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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Chapter 26 ...

  •   重症加护病房,靖亭安静地躺着,心电仪有规律地波动。病房里没有开灯,只有床头柜上有一盏台灯亮着,昏黄的灯光幽幽地打在靖亭脸上。他的双颊仍然没有血色,嘴巴鼻子都被氧气罩盖住,胸口均匀地起伏,透明的液体慢慢地注入他的静脉,没有一点声音。

      主治医师摘掉口罩,手里的木夹板上夹着诊断单,“病人是头部后面的表皮出血,并未伤到脑部组织,现在只需要静静地休养,不会有后遗症,这点可以放心。”

      听到医生的话,弗吉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他瘫倒在病房外的椅子上,长长地舒一口气,发尖上的汗珠一颗一颗地往下掉。他注意到了站在自己旁边的容爸爸和容妈妈,两人眉间的愁云终于消散了一点点。容妈妈的眼眶一直红红的,听到医生说自己的儿子没事了,眼泪再次落了出来,容爸爸紧紧搂着她轻声说:“好了,医生不是说过了吗,儿子没事的,别担心了。”

      弗吉看见了他们的疲惫,站起来对他们说:“容妈妈,容爸爸,你们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我留在这里看着靖亭就行了。”弗吉没有告诉他们靖亭受伤的真相,说是意外受伤:他不想让两个家长黑着脸去找孙勤,毕竟,这是他们四个年轻人之间的事。

      容爸爸本来想留下来,但又不放心妻子一个人回去,于是对弗吉说:“那就麻烦你了,同学,我先和阿姨走了,有事给我们打电话。”两个人便先走了。

      弗吉走到病房的玻璃前,看着里面仍处于昏迷状态的靖亭,心里泛出一阵酸。

      他记起那天靖亭牵起自己的手。他知道孙勤根本从未离开过靖亭的心,但他还是愿意给靖亭快乐,希望他可以幸福。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是他从未想到的。

      看到靖亭的情况稍微稳定,弗吉走到一个露台上,夜晚的风吹来微微凉,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靖亭的手机,是刚才帮靖亭换病好服的时候帮他收的。他从电话簿里翻出了孙勤的号码,拨通,然后等待孙勤的接应。

      一声又一声冗长的“嘟-嘟-”,孙勤似乎没有听到。

      孙勤你在干什么,快接啊!

      等了许久,电话那边的声音响起,“喂-”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

      弗吉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你居然这么冷静,当时的情况你没看到吗?他努力压下怒火,“你在干嘛?”

      孙勤应该是怔了一下,半天才说:“怎么会是你,干嘛拿他的电话?”

      “你认为一个躺在重症加护病房里的人还会用手机吗?”

      “重症,”孙勤的语气里只透出一丝丝疑惑,“有那么严重吗,不就是脑袋在台阶上撞了一下,就伤到大脑了?”

      “孙勤你他妈的还有人性吗!”弗吉狂吼的声音虽然在露台上向四周扩散减弱,但依然那么震撼。“靖亭躺在重症加护病房里接受深切治疗,你居然还能将这种问题问得出口,你不觉得你的心太冰冷了吗,从前的孙勤对别人会这样,可是对靖亭是绝对不会的。”

      孙勤淡淡地回答:“从前的孙勤和现在的孙勤不一样。现在的孙勤已经和容靖亭扯不上任何关系,难道你要我跑到医院去哭爹喊娘地扯着医生的领子求他一定要治好躺在重症加护病房里的那个人吗?我想没那么必要。”

      “可是,让靖亭躺在重症加护病房里的人是乐颐曦,他难道想两手一抛当作没自己什么事儿么?”

      “这个你不用担心,让容靖亭躺倒病房里去的是乐颐曦没错,住院费和医药费我们会负责的。”

      “说得倒轻松,你认为钱能够解决一切问题吗?”弗吉觉得好笑,“孙勤,我到现在才发现原来你也这么庸俗而且无耻。”说这话是弗吉感觉恶心,他恨不得一口唾沫啐在孙勤脸上,“你他妈个贱人!”

      孙勤的语气仍然平淡得没有一丝波纹,“弗吉,你怎么看我都无所谓,因为容靖亭住院确实和我有关。”

      “那你他妈的还像个傻子一样听到他伤成那样还纹丝不动!”

      “动又能怎么样,难道我现在立马跑到医院,容靖亭就能从床上蹦起来?弗吉,你又不是小孩子-”

      “谁让你用这种口气来教育我的,给我闭嘴!”弗吉吼道:“孙勤你给我听清楚,靖亭如果出事,我绝对饶不了你和乐颐曦!”他挂掉电话,同时一滴眼泪滚出眼眶,砸在露台的栏杆上,瑟瑟的风瞬间干掉水迹,只剩下微微泛白的一块,成分是盐。

      弗吉走回重症加护病房,隔着玻璃望着里面的靖亭,现象显示一切正常。他突然觉得好累,于是瘫到了走廊的长椅上,一会儿,他蜷起双腿,双手抱住膝盖,把头放在双膝上,没发出一丝声音。顶灯打出他落寞的影子。

      锅里的水在翻滚,冒出大股的白雾,十几个小汤圆随着热水的翻滚而浮游,其中有一半慢慢地有白色变成了灰黑色,厨房里弥漫着糯米和芝麻的香气。

      孙勤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刚才弗吉的怒吼还在耳边回荡,就像是幽灵般挥之不去,“你他妈个贱人,你他妈个贱人……”

      自己终于在靖亭的心中变成了这个位置。不知为什么,孙勤甚至觉得轻松了许多。

      回过神来,小汤圆的形状已经随着开水轻轻拉扯。他连忙关掉火,在碗中放一些红糖水和醪糟,打一个生鸡蛋在碗里,然后把小汤圆盛进去,最后淋上一勺汤。他把汤圆端到客厅里,乐颐曦正在看书,看到孙勤过来,眼睛就开始放光,“哇,做好啦!”

      “蛋花米酒汤圆,慢点儿,小心烫,”孙勤将碗放到乐颐曦手里,然后坐下来看着乐颐曦像个寻宝家发现了大宝藏一样吃着自己煮的汤圆。

      乐颐曦每咬一口脸上都是幸福,喝汤也是笑出了声音。整个房间都是乐颐曦爽朗的声音,孙勤看到他一脸无忧无虑的笑,不知不觉出了神。

      乐颐曦不断地说着小汤圆如何如何美味,转过头看见孙勤一双散了瞳的大眼睛,连忙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勤,你怎么了?”

      孙勤回过神来,连忙摇摇头,“没什么。”他看见乐颐曦手中捧着的空碗,“吃完了,怎么样,味道不错把。还想吃吗,想吃的话我再给你煮一碗。”

      乐颐曦把碗放到茶几上,对孙勤说:“你怎么看?”

      “看什么?”

      “今天晚上打容靖亭。”

      “没怎么看,”孙勤说:“因为你那样做完全是因为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今晚也不会搞成那样。颐曦,对不起,今晚错的只我一个,我不应该那样-”孙勤还没说完,乐颐曦便吻上了他的唇。乐颐曦的鼻息有茉莉的清香,双手轻捏着孙勤的肩膀,让孙勤感觉很有安全感。

      “你没有不应该的,勤,每个人都无法做到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我知道要让人忘掉一段刻骨铭心很难,可是,勤,你要给我机会让我去创在属于我们的刻骨铭心啊,我们一定可以做到的。”乐颐曦温暖得就像刚刚晒过的棉被,给孙勤温暖,让他不再瑟瑟发抖。

      孙勤不知道为什么乐颐曦说的每句话虽然都那么温柔,但却像一种武器,随时随地刺激者孙勤的泪腺。孙勤拼命地把眼泪憋在眼眶没有让它们流出来,他知道只要第一滴没有憋住,后面的就算是用尽所有的办法也憋不住的。他狠命地攥紧拳头,憋眼泪就像是在与自己对抗一样。

      过了一会儿,乐颐曦说:“看来你也应该吃点儿甜食,会放松心情的。我也给你煮一碗小汤圆怎么样?”

      “不用了,”孙勤摇摇头,说:“我累了,想睡觉。”

      乐颐曦躺到床上不到十分钟便睡熟了,胸口平稳地起伏着。孙勤躺在他身边,用手臂枕脑袋,凝视着乐颐曦的侧脸。他已经看过无数次了,只不过一遍比一遍更温暖。他不自觉地靠了过去,感受着乐颐曦淡淡的体温。

      孙勤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上天一直都在眷顾着自己。

      靖亭睁开眼睛看见暗色的天花板。重症加护病房的窗帘拉着,房间里黑漆漆的,只剩下发光的心电仪和那一条规则波动的曲线,靖亭鼻中轻轻冷哼:受这么点儿伤居然就把心电仪给我插上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头上捆着厚厚的绷带,靖亭闭上眼睛就能想到自己的萝卜样。输液针插在血管里,隐隐有点疼痛,靖亭缓缓仰起来想调整一下输液的速度,才一仰头就有点昏,他又摔回了床上,结果病房里的警报器就尖锐地响了起来,“嘀-嘀-”

      一个身影迅速出现在玻璃那边。靖亭看见弗吉那张疲惫的脸,黑黑的眼圈,明显很久没睡。

      靖亭心中泛起一阵酸楚:他原本想站在玻璃那边的不是弗吉,而是-

      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弗吉被拦在外面。医生检查了靖亭的情况,确定他一切正常后,便帮他摘掉了氧气罩和心电仪。一位护士拉开了病房的窗帘,温暖的阳光撒了进来,落在了雪白的被单上。靖亭问医生:“现在几点了?”

      医生回答:“现在早上十点过,你已经昏迷了整整十二个小时了。”

      “十二个小时,”靖亭嘴里念着,他看看窗外的弗吉:那他应该十二个小时没有睡了吧。想到这里,他对着弗吉艰难地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示意自己没事了。

      弗吉咬住嘴唇,看着靖亭硬撑的笑容,他忽然觉得自己好没用,在乐颐曦动手的时候居然都没有还手,眼睁睁地看着乐颐曦一拳一拳打在靖亭身上,自己却无能为力。

      泪水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无声地滚落,他不禁用手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靖亭心里觉得十分亏欠弗吉,因为平常就算和他走在一起都不会怎么说话,对他好的时候都是在碰到孙勤和乐颐曦的时候。而弗吉却没有因此而对靖亭忽冷忽热,一直都是那样体贴,那样懂。

      弗吉转过身不让靖亭看见自己哭的样子,他咬紧嘴唇不发出任何声音,然后问从病房里走出来的医生:“怎么样,靖亭是不是已经没有危险了?”

      医生摘掉口罩,说:“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以为才刚过危险期,所以还需要在重症加护病房里住两天。两天后一切正常的话,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进行后期调养。”医生拍拍弗吉的肩,“放心吧,像你们这么大的年轻人意志力都很顽强的。”

      弗吉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了那么一点点,他想起容爸爸和容妈妈还不知道靖亭醒过来的消息,便打电话去了。

      双眼直直盯着暗色调的天花板,靖亭的心像是被一双手揉搓着,有点痛,却一点也不刺骨。他回忆起昨天晚上乐颐曦打自己时孙勤的反应,他就像被石化了一般,杵在那儿一动不动,瞳孔散焦,似乎画面根本进入不了他的眼睛。那种感觉,好像他根本就不属于这个故事,他只是个旁观者,彻彻底底的只拿眼睛看的人。甚至都没有拦……

      想到这里,靖亭的嘴角又扯出一丝自嘲的笑:容靖亭,你真笨啊,居然现在还妄想!

      靖亭的身体在两天的观察期内没有出现任何异恙,于是第三天便转到了普通的单人病房。

      这里的亮度比重症加护病房好很多,阳光可以透过雪白的纱纺窗帘洒进来,房间里空气也好很多。住进来之后,靖亭感觉整个身体都从压抑的黑暗中解放了出来,被压瘪的身体也重新恢复了原来的形状。

      容爸爸和容妈妈每天都要上班,不能照顾靖亭,所以每天在病房陪伴的都是弗吉。有的时候看到弗吉,靖亭都觉得不是滋味儿,但话一到嘴边又硬生生地憋回去,因为他怕伤害一个一直照顾自己的人。

      弗吉坐在床边削苹果,手拿着水果刀熟练地在苹果的表皮游走,然后看到一整条长长的苹果皮慢慢地滑进垃圾桶。弗吉用刀苹果核,将苹果递给靖亭。“吃吧。”

      靖亭结果苹果咬了一口,然后看着弗吉用纸巾将水果刀擦拭干净,放到篮子里。

      弗吉转过头看见苹果上只有两个牙印,“怎么,没胃口吗?医生说没有伤到脑组织,应该不会出现这种状况啊。”弗吉用手背试了试靖亭额头的温度,“没发烧啊,我去叫医生来看看吧。”弗吉起身准备离开病房,靖亭连忙拉住他的手。

      “我没事的,不用叫医生。”靖亭让弗吉坐下。

      “弗吉,”靖亭还是说出了这两个字。“谢谢。”自己第一次感觉这个叠词这么沉重,说出来之后,靖亭被压的心猛然向上一升,惯性差点使它从胸腔里蹦出来。

      弗吉一直盯着靖亭的眼睛恍惚了一下,“有什么好谢的,你没事吧。”

      靖亭摇摇头,说:“你很恨我吧,完全就没有在乎过你呢。”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刺激弗吉的泪腺,他紧咬嘴唇,摇头,没出声音。

      “你觉得这样值得吗,”靖亭说,“弗吉,我感激你在这些时候陪在我身边,可是你不是勤啊,你们两个完全没有相似点,我-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做对自己很不公平吗?”

      弗吉的手用力抓着床单,半晌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没有不公平。”

      靖亭现在才清醒地认识到让弗吉陪自己是个多么巨大的错误,他又亏欠了一个人。“弗吉,我求你不要这样。我亏欠别人太多了,我已经不知道要怎样去偿还了。”

      弗吉抬起头,“靖亭,你从来就没有亏欠过任何人,你只亏欠你自己,你欠你自己一份快乐,一份释然。我知道要让你忘掉孙勤很难,可是生活始终是你自己的,一定要和他捆绑吗?”

      靖亭微微吃惊地盯着两眼放光的弗吉。

      “不要再因为别人而使自己的生活那么疲惫,照顾好自己,好吗?”

      靖亭不说话,只是看着弗吉,那双手传过来的温度刚刚好,正好和拍自己心跳的节奏。

      窗外的阳光静静地透过玻璃窗维持着房间的温度。

      靖亭的恢复状况令人满意,已经不再用纱布缠头了,只是后脑勺的伤口处还贴着一小块纱棉,摆脱了萝卜头,靖亭的情绪也随之好转了一些,虽然每天还是躺在床上的时间占去了大部分,但他笑的时候多了,偶尔还要调皮地捉弄一下弗吉。

      弗吉还是按照医生的嘱咐每天管理靖亭的饮食。靖亭吵着要吃辣椒炒海瓜子,弗吉总是白他一眼,“那我把你当海瓜子好不好啊。”容爸爸和容妈妈每天都来给靖亭送饭,只不过一律是粥,蔬菜一类的清单食物。靖亭每次都嘟着嘴一脸抱怨,“我又没减肥,干嘛不准吃肉还不准吃辣椒?”

      “因为医生叮嘱过你现在不能吃啊,”弗吉将一碗饭,一小碟子青菜和一小碟泡菜放到小桌上。“快点吧,吃午饭了。”

      靖亭看着桌子上一点儿肉色也没有,眉头一皱,“又没有肉吃啊,我都斋戒了这么多天了还不可以沾点儿荤腥吗?”

      “医生说过,不行。”

      靖亭十分不情愿地端起碗开始扒饭,连续吃了几天青菜,他觉得自己都快变成一棵青菜了。本来觉得绿色很清爽的,现在看到绿色都觉得很累。

      弗吉看着靖亭一副受刑似的扒饭样,不禁笑出了声音。靖亭把眼睛一瞪,嘴里叼一根青菜,“笑什么笑,有那么好笑吗。你以为嚼青菜很舒服,那你来试试啊。”

      弗吉捂着嘴巴尽量不让自己笑得形象尽失,眯着眼睛说:“你不是很爱吃素吗,什么时候变成肉食主义者了?”

      “那我让你天天就吃萝卜白菜,不出十天你也就变成萝卜白菜了!”

      “是吗,”弗吉一副回忆的样子,“我记得十岁刚戴上牙套的时候,一个月都只能喝粥,好像我也没有变成一锅粥啊。”

      靖亭一副弗吉欠了他二百块钱的样子,“你趁早去死。”

      “我死不死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弗吉把靖亭手中端的碗举到他嘴边,“快吃吧,大爷,照你这速度就是吃到明天中午都吃不完的,加油啊。”伸手摸摸靖亭的后脑勺,弗吉感觉就像在哄一个身高一米八几的大婴儿,好奇怪的感觉。

      好不容易扒完了午饭,靖亭长舒一口气,然后躺下,弗吉收拾了残局便去洗碗。头顶这块天花板本身是没有裂纹的,可是靖亭在长时间盯住它时,竟感觉似乎有一些细芽将天花板挤出了裂纹,然后慢慢地向下生长。他将自己的感觉告诉弗吉,让弗吉扯着嘴角说:“那是你这几天将青菜吃多了而产生的幻觉,哪有什么鬼植物会朝下生长?”

      “吊兰啊,”靖亭回答得一脸肯定。

      “吊兰的根难道是向下长的吗,你真笨啊!”弗吉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靖亭想起这些就一个人在那里傻笑,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躺在床上的这个人疯了呢。知道门被打开,靖亭还在笑,他说:“弗吉,我感觉这天花板又在发芽了。”转过头之后,笑容便僵在脸上。

      乐颐曦倚在门框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右手食指上还挂着一个袋子,歪着头打量着靖亭,然后嘴角歪了歪,不说话。

      “你来干什么?”靖亭盯着乐颐曦,语气冰冷。

      “探病啊。”乐颐曦说:“你看我还提了这么大一口袋东西呢。”他走进来坐到了病床边的椅子上,“怎么样,好些了吧,那天晚上我没用多大的劲啊,应该没有伤到脑子吧。”

      “多谢你手下留情,我才没有变痴呆。”靖亭鼻子里冷哼,“怎么你还会有这份心来看我?”

      “因为勤今天有事来不了,所以我就替他来了。”乐颐曦将口袋放到了床边的桌上,“这里面的东西是勤给你买的,拿着吧。”

      他有事,来不了。

      靖亭心里想着:是怕见我吧。他朝口袋看去,里面装的乳酪饼干,草莓酥都是自己爱吃的东西。他确定是孙勤买的,乐颐曦当然不会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孙勤,他还会记得我?”

      “他还没有失忆呢。”乐颐曦说:“因为把你搞到这医院是我做得太过了,所以该有的赔礼道歉还是应该有的。对不起。”

      靖亭鼻子里冷哼,“不用了,你的道歉我受不起。”靖亭又伸手把桌子上的口袋提起来塞给乐颐曦,“东西拿回去吧,我用不起。”

      “你想浪费勤买的东西?”乐颐曦说:“你还真奢侈,不要算了,我帮你解决吧,勤买的这些东西都挺好吃的。”乐颐曦扯了一袋乳酪饼干吃了起来。“容靖亭,你一个人在这里躺了多久了,就没人陪你吗?”

      “你放心吧,我从来都不怕寂寞的。”

      “不怕寂寞,”乐颐曦笑了起来,“容靖亭,说谎也要像一点啊。不怕寂寞,如果你不怕寂寞的话还会去找弗吉来陪你,还要莫名其妙地搞这么多举动让勤看见,你这谎扯得也有点儿太不着边际了吧。”

      “你少在那儿瞎扯,不清楚的话就把你的嘴闭上!”

      “我可没有瞎扯,我有根据的。”乐颐曦说:“容靖亭,瞧你那样儿就知道你是那种温柔听话的绵羊型学生,以前和勤在一起的时候别人问起你们两个的事你都是三缄其口,鬼都知道你是个怕麻烦的人。未必现在你身边的人变成了弗吉,你就彻底改变自己的性格让自己的恋情大晒太阳?除了是想让勤看到你现在幸福的样子,我还真没想出你又其它什么理由。”

      “没错,你说得很对,我就是要让孙勤看见我现在幸福的样子。我要让他知道没了他孙勤我容靖亭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乐颐曦摇摇头,“容靖亭,我觉得你这人真的很无聊。在Encore Lily的演唱会那天是你自己先放弃了勤,现在又装模作样地表示你自己有多么多么幸福,你的目的何在啊!”

      靖亭扯出一抹冷笑,“多好笑的事情,你居然说是我放弃了孙勤。”

      “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你先放弃了勤,那为什么你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他,而且你那一耳光估计比他打我的任一耳光都要重,都要狠。”

      “解释什么?解释你们两个搂在一起kiss的原因,还是解释我那时眼睛花了看到你们两个搂在一起kiss是假的,这些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难道没有想过勤不是自愿的吗,你没看见他推开我扇我的那一耳光吗,你的眼睛只有勤和别人kiss,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勤的感受,你根本就没有相信过他。你还渴望永远,你渴望个狗屁!”

      “你给我闭嘴!”靖亭狠狠地说,他额上的青筋已经开始突跳,双手紧紧地抓住床单,似乎想把床单撕碎。

      “怎么了,不敢面对了是吧,你个孬种!”乐颐曦嘴里的话越来越狠,“害怕了,那你找个地洞钻啊,怎么不钻啊,你连逃的胆量都没有了吗?”

      “我叫-你-闭-嘴!”句子从靖亭的牙齿间磨出。

      “我偏要说!”乐颐曦凑到靖亭脸前,有一种压人的气势,“容靖亭,你连这都怕,你就当心弗吉变成第二个勤。”

      “闭嘴!”

      底线冲破,靖亭胡乱地抓起桌上的保温瓶向乐颐曦敲去。乐颐曦没来得及躲开,被保温瓶击中脑部。

      一道鲜血溅在雪白的床单上,扎眼的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Chapter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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