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与月亮结社》HAL9001

2、一顶会说话的帽子

　　这是霍格沃茨大湖难得不宁静的一个夜晚。新生们渡过大湖，被魔法学校的景象惊奇得说不出话来，沉默地凝望霍格沃茨的塔楼。他们的船在平静无风的黑湖上荡起涟漪。
　　孩子们并不知晓，在距离他们仅有数米的水下，人鱼们在咕噜咕噜，咕噜咕噜。灯光如豆，隐隐照亮水中的庞然大物。人鱼群一边咕噜咕噜，一边侧身让猎鲨穿过。猎鲨温和地摆动尾鳍，缓缓上升，直到吻尖露出湖面。它猛一摆动，月亮的投影被搅碎，又很快恢复平静。一艘小船晃了一晃。
　　船穿过峭壁，来到码头。孩子们陆续下船，等待接引者海格清点空船。
　　哈利·波特睁大了双眼，打量着这个即将成为他校园的地方。正是这时，他听见一个耳熟的女声在近处响起。
　　“晚上好，各位。”
　　他转头就看见一个眼熟的姑娘站在他身边。那个充满森林气息的名字花了半秒浮现在他记忆里：希尔维纳·奥德尔。她看起来比在对角巷那天要狼狈一些。身着黑袍，头发潮湿散乱，耳边别着一只小小的鹿头形状发卡。那双琥珀色眼睛仍然散发出熟悉的活力。
　　“你好，希尔。”他发自内心地微笑。在陌生的地方看到认识的人无疑使人放松。
　　希尔向同船的赫敏和罗恩打了招呼。
　　“你好，我是赫敏·格兰杰。”赫敏礼貌地回应道。她左右张望，数了从左边船上下来的人，又数了从右边船上下来的人，有些困惑地喃喃自语道，“……之前在我们队伍里吗？”
　　海格正将一只蟾蜍递给一个圆脸男孩儿，他注意到希尔，高兴地朝她挥了挥手，扬声说：“来吧，孩子们。跟我来。”
　　众人就跟着那一点提灯的光芒朝山岩上方走去，靠近霍格沃茨城堡的高大外墙，一扇巨大橡木门朝他们打开。一位身材修长、不苟言笑的女士站在那里，黑天鹅绒尖角帽子闪烁着城堡的烛光。海格称她为麦格教授。麦格教授将新生们带入城堡，顺着大理石楼梯拾级而上。
　　“欢迎你们来到霍格沃茨，”麦格教授说，她的声音严肃而沉稳，”在开学宴会之前，我们需要先进行分院仪式。分院会将你们分入四所学院，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每所学院都拥有自己的光荣历史，都培育了杰出的巫师。你们在校期间，学院就像你们在霍格沃茨的家。你们要与学院里的其他同学一起上课，住宿，共享学院休息室。”
　　扁平式版本的七大结社。希尔心想。在她来的地方，那个叫做翠绿闲庭的德鲁伊组织，他们绝不让新手第一年就决定自己的队友。在学习一段时间后，人们才能明白自己所要追求的目标，主动与志同道合的队友靠近；在经历过三个年级：入职者结社，大地结社和大气结社之后，闲庭的成员们选择自己的道路和责任，上岗就业。一上来就分组不利于团结。
　　“你们在霍格沃茨就读期间，优异的表现会给学院加分，而违反学校规定则会减分。年终时，获得最高分的学院将会捧得学院杯——我希望你们不论分到哪所学院，都能为它争光。”麦格教授说完，暂时离开了房间。
　　好极了，再加上绩效竞争制度。希尔在心里叹气。
　　希尔四下打量装饰精致而古老的城堡内部。墙上悬挂着几幅画像，一位衣装朴素、环着胸的女巫用魔杖支着自己的太阳穴打瞌睡；在她身旁，一个高鼻深目的老人皱着眉头，左右观察着房间里的学生，与画框边上露出的半个手臂不时严肃地交流。一群珍珠白色的鬼魂从墙里穿出，引起学生们的一阵惊呼后又飘然离去。希尔一想到这些画像和幽灵有多么古老，他们会知道多少霍格沃茨的秘密房间，巫师世界的密辛、遗迹和传奇，在那些遗迹里又有多少失落的魔法卷轴和宝物，就不可抑制地兴奋起来。希尔的眼睛一路发光，直到麦格教授回到这个小房间，将他们带到饭厅去。
　　饭厅——在高高穹顶下闪烁着的巨大宝匣。黄金的餐盘和酒杯反射着炫光，幽灵留下水波般朦胧的银粉，半空中摇晃的温暖烛火，用魔法涂抹的漆黑夜空中，隐隐约约亮着星点。新生们目不暇接。如果有人在此刻紧盯着希尔，就能发现在这女孩的脸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真的是在发着莹莹微光——那是荒野自然之神西凡纳斯的圣辉，在德鲁伊的体内因为魔力和情绪的共振而闪闪发亮。
　　在新手队列的前方，木头四脚凳上摆放着一只陈旧的尖顶礼帽。如此隆重的出场，已经昭示该帽不凡的身份。在那令人担忧的破烂布料中间，裂开一道口子，帽子开始歌唱。每当它唱到一个学院的名字时，就有一个长桌的学生用力鼓掌。这让希尔很快区分开了学院的徽章和制服的颜色。
　　帽子最后强调道，它是一顶绝顶安全的帽子。希尔警惕地竖起了耳朵：众所周知，每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宣言，都是为冒险者插上一柄小旗，那几乎是说：我绝不安全，你应当害怕。
　　麦格教授拿出了一张羊皮纸开始点名。祸不单行。她的姓氏可是“A”开头。希尔将手背到腰后，摸到自己的法术卷轴。
　　“汉娜·艾博！”教授说。
　　一个扎两条发辫的小女孩，激动得面色通红，摇摇晃晃地坐到了凳子上。她戴上了帽子。
　　希尔警惕地抓着卷轴的一角，观察她的表情。
　　帽子大喊道：“赫奇帕奇！”
　　艾博蹦了起来，快乐而满足地走向赫奇帕奇的长桌。赫奇帕奇的学生们身穿褐色滚边的长袍，不停朝她鼓掌欢呼，一个女生拥抱了艾博，让她在自己身边的空位坐下。艾博看起来有些晕晕乎乎的，但仍然很健康。希尔的手指从卷轴上移开了。
　　麦格教授说：“希尔维纳·奥德尔。”
　　绿眼睛的男孩在她旁边兴奋而小声地说：“到你了，希尔。”
　　希尔走上前，将那顶帽子放到头上。它显然是个均码帽子，斜斜地滑下来挡住她视线。她好像感觉帽子在她发顶长吸了一口气，然后出现了一个深沉而细小的声音，也许是从虚空中，也许是从她的脑子里，那声音说：“有趣，很有趣。”
　　“哪里有趣？”希尔在自己的脑子里说。就像她跟自己的动物信使沟通时那样，在脑子里构建语言，但是不发出声音，“你叫什么名字？你在霍格沃茨多少年了？谁制作了你？”
　　“噢，慢些，慢些，小姑娘，”帽子饶有兴味地说，“一个一个来。哪里有趣？哈哈！我对每一个孩子都这么说，或者说些‘这很难，非常难’之类的开场白，这让他们感觉到自己是特别的，是重要的，这是一种教育学技巧，一个无伤大雅的鼓励。很多年了，除了问我要将他们分到哪个学院之外，没有孩子问我这些问题。我是一顶帽子，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多话的帽子，没有也不需要一个名字。我在这里多久了？啊，久到我见证这座城堡的建立和坍塌，见证友谊的进化和毁灭，见证孩子们的战争与和平。谁制作了我？或者说，谁唤醒了我？已经太久了，我只记得，顶针、纺线和一双有茧子的手，没错，一个有阳光的午后制作了我。”
　　这是一个诗谜吗？希尔眨眨眼。
　　“一个向我提问的孩子，就让我在今天真正重要的问题上多说几句：哪个学院？你有这么多的问题，拉文克劳不会给你答案，但会指引你寻求答案的道路，为你提供道路上的伙伴；你也很勇敢，咦？稍等，噢！你确实很大胆，但那几乎是鲁莽，还不是真正的勇气。不过这已经使你成为一个格兰芬多，那里将打磨你的态度，使你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无所畏惧；你的心中没有偏见，为了目标会坚忍前进，那么，赫奇帕奇会给你一个温暖的港湾——警惕，仅凭诚实的手段并不会使目标变得正义；你渴望成就卓越，斯莱特林会为你提供左膀右臂。”帽子的声音变得更加深沉，“需要做个决定，我们得挖掘更深——荒野，月亮，皮毛和利爪，你在橡树边上长大，你想要守护自然和自然的秩序，你也渴望财宝和战斗。嗯，真的很有趣，在霍格沃茨之外，那里会更适合你，你知道，城堡之外，有一片广袤的森林——”
　　希尔说：“我刚从那里毕业，正是来这里寻求不一样的巫师教育的。你们说的这些学院，容我问一句，除了袍子颜色不一样，积分归属不一样之外，教学内容有所区别吗？”
　　“当然不，霍格沃茨对四个学院一视同仁。”帽子自豪地说。
　　帽子在她的头顶呆得有些久了，几乎惹人注目。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引人注目不太安全。希尔说：“那么，都可以，都可以。你做个决定吧。”
　　好像察觉到她的不耐，帽子嘟囔道：“你没有自主的意见吗？”
　　“你选择困难？行啦，我喜欢绿色，”希尔转念一想，“噢，但是他们的徽章金属银色用的太多了。蓝色也很好，蓝色吧——”
　　她听见帽子大声喊出了一个学院的名字，如释重负地松一口气。她摘下帽子，递给麦格教授，走向拉文克劳的长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