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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二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

  •   “原来主子早就知道了...”

      五刀虚弱一笑,整个人脱了力一般,哑着嗓子道:“我爹当年在薛将军手下做事,翁氏一族被灭后,我爹因承受不了杀孽,终日活在恐惧中,不敢回家来,我娘在生下家妹后便死了,独留下我与家妹二人相依为命,直到有一日一伙人忽然闯入我的家中,他们将我和家妹掳走,我们与父亲再见之时,他已经被薛家人折磨地只剩下了半条命。”

      三面神色复杂,闻言道:“将你们兄妹二人掳走之人也是薛家的人?”

      “是的,他们怕泄露当年翁家灭族的真相,于是又将当时的参与者全部都灭口了,包括吴太师手下的人,但唯独除了我爹。”

      五刀自嘲道,“因为二殿下看中了我,于是让薛将军将我们一家三口留了下来,她让我潜入到主子身边做暗桩,将我爹与家妹囚禁起来以此要挟我。”

      沈宥白沉吟道:“所以,当年薛家人和吴罡之所以要灭了翁家,是因为大理寺卿翁不凡当时正在追查皇后之死一案?”

      五刀叹道:“不错,皇后之死应当与薛贵妃和薛家脱不了干系,但是其中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情况,我爹也不清楚.....”

      “既然主子已经知晓了,现在就杀了我吧,”他望着沈宥白,眼中已无神采。

      见他已没了求生的欲望,三面揪紧了手中的刀柄想张嘴劝几句,可还是被沈宥白的一言不发给吓退,他忐忑地等待着,生怕他下一句便是要他杀了五刀。

      正焦灼着,忽然肩膀一沉——

      一只灰扑扑的小信鸽站在他的肩膀上,两只红眼时不时转动着,好奇地打量着这低迷的气氛。

      三面不敢怠慢,赶紧捉住信鸽,将它腿上的字条抽了出来,展开一看,登时面色一紧,也顾不得五刀了,赶紧走上前回禀道:“主子,不好了,风雅楼出事了。”

      说罢,将手里的字条交给了他,沈宥白接过来粗略地看了一眼,遂将字条藏进了手心。

      五刀听见三面提到了风雅楼,立即从地上挣扎着扯住了沈宥白的衣裳,连忙喊道:“主子!你千万不能去啊,这是二殿下设的局,她早前就开始忌惮您了,您要是这次还帮了长公主殿下,那就真同二殿下撕破脸了,您还要如何查明当年真相!”

      “你不用操心我的事,你如常回府吧。”沈宥白平静地看向他道,“在她面前,你原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五刀闻言一愣,明白过来,低下头道:“属下明白了。”

      他说完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捡回了长剑重新插进了刀鞘里,而后消失在了这间旧宅院里。

      三面见他安然离开后,悬着心这才落回了地,面上也不禁松了口气,跟在沈宥白的身后,出了宅院。

      他还是忍不住出声道:“主子,五刀也是身不由己,还请主子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过他这一次吧....”

      “三面,什么时候,你也学会替别人求情了?”

      三面哑然,不敢再多言,虽然这话依旧温尔尔雅,不过沈宥白的嘴边却无一丝笑意。

      “主子,咱们现在...?”

      沈宥白望着眼前蜿蜒曲折的巷道,而后淡声应道:“回京。”

      *
      接连又过了两日,伺候过吴老爷子的司正也病倒了,自他倒下之后,司珠以及任云行几位老人也相继卧病在床,其症状与吴老爷子和南曲航一模一样。

      这毒如同疟疾一般,在风雅楼内四散而开,京都府的人也将京城与周遭郡县的大小药铺走了个遍,仍然没有什么线索,无论他们如何查,依旧没有什么头绪,

      而吕老爷子和卢老夫人则因吴老爷子的离世遭受了打击,双双昏死在床榻之上至今未醒过来,店内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中毒的人会是谁,后厨的桑叶汤水也没断过,阮婧辞这两日更是夜不能寐,脑中似乎怎么也理不出个什么头绪。

      正当她理着吴老爷子的遗物时,宝儿匆匆拍门而入,这才知原本走了的吴家人这会子又登门找茬来了,这次阵仗更大,不仅吴氏一家子来了,更是怂恿了店中其他老人的儿女亲戚一起来到了店上,找她讨个说法。

      待她带着宝儿下楼后,门外已经围了乌泱泱一片人,为首的除了吴逸春一家外还有几家已经将老人接家去了的,都是老人们的儿女和孙儿们,莫安几人将他们堵在了门外,后边则是看热闹的百姓们。

      阮婧辞冷下声道:“吴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逸春瞪着她,后退了一步,他身后则站了位七旬老人,面容与吴老爷子有七八分相似,扶着他的手对着阮婧辞就要行礼,宝儿见状赶紧将老人扶住,让他免了礼。

      她疑惑道:“吴老爷,这位是?”

      吴逸春冷哼道:“回殿下,这位是我二伯,也是我爹的亲弟弟,特意从苏州坐船过来。”

      老人神色未改,语气不卑不亢道:“殿下,今日草民吴文道来此,只想要殿下给我们一个解释,我兄长为何一向身体康健,却偏偏在您的店上突然去世?”

      秦狗剩在旁边急的直上火,“哎呀,吴二伯,我方才不是才跟您老说了么,现下京都府的人正追查此事,有了进展,我们店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您们,这怎么就听不懂呢。”

      “查案?”吴二伯点头道,“当然可以,不过在此事水落石出前,殿下这家店是不是该停业整顿了呢?”

      吴二伯这话瞬时引起了在场许多人附和,见阮婧辞不作声,竟又开始推搡着莫安他们,店中其余伙计见状忙上前抵挡,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惊的后边看热闹的百姓们纷纷避让,一长队身着玄铁盔甲的御林军骑着马恰巧赶到。

      宝儿一喜,“殿下,是史将军!”

      史上飞黑着一张脸骑着马走至店门跟前,喘着粗气的马鼻子正对着吴逸春,将他吓了一大跳,白了脸连连后退了几步。

      他略松了松马上的缰绳,嗤笑道:“怎么,你们这是要造反?”

      史上飞一个翻身下了马,带着一队的御林军们朝阮婧辞行了礼,他带着浓浓的几分杀气,顿时唬的吴氏一家以及带头的几家人不禁变了脸色。

      不过吴二伯却丝毫不畏惧,他忽然双腿一曲仰躺在了地上,将众人都看迷惑了,只见他对阮婧辞道:“殿下既然要用强权压我们,也不愿还我们一个公道,那您就让这位将军的马从草民这条贱命上踏过去吧,我也算随兄长去了。”

      吴二伯的这番操作登时把阮婧辞和史上飞看傻眼,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来起了倚老卖老这一套,这下更说不清了,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隐隐有群怒之意。

      阮婧辞刚想说几句话,却被议论声盖了过去,她垂着的手忽然一暖,侧头看去,只见胡老太太坐着轮椅在她身侧笑道:“殿下,别费口舌了,败类就算老了也是个败类,收拾他们不能以理服人,不然他们只会觉得您给他们脸了,收拾他们的最好办法——巧了,来了。”

      她顺着胡老太太的目光望去,前边道上竟来了祝家和郑家的两辆马车,正是前不久家去的祝老太太与郑老太太,两人一下马车就瞧见吴二伯一动不动地横躺在风雅楼门口装死。

      郑老太太捂着嘴一阵惊呼,生怕别人耳朵听不见:“哟,这不是苏州出了名喜欢撒泼结果被人打断腿的吴文道么,怎么撒泼撒到这京城来了啊!”

      她早年跟随自家官人走南闯北地做生意,养成了豪爽的性子,嗓门自然也比一般妇人大,这一嗓子不仅让周遭瞬时寂静下来,更是让躺在地上的吴二伯抖了两下,忍不住抬起头朝她们看去。

      吴逸春见自家亲爹的名声被辱,立刻站出来大声反驳道:“什么撒泼?什么撒泼,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们二伯撒泼了啊,你们倒是拿出证据啊!”

      杜夫人见状也帮着自家丈夫骂道:“哪里来的野老太婆,啥也不知道在这里瞎嚷嚷什么!”

      怎料,她话音刚落,众人耳边炸开一声脆响,还没看清来人,便瞧见一个巴掌顿时朝杜夫人脸上挥了过去,将她打了个头昏眼花,两眼不停冒金星。

      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一位衣着华贵,面容精致的妇人气呼呼地站在杜夫人跟前,双手叉腰,阮婧辞瞪圆了眼,终于认出来,妇人正是郑老太太的儿媳朱夫人。

      朱夫人噙着冷笑,骂道:“呸!你好大的狗胆,我婆婆也是你这野婆娘能侮辱的?你这烂心窝子的娼,妇!”

      “你....你...你谁啊,居然敢骂我是娼,妇!”

      杜夫人也不是个好惹的,被人打了脸,红了一大片,哪里肯甘心,作势就要伸手往朱夫人脸上挠过去,挠了一半看见郑家马车后边的一顶小轿上下来一个头戴璞帽的中年男人,左眼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

      “杜夫人,好久不见那!”男人阴笑道。

      原本还气势十足的杜夫人见到这人,忽然吓得软了身子瘫在吴今阳的怀里,一旁的吴老爷眯起了眼,这人他也觉得十分熟悉,倒像是在哪处打过照面。

      郑老太太见他认不出,笑道:“吴老爷,这位是苏州的福德钱庄的徐老板,您不认识,您的夫人总不可能不认识吧?”

      吴逸春有些懵:“你这是什么意思?”

      郑老太太不再说话,身旁的徐老板笑道:“想必这位就是杜夫人的相公吴老爷吧,您可能不认识徐某,不过杜夫人可就太熟悉了,她上月才从我们这借了一大笔银子去赌庄呢,这个月一直没还我们钱庄银子,找人打听都说不在,原来是上京来了啊。”

      “他说的可是真的?!”

      吴逸春猛地伸手杜夫人从儿子怀里揪了出来,疼的她直求饶,他死死掐住杜夫人的下颚,双眼通红道:“借了多少?你他娘的又借了多少!!!这么多年了,你这臭德行怎么就改不了!老子辛辛苦苦给你们赚来的银子,全部被你这臭娘们糟蹋了,快说!你又借了多少!”

      徐老板一出现,这局势登时被扭转过来,连阮婧辞和宝儿他们也倚着门柱上吃起了瓜,躺在地上半天的吴二伯却无人问津,谁知接下来更令人出乎意料。

      “吴老爷,您说这吴家的银子全被杜夫人一人糟蹋了的说法有些欠妥吧,因为你也不见得是个什么好东西。”

      一句清脆的女音轻飘飘地从祝家的马车中传了出来,正看热闹的众人顺着声音往马车那处望去,只见祝家如今的当家人祝白香从马车上款款下来,而她身后则跟着一位打扮朴素的妇人,她的手里还牵着个小孩。

      这回轮到吴逸春傻眼了,掐在杜夫人下颚的手登时没了力,结巴道:“你...你...你怎么来了?”

      吴今阳看着那妇人牵着的孩子,面容竟与他颇为相似,惊声道:“爹,这小儿是谁?”

      那妇人对杜夫人似有些躲躲闪闪,眼神哀怨地望着吴逸春,而她身后的孩子怯生生地看着他,稚声稚气道:“爹,您不是出门做生意了吗?”

      这一声“爹”炸开了锅,杜夫人一骨碌爬起来,她此时蓬乱着头发,反手一把狠狠揪住了吴逸春的发髻,恶狠狠道:“吴逸春!!这她娘的是你的种?!好啊!好啊!你长本事了啊,居然背着老娘在外面养野,娼 ,妇和野 ,种!你还敢问我银子花哪了,你可真会倒打一耙!我说呢,你心心念念要上京来要你那便宜爹的房产商铺,原来是为了来见这个娼,妇和野,种!”

      吴逸春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他骂的个狗血淋头,心中蹭蹭火气往上蹿,也不顾儿女和外人在,又咣咣扇了杜夫人几个巴掌,怒吼道:“是啊!老子就在外边养娼,妇了,怎么了啊!你吃我的,用我的,拿我的银子去赌庄,你的这俩赔钱货玩意儿吃的喝的也都是老子出,你这黑心毒妇还不让老子纳妾,整天对着你这个黄脸婆,我能不晦气吗!”

      夫妻两人,你一言,我一句,面子里子都被扯的稀巴烂,彻底离了心,两个儿女站在外边拉也拉不住,受着外人的指指点点,急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忽然吴今阳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转头看去,是方才那位史将军。

      他歪嘴笑道:“殿下说了,你们要是不想跟着你们的爹娘在这里继续丢脸,就老老实实地进店里来,咱们好好谈谈,怎么样?”

      站在他身边的祝白香理着自己的头发,轻笑道:“想必这下二位也知道殿下的手段了吧,两位在苏州的那点事儿,我也是略有耳闻哟。”

      吴今阳与吴静梅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恐惧,而后又望见阮婧辞一脸冷意地站在众人之后望着他们,心中不禁一个哆嗦,这要是不答应,这殿下岂不得把他们的破事也跟着抖露出来,只好点了点头,跟着史上飞进了风雅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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