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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一章 下药 ...

  •   听着窗外的雨打叶声,几人草草在客栈用过了晚膳后,便开始商议着明日上山的事宜。

      老板娘马桂带着店小二将楼上的客房收拾了出来,下了楼见他们正说着话,又停在一旁插了一句嘴,笑道:“各位要是不嫌弃,明日一早等我那兄长下山来补给时,再将你们捎上去岂不正好?”

      阮婧辞思衬了片刻道:“也行,有姐姐兄长这位熟悉山路的人在,咱们上山也容易些,不至于走弯路,不过就是要给姐姐兄长添些麻烦了。”

      “哎哟哟,姑娘说笑了,这哪里叫添麻烦呀,反正他们也要上山去的,多捎你们几位客人有何难的。”马桂捂嘴笑道,“大家今日赶了一天的路想必累坏了吧,还请移步至楼上,我们家小二已将热水给各位都打好了,今日就早些歇息吧。”

      何是风伸了伸懒腰,赞同道:“马老板说的不错,沈大人的马车,一路上骨头都快给我抖散架了,是得好好休整休整。”

      沈宥白闻言放下手里的茶盏道:“既然何兄坐不惯,为何当初还要死乞白赖地蹭沈某的马车呢?”

      赶了一天马车的三面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哼,那可不得死乞白赖么,何大侠的两条腿再快也比不过四条腿的马吧。”

      何是风笑了笑,也打算不跟他们继续斗嘴,潇洒地起了身对着阮婧辞和宝儿他们点了点头便先行一步上了楼,坐在门槛上抽了会旱烟的赵三叶往地上磕了磕烟枪,也跟着上了楼。

      宝儿依了阮婧辞的话,将今日的账结了,多给了马桂点银子,吓的她忙摆手不愿接,好说歹说这才收下,又跟阮婧辞他们扯了会儿子闲话,见时辰已不早,这才往后院去了。

      阮婧辞见马桂的身影消失在后门,这才转过头凑到沈宥白身边问道:“你说她口中的‘邪祟’与阮婧别他们有关否?”

      沈宥白抬了抬眉,神色未变,“目前尚不清楚,不过据我所知,二殿下平日里倒是未曾接触过怪力乱神之说,就不知薛贵妃......”

      “可是你不觉得这‘邪祟’来的颇有些蹊跷么,反正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沈宥白道:“的确有些不对劲。”

      她搓了搓手臂起了身,忽觉身体十分疲惫,眼皮子直打架,见他与三面并未要上去休息的意思,留下这一句话,便拉着宝儿也休息去了。

      三面转着手里的杯盏,眼睛看向他道:“主子,咱们也上去么?”

      沈宥白往后院看了一眼,而后也跟着起了身,三面随手抹去了桌上的烛火,屋内陷入一片浓墨色之中。

      阮婧辞与宝儿住在一个屋子里,房内的物件一应俱全,屏风后边放着盛满了热水的木桶,宝儿一进屋便开始四处拾掇起来,给她准备洗漱的物件,而阮婧辞只觉身子难受的紧,连鞋袜都未脱就要往榻上躺了去。

      “殿下,快起身,好歹洗个脸,换身衣服再睡也舒坦呀。”

      见她倒了下去,宝儿使足劲要将她扶了起来,阮婧辞此刻难受极了,脑内昏昏沉沉,身子像只软骨鱼一般搭在宝儿身上,任凭她脱了她的外裳。

      可是刚脱到一半,原本精神奕奕的宝儿忽然脑袋也是一沉,正给她脱衣裳的双手也顺势无力垂在两侧,整个人“咚!”的一声朝前栽了去,将阮婧辞砸个猝不及防,愣是将她撞了个激灵。

      她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殿下!殿下!】

      只不过她身子依旧笨重,如今别说推开宝儿,就是一个简单的抬手动作也做不到,眼皮子也越来越重,脑内婆婆一声声地呼喊也由近及远,一句也听不清,很快耳边响起一声“嘎吱”的异响,她勉强转动着眼珠子艰难往声源处看去,视线中,一道模糊的身影直至她的榻边。

      她挣扎着想要下榻,不料一个重心不稳往前栽了去——

      再醒来时,她倒抽了一口凉气,脸上的水顺着眼角渗了进去,磨着眼珠生疼,原本断掉的意识终于回了笼,她下意识想要张嘴,却被一道温热的掌心堵了回去,侧眸望去,本不该出现在她厢房内的沈宥白一脸严肃地坐在她的床边,伸出修长的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噤声。

      她这才回过神来,四周已是漆黑一片,桌上的油灯也在她毫无意识的时候熄灭了,她刚想伸手碰碰宝儿,忽然掌心有些收紧,房外同时传来一阵声响,一双双脚踩过老旧的木制楼梯,一道道硕长的身影被映在两扇木门上。

      嘎吱———

      紧闭的木门被掀开的一瞬,沈宥白悄无声息地翻上了梁,一盏烛火从木门外伸了进来,阮婧辞见状虚着眼睛,而后见拿着烛火的人影慢慢往她那里靠近,她慌忙闭上了眼睛,一张脸从烛火上方缓缓伸到了她的面前。

      一滴灯油落在她的眼皮之上,锦被之下,她死死掐着自己的腿肉,提醒自己不要露出了马脚,面前这人身上的脂粉香味与掌柜马桂一模一样,房内传出一道不耐烦男音:“如何了?”

      眼前的光亮闻声淡了些,马桂的声音不紧不慢响了起来:“你慌个屁,老娘这不是怕她们万一耍诈呢么。”

      “得了吧,这吃了蒙汗药一时半会哪能那么快就醒。”男人声音大了些,“确认过了吧,是画像上的人吧。”

      马桂将油灯放在了桌上,淡声道:“废话,外侧那丫头就是那位长公主,没想到她居然真为了红伞那丫头追到了峨眉山来。”

      “红伞这死丫头虽说背叛了师父和师门,但好歹跟着这公主大人在皇城里吃香喝辣了这么多年,咋?马三娘,你羡慕了?”男人鄙夷地笑了一声,调侃道。

      马桂嗤笑道:“雷胖子,老娘看是你羡慕的紧吧,嘴里酸不拉几的,有本事当着师父的面抱怨呀。”

      “羡慕个屁,刚好把这狗屁公主捆回山上去,跟着红伞那臭丫头一起被师父处死了才好。”雷胖子锤了锤桌面,恨恨道,“要不是当年选了这灾星的短命娘,咱们这门派当年哪能被唐门给压了一头去!”

      马桂见他越扯越远,忙踢了他一脚,正色道:“别贫了,去叫他们拿几根麻绳来,把这俩丫头都捆起来丢车上,另外几个房间也要检查一遍。”

      “这还用你说,对了,方才你咋不向他们打听打听阿茹和阿双的下落?”雷胖子又问道,“这武林大会都结束了有几日了,连红伞那丫头都回来了,她俩咋还没音信呢?”

      马桂冷声道:“说你个猪脑子,你还觉得委屈,我当时要如何问,一个山脚下的客栈老板娘,向他们打听峨眉派的两个女弟子,你觉得这个公主不会起疑?!”

      “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她俩别怕是死在路上了吧.....”雷胖子脸色白了几分,“唐门的人气不过,来找她们寻仇去了?”

      马桂忍无可忍,抬起手给了他一个耳刮子,“呸,你个晦气东西,茹儿和双儿岂是那么好欺负的?兴许是双儿贪玩了些,好不容易下次山,多逗留了几日罢了,你这死胖子是巴不得她俩死在外面吧!”

      雷胖子揉了揉脸,“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罢了,你看你还当了真。”

      马桂再次端起了油灯,撞开他的肩膀,咬牙威胁道:“快给老娘滚出去看看其他人醒着没。”

      两人吵吵完,出了房往其他厢房去了,阮婧辞这会子已经恢复了神志,她勉强地试着转动了下僵硬的脖颈往里侧看去,宝儿依旧昏迷着,看来是饭菜里的蒙汗药起了作用。

      婆婆担忧的声音从心灵深处传来:【殿下,你方才可是吓死老身了。】

      阮婧辞的后脑勺依然隐隐作痛,稳了稳神,“现在什么时辰了?”

      婆婆道:【三更了。】

      沈宥白灵巧地从梁上落了下来,伸手将她从榻上轻轻扶了起来,她见他神色并无异样,不禁疑惑道:“为何你没事?”

      “蒙汗药对有内力之人没用。”

      他轻声应道,“幸好方才我来的及时,传了些内力在你身上,不然光凭凉水可叫不醒你。”

      “你怎么传给我的?”

      问完这句她立马后悔了,这话里行间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她赶紧撇过头,想要避开了他的注视,却不料露在锦被外的手轻易被他抓了去。

      他安静地望着她,手心里的冷汗出卖了她的慌乱。

      “你…”

      她的耳尖不禁泛起了红。一股热流从他的掌心缓缓涌进她的身体里,原本隐隐作疼的后脑勺也渐渐得到了舒缓。

      沈宥白松开了她的手,视线转向房外,压低了声音道:“他们这会子应该是去何兄那边了。”

      她轻声问道:“你们是怎么看出来不对劲的?”

      “方才等你们上了楼后,三面去柜台瞧了一眼,里边空空如也,账本没有,就连算盘也没有,不仅如此,台面后边还积了厚厚一层灰。”沈宥白沉吟道。

      阮婧辞有些担忧道:“那我们现下该如何?”

      “静观其变,见机行事。”

      沈宥白说完这句话后,便消失在了窗边,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又躺了下来,很快木门上再次聚拢几道硕长的剪影,门外响起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回禀护法,天字号房内少了一人。”

      阮婧辞的心立刻被那女子的话提了起来。

      马桂蹙起了眉,语气不好道:“什么,少了个人?去看看!”

      面前着了一身淡红劲装的女子被她的语气吓得一阵哆嗦,老实垂着脑袋将她带进了自己负责的房内,吞吐道:“护法,卑职已搜寻过了,只有榻上躺了一人。”

      马桂利落地掀开了榻前的帷幔,榻上躺着一个男人,正是白日里的赶车的车夫之一,而他车上原本还有两个锦衣公子,其中一位在云字号房内晕着,而另一个她还没见到,按理应当在这房内。

      她举着灯盏转了个身往房内另一头走了去,一脚踢开了挡在面前的屏风,半人高的木桶登时映入眼帘,一位半裸着上身的男人正靠在桶里,修长的手臂随意搭靠在桶边,散乱至腰肌的发丝隐隐遮住了他清隽的面容,微薄的唇瓣被微弱的光亮点出了一抹水色。

      马桂眯起了眼,跟在她身后的年轻丫头下意识红了脸,惊叫出了声。

      “啪——!”

      雷胖子带着手下人拿着麻绳进来时,马桂手底下的丫头小叶抽泣着站在一边,半边脸肿成了一个小山包,原本束起的发也被扯得散乱,而马桂阴沉着脸,脸上的怒意还未散去。

      他撇了撇嘴,“马三娘,你可真够狠呢,出个任务还要教训手底下的人。”

      马桂冷冷看向他,后者不禁打了个冷颤,强烈的杀意不是开玩笑的,他赶紧移开了视线对身后两个徒儿道:“去,把那两个都给我捆起来,绑紧点。”

      “其他人都捆上车了?”马桂见他们拿了粗绳熟练地给地上的两个男人打了捆,问道。

      雷胖子揉了揉有些酸手腕,点头道:“都扔上车了,已经五更了,即刻上山么?”

      “当然,对了,他们带来的包袱可都搜过了么?”马桂语气谨慎地问他道。

      雷胖子闻言不耐道:“废话,都搜了,连他们的马,我都挨着摸了一遍,没有那邪物。”

      此话一出,马桂便也不再问了,率先迈了步子下了楼,雷胖子带着三个徒儿扛了最后两个人也跟着她出了客栈,上了马车。

      两辆马车踩着山间渐起的薄雾往深山奔去,雷胖子带着俩徒弟驾着马车赶在前头,马蹄声轻快地踏在溪水之间翻起阵阵涟漪,雷胖子衔着根狗尾巴草悠然自得地躺在车顶之上,忽然车身猛烈晃动了一下,差点将他掀下车。

      他趴在车顶上,将肥脸探了出去,俩徒弟端正地各自坐在一边,手里的鞭子正停在半中央,前头的马儿已经停了下来,正低头啃噬着青草。

      “老子说你俩灾舅子连驾个马车都不会?!”

      雷胖子捶了捶车篷,而下边的两个弟子依旧端坐着没有任何反应,他虚了虚眼,伸出手将嘴里的狗尾巴草扯了下来朝其中一个徒儿的头顶弹去,而后脸色大变——

      原本端坐着的徒弟一碰到那草,僵硬的身子顺势朝一旁歪倒在地,嘴歪眼斜,七窍缓缓渗出猩红血迹,青白的脸上赫然印着一道乌黑的掌印。

      霎时,云迷雾锁,阴风阵阵,马车内早已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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