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人》哲衷荒诞

4、第 4 章

　　今天是休假，但因为一大早就忽然收到紧急通知，大家要回来加班顺便开会。高飞驰刚回办公室就发现简异早就坐在位置上对着电脑打字。

　　“啊，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放平时，简异不到上班前一分钟都不会出现。他就是这么奇怪，做事全都按部就班，上班下班按时得像个机器人一样！今天这么早就来，绝对有猫腻！

　　“怎么了，连衣服也没换。”看出对方应该没来得及回家一趟，高飞驰停在简异旁边坏笑道，“昨晚是找到目标了吧？是哪个美女？”

　　简异懒得回话，还是一本正经地对着电脑打字。

　　“我昨晚那个倒是不错，听说是能思见大学的师妹，可漂亮了。”高飞驰见那人不理自己，就更卖力炫耀道，“身材好，技术更是不得了，一看就知道是身经百战的，爽死我了。”

　　脑中瞬间闪过昨晚翻云覆雨的画面，简异下意识舔了舔唇，感觉有点渴。昨晚虽然喝醉了，但思绪还是很清晰，他甚至还记得对方脸上每一个表情。从一开始的错愕到后来的享受，刚被进入时眉头紧锁的模样，眼眶都被熏红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还直勾勾盯着自己，就算简异不是天生记忆力超强，他也不可能忘掉昨晚的每一个画面。

　　“喂！想啥呢你？瞪得眼珠都快掉出来啦！”

　　高飞驰在猛地一拍桌面，吓得简异马上回过神来。简异狠狠瞪了高飞驰一眼，对方似乎根本不怕这威胁。

　　“对了，我跟你说，早上我在酒店退房的时候，碰到了能思见从隔壁房间出来。”

　　简异怔了怔，心也跳快了几拍。

　　“你说他干嘛呢？我看到他的时候衣冠不整，纽扣都没扣好，还是昨天那套西装。而且他转头发现我后，吓得脸都白了！”

　　话音刚落，高飞驰就看到简异撇了撇嘴，笑得特别得意。

　　“你知道他跟谁那啥了？”

　　“啥？”

　　“能思见那货绝对是瞒着他老婆出去乱搞了！”

　　“你又知道了？”

　　简异按了按回车键。

　　“我怎么不知道！看他那心虚模样绝对是跟谁打了一炮！”发现简异还是一副似笑非笑地模样，高飞驰更激动，“你想想那晚可是才刚摆完酒啊！按道理他昨晚就该跟自己老婆回家洞房了吧！”

　　高飞驰还想说什么，就发现外面有人陆续回来。因为要忙着维修数据库的漏洞，简异也没时间继续和他瞎扯闲聊。直到中午到饭堂吃饭的时候，高飞驰又拽着简异继续早上的话题。

　　“昨晚我不是叫你先帮我看着能思见吗？后来我回去，发现你们根本就不在那个地方！”嘴里的东西还没吞下肚子，高飞驰又道，“你们上哪去了。”

　　“早回去了。”

　　简异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他绝对不会让人知道，昨晚和能思见共度一宵的人就是自己。

　　“这么说……你没看到他搭上谁去开房了？”

　　“没。”

　　“那这真成谜了啊……”

　　看到高飞驰在思考，简异反问道：“那家伙没对你说什么？”

　　“说啥啊？他哪敢跟我透露这些！我故意走上前跟他打招呼，他想躲都来不及！对着我点了点头就走了。怕不是婚后是个老婆奴，他咋回事啊，高中的时候也没这么怂。”

　　简异什么也没解释，安静地吃着饭。能思见既然没敢说谁跟他睡了一晚，简异也不会这么笨自爆。

　　把事情处理好后，简异很早就回家了。早上跑得匆忙，简异把衣服套上后就离开了酒店直奔公司。一整天顶着汗臭，现在浑身难受，简异回去后就马上到浴室冲了个澡。

　　累了一整天，现在躺床上却又睡不着，简异双手抱头，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花板。他不敢闭眼，一闭上，就会想起某个人的脸。太可怕了，简异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患上这种强迫症，越是阻止自己去想，画面却越会扑面而来。再这样下去，他觉得自己怕是睡着了也会梦到。

　　不就睡了一晚？有啥大不了？

　　简异烦死自己的大脑，一旦冷静下来就会不自觉想到昨晚的事。

　　烦死了烦死了！

　　简异猛地起床，走到书桌前就把电脑打开。果然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才不会想些有的没的，简异打开工作盘，马上就动手敲着代码。不知道写了多久，等简异回过神来后才发现，原来自己趴在电脑前睡着了。

　　昨晚倒是没梦到什么，但一醒来，简异就又想到了酒店那晚。他烦躁地摸了一把脸，跑洗手间就用冷水冲刷着脑袋。简异最近没有去理发店，现在头发也快到肩上。随手将刘海往后拨，简异随便漱个口洗个脸后就准备出门。昨晚没吃晚饭，现在饿得浑身发软。

　　在路上走了十来分钟，简异就来到一个熟悉的餐厅。是上次和高飞驰以及新组员一起聚餐的地方，东西是挺好吃，不过简异今天不想进去。

　　简异停在门口，往店里瞧了好一会儿。直到里面的服务员都用异样眼神看自己的时候，他才耸耸肩准备离开。视线一直放在店里，简异没看清前路，他才刚迈步，迎面就撞上了往这边走来的人。

　　“哇啊！”

　　对方手捧着一个大箱子，里面的苹果全掉地上。眼看其中一个越滚越远，简异反应过来就弯身把东西捡起。把滚掉的苹果递过去，简异这才发现被自己撞到的竟是能思见。

　　“谢谢。”

　　能思见笑得特别甜，他一笑，脸上那两个酒窝就特明显。才消失的画面又浮现出来，简异瞬间黑脸，他猛地站起身，转头就准备离开。

　　“等等！”

　　眼看简异就要跑走，能思见情急之下就喊了一声。等回过神来，他才觉得自己冲动了。看到简异真就停了下来，能思见心更乱，他还没想好接下来究竟要怎么办。

　　“有事就快说。”

　　“抱歉，不过也不是啥重要的事。”似乎也察觉到简异的不耐烦，能思见笑了两声，想缓解这种尴尬场面，“谢谢你前天来我们的酒席，我当时忙着应付亲戚，都没来得及跟你打个招呼呢。”

　　简异背对着能思见，没有回话。

　　“不过那晚你很早就走了吧？上次你们公司来我们餐厅聚餐也是，你也很早就走了！我都没来得及和你还有高飞驰喝一杯呢！可惜啊，哈哈。”

　　能思见的尬笑更显得气氛尴尬。笑容僵在脸上好几秒，发现对方仍旧一声不吭，他这才慢慢把笑容收了回去。

　　“咱们高中毕业后也没见了吧？你最近过得怎样？”

　　“还凑合。”

　　“噢对了，你大学是去了上海吧？哈哈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考研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工作了。对了，你为什么毕业后没有留在上海啊？我记得当时还有几个去了那边，上次同学聚会都没回来呢，听说是……”

　　简异已经察觉对方开始聊起家常，啰哩啰嗦的越扯越远，这就是能思见独有的聊天技巧。为了不闷场，他能天南地北都扯一通，把一个简单的话题无止境延伸下去。但在简异眼中，这他妈全是废话。只是为了活跃气氛，就尽是和不感兴趣的人和事打交道，简直就是浪费生命。

　　“高飞驰那家伙还说，你去了他们公司还是老样子……哎，等等！”

　　“说个半天也没出个重点，烦不烦啊？”简异似乎终于受不了，他转身就走了回去，狠狠地瞪了能思见一眼，“有什么屁话就快说！”

　　被这么一吼，能思见不但没有吓到，反倒笑得更夸张，他噗嗤地终于憋不住，扶着膝盖，眼睛都笑弯了。

　　“你笑啥？”

　　“抱歉……哈哈，果然高飞驰说得没错，你这家伙脾气一点都没变。”

　　“啥？”

　　“改改你那臭脾气吧，都这么大了，出社会就要圆滑点嘛。”

　　“你昨晚还没说够？”

　　这话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简异翻了个白眼，本来还想说些啥，但发现对方眨了眨眼，似乎完全没理解的样子，他就更加来气。

　　“有空管人还不如管管你自己！结婚了还四处鬼混，可真有你。”

　　“你……你说什么？”

　　看到能思见一改刚才的游刃有余，开始慌张起来，简异忽然得意地撇了撇嘴：“你听到啥就是啥啰？”

　　“你不是说自己一向以来喜欢有话直说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绕圈……”话才说到一半，就发现简异上下打量着自己，能思见心脏狂跳，闭上了嘴吞了吞口水。

　　“这时候了还想装？”

　　“我……”

　　“那晚在酒店玩得开心不？”

　　“呃？”能思见明显被吓到，他霎时间脸色都白了，“你……你听谁说的！”

　　本来还笑得很嚣张的简异忽然收起了笑容，对方的回答明显在他的意料之外。

　　“高飞驰他……是他告诉你了吗？”能思见似笑非笑地扯起嘴角，不自觉后退了一步，“他看错了吧？我那晚一早就回去了！不……不是吗？”

　　“你自己的事问我？”简异挑了挑眉毛，语气非常不爽。

　　“不是……但是……”能思见在犹豫，开始语无伦次，“我没有吧……我没去酒店……”

　　简异整个人都散发出怒气，脸色也跟着越来越黑。

　　“那晚我被灌得很醉，高飞驰帮我叫司机送我回家的不是吗？别胡说了……”

　　“要我现在就打给他看看到底是谁胡说？”

　　“我……”能思见眼神躲闪，完全不敢直视简异。

　　简异彻底无语。

　　这家伙竟然他妈全都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