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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阴婚 ...

  •   鸡鸣声一过,累了一夜的祝川景在榻上翻了个身,手摸到身侧的床褥上空无一人,往外懒声道:“几时了?”

      外边起了响动,何夫人领着一众丫鬟鱼贯而入,撩起帷幔,低声道:“回老爷,鸡鸣三回了,已是卯时了。”

      祝川景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软的身子,一边由着他们为他梳洗,一边抱怨道:“昨儿为了那事儿折腾了大半宿,也多亏了那王婆婆,不然那事一时半会还解决不了。”

      何夫人替他蕴着脸,担忧道:“老爷,因着昨夜三妹妹和那丫鬟中邪那事,妾身一夜未眠,您说这婚事到底能不能成?”

      祝川景叹气道:“不成也得成了,为了我儿广青今后的仕途,老夫就是豁出去不要这老脸,也要搭上吴家这艘大船。”

      何夫人为祝川景布着菜,不解道:“咱们二老爷不就是做官儿的么,如今广青也在蜀中被他管着,老爷何苦还要去求吴太师?”

      “川文不过是个地方小官罢了,广青跟着他能有多大出息?”祝川景不屑道,“这吴太师可是朝中的红人,广青日后能拜入他的门下,前程定不可估量。”

      一听她儿以后能官运亨通,何夫人欣喜地附和了几句,殷勤地为祝川景夹着菜,他刚吃了几口,曾如海满脸焦灼地带了几个小厮匆匆进了里屋。

      “怎么了?连你也慌慌张张的。”祝川景放下筷子冷声道。

      一向淡定的曾大管家如今也不淡定了,擦着汗道:“回老爷的话,府上有贵客临门...”

      “谁?”

      曾如海连忙道:“吴太师亲自到府上来了...”

      “他来了?!”祝川景当即慌乱了起来,急忙起身整理着自己的仪容,一脸焦躁,“婚期推迟的口信没有给吴家捎过去吗?”

      “回老爷,消息昨儿已经送去了,不过哪知太师今日竟还是来了,还有蒋夫人...”曾如海踌躇道。

      一听那两尊大佛都来了,祝川景顿时吓得腿软,只得硬着头皮领着何夫人一众匆匆往前厅去。

      祝川景的脚刚一跨入前厅,坐在堂上的一位身材矮小,气质不凡的男人起了身,笑道:“君以兄,近来可好啊?”

      太师吴罡这话虽说的十分温和,却听得祝川景心惊肉跳,赶紧他拱手殷勤道:“哎呀呀..太师大人,您今日怎么与夫人亲自来了啊,有什么话,也该让小弟我亲自到您府上才是啊。”

      吴罡的侧边坐着一位头戴珠钗的贵妇人,便是他的正室夫人蒋氏,她闻言皮笑肉不笑道:“祝大老爷好大的威风,您昨儿打发了人送个口信,这定下的婚期说推就推,咱们岂敢让您大驾光临啊。”

      祝川景被她说的冷汗直流,虚笑着解释道:“蒋夫人说的哪里话,只是昨日出了一些事,老夫实在脱不开身去贵府解释...”

      蒋夫人忙起身,指着祝川景慌张道:“可是我儿磕碰着哪里了?”

      祝川景赶忙宽慰道:“夫人莫慌,二少爷那边无事,昨儿棺材一落地,我便亲自护送至北院,又派了人轮番看守。”

      吴罡背着手,脸色沉下来,“既然如此,那为何要推迟婚期?莫不是你们祝家想要悔婚?”

      “大人说的什么话,白香能进吴家的门,可是咱们祝家天大的福气啊,岂能悔婚,只是昨夜出了一些奇事...”

      祝川景将昨夜之事告知了两人,但却将祝莲一事隐了下来,唯唯诺诺道:“我昨日已将王婆婆请到了府上,只要等白香醒来,王婆婆再做一次法事后,这婚事便能成。”

      蒋夫人瞥了他一眼,说道:“既然那王老太婆说鸡鸣声后,她就能醒来,那她如今醒来了么?”

      “这...”祝川景神色尴尬起来,转头将曾如海召至跟前,低声道:“三姑娘可醒来了?”

      曾如海轻咳了一声,“回老爷的话,方才绣楼那边来人回了话,说是至今都还未醒来。”

      这下气氛一瞬凝结,堂上立着的吴罡似笑非笑地望着跟前的祝川景和何氏,一旁的蒋氏闻言冷笑道:“既然如此,那祝老爷与何夫人思量一下吧,是就这么让祝姑娘嫁了还是说换个人代呢?”

      “换个人?!”何氏心中一紧。

      “老夫与夫人方才进贵府上时,听见府外的孩童们嘴里念着一句话:阴阳姻缘一线牵,亡人新娘乃祝莲,不知君以兄与何夫人可有听过这句话?这祝莲姑娘就是君以兄的令爱吧?”

      吴罡说完,何氏顿时脸色一白,一旁的祝川景神色也十分不佳,勉强了神色应道:“这都是府中人瞎传的,白香的八字和二少爷的八字可是由王婆婆亲自合过的,是最合的。”

      吴罡大手一挥道:“既然君以兄舍不得令爱,那便还是由三姑娘吧,照老夫的意思,这婚事今日索性就办了,拖久了以免夜长梦多,害得我儿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祝川景没法,只得派曾如海往绣楼去,吩咐王婆婆等众人妥善准备,婚事如期举行。

      刚吩咐下去,只见守在外边的丫鬟打了帘子进来,“老爷太太,沈大人与齐公子来了。”

      吴罡审度着祝川景,不动声色道:“原来君以兄与沈大人的交情也匪浅啊,难不成今日他是特来观礼的?”

      这该来的不该来的全来了,祝川景这下急的团团转,忙打发了丫鬟将人迎了进来,心想这下完了。

      他连连解释道:“大人误会了,前日沈大人在我这定了一批货,齐公子则是奉了我二弟与弟妹之托前来看望老太太,两人碰巧撞见了府上正在布置,这才知晓此事的。”

      他话音刚落,只见门厅外传来一阵温文尔雅的声音:“没想到今日居然能在这见到吴大人,真是稀奇啊。”

      众人闻声皆回头望去,只见沈宥白摇着扇同齐与进了前厅,两人手中各提了一份红纸包的礼。

      沈宥白瞧着堂上神色不变的吴罡与一旁闷声的蒋氏,故作惊讶道:“吴大人与夫人为何也在此处,难不成今日也是来吃祝三姑娘的喜酒的?”

      吴罡走下了堂,假笑道:“沈大人说笑了,今日是老夫之子与祝三姑娘的婚事,老夫怎敢缺席。”

      沈宥白狭长的眼眸往祝川景身上瞥去,“哦?那祝老爷可得了个好亲家啊。”

      祝川景被他瞧的心虚,心中悲喜交加,生怕沈、齐二人坏了自己的好事。

      齐与也十分上道,跟着将手里的礼塞进何夫人的手里,笑道:“恭喜,恭喜啊!前日听闻府上有喜事,家父特备了份薄礼,叫我给祝三姑娘带了来,祝三姑娘与夫君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多子多福!”

      何氏与祝川景一听齐与这话,脸顿时黑了大半,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承下。

      祝川景咬着牙又收了沈宥白的礼后,愤愤道:“沈大人有心了,老夫从未给您与齐公子送请帖,没想到您们还特地备了大礼。”

      “这么大好的日子既然被我与沈大人撞上了,那不得来讨个喜气。”齐与故意朗声道,“不知三姑娘与吴太师的哪位令郎成亲呢?”

      除了沈宥白与齐与外,其余人脸色皆颇为凝重,虽然这阴亲在魏朝不是没有过先例,可大都是死人与死人结亲,这活人与死人还是头例。

      吴罡索性坐进了椅子里,喝着茶道:“齐公子,今日与三姑娘成亲的是老夫的嫡次子吴福直。”

      “福直兄?!”齐与捂着嘴惶恐道,“太师大人,想必您们弄错了吧,福直兄上月不是已经病逝了么,怎么如今又成亲了?!”

      “齐公子就别装了,你与沈大人早就知道了吧,今日特意来这么一出,不就是想坏了这门阴亲么?”

      吴罡好歹也是从官场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一眼便识出了齐与蹩脚的演技,眯着眼笑道:“以沈大人敏锐的嗅觉,昨儿那一地的死尸还怕审不出来实情?”

      沈宥白摇着折扇跟着坐下,反唇相讥道:“沈某佩服吴大人,做这种损阴德之事,您与夫人也不怕吴家遭报应。”

      吴罡捋着胡须哈哈大笑,语气嚣张至极:“遭什么报应?大魏律里哪条律法规定了不能结阴亲,况且这门亲事还是祝川景亲自找上的老夫,这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买卖。”

      齐与梗着脖子大声质问道,“你情我愿?祝老爷何不将三姑娘请出来问问,看她是否同意这门亲事呢?”

      “齐公子,白香此时身体不适,现下恐怕无法出来见客。”

      祝川景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道:“二位误会了,吴大人说的对,这门亲事真是你情我愿的,这是白香立下的字据,上边还有她的画押。”

      齐与没料到他竟早有准备,赶紧接过来一瞧,上边写的是祝白香自愿与吴福直结为阴亲,下方还有她的署名与画押。

      沈宥白轻笑道:“这可不作数,万一是你们逼她签字画押的呢?”

      吴罡睨了他一眼,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桌上,微微一笑道:“左不是右不是,沈大人与齐公子怕是忘了,这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由父母做主,如今祝老太太身子抱恙,那便由兄长做主,所以就算今日没这字据,三姑娘的婚事也是由君以兄说了算吧?”

      经由吴罡这般替他做主,祝川景顿时腰板也硬气了,而那边王老太太也传话过来,说是一切妥帖了,请他们都过去。

      祝川景扬着脑袋,在沈、齐二人面前留下一句“二位请自便”,便跟着众人扬长而去。

      齐与气的牙痒痒:“今日这祝川景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

      沈宥白一笑,拍着他的肩道:“咱们也走吧,好戏才开始呢。”

      两人遂跟着众人出了前厅,往北院走去,彼时前院设的法坛和灵幡已经挪至北院中央,等他们至
      院中,王老太婆已穿了法袍,头上插着一根黑鸡毛,眉间则用鸡血画着繁复的纹路。

      齐与悄声在沈宥白耳边道:“装的倒挺像。”

      待众人坐定,却见祝莲房中的春雅闯进院内,至祝老爷与何氏身边低声哭诉,祝莲不见了。

      何氏闻言差点晕了过去,忙起身准备去寻人,却被祝川景按回了座,冷声道:“先让下人去寻,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切莫坏了规矩。”

      说话间,停在厢房内的棺椁已经被人移了出来,停放在法坛前,而棺椁的一侧则坐着一位身着血红嫁衣的盖着红盖头的女子,正是昏迷已久的祝白香。

      王老太太抽出桌前一把长剑,割开了自己的食指,念念有词地伸进一个水碗之中,随即又将水碗往地上砸去,随着瓷碗四分五裂,她发出一道尖细的声音:“仪式起!”

      两个膀粗腰圆的仆妇一人架着一只胳膊将祝白香提了过来,她的腰间还绑着那根捆龙索,落在地上发出令人胆寒的脆响。

      另一边的两个胆子大的小厮走至棺椁前,见王老太点了头,这才将面前的棺椁缓缓打开——

      青白的手从棺盖中猛钻了出来,一把掐住了其中一个小厮的喉咙,一个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人咆哮着从棺材内跳了出来,甩开两个小厮,打翻了王老太的法坛。

      凄厉的咆哮变成了咯咯的嬉笑声,在这氛围里显得格外诡异,场面顿时乱作一团,众人皆呼二少爷诈尸了,王老太吓得钻进了法坛里,只留了半个身子在外面。

      那人在院中乱窜,还是春雅眼尖,终于认出了那人的衣裳,竟是自家小姐,忙哭喊着朝她扑了过去。

      正欲退出院外的众人这才停了下来,仔细一瞧被春雅紧搂在怀中那人的脸,果然是失踪了的祝莲。

      “我的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何氏扑在祝莲身上嚎啕大哭,差点昏死了过去,祝川景张着嘴,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这个疯子竟是自己的爱女。

      置身事外的沈宥白和齐与也都纷纷僵住,心中皆惊,这祝莲怎么会跑到吴福直的棺材里。

      蒋氏忙至棺椁旁,见吴福直尸身完整,这才松了口气道:“好了,这下礼成了,我儿终于得以安息了,虽然是个疯媳妇。”

      祝川景这下顾不得脸面了,黑着脸把缩在法坛下的王老太抓了出来,震怒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她会在这棺材里面!!”

      王老太吓得连连作揖道:“回..老爷的话..老身什么也不知道啊..”

      一语未了,院外忽冲进来一位面红青须的男人,差点撞上祝川景的面门,攥起他的衣领,怒骂道:“祝川景!你好手段啊!”

      “川..川文?!”

      祝川景被提溜在半空中,双腿拼命挣扎,这才看清来人的脸,面容顿时吓得青白。

      何氏见状想扑上去,却被祝川文一脚踢开,“滚,你这毒娼妇!”

      “大胆!”吴罡从椅子上立了起来,飞身朝祝川文踢去,“敢在老夫面前动粗,还不快松手!”

      谁料一道尖刺破空而至,吴罡险险避开,割断了一缕头发,一道红色身影轻落在众人面前。

      “是你!”躺在地上的何氏一脸不可置信地指着她,颤着音道,“你不是齐四姑娘身边的...”

      随即清脆的巴掌声从门外响起,阮婧辞噙着笑慢慢踱步至院内,祝川文见她进来这才松开了祝川景。

      沈宥白与齐与先后起了身,朝她行礼道:“长公主殿下。”

      吴罡面色讶异,后退了几步,这才想起朝她行了个大礼,“微臣惶恐,竟不知殿下到来。”

      “咳咳咳,你竟是...”祝川景呆滞地瞧着阮婧辞以及她身后跟着的一名身着官服的白发老人。

      “多亏了祝老爷与何夫人的招待,让本宫看了一出大戏,这不前日答应了何夫人么,要为祝老太太请来御医,这不刚巧李太医休沐,本宫便将他老人家请了来。”

      她低下头,对着祝氏夫妇莞尔一笑道:“顺便来瞧瞧莲姑娘与吴二少爷的婚礼,沾个喜气啊,你说对吧,吴太师?”

      吴罡强撑着脸色,道:“殿下有心了。”

      祝川景一听这还了得,慌乱地从地上匍匐到阮婧辞脚边,抱着她的腿,红着眼哭闹道:“殿下,弄错了!此婚不作数,此婚不作数啊!小女尚且年幼,还未说人家啊,岂能嫁给一个...死人!”

      “莲姑娘年幼?”

      阮婧辞将他扶了起来,温和道,“莲姑娘也就比白香姑娘小个几岁吧,既然她不愿,怎么平白无故躺进这棺材中呢?况且你不是一直说,能与吴家结为亲家,是你祝川景的福气么,这谁嫁进吴家不是嫁呀,祝白香嫁的,怎么令爱就嫁不得呢?”

      蒋氏扶着棺材,嫌弃地朝地上啐了一口道:“你还敢嫌我儿是死人,我没嫌你女儿是个疯子呢!”

      何氏气急攻心道:“我女儿那是被吴福直的鬼魂所害,她是被鬼魂所害啊!”

      “鬼魂?”阮婧辞好笑地踢了一脚地上蜷成一团吓死过去的王老太太,“既然有鬼,怎么这老神棍怎么没算出祝莲在哪呢?”

      “既然你们信这世上有鬼,也该知道什么叫因果报应吧!”她微挑的凤眼斜睨着祝川景等人,阴仄仄道,“你们既起了歹毒的念头,就该知道早晚会自食恶果!”

      说罢,红伞拿出一个陶罐往地上砸去,一股棕色的药汁从壶嘴里流了出来,发出阵阵刺鼻的药味。

      “这是祝老太太每日所服之药,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这药一直都是莲姑娘命人在熬吧。”阮婧辞颔首道,“李太医,您来说说吧。”

      李太医领命上前,对着众人缓缓道来:“此药为元石散,专治头疾,但一般都是少用为妙,此药摄入过多则会腐蚀脾脏,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神识错乱,长期服用则会精神衰弱,脾脏衰竭而亡。”

      “你们居然教唆着祝莲这个小娼妇毒害母亲,我要杀了你们这群贱人!!!!”祝川文暴起,抽出佩剑便要往祝川景胸口刺去。

      “且慢!”

      一道苍老声音颤颤巍巍响起,原本得了失心疯的祝老太太此时竟走进了院内,而扶着她的人竟是那位傻子祝英。

      “母亲!”祝川文当即弃了剑,奔了过去,老太太虽身体微恙,不过依旧有股气度在。

      祝老太太先朝阮婧辞走去,本欲向她行礼,却被阮婧辞一把搀住免了礼,她老泪纵横道:“这次多亏了殿下你们,不然老身此番定要赴黄泉了。”

      阮婧辞等人忙宽慰了她,这才将老人家的哭声止住,祝老太太坐进了木椅之中,这才木着脸缓缓道:“老身如今要清理门户,这本是祝家的家事,让各位见笑了。”

      “川景,你虽不是老身亲生的,可是自打你出世,老身便将你视如己出,同川文和白香一处将养,没想到终归是只养不大的白眼狼,合着你那没眼水的媳妇与丫头一起算计到老身的头上。”

      祝老太太望着跟前已过中年的长子,字字泣血道:“要不是祝英那日跑到老身跟前,说了你们的计划,老身恐怕至今都蒙在鼓里,你们算计到我身上也就罢了,竟还想取我性命!”

      祝川景此时满脸憔悴,闻言轻笑了一声,忽地疾言怒色道:“视如己出?如果不是二弟执意要进仕途,祝白香又是个女儿身,你会如此好心将祝家的偌大的家产交给我?你从来就没信过我,处处提防着我!你要是真将我当作你的亲儿子,你会眼睁睁看着广青求学无门?!!!”

      祝老太太静静望着这个早已失去理智的庶子,过了半晌道:“川景,你不知道吧?老身上月末本已写了信去求齐侯爷向圣上引荐广青,怎知没过几日便得了你要下毒害我之事。”

      “广青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得了你们样的爹娘。”见祝川景怔了,祝老太太死死捏着桌角一字一句道:“祝川景、何氏心术不正,行事歹毒,残害亲族,根据祝家家规,除以杖毙。”

      “至于祝莲...”她望向吴罡,冷声道:“祝莲既成了你们吴家人,便与祝家无关了,便由太师自行处置吧。”

      阮婧辞不满,本想再说两句,胳膊却被沈宥白的折扇轻打了一下。

      “打我干嘛?!”她不满道:“这不是白白便宜了祝莲了吗?!”

      沈宥白行至她身侧,淡淡道:“此言差矣,祝莲落入吴罡手中,下场只会更惨,吴家从不会养闲人,更别说这个疯子了。”

      见他神情不像是开玩笑,她也就此作罢,有道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而那边经由李太医施针后,祝白香终于醒了过来,抱着祝川文与祝老太太大哭了一场,一家人终是团聚。

      此事终于告一段落,等把吴家人请走后,祝老太太执意将阮婧辞与沈宥白留下,说是有重要的事宣布。

      众人纷纷去了前厅,过了半晌,只见祝老太太从祝川景房中捧出一个宝盒与一本木册来,她被祝川文搀扶着,在众人的见证下,红着眼将手中的宝盒与木册交到了祝白香手里,至此,在众人的见证下,祝白香成为了祝府新的主人。

      齐与顿时惊掉了下巴,没想到祝老太太竟直接越过了祝川文,让她成了祝家的话事人。

      对此,阮婧辞看向身侧颇为淡然的沈宥白道:“沈大人,你不惊讶么?”

      他挑眉,看向她道:“有何惊讶,祝二老爷一心只在仕途之上,并未有经商之意,祝家这话事人自然非白香姑娘莫属了。”

      见阮婧辞神色晦暗不明,他又想起先前祝川景给他的一样东西,“对了,微臣有样东西要给殿下过目。”

      直至众人散去,阮婧辞单独留住了祝白香,波澜不惊道:“祝姑娘,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祝白香捧着宝盒与木册,一脸诧异地看着阮婧辞,“殿下,说什么,民女听不懂。”

      “落霞苑中的那幅射虎图中劲装女子便是三姑娘你吧。”

      阮婧辞坐进了木椅中,把玩着头发道:“祝氏兄妹中,只有你生的最像祝老太爷,所以从小便被他当作男儿养,不仅喜欢打猎,还颇有经商的天赋,还是姑娘家的时候,就帮着你爹掌管祝家名下的百家商铺,我说的没错吧?”

      祝白香脸上的笑意慢慢隐了下去,朱唇轻启,“殿下调查我作甚么?”

      “调查谈不上,顶多打听了一番。”

      阮婧辞掏出沈宥白给她的那张字据,道:“如果不是方才沈大人给本宫看了那张字据,本宫也不会如此笃定,是你顺水推舟接了这门阴亲。”

      “原来是殿下看见了这张字据。”

      祝白香撑着脸颊笑道,“殿下是不是也觉得我那大哥与大嫂特别蠢,为了跻身成为大魏朝的新贵,竟把自己的命都搭了进去。”

      阮婧辞点头道:“比起你,他们真的是蠢得无可救药,以至于连你提议的给祝老太太下毒之事都一并同意了,以至于就这样落入了你的圈套。”

      祝白香神色一僵,“你是如何得知这事的?”

      “老太太说她枕下木盒里的曼陀罗子是祝英给她的,你算好了曼陀罗子毒性没有元石散强,虽然症状也和元石散差不多,但不会要了祝老太太的性命,祝英虽不是傻子可也不懂药理吧,本宫思来想去,能给这东西的也只有你,毕竟你曾经伺候过你那得了病的夫君。”

      阮婧辞冷笑道:“你打算好了,借着你那大哥接了门蒋夫人替自己儿子征求的阴亲,以此重回祝家,又叫你从小养大的祝英悄悄跑去将下毒之事说给祝老太太听,好让她借机向齐府求助,将此事闹大,借助齐家的手替你将祝川景铲除,你便好代替了这祝家的掌门人,可是据我所知,齐侯爷一向看不上你们这样的商贾,万一他不出手,那你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祝白香仰天大笑,眼角沁出了泪:“倘若未能引来齐家侯爷出手,我不就正好成了那吴二少爷名正言顺的正室夫人了么?那我便借吴家的手,一样将那贱人一家从祝府中择出去便是,没想到老天待我不薄,把殿下您与沈大人给引了来。”

      “殿下没想到吧,那幅画中射虎的英气女子竟是我这个卑鄙小人,我十岁就跟着我爹上山打猎四处经商,我虽是女儿身,我爹娘却把我当作男儿养,纵使我再得爹和娘的偏爱又如何?我终归不是个带把的男儿,自爹去世后,我娘本想将家产交给二哥打理,只可惜二哥一心只想从政,我本以为只要再努力一点,就能得母亲青眼,没想到...哈哈哈她宁可将祝家交给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庶子,都不愿意交给我!”

      她睁着血红的眼像个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一般,“你说我能不恨吗,她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好,转头却把我嫁给了一个她自认为前途无量的穷苦书生,他们从始至终都没问过我愿不愿意!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那!凭什么我就要相夫教子,一辈子守着那个病秧子?在他病了的那段时间,我终于想通了,我不要这样被束缚,我要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现在你如愿了。”阮婧辞缓缓拿手遮住了祝白香的双目,过了半晌,只长叹了一口气道:“白香,你自由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可能有BUG,我第一次写,肯定有很多漏洞,还请各位看官多多包涵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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