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后榆生》》三青舌辛

3、对接人是他！

　　第二天，一头雾水的方别还没踏进星越的大楼，就被陈总带着来了睿行门口。
　　作为中国科技巨头的总部，睿行天下的确够壕。
　　在这个寸土寸金的CBD区域，星越只能租下写字楼的半层，但睿行却买下了一块地皮，自建写字楼。
　　知道今天不同寻常，方别特地穿了一身正装——白色衬衣加黑色西裤。
　　不像是正在上学的大学生了，像是刚毕业到处求职的应届毕业生。
　　陈总皱眉打量了他一番，在睿行门口那金光闪闪的玻璃门打开之际，选择了装瞎不评价。
　　她整了整粉色西装小外套，一边往前走，一边对亦步亦趋的方别低声嘱咐：“等下你就跟在我身后，不该说话就别乱说，知道吗？”

　　方别点头答应，可刚迈进大门，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就泄了七八分。
　　都怪前台小姐姐们长得太漂亮了。
　　大厅前台有酒店那么大，四个小姐姐排排站，个个都像电视上电影明星一样盘靓条顺，还对他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母胎单身了二十一年的方别脸一下子就红了，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只能低下头跟在陈总屁股后面往前走。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前台小姐姐开口询问，声音又甜又酥。
　　陈总没有说话，方别以为她是让自己对接，正要开口，就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们是来找我的。”
　　陈总早就转过身，笑容可掬地招呼道：“舒总。”
　　舒榆对她笑了笑，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手表：“早啊陈总，你们来的真是准时。”
　　说完，又在方别身上打量了一番：“这位……小同学，你也早呀！”
　　方别一听就知道他又在调侃自己，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嘴上说的却是：“舒总早上好。”

　　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舒榆就是对接人。
　　但令方别万万没想到的是，陈总对他的态度如此恭敬，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空降私生子，睿行新上任的首席知产官？
　　舒榆今天的打扮看上去正常了很多，上身是墨绿色的丝质衬衫，图案虽然不再花团锦簇，而是变成了暗纹小花。
　　“大骚包今天怎么这么低调？”方别暗暗称奇。
　　可很快，他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十分离谱。
　　这件墨绿衬衫在不动时看着还正常，可一抬胳膊一走路，那整个人简直就流光溢彩。

　　方别跟在舒榆和陈总身后，尽量装成小透明，但舒榆却没打算放过他，从前台到电梯，从电梯到九楼，几乎句句不离自己。
　　“这个大骚包就不会聊点正事吗？姓名、年龄、工作经历……这些也就罢了，问我感情生活、兴趣爱好干什么？难不成要给我当红娘啊？”思及此，方别不由暗暗叹气，“睿行混入这种败类，危矣！”
　　“方小同学，叹什么气呀？”突然被提到名字的方别吓了一跳，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消散了个干净。一抬头，正对上舒榆包含着戏谑的眼睛。
　　没等他回答，舒榆就继续说道：“该不会是因为我们的前台美女对你不够热情吧？”
　　方别疑惑地抬起头，但看在舒榆眼里，这分明就是害羞。
　　“还真是啊？小同学刚出社会就是太天真！”说到这儿，他还冲陈总笑了一下，仿佛再说：“你说是吧？”
　　陈总也把脸上的肥肉挤成了包子褶，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是啊，小方啊，你没发现那些美女长得都差不多吗？”
　　方别想了想，似乎的确如此。
　　“她们都是工业一体化的产品，”见方别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陈总又加了一句，“就是整过的。”
　　母胎X年，别说整容了，方别连个天然美女都很少见，自然是辨别不出其中的区别。但既然是陈总说了，方别就只能点头打哈哈。
　　舒榆不失时机地补充道：“要我看，还是陈总这样的自然美，样貌什么的都是浮云，关键是有气质。”
　　方别跟在两位开始商业互捧的大佬身后，十分无语且鄙视地到达了九楼会议室。

　　本以为今天的会面就是随便吹吹水，结果却大出方别意料。
　　一坐下，舒榆就收起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双手交叉置于桌面上，表情十分严肃地开始了今天的正题：“其实，这次合作我们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产品就是公司最新研发的一款AI机器人。其中最重要的部件就是芯片，我们和贵公司合作，是希望能有一位专业的专利工程师帮我们申请相关专利，并进行全面的专利布局。”
　　陈总也收起了脸上的褶子：“多谢舒总能给我们星越这次机会，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不让您失望。”
　　“不过，”陈总话锋一转，把一旁坐着静如鹌鹑的方别扯了进来，“小方他毕竟年轻，经验不足，稳妥起见，我们可以再派一位专利工程师做副手。”
　　说是副手，可方别也明白，陈总还是想将这个项目交给更有经验的工程师来跟进。即便如此，方别并没感觉被冒犯，和睿行的合作是个大项目，能成则荣，可一旦败了也会是不小的打击。
　　于是，方别也跟着说：“是，如果能有另一位工程师一起配合，项目进度也会快很多。”
　　“哦？”舒榆挑眉扫了扫他们，“这是没信心？”
　　他这样问了，方别倒是没觉出什么，陈总却吓得够呛，赶忙说：“不是不是，小方虽然年纪小，可毕竟是Q大毕业的高材生，之前在星越也做了不少案子，好多客户都夸他呢。”
　　“我就说嘛，”舒榆又恢复了笑容，“Q大电子科学与技术专业高材生。24岁，年轻，有冲劲儿。最关键的是，目前是单身状态，晚上就不用和女朋友约会逛街看电影，时间充裕，可以随时配合我们的工作。至于经验问题嘛，这个是可以慢慢培养的，老姜它一开始也要嫩一段时间不是吗？”
　　这番话明显就是在捧方别，陈总正好就坡下驴：“既然舒总这么赏识，那小方以后就要多多麻烦您照顾了。”

　　这两位三言两语，就把方别的去留定下了。
　　会谈完毕，陈总便回了星越，留下方别与大骚包独处一室。
　　在陈总走出玻璃门的那一刻，舒榆便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身体向椅背上一倒，双腿大喇喇地往会议桌上一哒，半戏谑半认真地说：“怎么，这会儿不伶牙俐齿了？”
　　方别心道，你可是我甲方爸爸，我敢造次吗？
　　脸上却笑得真诚：“舒总您说笑了，您看我要从哪里开始了解工作？”
　　舒榆皱了皱眉，把会议桌上的大长腿重新又放了下来：“切，没意思。”
　　方别心里郁闷，敢情您这就是拿我寻开心的呀？至于这么记仇吗？
　　不过，舒榆也没有因此就耽误正事，他打电话吩咐了几句，很快就有个前台小姐一样漂亮的美女拿着一摞资料走了进来。
　　“舒总，这是您要的资料。”
　　“嗯，放在他桌子那边吧。”
　　女助理离开后，舒榆用下巴指着那摞资料，懒洋洋地说：“这是睿行的全部资料，你今天刚来，先了解一下，明天我再带你见部门里的人。”
　　方别点头，把最上面的一本放在自己面前，旁若无人地看了起来。
　　舒榆在一旁盯着看了一会儿，终于觉得没什么意思，便站起来准备离开。
　　推开门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问方别：“刚才进来的美女你觉得眼熟不？”
　　这一问，让方别如坠雾中，可听舒榆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有点眼熟。
　　舒榆为他解了惑：“她是照着冰冰整的，太没意思了，我得让季总给我换一个。”
　　说完，便离开了会议室。
　　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只剩方别空调风中凌乱，半天才明白舒榆的意思。
　　“不但骚，而且很无聊。”这是方别今天得出的结论。

　　方别只在睿行待了半天。快到中午的时候，那位冰冰美女告诉他舒总有急事出去了，临走前让她通知方别，下午不用待在睿行了，资料可以回去再看。
　　方别抱着厚厚一大摞资料往下走的时候，刚好遇到西装革履，骚气十足的舒榆匆匆忙忙走向电梯。
　　“舒总好。”方别在电梯里等他。
　　舒榆快速进了电梯，摁了地下二层，方别僵立原地十分尴尬，只盼着电梯能快点到达一层。
　　九、八、七、六、五……
　　“睿行的知识产权部穿着都很随便的，明天不用穿成这样。”舒榆突然开口。
　　方别看了看眼前这个精致的大骚包，又瞅了瞅自己身上的毕业求职装，知道自己被华丽丽鄙视了一番。
　　“舒总，”四下无人，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机。听到舒榆这样说自己，方别的勇气突然就上来了，他问了一个后来自己都觉得很傻的问题，“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我来睿行？”
　　舒榆显然也没想到他会问这样一个问题，眉毛挑了挑，在电梯门正在打开的那一刻开了口：“因为，你好玩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