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与月亮结社》HAL9001

1、被禁林养大的小孩

　　十一岁的希尔维纳·奥德尔躺在林间空地上，阳光从枝桠里洒落下点点晃动的光斑，像一群随波逐流的鱼。她挠了挠痒，小蜘蛛被她的手指抖落下来，从落叶下的空档里匆匆溜走。任何人看到此时的她，都会觉得这个小孩已经远离人类社会太久了，她皮肤上粘着泥土，袖口和手臂的缝隙里栖息着爬虫，长发乱糟糟地散落着；但当她醒着时，琥珀色的、澄澈的眼睛里永远散发着好奇和求索的光芒，又让人觉得她在哪里，哪里就是四面书墙的高塔。
　　干枯的草叶传来被踩踏的声音。人马朝她轻轻俯下身，白金色的长发从他健美的肩膀上滑落：“希尔。”
　　希尔轻巧地从地上跃起：“下午好，费伦泽。”
　　年轻的银鬃人马站在她面前，蓝宝石般的眼睛里饱含笑意：他的肩上蹲着一只猫头鹰，正在百无聊赖地梳理自己的羽毛。他将信递给希尔。薄薄的信纸上用黑墨水写着漂亮的花体：

　　亲爱的奥德尔小姐：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
　　随信附上所需书籍与装备一览。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回信。
　　副校长米勒娃·麦格

　　希尔把信读给费伦泽听。话音刚落，一阵马蹄小跑的声音由远至今，一个矫健的身影从她和费伦泽之间越过，从她手中夺走了信纸。
　　“哈，霍格沃茨的录取信！”金鬃人马贝恩看了一眼信，满不在乎地说，运动过后的汗水从他坚实的胸膛上划过，“傲慢的人类。”他转过身来，看到女孩和银发人马脸上如出一辙的笑容，瞪大了眼睛：“……等一下，费伦泽，你不会真的打算送希尔去上人类的魔法学校吧？”
　　费伦泽摇了摇头，温柔地说：“我已经教了我能教的。希尔毕竟不是人马，是时候让她回到人类巫师的社会里去了。”
　　“可她也不是人类！”贝恩愤怒地退后了两步。
　　希尔举起手，顺了顺人马鬃毛，好脾气地说：“其实我算半个人类。”
　　“这就是你今天没有变形的原因，为了等这封信？希尔维纳·奥德尔，我对你太失望了。”贝恩朝她大吼一声，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忽略了星辰的变化吗？巫师的世界有战争即将到来，你现在去就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希尔指向东方，在树冠的上面，霍格沃茨的城堡露出高高的塔尖：“没事的，这么近，有什么事我就跑回家来——其实我都不用住校。”她主动上前抱了抱贝恩，冰凉的脸颊贴在他腹部，冻得人马尥了尥蹶子。
　　她在心里说：是的，正是那变化的星星，要将她指向新的任务，主角已经入场，小队即将集结……从错乱的星界之门降临到这个位面以来，她等这场冒险已经太久了！
　　一阵微风吹过林地，她梳理着人马鬃毛的指尖上开出一朵晃动的小雏菊，一朵，又一朵。贝恩的金鬃上很快长满了粉色的小花。她玩弄德鲁伊戏法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贝恩一无所觉地发着牢骚。
　　希尔的视线越过马背，看到费伦泽无可奈何地注视着她的恶作剧，肩上的猫头鹰歪着头与她对视。年轻德鲁伊琥珀色的眼睛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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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角巷。
　　哈利·波特踏进药店时心事重重，脑子里盘旋着所有那些全新的词汇，魁地奇，神秘人……他刚刚知道霍格沃茨有四个学院，他会被分到什么学院呢，分院考试要准备什么吗？对于一个十一岁前从未接触过魔法的男孩来说，这一切实在有些信息爆炸了。
　　海格走到柜台前面，与营业员交谈起来。他神思不属地跟在后面，直到撞到一个软软的东西——
　　“抱歉！”他一叠声地道歉，“抱歉……”
　　被他撞到的人转过头来。是个女孩。她穿着柔软、朴素的灰色长袍，比他还要高半个头，长长的黑发编成一股垂在脑后，浅蜜色的脸上有一股健康而充满活力的精神，一对圆杏般的琥珀色眼睛好奇地盯着他看，先是他额角的疤，然后她转了转眼珠，盯着他的眼睛不动了。
　　哈利紧张得手心冒汗。他下意识地想，如果她接下来也跟那些人一样——抓着他说些什么“见到你真是太荣幸了波特先生”之类可怕的话——他就立刻转身走开，把购买清单完全交给海格。
　　“没事。”她轻声说。“噢，让你不舒服了吗？请别在意，你的眼睛——它们绿得很漂亮，就像夏天的森林。你好，我叫希尔维纳。”
　　“你好，”哈利握了握她伸出的手，脸颊微热，“我叫哈利，哈利·波特。”
　　女孩没有对这个名字做出任何特别的反应。她朝他轻轻颔首，然后转过身去。
　　海格从袋子里掏出几个银西可，低头开始找哈利，才突然注意到了排在他身后的女孩，他惊喜地喊了一声：“噢，希尔！”
　　“你好，海格。”
　　“你今年入学，这真是太好了。”海格嘟囔道，“从费伦泽那里听说有人为此大发雷霆……不过这个年纪的小巫师就应该上学嘛！等你进了霍格沃茨，就会遇到很多同龄朋友，我觉得这很好。”他看了看两个孩子，高兴地说，“看来你们已经认识了。”
　　“走前送了贝恩一大捧花，他为此更生气了。开学后我还会经常回到林子里去，”希尔笑了笑，“到时候可以顺路到小屋来找你玩吗？”
　　她把手里的袋子放到售货员的柜子上。售货员微微抬起头看到站台后的小女孩，立刻敲了敲墙壁；一个矮胖的男人从后面转出来，看到希尔的一瞬间眼睛就亮了：“噢，奥德尔小姐，真高兴又能看到你——和袋子！让我看看，今天又是什么宝贝……”
　　“早上好，维克多。”希尔愉快地说。
　　药店主人维克多把袋子打开，里面又是一个袋子，袋子里面还有柔软的天鹅绒衬底，还有一大摞吸水材料。
　　哈利好奇地端详着。
　　袋子被层层叠叠打开，露出了四个半品脱的玻璃药剂瓶，里面晃动着金黄色、不详的液体。维克多脸上流露出欢欣和陶醉：“亲爱的，顾客们会为此感激你的。请稍等一下。”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瓶子转回了墙壁后面。
　　“噢，那是——”海格的视线追随着药瓶，疑惑地说，“是——阿拉戈克的？它现在脾气这么好？”
　　大个头低头看了一眼女孩，看到她小脸上高深莫测的微笑，突如其来，一股难得的理智抑制住了他的好奇心。
　　几分钟后，三个人走出了药店。希尔仍然拿着她的袋子，但里面没有更多袋子和缓冲泡沫了。阳光偶尔从里面折射出来，流泻出璀璨的金芒。
　　哈利回想自己在古灵阁的存款，开始怀疑它们的购买力——如果一个跟他同龄的小女孩随随便便用破布袋提着两百个金加隆在街上走，这是不是意味着它们并不那么有价值？
　　海格恍然大悟道：“噢，费伦泽没有钱！我们早该考虑到的。天呐，他们不能陪你，你要一个人买课本、魔杖、坩锅和袍子……我早该想到。”他看起来内疚又焦虑。
　　“借用了一些阿拉戈克的’帮助’。请不要这样看我，海格，孩子们正好在换牙，毒液滴在地上会杀死植物。”希尔乖巧地说，“最新鲜的，在魔药大师那里非常有市场，所以不用担心钱的事。我前两天去了趟奥利凡德那儿——家里隔壁有只独角兽正好在换毛——顺便买了魔杖和其他东西。现在，我要去普利姆博内尔女士那里给费伦泽他们买一些马毛柔顺剂，还要给毛毛的欢送派对买装饰……对了，毛毛最近还好吗？”
　　“噢，我正在打包他的玩具和垫子，希望邓布利多给他准备的房间足够开阔。”海格耸耸肩，“我要带哈利去吃午饭，一起吗，希尔？”
　　“不了。学校再见，记得准备毛毛的派对，这可是他的第一份工作……海格。”女孩警告地看了海格一眼，好像他有很多不靠谱的前科。
　　希尔转向哈利，说：“我们会在霍格沃茨再见，哈利，祝你购物愉快。”
　　哈利看着她的背影，喃喃道：“八眼巨蛛……隔壁有只独角兽？”
　　——魔法世界听起来真是太酷了！
　　他突然对自己的巫师学校生活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