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在左臣在右》闲听风吟

58、尘埃落定

　　“殿下，你好狠的心，属下如此相信你，你竟然给属下下毒！”

　　季婉晴冷笑一声道：“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啊，你于我而言不过是个传递消息的侍卫罢了，本宫这几年已经被迫让你占尽了便宜，怎么甜头尝得多了还嫌不够。”

　　季婉晴无比厌恶地斜眼瞧着地上正抽搐着的男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当真是这辈子也不想再看见这个人了。

　　“本宫已经逃出那个噩梦般的牢笼，你该不会以为本宫还得对你百般折辱的下三滥行径感激涕零吧？”

　　季婉晴面无表情地盯着口吐鲜血的男人，决绝的话语似一把穿心的利剑刺得男子体无完肤。

　　“无知的蠢货，还真当自己是个痴情种了。”

　　“殿下，我是真的倾心于你的，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

　　“够了！闭嘴吧！别再用你肮脏的嘴说着有关于本宫的一切，本宫嫌你恶心！”

　　季婉晴的一番冷嘲热讽让季九歌几人大抵了解了季婉晴这几年的处境，可见唐婧雪的手段有多么卑劣，不仅强占了季婉晴的地位，还任人欺辱她权当视而不见。

　　也对，若非叶正德的阻拦，唐婧雪根本不可能好心留季婉晴一条命。

　　季婉晴高高在上地凝视着躺在地上的侍卫，眼中的鄙夷与不屑显而易见。

　　她轻抬玉足狠狠地踩在侍卫的肩头，一声痛呼从侍卫口中发出，季婉晴微微勾了勾唇，轻声呢喃道：“没想到吧，你还会有被本宫踩在脚底下的那天，你现在所受的罪比起本宫这几年所受的屈辱简直不值一提。”

　　杀人诛心，季婉晴又继续开口道：“其实当初那些所谓的海誓山盟皆为诓骗你的，你可千万别当真了，本宫的一腔情意岂是你能配得上的。”

　　侍卫激动地想要挣扎着站起身来，可是身中剧毒的他已经没有再站起来的可能，只能死死盯着季婉晴那张冷漠无情的脸，两眼一翻断了气息。

　　季婉晴口中吐出一口浊气，侍卫的死也算是她与肮脏的过去告个别。

　　季子穆终于发话了，可是他所说的每个字几乎是将唐婧雪彻底逼上了绝路，不过这算是唐婧雪最好的下场了。

　　“唐家庶女唐婧雪意图构陷当朝公主，将当朝公主囚禁于密里长达好几年，本该处以极刑，可是朕决定将你以公主的身份送至东倾国太上皇身边，达成两国联姻和解的目的，因此才可免了你的死罪。”

　　唐婧雪听闻“庶女”二字，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身子更是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可是去东倾国和亲才是最令她感到绝望的。

　　她绝对不去那劳什子东倾国，更不可能去当什么太上皇后，她的命她自己做主。

　　唐婧雪这辈子最厌恶旁人揭露她庶女的身份，她为了摆脱庶女的身份付出了太多，亦失去了太多，他如何还能说自己只是庶女。

　　“我不去，我宁可一死。”

　　唐婧雪冷冷地看着季子穆，反正是死，还不如违抗圣命死得快些。

　　“那就由不得你了，朕心意已决，你回唐府准备吧！”

　　唐婧雪听闻“唐府”二字，更是如遭雷劈一般，那里岂会容得下她。

　　殿内的东倾国暗卫在萧司霆的示意下速速退去，而叶正德早已气绝身亡，叶白微也堪堪吊着一口气。

　　季婉晴眉间拧着的伤痛总算是疏解开来，皇兄这般处置唐婧雪她非常满意，不是死了就可以抵了世间所有的债，活着受尽折磨才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影一一直守着顾羡之，唯恐他再次趁乱逃走了，眼瞧着前世风光无限的人全都死了，他心底没来由的慌了。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他绝望地闭了闭眼，似是已经能料想到自己的结局。

　　宫闱之乱往往烽烟四起，民不聊生，百姓怨声载道，而这场宫变却在太后宫中悄无声息地平息了。

　　太后叶白微并非当今皇帝的亲生母亲，她在宫中位居高位，权倾朝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尊者。

　　她手握重权，掌控着大半个后宫，却不承想最后落得个被囚禁于冷宫的下场。

　　晨光熹微，白霜在阳光照射之下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泽，寒凉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湿漉漉的草木香味。

　　一夜未眠的季九歌虽心中仍有许多疑惑，但也觉得凡事该从长计议。

　　长公主府里，季九歌小憩了片刻便起了身，余下还有好些事情没有解决，根本睡不安稳。

　　萧司霆早早儿地等候在院中，云竹在一旁对着刚起身的季九歌挤眉弄眼。

　　季九歌眼神一扫，发现容南渊也在，不怎么出现在人前的影一也抱着剑靠在一棵大树旁。

　　“怎么聚得这么齐，看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商议啊？”

　　季九歌接过云竹递来的一盏热茶，金丝楠木圆桌上摆放了一些精致的点心。

　　“殿下，您先吃点点心垫垫，稍后小厨房就为殿下准备好了早膳。”

　　云竹说完立时退到了一边，眼神颇有些古怪。

　　季九歌打算问问云竹为何这般眼神闪躲，奈何云竹竟一扭头转了过去，好似在刻意回避季九歌的目光。

　　这丫头……

　　季九歌无奈收回了视线，正打算伸手拿一块栗子糕送入嘴里，萧司霆却先她一步将栗子糕送至她嘴边。

　　容南渊伸手掩唇佯装轻咳了几声，他好歹也算个活人，怎的每次都不避着点。

　　“对了，你身边那个陌瑶呢，不是说解除了子母蛊，你母亲就没事了。”

　　季九歌接过萧司霆手中的栗子糕，却并没有对他成亲一事提出疑问，反倒是询问了陌瑶蛊毒一事，这让萧司霆感到些许的意外。

　　“嗯，那位苗疆女子替臣母亲与陌瑶解了子母蛊，她处心积虑做这些的目的臣已知晓，所以臣废了她一身武功将她送入了烟柳之地。”

　　“也对，废除武功之后免得徒留后患，可是送入烟柳之地是为何？”

　　季九歌疑惑道，她与陌瑶之间的瓜葛并不多，说恨更是谈不上。

　　“前世将殿下逼入绝境，陌瑶其实也有参与，她的嫉恨之心太重，你身边丫头之所以遭那么大的罪，陌瑶功不可没。既然她喜欢将旁人逼入那般绝境，臣觉得也可以让她试试万念俱灰的滋味。”

　　在场几人皆对季九歌重生一事心知肚明，当萧司霆提起有关于前世之事时，所有人也不会觉得太过诧异，反倒是觉得万分庆幸。

　　季九歌一想起沈炎墨口中云竹所遭受的不堪回首的折磨，也觉得萧司霆这般处置陌瑶简直是消了她心头之恨。

　　“做得好，云竹所遭受的罪她必定得千百倍还回来才是。”

　　季九歌眼底一片寒凉之意，前世的仇人一个个死去，她为何还觉得不够呢？

　　“殿下为何不问问臣与未婚妻柳依梦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萧司霆主动提出季九歌心中的疑问，他可不想像上次那般，区区一个陌瑶还能惹得她心神不宁。

　　季九歌好整以暇地注视着萧司霆，她的确想知道关于柳依梦的事情，可是此时不是只有他们二人在，所以……

　　容南渊这一次竟没有识趣的离开，他也想知道这一切的发生与前世偏离太多后，萧司霆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柳依梦并非是臣的未婚妻，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说辞罢了。臣之前失去了部分记忆，只知道她与臣共有一块玉佩。后来臣记忆恢复，知晓那是臣的母亲将玉佩一分为二，半块给了臣，半块留在身边打算给未来儿媳。柳依梦不过是在臣母亲身边伺候的侍女，她偷走那半块玉佩后便谎称是臣的未婚妻，才有了后续的这些事情。”

　　萧司霆将所有事情娓娓道来，说到关键处还会留意季九歌面上的表情变化。

　　“那她现在人呢？”

　　“她在背地里伙同唐婧雪设计让自己假死，想要栽赃陷害殿下，后来事情失败又与顾羡之联手。那夜府门前两拨人马里，东倾国派来的暗卫便是因为她。她在东倾国二皇子面前挑拨离间，东倾国二皇子派来的暗卫在臣手中救下顾羡之后转而想置殿下于死地。她一直存有不轨心思，臣将她送至东倾国二皇子手里，想来应该会被折磨致死，毕竟她两面三刀利用了东倾国二皇子。”

　　“那为何季婉晴说你放弃了东倾国的皇位？”

　　“殿下乃东倾国三皇子，幼时因瞳色与常人有异，被视为不祥之人送至南昭国，目的是既能避免三皇子殿下继续留在东倾国给国家带来灾祸，也能在去往南昭国后为东倾国探取机密。不过三皇子殿下并未这么做，后来因意外失去部分记忆，所以才一直以为自己是萧老将军的亲孙子。”

　　此时，沈炎墨在侍女的带领下来到了院中，一片纷飞的枯叶落至他的肩头，他伸手掸了掸肩头，将枯叶拍落。

　　“所以呢，为何他又成了南昭国萧府的嫡亲孙子？”

　　容南渊拧眉问道，手里的折扇习惯性敲击了一下桌面，他对于萧司霆的真实身份产生了巨大的好奇。

　　“因为萧老将军家中男丁皆战死沙场，三皇子殿下遭到二皇子殿下萧晟然派出的暗卫追杀，后被萧老将军救下，三皇子殿下就以萧老将军嫡亲孙子的身份跟随萧老将军奔赴边关戍守。”沈炎墨一如既往地耐心回答着所有人的问题。

　　季九歌此刻只觉得萧司霆的身世足够离奇，一个身份尊贵的皇子辗转于两个国家之间，因眸色与常人有异而遭受各种白眼与不公的对待。

　　“殿下这是在可怜臣？”

　　萧司霆扬唇一笑，他还真没打算让殿下对自己心生怜爱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