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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李相柳从昏暗的地牢里醒来。
几束光穿过头顶狭隘的空窗,落在潮湿黑糊的石板上,一股难闻的霉味传入鼻腔。让他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李相柳头痛。他撑住额头,眼睛因疼痛而稍稍眯起。他边打量牢房,边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李相柳记得……系统说他疯了,然后卫兵就把他敲晕了。
当他想起一切,也大致了解完牢房的情况,头逐渐不痛了。李相柳的视线飞快扫过每一间用铁栏围起的牢房。
没有犯人。
唯独李相柳右边的牢房,囚禁着唯一一位落魄的囚犯。
隔着规整的铁条,李相柳看见了对方迫切又难以忍耐的面容。他拽紧铁栏,又把脸挤到铁条间,哪怕鼻子、眼睛和嘴巴因此变形。
脏乱的头发挡不住被抓烂的脸颊,绿豆粒大小的眼睛泛起精光,长满脓疮的鼻头压出脓液,嘴唇烂得发黑。开口时,咽喉像有虫子在里面蛄蛹。
“你是谁?”他的声音也从铁条里争先恐后挤出。
他才说第一句话,就让李相柳像吞下一只苍蝇一样难受,肠胃一阵翻涌,直泛恶心。
李相柳好不容易压下反胃的感觉。
对方急不可耐继续说:“我知道我说话会让人反胃,但我知道一个可以倾覆王朝的秘密!只要你跟我换命!一条命就够了!我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你!真的……”
犯人还没说完,李相柳就忍不住胃部泛酸,直接跑墙角吐了。
此后每看犯人一眼,就吐一口。到最后什么都吐不出来,李相柳脸色煞白,气弱地背过身去。
如此一来,什么有效交流都没有。
见状,犯人欲言又止,不死心撞上铁栏,发出哐当一声,想引起李相柳注意。
可李相柳直接躺尸,发尾都没想动一下。
犯人嘟囔了一句,闭上嘴缩了回去,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发出呜呜的哭声,渗人得紧。
李相柳瞥了黑乎乎看不清东西的角落一眼。
对方放弃了,却没有完全放弃,泛着精光的眼睛一直死死地剜着李相柳。就等他什么时候起兴致,再冲到铁栏边,迫不及待地推销那倾覆王朝的秘密。
李相柳收回目光,退到铁栏边。
他不是对另一个囚犯说的不感兴趣。
不过……李相柳与他难以交流,“别出声,你会写字吗?”
嘭的一声,囚犯撞上铁栏,手臂一下子穿过间隙,连指关节都伸直了,差一寸勾到李相柳的中指。
一只乌漆麻黑的手臂瞬间暴露在阳光底下。
李相柳往对方伸手的方向一看——中指上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戒指。
“想要?”他晃了晃戒指的光芒。
囚犯忙不迭地点头,他的下巴被铁条挤出红痕,快要刮下脸上的烂肉,他似乎察觉不到痛楚,把手臂伸得更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相柳的戒指。
“会写字吗?”李相柳问。
囚犯花了好些时间才艰难地将视线从戒指挪到李相柳脸上,他畏惧地看了李相柳一眼,摇头。
这下对方只能说话了。
“你一说话,我就会吐……”李相柳求证道:“还是听到你说话的人都会吐?是前者你就举一,后者你就举二。”
囚犯花光了力气,长臂瘫在李相柳眼底,他诡异地蜷起拇指、食指和无名指三根手指,颤巍巍地留下一个二。
“你跟我一样疯了吗?是就举一,不是就举二。”李相柳问。
囚犯手指抽搐一下,只伸出无名指。
“你……”李相柳迟疑了,“今年几岁?”
囚犯掰着五根手指头重复数给李相柳看。
“十五岁?!”李相柳惊了,“你从几岁被关在这了?”
囚犯磨磨蹭蹭地数着。
“七岁?!”李相柳表情古怪,“你为什么会被关进来?”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被公爵或……核月处死?
要真是什么倾覆王朝的秘密,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怎么会发现?如今八年过去了……秘密还是秘密吗?
李相柳一拍脑壳,突然想起今早系统还说了一些东西。
他是不是被诅咒逼疯了,并准备在三天后暴毙来着?
囚犯捏着嗓子说:“进来的人都是快要死的。”
李相柳一听顿时毛骨悚然,仿佛又吞进一只苍蝇,猛然胃里泛起恶心,背过身去又是一轮痛苦的干呕。
李相柳狼狈地擦去唇边的水迹,“我怎么知道那个秘密能换我活下来?”
“我怎么知道我不是直接被拖出去处决?你挣扎的时候没对卫兵少说这个秘密吧?”李相柳可太清楚想活命的人拼命卖弄筹码的丑态了,“你在这尖叫过多少次了?你身后的墙壁写的一清二楚。”
无数狰狞扭曲的划痕印在墙壁上。连同指甲发黑糜烂的伤口,囚犯那口参差不齐的黑牙,无不在诉说真正的疯狂。
囚犯把眼睛睁大到极致,血丝攀满整颗眼球,“拿命换。拿命来换你就知道了!”
李相柳脸色苍白,尽是发出无意义的干呕声。他捏紧了铁条,止不住冒出冷汗。
李相柳咬紧牙关,蹦出三个字,“怎么换?”
“我要你的戒指!把你的戒指给我!它真好看……它真闪耀!我也有……”囚犯痴迷地说:“我也有……”
囚犯猛地收回手臂,双手握着铁条,剧烈地摇晃起来,哐当作响。
与其说他在发疯,不如说他才清醒过来,“没人跟我换!没人跟我换!你也不想跟我换!那你也去死吧!大家都不要好过了!吐吧吐吧!我不好受你也别好受了!!!”
囚犯情绪激动地对着李相柳尖叫:“我很丑是吧?光听到声音就想吐,明明我也是……我也是……啊!为什么我会受到女巫的诅咒啊?所有人都应该被女巫诅咒!所有人!所有人都该尝尝这种低贱的滋味!”
囚犯每说一个字,李相柳的胃就好像被人结结实实地揍了一拳。痛得李相柳连在地上打滚的力气都没有。
李相柳气若游丝,他闭上眼睛又睁开,轻飘飘呼出一句话,“你……杀过人吗?”
囚犯一愣。
疯狂的眼神顿时变得闪缩,攀上铁条的手慢慢滑下,他极其脆弱地抱住自己,靠上铁栏。此时,李相柳才得以看见囚犯另一只手臂,肿成大小不一的五根手指确确实实戴满了戒指。
囚犯呜咽一句,“没有。”
李相柳自嘲一笑,安慰道:“那放心,你还有救。”
突然,牢房外传来公爵熟悉的声音,“王子殿下!王子殿下!”
“王子殿下没疯!疯的是侍者!他竟然敢乱传谣言!”公爵大声骂道:“那个该死的侍者已经被我们处死了!传令下去,谁敢在城堡里乱说王子殿下疯狂的消息,一律处死!”
“你是王子?”囚犯惊讶地捂住了嘴巴,含糊的字句躲在呜呜声中,“你竟然是王子?第几个王子?第几个……”
公爵嘭的一声踹开牢房。第一个进来的人是梅洛夫医生,他直接跪了下来,翻箱倒柜找出一瓶药水,给李相柳灌了下去。
梅洛夫医生眼珠一转,扫到了角落的囚犯。两个卫兵踹开了囚犯的牢门,熟练地用破布堵住了嘴巴。
卫兵对其他公爵点头哈腰,“公爵大人们!这个囚犯说话特别难听。一说话就会让人呕吐……”
梅洛夫医生目睹牢房的惨况,阔态的面容有了一丝不忍,他招呼着其他公爵,撑起李相柳,“快把殿下带回寝室吧,他需要好好休息。”
当他将李相柳翻了个面,看见胸前那片血色,任是梅洛夫医生饶有准备也不禁吓了一跳,“殿下不会还真跳起女人的舞……真疯了吧?”
其他公爵立即齐齐看他,盯得梅洛夫医生头皮发麻,“不……我什么话都没说,回去给殿下换一件衣服吧。”
随着李相柳被公爵接走,囚犯躲在卫兵身后,在卫兵凶狠的目光下,像死狗一样哼叫两声。
卫兵听到声响,立刻踢了囚犯一脚,又吐了口痰。接着,才跟公爵的脚步离开了牢房。
囚犯轻轻拂上自己长满脓疮的脸,自顾自地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他没用命换,他快死了……”
*
李相柳被囚犯折磨得不轻,迷迷糊糊灌下梅洛夫医生的药水后,便瞬间昏死过去,再次醒来,自己已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重新躺上寝室大床。
李相柳双眼放空,眼珠左移,一面挂满武器的墙,没什么特别的。眼珠右移,爱儿趴在床边,鼻尖冒出一个忽大忽小的鼻涕泡泡,睡得比他还香。
李相柳忽地眨了眨眼睛,空洞的眼神重新有了神采。
“爱儿,醒醒。”李相柳揉了揉爱儿的小脑瓜。
“嗯?”爱儿睡眼惺忪,“唔……”
她揉了揉眼睛,在看见李相柳坐在床上那一刻,鼻涕泡泡瞬间破裂。爱儿兴奋地比划着手势。
——你醒啦!
李相柳笑着点点头。
——吓死我了!梅洛夫医生冲进来说你出事了!
爱儿皱起一张脸。
——每个侍者都说你疯了!说你穿着血衣,在宫门跳起女伴的舞蹈,说你一个人跳了一整夜!
李相柳本想澄清事实,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你不怕吗?”
你不怕这是真的吗?
爱儿叉腰,一副对李相柳说教十足的模样。
——怕是肯定怕的!所有人都说你疯了!我可怕死了!
——万一你真疯了怎么办?!万一你没疯却被人当作疯子抓走了怎么办?!
李相柳已经体会到被人当作疯子抓走的感受了。
——但你这样做肯定有你的理由!
爱儿板起脸。
——发生什么事了?
——给我老实交待,昨晚一声不吭跑掉的事情还没算呢!
“没……”李相柳眯了眯眼睛,叹了一口气,往后一躺,“也就一个人遇到了阿月。”
——阿月?
爱儿生涩地比划出人名。
——是谁?
李相柳压低了声音,偷偷靠近爱儿耳边说:“陛下,这是他的名字。”
爱儿一顿。
——你找到陛下了?
“嗯。”李相柳自豪地应下。
——他在哪、
爱儿笨拙地转换。
——他昨晚在宫门前?
“嗯。”
——他在干什么?
李相柳闷笑一声,一抬手用手背挡住了眼睛,有限的视线穿透狭隘的指缝落在爱儿脸上,“他在偷看我。”
——啊?
爱儿不明所以。
“他不会承认的。”李相柳嘴角上扬,“就随便说个错得十万八千里的答案好了。”
——所以事情怎么会变成侍者乱传你发疯的谣言?
李相柳美滋滋地说:“他跟我跳舞了。”
——啊?
爱儿更懵了。
——侍者明明说你一个人、
李相柳按下爱儿的手指,“他们看不见他,我也看不见他。”
——看不见?
爱儿不解地歪头。
“他怎么会轻易跟我跳舞?”李相柳摇头,“被人看见了,可是什么面子都没有了。”他感慨道:“哄他跟我跳舞可真是艰难啊。”
——心甘情愿?
爱儿认真地看进李相柳眼底。
“嗯哼。”
——要是世界上有一件必不可少的东西让你用你对陛下的爱交换,或者用、
爱儿狂乱的手指再次被李相柳按下。
“没有那样的东西。”李相柳说,“我愿意用世界上任何一件东西去交换他对我的爱。至于我对他的爱,那种东西怎样都无所谓。”
爱儿呆呆地仰望李相柳说话的侧脸,心想,那种东西是怎样都无所谓的吗?
——要是没了对对方的爱意,那对方爱不爱自己、
——那对方爱不爱自己、、、
——不是根本没有意义吗?
李相柳低头一笑,他耸耸肩,轻佻地回答道:“无所谓,我会见色起意。”
——见色起意?
爱儿勉强的笑容一僵,刹那间李相柳的脸不发光了,他说的话不再感人,不再触动,更不再听起来很有道理。
爱儿浑身一震,对李相柳乱七八糟的滤镜消失一空。
李相柳嘿嘿一笑,“他长得这么……帅气?”他掀开被子走下床,掀开所有挡住光线的纱帘,“唔,漂亮吧?他说那是世界最漂亮的人的脸。”
“一见到他我就心跳加速。”李相柳没有看见令人精神抖擞的太阳,天空同时挂着夕阳和初月,迟暮的光线告诉他,他又错过了一天的时间。
“世界像包裹在粉色的泡泡里,他的脸红得像桃花。”李相柳光是想象那副光景,脸上便升起一团热气,大脑兴奋得不行,“爱儿,我好害羞啊。”
爱儿:……你这是害羞吗?你这是让人害怕!
【“谢天谢地,还好他没看上我。”你的声望值提高了。】
爱儿双手合十,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神色。
【“原来当牛做马是真的想报恩。”你的声望值提高了。】
爱儿大呼——没有以身相许,你就是我的恩人。
【“开始就想到这b是个心机男!但没想到他这么心机!”你的声望值提高了。】
爱儿的疑惑:坏了!怎么他成我恩人了?!
“嗯?怎么了?”李相柳明知故问。
爱儿立刻坐直了身子,乖巧地笑笑,像课堂上被老师抓包的学生,心虚极了。爱儿赶紧转移话题。
——你的镜子缺了一块。
——看着形状挺特别的,想你会不会别有他用。
“那件脏兮兮的衣服呢?”李相柳记得被他放在里面了。
——这里。
爱儿把衣服捡起。
“在口袋里。”李相柳说。
本来想用镜子逼他现身的……想不到他呆在那么显眼的地方。
爱儿掏出碎片,拨走盖住镜子的画布。镜子在胸口的地方空了一块,她看着自己的镜像,挫败地扯了扯头发。
——我把镜子复原了哦?
“嗯。”
爱儿慢慢把碎片送到缺口处,就差最后一步把碎片按回镜子,指尖一收,凝视着假装无所谓的李相柳。
——他把你逼疯,把你往绝路上推。
——你尝到的每一点甜头都是割喉的碎片。
爱儿不安地问。
——在咽下那些玻璃的时候,你不会稍微感受到一点痛吗?
李相柳走到镜子旁,“给我吧。”
他从爱儿手中接过碎片。
“哪里有什么痛不痛的。”李相柳把碎片按进缺口,“只是下次、每一次都会想想,他的甜言蜜语是不是阴谋诡计?”
就在碎片按回镜子那一刻,猛然爆发出一阵刺目的白光。
哐当一声,房门的门闩锁死。阳台上刮起大风,床上的被褥奇怪地隆起人形,掀了又盖,盖了又掀。房间里的光影飞快变化,像白天黑夜的轮转,变幻莫测。
镜子里又倒影一点刀锋的寒芒,直冲镜像的胸口。
李相柳直接拉着爱儿后退。下一秒,镜子发出一声巨响,重新炸裂,碎片如水花般溅了一地。
除了时间,房间里的一切都在倒转。
悬挂在床头的绳子仿佛成了一个漩涡,强大的气流把房间的东西吹得东倒西歪。一阵不可窥见的风气强行抓着黑影滚上阳台。
【“这什么b东西啊!”你的声望值降低了。】
李相柳一怔。
黑影忽地从眼底滑过。李相柳伸手一抓,连带自己也被那股风气扑捉,一同带了过去。
李相柳顺手捡起一块镜子碎片,反握在手里。他缠住黑影的手腕,揪住床头的绳子,两三下就绑了一个死结。
直至黑影抹去不可见的风气,这阵混乱才算真正停了下来。
核月缓缓抬头。
李相柳将碎片抵在脖子边,明晃晃冲他危险一笑。
爱儿松开捂住脑袋的手,震惊地看着压在墙边的两人。
六目相对,核月嘴都气歪了。
他屈辱地憋出一个字。
“草!”
系统开心到飞起,数着日子通关。
在日历上刻下:距离速通李相柳还有三天。
核月欲言又止。
克伦斯公爵见了都摇头。
李相柳闭上眼睛就说啊对对对!
简单来说就是核月在复原东西的时候,李相柳藏起了一小块碎片,然后把自己坑了这回事。
核月:草草草!这什么b东西啊!
李相柳(害羞地尖叫):是我啊!是我啊!噗通一下跳进你怀里。
核月:……反派的命也是命,救救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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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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