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的手术刀》辣翅配可乐

28、二十八 阴云

　　“今天终于来到传说中的平林神外了，我还感觉像做梦一样。”

　　“谁不是呢。平林的神外可是和心外一样名震四方啊！”

　　“我说你们啊，都安分点，一个个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我们好歹也是醇岚医大的尖子，不算亏了平林。”

　　“是啊，我们学校出的名医还真不算少。你像老一辈的老师里面，平林的前院长，前前院长，还有现任陈院长和孙副院长，包括樊主任、王主任和陈主任就全都是醇岚医科大的。年资稍低的学长学姐里，最有名的就该是尤希望学姐和戚午峮学长了。不记得了？每次考试教授们必提他俩。”

　　“你可拉倒吧，还尤学姐呢，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没听说？背书背傻了吧。要说也是可惜，原先尤学姐还是我的偶像呢。”

　　“你个见风使舵的！尤学姐就是厉害，你当大大小小八个科研成果是开玩笑？要不是尤学姐懒得多搞SCI，扔了六个成果给别人做主写，她又该破记录了！”

　　“诶，我听说她是不是还差点上了《Cell》啊？”

　　“对呀，不过后来她毕业以后主攻心脏外科，在这方面占劣势，也已经是很厉害了。”

　　“诶诶，我听说，这戚学长和尤学姐……”

　　“这谁不知道啊，赶紧把你猥琐的笑容收收。想不到吧，我这里有第一手新闻：当初不知道为什么离开平林多年的戚学长最近又回来了！”

　　一众人张大嘴巴，做出一个“哦～”的表情。

　　这群略显青涩的大五实习生趁着带教老师还没到，聚在神外走廊尽头一块叽叽喳喳地聊着八卦。

　　“都干什么呢？站好了！一个个的，学习不见积极，聊天倒起劲。你们带教老师是余木木副主任和伏辰老师，都知道了吧？”

　　七个实习生见是护士长胡乐瞪着鸽子蛋大的眼睛来了，有两个登时吓得腿都要软了，立马整整齐齐跟迎欢队似的站成了一排。

　　“我告诉你们，人伏辰大夫是凯龙的神外主任，这次是过来搞科研的，算是百忙之中还抽空带你们，要不是陈院长……少惹事，多看多学，听明白没？”

　　“胡姐，我听说伏辰大夫是不是海归呀，好像还挺厉害的。”一个高个子男生壮着胆子问。

　　“没事瞎打听什么？今天余大夫在临时手术上一时半会赶不过来，是伏大夫先过来。”说到这，胡乐顿了顿，清清嗓子道，“一会还有一个实习生……你们总共七个。”

　　“还有一个？不是说这批次的就我们这些醇岚医大排名前六个吗？”

　　“你们是十万个为什么吗？人家有这个能力凭什么不能来？”胡乐有些烦恼，朝走廊另一头探了探头，看见好生漂亮的一对男女走过来，总算松了口气，道：“行了伏大夫来了，我先去了。”说罢便迎着那二人的方向走了过去，到近处还颇有些嗔怪地看一眼那名女大夫——只不过他们六个看不到。

　　这名女大夫虽说一眼看上去就好看，但奇怪的是她一早便戴着口罩；要说医生在医院戴口罩实在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此时尚在北方的早春，一大清早医院暖气还足，稍微在医院呆得常些的人大抵知道这会捂着口罩实在不算什么明智之举。不过这大概也说明了她的美貌——单露出小半张脸就足够漂亮，明晃晃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又不显得幼稚；上睑的褶皱只薄薄一层，似一张纸叠过一层，宽度则刚刚好能够看得到，不能算内双也有些内双的韵味；至于鼻梁也算不得多么高挺，但也已经高得足够有气势，再配上一对灵气逼人的眸子，一看上去就给人能者之感。

　　“你你你……你怎么这么像最近那个新闻上的尤学姐啊？”还没等到二人走近由伏辰进行师生见面的开场白，那个高个子男孩便突然捂着嘴惊道。

　　“你是说尤希望吗？挺巧的，我也姓尤。”迎面走来的女大夫笑了笑。

　　六人齐刷刷地朝她胸牌看去，只见上面和他们一样写着实习证三个大字。不过却缺了她的姓名。到此六人便一致认为这就是那个胡乐所说的第七名实习生了。只不过她和他们在新闻里像素实在不高的视频照片里所见的尤希望和记忆里依稀可见的醇岚医大往届优秀毕业生照片上的尤希望的确有几分相像，但想来尤希望再厉害毕竟也是主攻心外，况且那样神话一般高傲的人，就算是如今像烂泥一样被世人踩到脚底，也不可能再做个实习生啊！

　　“各位，我就是你们的带教老师之一，伏辰。很荣幸和你们共同度过这一个月。不出意外的话大部分时间都是余大夫带教。你们应该都是同学，相互认识就不用再自我介绍了。这一位，”伏辰轻推跟他一起来的实习生的胳膊，“这是小尤。她也会跟你们……一起学习。”

　　女实习生朝六名日后的“同学”一笑。直到此时六人才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伏辰身上：这人的确算得上帅气，内双尾从眼尾探出脚来，但丝毫不臃肿；鼻子和面部轮廓都棱角分明，又半点没有突兀之感，角度清晰流畅，只凌厉得刚刚好。

　　如此看来，六个孩子不由得觉得这对男女似乎很是登对……呸呸呸，伏老师确实专业实力雄厚，可是，可是这位尤同学……

　　那六个黄毛孩子自是打心眼里不信胡乐说的“人家自己有本事”的……就算“有本事”，也定不是专业实力，家里“有本事”估计还差不多。倒是其他学校考研考到醇岚医大的也可以过来再实习，但根本和他们本科生不是一个时段。要说别的学校的顶尖，却仍然不可能超过醇岚医大这全省排名第一的医学院的前茅；难不成是外省过来的？而这位“小尤”，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亮明身份，以及看她脚上猖狂的恨天高，不难猜测十有八九就是走后门进来的了。如此，不愿意暴露姓名……倒也能猜出个中原因。

　　这个年纪初出茅庐的孩子个个觉得自己已经成熟得紧，断定自己足够市侩能够独当一面，自然而然地不约而同闭了口。

　　“时间差不多了，准备查房。”伏辰低头看一眼胸表冲几个学生道。

　　几人跟伏辰一道进了病房。

　　半个多小时的房查下来，伏辰只问了那名实习生一个问题，还是只要一句话回答的。而其他六个学生平摊每个人都被问了四五个；有两个还被伏辰问了“大题”。

　　查房结束，伏辰安排七人不同的学习任务。那第七名实习生和他去了门诊。

　　“这种级别的问题我就是闭着眼睛也都能回答，你没必要这样小心。”

　　“一大早上刚刚去申请的调科，正好今天是他们轮科轮到神外。要不是因为你这特殊情况也不能立刻批准了。我建议你还是缓一缓，我知道尤专家厉害得很，但是还是没必要过分着急了。他们现在肯定都当你是哪里走后门进来的，就算多问了也难改变第一印象，意义不大。况且，我想你也不会在意他们几个的看法。”

　　“谢谢。”

　　“不用。怎么，尤专家临时变学生，连性格都变谦逊了？”

　　“你要这么说那就没意思了。你这人就是，人家是不经夸，你是不经谢。”

　　“刚刚已经说了不用谢。下次我会换你去做别的。”

　　“啧啧，伏主任还真是体恤下属得很啊。”

　　“不是吗？”

　　“是是是，伏主任问起问题来啊，那叫一个和声细语，就连学生答错了低级问题也是循循善诱谆谆教诲，从不打击学生积极性。哪跟我似的，训起人来堪比妖婆发怒，雷霆轰炸。”

　　伏辰听到这话不禁扬起嘴角：“所以现在就好好让你学学怎么当老师。”

　　那人大惊道：“伏辰，我好不容易奉承你两句你还蹬鼻子上脸？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认知有什么误解啊，我看你那么带学生我真是想跳起来给你两下子，我的学生要是……”

　　那人絮絮叨叨的声音忽而停了下来。伏辰转头看她，只见她和自己已经差开了自己两步，呆愣愣地滞在候诊大厅中央看向一处——不过她向来反应快，一两秒功夫便知道了自己的处境，三步并作两步钻进了诊室。

　　“……这他妈还不玩完？”

　　“怎么了？”伏辰看着眼前迫不及待打开电脑查看神外挂号名单的人问道。

　　“果然。”她一敲桌子，“你今天第一个号，是我之前一个学生，后来没留下来，去了凯龙。不知道怎么回事是来看病还是干嘛，看病干嘛不在自己医院看？还有，这个人认人特别厉害，她看人的眼睛一眼就能认出来……”

　　“哦，刚刚那个你盯着的黄衣服的？她后来应该去了我们院神外，据我所知，是有点怕我们院神外的医生，挺出名的。”

　　“那她不怕你？”

　　“除了我。”

　　“……”

　　“其实……”

　　“丢脸丢到别的院去了！”

　　“其实也没事。”

　　“没事个大头鬼，这都什么情况！我撤了。”说罢那人就要开溜。

　　奈何她白大褂下摆还没完全离开椅子，就忽觉胳膊被猛地一抓：“啊！”

　　下一秒，候诊大厅里慵懒的机械女声便飘进了诊室：“请，0001，号，李兰，到，01，号诊室就诊。”

　　“你看，回来吧，跑不掉。”

　　“……”

　　“我都看到人走过来了，这会出去撞个正着更说不清。”

　　“我，伤还没好。”那人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伏辰赶紧把手撤了回来。

　　她一抬眼，见李兰已经迈着轻快的步子到门口了，边在心中想这人怎么看上去比我还健康，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扯下头上的皮筋一手抓过桌上不知道是谁落的眼睛架在了脸上。

　　“伏老师你好……”李兰进门先是看到了正坐在电脑前的伏辰，正高兴地打算寒暄两句，又看到了他旁边坐着的，披头散发糊得找不着眼睛的……看衣服应该也是个大夫。吓得噎住了。

　　“哪里不舒服？”伏辰见李兰活像大白天见了鬼的惊悚，和声问道。

　　“哦……哦哦，就，我最近经常眩晕。之前也去社区医院检查过，各项检查都没什么问题。”

　　“那你应该去神内啊？”伏辰道。

　　“对的对的，神内我也去过了，老师也说没什么问题。我这不是保险起见嘛，就再来神外看看。”

　　“是这样。这边你的检查我都看到了，已经很完整了，并且都是这一两天的，确实没问题。你呢，不要想太多，踏踏实实的，多休息休息。要是，想多了不该想的，还容易神经衰弱。记住了吗？”伏辰嘴角挂着一丝职业性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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