认自己真的被唬住了，只拿着正事来缓和自己的害怕：“你接下来听着，我要离开了，你好好修炼。你旁边那条小龙崽子乃大气运化灵胎入你腹中……”

　　灵胎？

　　没心思让小兔子好好看看那条有十来二十个自己这么大的龙哪里像个龙崽子，魏无羡大惊失色的把小兔子平举到自己眼前：“你开玩笑的吧？是我想的那个胎吗？！”

　　虽然第一次做这种梦的时候，魏无羡就开玩笑的自嘲过，怀疑在自己如果是女子的话，那八成是怀了胎了。可是那仅仅只是玩笑啊！而且前提还必须是女子啊！！！“我一个男的你要我怎么生？我虽然说过我夷陵老祖无所不能，但也不可能真会生孩子吧！”

　　“那也没得机会了，谁让你是下面那个，胎已入腹形成灵智，待你修炼成金丹，它就要出生了。”看到刚才还威胁自己说要吃麻辣兔头的小美人惊惶失措的样子，小兔子有些小得意，只是聪明的没有表现出来：“它吸你和蓝忘机精元为生，所带的气运能修复你的丹田，一饮一啄，因果已成，它将会是你们两个唯一的孩子。这个世界已经到最关键时机了，你需尽快努力了。”

　　正事刚交代完，小兔子就撑不住要离开了，只是虚化了身体之后，还勉强能继续传音，把一些后续给补全，同时，说这些话也是为了给魏无羡一个警醒：“不然，你所在意的，逝去的，都会受到牵连。”

　　“什么意思？”魏无羡隐隐觉得这句话不太对劲，可是却一时间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而小兔子的声音却越来越远了：“加油吧小美人，六道轮回能不能再次出现，世界能不能渡过难关，就看你们俩的了……”

　　“喂？你什么意思，什么六道轮回？你给我说清楚啊喂！”眼前的迷雾越来越浓，把魏无羡的视线全都遮掩住，也让他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魏婴？”已经平复了心情的蓝忘机正在处理公务，结果听到魏无羡说着梦话醒来，立时放下手上的毛笔，上前探看。

　　“嗯？蓝湛……”魏无羡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从识海的梦里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