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忘羡]羡青山有思，白鹤忘机》绯缺落

26、第 26 章

　　虽然是刚醒过来，可大概是因为自己并不是常识性的做梦，而且还被识海梦境踢出来的关系，魏无羡并没有像真正睡醒一样的有些恍惚，以至于很容易就发现了蓝忘机眼角有些发红。

　　“蓝湛，你……你怎么了？”魏无羡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没有告诉蓝忘机，自己发现他哭过的痕迹，只是自己思考哭的原因。而想来想去，终究还是想到了昨天渡雷劫时陷入的心魔劫中：“你是不是，在心魔劫里看到了什么？”

　　“是……有。我……”蓝忘机不愿意对魏无羡有丝毫的欺瞒，可是要怎么诉说，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难题。

　　“蓝湛。”魏无羡对于在乎的人，总是特别的体贴，十七年前对江氏姐弟如是，如今对蓝忘机亦如是。魏无羡不在乎蓝忘机愿不愿意告诉自己关于心魔劫的一切，他在乎的由始至终只有蓝忘机的心情。

　　而且，照着魏无羡对蓝忘机的了解，知道他的心结无外乎是他父亲母亲的离世，以及自己当年的遭遇。可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魏无羡不愿意蓝忘机沉浸在过去，而是应该向前看。这样光风霁月的一个人，不该被那些阴霾所击垮，而是应该一步一步的走出来，踏上本就属于他的光明大道。

　　于是他握住蓝忘机的手，开解道：“不管你看到了什么，你记住，那都是过去的了，不必放在心上。你只要记得，我在，我在你身旁，陪着你，永远。”

　　但罕见的，蓝忘机没有回应他，只是低下了头。经历过生离死别的蓝忘机，在失而复得之后，就越是无法面对可能的失去，对于魏无羡受的那些本不该受的苦，更是无法轻易的释怀。尤其江澄他用着魏无羡的金丹，却当着金光善的走狗，害了赤子之心的魏无羡，而且这十来年也没做过什么好事，而了解得越多，越是成就了蓝忘机的心结。

　　江晚吟，凭什么！

　　尤记得在观音庙时，因为被金光瑶揭穿了剖丹一事，揭了他那张为金光善马首是瞻的脸皮后，他非但不自省，偏还仗着江家对魏无羡曾经的恩情，对着魏无羡一通自以为是的义愤填膺：

　　“你欠我们江家多少，我不该恨你吗？我不能恨你吗？凭什么？凭什么现在我好像还反而对不起你了？凭什么我非要觉得这么多年来，我好像像个丑角一样？我是个什么东西？我就活该被你的光辉灿烂照得睁不开眼睛吗？我不该恨你吗？”

　　可照江澄那一通凭什么来作对比，魏无羡又凭什么呢？凭什么一直为江家而付出，却得不到一丝的回报不说，还要被人明着暗着的踩进泥潭里？

　　不过是一介跳梁小丑！

　　魏无羡不恨，可是知晓一切的蓝忘机怎么可能会不恨？更何况如今的蓝忘机还觉醒了龙族的血脉，而龙的占有欲之强可是人所共知的，而记仇这一点，更是无人不晓。

　　蓝忘机攥紧了双手，手背上暴露的青筋看在了魏无羡的眼里，让他大为纳罕。毕竟自年少相识起，魏无羡记忆中蓝忘机生气的片段可大多是在自己的逗弄下造成的失态。

　　无论如何，既然蓝忘机生气了，魏无羡自然要把他哄消气。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魏无羡倾身向前，一把把蓝忘机给抱住，像当年哄阿苑一样拍着蓝忘机的后背，只是话题上更倾向于成人：“我腰还好酸，你就不能哄哄我，温柔小意地帮我揉一揉吗？”

　　“我……”魏无羡不提还好，这一提，蓝忘机的耳尖便红得能滴血，眼珠子左转右转的就是不敢跟魏无羡对视。只是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再硬撑着看向魏无羡时，见他脸上笑意动人，顿时更羞了。

　　可蓝忘机羞归羞，手却极为诚实的揽上了魏无羡的腰，喏喏道：“我……我的错。”

　　魏无羡哑然失笑。

　　而随着蓝忘机真的开始帮他揉起腰来后，魏无羡更是笑得站不直腰，整个人都半趴在了蓝忘机的身上：“喂喂喂……你还真揉……哈哈哈……你松手，痒……”

　　“我我我我……”蓝忘机的手顿住了，继续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舍不得就这么撒手。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魏无羡坐直了身子，眉语目笑道：“我告诉你一件大喜事。”

　　见蓝忘机十分配合的作出一派倾听状，魏无羡这才满意的把梦境给省略了去，直接告知结果：“你要做父亲了，开不开心啊～”

　　也不管少了前因后果的讲述，蓝忘机会不会信，自己倒先喜笑颜开起来。

　　蓝忘机早就习惯了魏无羡的信口开河，权当他这是在哄自己开心，颇为无奈：“不要胡说。”

　　“我没胡说啊，你还记得我那个梦吗？”魏无羡故作正经道：“刚梦里有人跟我说，那是运气化灵胎。蓝湛，我可能真的无所不能了～”

　　“……”这话有理有据，若不是从无男子怀胎的先例，蓝忘机也要考虑是不是该相信了。

　　见蓝忘机惊疑一定，魏无羡也不好让他陷入自我怀疑，赶紧把梦里的一切囫囵得一个劲撂了出来。

　　蓝忘机听罢，点了点头，也算是解答了那一场怪梦的缘由。蓝忘机倒不在乎其他，只有一个疑问：“那可对你有什么影响？”

　　“没有，倒是于我益处很多。”虽说得知此事有些突然，期间也没什么机会跟人探讨，可是随着讲述，魏无羡反倒有了主意：“待年后，我可能要去乱葬岗闭关一次，我感觉我结丹的契机就在那里。”

　　对于结丹，无论是蓝忘机还是魏无羡都很期待，可是这一闭关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出关，多少还是有些不舍。可再不舍，为了肚子里的小龙也得有所取舍，更何况如今蓝忘机已经是元婴，魏无羡为了和他白头偕老，也必须努力一番才是。

　　不过，有一点魏无羡很在意，遂问道：“蓝湛，你现如今元婴，可有扑捉到什么不一样的？”

　　“感受到了隐隐约约的天地规则，一切事情，皆有因果循环，唯有遵循世间因果，方可修得大道。”蓝忘机毫不藏私，把自己的当时感受到的，和确认的都告知了魏无羡：“据龙族传承，每个世界都会有一个天道，它管理着世间的运转，不被崩坏，但我们这个世界的天道，好像消失了。所以这里，阴阳秩序混乱，恶者当道，善者难善终。修道无修心，至金丹再无法修得更进一步。”

　　蓝忘机蹙眉思虑了一阵，又道：“但我又感觉到，能打破现在这一切的，唯有我和你。我们似乎，与这个世界的天道，有关系。”

　　这种玄而又玄的感知，向来主持于‘未知全貌，不予置评’的蓝忘机从来不会轻易说出口的。可是现在，魏无羡连龙胎都怀了，这种感知又似乎并非毫无根据，自然要跟魏无羡提上一口，免得两人未来的交流有不对等的地方。

　　魏无羡听罢，心中一动，问道：“蓝湛，你要历劫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一句‘还不醒？’的话？”

　　当时魏无羡以为是自己听岔了，将那轰轰作响的雷声听成了有人在说话，毕竟他之后问过三娘，三娘也说了他没听到。可是蓝忘机的一番话便给他提了个醒，这才在此刻提起来。

　　“有，你也听到了？”

　　魏无羡点了点头，觉得八九不离十，那一声与天道脱不了干系：“而且，应该就你和我听到了。”

　　魏无羡的心中有许多猜测，但没有更多的根据来支持这些猜测，此时说出来也无甚益处，遂道：“也许，等我结了金丹，我们就能明白这一切事情真相了。”

　　“也是。”蓝忘机亦是深以为然。

　　“蓝湛。”正事暂且告一段落，魏无羡又转而垂涎起了蓝忘机的龙身，熟络的开起了玩笑：“你现在是龙了，那我是不是有幸，可以骑你在天上飞了～”

　　看着蓝忘机一脸无奈的表情，自己倒是乐开了花。

　　等到魏无羡终于笑够了，终于提起了他早就想做的一件事：“蓝湛，等家宴结束，祭完先祖，我想带你个地方。”

　　虽然不知道魏无羡要带自己去何处，蓝忘机向来信任魏无羡，从不认为对方会害自己，所以也没追问，只是信誓旦旦：“哪里都可以。”

　　看蓝忘机那么一本正经的模样，魏无羡总忍不住想开他的玩笑：“你不怕我带你去卖了啊～”

　　“你舍得吗？”

　　“那当然……”对于蓝忘机的反问，魏无羡故意撒娇卖痴了一番，方道：“不舍得啦哈哈哈哈哈哈～”

　　静室内只能听到魏无羡笑语喧哗，和蓝忘机时不时的无奈轻叹。

　　幸福，便是如此。

　　因着蓝启仁的雅室距离松风水月并不近，所以在昨日的雷劫中逃过了一难，只是寒室已毁，蓝曦臣暂时是无从闭关了。

　　昨夜泽芜君不得不在客院里休息了一晚，今日蓝启仁早早的把蓝曦臣唤到了雅室，对着他又是一番语重心长：“曦臣，你还要闭关吗？”

　　“叔父……我……”昨日差点魂归离恨天，蓝曦臣并非一点触动都没有，可要让他就这么看开，却还差了一点契机。

　　蓝启仁悠悠地叹了口气，终于在一年后的今天明白了动之以情无甚作用之后，选择了晓之以理：“今晚就是家宴，年后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再者还有忘机和无羡的婚事。你身为兄长，身为宗主，你不出来帮忙，外人如何看待？你打算把所有事情都交给忘机，是不是就想像你父亲一样，闭一辈子的关？”

　　“叔父……曦臣……”蓝曦臣又何尝不知，逃避一切，把所有责任都丢给叔父和弟弟，是无能的一种表现。毕竟叔父年纪已大，弟弟也有他身为仙督的责任，可是他看不破，堪不破，又如何能担蓝氏重任？

　　正当蓝曦臣左右为难之际，有门生来报：“宗主，先生，各处附属家族族长和聂宗主，均已到云深不知处，询问有关于昨日之事。如今仙督尚未得空，不知该如何安排？”

　　却是箭到弦上，不得不发了。

　　而抱山散人所抱的不知名仙山中，这位与灭门派兴家族第一人的温卯同一时期的传说中强者，看着眼前落英缤纷，不免惊奇：“竟是有人，能打破桎梏，突破元婴……”

　　抱山座下的一位女弟子不明所以：“师父的意思是……”

　　抱山散人若有所思：“或许，这个世间众生，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