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后榆生》》三青舌辛

2、他抢了我的“白月光”

　　睿行天下，睿行天下，居然是睿行天下！
　　污染了他的眼睛近三个小时方别忍了，挂了他三次电话他忍了，说他是骗子他也忍了。
　　但这样一个大骚包居然是睿行天下的员工，他万万不能忍！
　　那可是方别心里的白月光啊！
　　睿行天下是国内具国际竞争力的科技公司，主要以AI产品研发、芯片制造、电子通讯等为主营业务，与M国的利谷、G国的西胜和J国的高客形成这一领域的鼎力之势。
　　方别的手机就是睿行旗下的一个子品牌——智道。
　　方别对睿行天下如此敬仰，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一部好手机或是强大实力，而是因为睿行天下最有可能带领中国企业在全球科技战中扭转乾坤。
　　所以当他得知睿行打算与他所在的星越合作时，兴奋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即便知道和睿行的对接人绝对不会是自己。
　　可眼前这个……这个花枝招展的大孔雀，居然轻轻松松地进了睿行，还在工作时间出去打疫苗、喝咖啡？
　　想到这儿，方别就气不打一出来。

　　一分钟之内，舒榆欣赏了方别从震惊到疑惑，从疑惑到兴奋，从兴奋到愤怒，从愤怒到痛苦的变脸技术，在方别抬头的那一刻抢先一步开了口：“盯着我的资料看那么久，是在看我是否已婚，想给我介绍对象吗？”
　　方别白了他一眼，是睿行的员工又怎样？看他这样子，不是托关系进去的，就是一个靠耍嘴皮子上位的。
　　看来，再优秀的公司，也有碌碌无为的蛀虫。
　　将那张皱巴巴的纸递到舒榆眼前，方别十分不屑地说：“还你！”
　　舒榆一挑眉：“怎么这么凶？之前排队打疫苗，我可看到你偷瞄我了好几次。”
　　方别几欲炸毛：“谁偷瞄你了！”
　　舒榆裂开嘴角，露出好看的八颗大白牙：“好了，别生气了。你这么白，一生气脸就红扑扑的。怪……”
　　方别：“怪什么怪，你全家都怪！”
　　舒榆：“怪可爱的！”
　　方别又翻了一个大白眼：和月亮之上一个味儿的土味情话，真难为您能说的出口。
　　不过这话他憋在了心里，指着餐牌上的咖啡说：“行了，我要一杯榛子拿铁，半糖。”
　　“好嘞。”舒榆还在笑，八颗大白牙闪闪发光，让方别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点餐的时候，方别才第一次认真注视这个男人的长相。
　　之前在疫苗站，舒榆带着墨镜和口罩，除了骚包和嚣张，没有留下其他印象。
　　现在他摘了口罩，侧着脸与服务员说话，脖颈处的筋脉勾勒出漂亮的线条，下颌线弧度也弯曲得刚刚好。鼻梁高耸，眉毛很浓密却干净，看人时眼睛闪着光。
　　“喂，你又看我了！”舒榆点好咖啡，头也没转便脱口而出。
　　这一刻，方别刚刚升起的好感彻底破灭：“长得好看又怎样，心灵美才更重要！”
　　“对了，还没正式介绍我自己。我叫舒榆，舒服的舒，桑榆的榆，就在那边的睿行工作。你呢？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学生吧?”
　　“呵呵，不好意思，我已经工作一年了。”
　　方别最讨厌别人说他小，虽然从外表上看，他的确挺小的。
　　舒榆的眉毛又挑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呦！看不出来，看上去挺年轻的。对了，你做什么工作？”
　　方别骨架本来就不大，皮肤白白净净的，别说大学生了，去高中校门口一站，人家都会以为他是这学校的学生。
　　可舒榆打量自己的眼神，又让方别不爽了，他懒得解释：“我的工作比较特别，说了你也不懂。”
　　舒榆却不依不饶：“哦？那我就更感兴趣了。反正都要在这儿等咖啡，你就和我说说吧。”

　　方别并没有开玩笑，他的工作的确小众。
　　他是一名专利工程师。说简单一点，就是帮企业挖掘、申请专利，进行专利布局，提供专利情报的。
　　睿行也有相关的知识产权部门，但方别几乎可以确定，眼前这个花里胡哨的男人，和“技术”二字扯不上一丁点儿关系，估计连知识产权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写专利的。”方别尽量让自己的描述简单一点。
　　“专利工程师吗？”舒榆眼睛又亮了，“你有专利代理师证书吗？”
　　方别猫一样的眼睛瞪得溜圆：“你知道专利工程师和专利代理师？”
　　舒榆露出一个微笑：“巧了！我也是干这行的，说不定我们还有很多共同语言呢！”
　　“你干这个？睿行不是做芯片研发的吗？什么时候和我们成同行了？”
　　舒榆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过段时间你就懂了。

　　舒榆说者不知道有心无心，方别这个听着却留了意，可六七天过去了，舒榆那边如同泥牛入海，没有一丁点儿动静。
　　于是他旁敲侧击地和同事打听了一下，同事不负所望，告诉了他最新鲜的小道消息。
　　“听说睿行那边对我们的安排有些不满意，最近还在磋商。不过睿行那么一家大公司，本身就有知识产权部门，星越如果拿不出更好的条件，估计这合作得泡汤！”

　　周一是星越固定的周例会时间。方别一项去得早，一是凸现他的积极态度，二是提前占据后排边边的有利地形。
　　昨晚熬夜赶一份专利申请书，开会时领导们的陈词滥调犹如催眠曲，将他拉入了梦乡。
　　三小时后，睡得正香的方别突然被同事小何撞了撞胳膊。他猛然惊醒，迷迷糊糊地看向一旁的同事小何。
　　“别看了，陈总叫你呢。”
　　方别心如擂鼓，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完蛋了，开会睡觉被领导发现了，会被开除吗？
　　他抬头看向前面的陈总，惊恐悲痛的神色，如丧考妣。
　　陈总的面颊抽搐了一秒，而后清了清嗓：“小方等会儿来我办公室一下！好了，今天会议结束，散会。”

　　听到陈总让自己去她办公室的那一刻，方别的心碎了一地。
　　他在座位上装死，想等所有人离开后再起身，可小何没给他这个机会。
　　人还没散尽，小何就和他开起了玩笑：“方别你真行啊，开会睡大觉，这会被逮着了吧！”
　　小何嗓门本来就大，这一嚷嚷，让那些之前没注意到他的人也纷纷掉转头看向他。方别的脸更红了，恨不得就地打个地缝钻进去。
　　小何还毫不见外地拉着他的手臂，把他往外带：“还坐着干什么？赶快回去干货了。哎呀，听这一上午会，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方别力气小，值得跟着小何往外走，但嘴巴没闲着：“我上次去的一家药企，听说做耳鼻喉科的药物非常好，下次要不要给你带一盒。”
　　小何歪着头得意洋洋：“呦！知道爷爷辛苦，这是要孝顺爷爷了？”
　　方别幽幽道：“带一盒瞬间哑巴冲剂。”
　　小何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变脸，面部扭曲如毕加索名画，：“唉？你这人……”

　　方别没和小何继续闲扯，他甩开人群上了二楼，站在销售经理办公室门口，他深吸一口气，这才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听到陈总声音的那一刻，方别本来平静的心又提了上来，审判就要来了！
　　可进去之后，气氛有些不对。本以为陈总会一脸严肃地直接劝退，再不济也要批评一通，可不知是不是错觉，方别觉得，今天的陈总特别随和。
　　他带上门，微微鞠了个躬：“陈总，您好。”
　　“小方啊，过来坐吧。”陈总在沙发上，泡了一壶茶。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方别心里更加不安了。众所周知，陈总泡茶都是招待贵客，现在却对屈尊降贵给他这个小透明倒茶，不对劲！
　　一只红色的品茗杯摆在了方别面前，陈总笑容可掬，胖圆脸上都是包子褶儿：“别拘束，喝杯茶，最近工作怎么样啊？”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我工作还可以。”
　　他应该说多一点的，昨晚加班就加到十点，平时周末也常常加班。将公司当成家，方别自问也没别人了。
　　然而，面对这个赫赫有名的“铁娘子”，他舌头就打了结。

　　“那挺好。今天叫你过来呢，就是和你说点事。”陈总随便总结了一句，而后话锋一转。
　　方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他想起了上个月因为表现不佳被辞退的一名同事，那人就坐在他工位的斜前方。
　　他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摊牌：“陈总，其实……”
　　没等他说完，一大摞资料就出现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你看看这个。”
　　文件袋的封面上赫然印着四个鎏金大字：睿行天下！
　　陈总抿了一口茶，身体向前倾了倾：“我让你过来，就是来和你谈这件事的，拆开看看。”

　　方别把资料袋拿在手中，那种沉甸甸的手感让他的心莫名踏实了下来，透过这些散发着油墨味道的纸张，他和睿行之间仿佛有了链接。
　　陈总话头未停：“我们和睿行之间的合作你听说过吧？”
　　方别点头：“听同事们提起过。”
　　“本来合作协议都拟定了，我们也敲定了对接人。但是睿行那边突然空降了一名CIPO，他对我们制定的对接人不太满意。主要吧……”说到这儿，陈总的眉头皱得紧了一些，那张胖脸沟壑丛生，“主要是因为那位想要更年轻的员工和他对接工作。”
　　见方别也面露疑惑，陈总赶快解释：“你也知道，睿行的客户群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年轻人，这次的产品也是年轻化系列。”
　　方别的疑惑更大了，这种高层决策和他聊，莫非……
　　“所以，”陈总恢复了包子褶儿一般的笑容，“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