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雷】黄金沙漏》风奉玄

8、My brother-in-law~

　　八
　　Lestrade把咖啡打翻了一桌子，被他无辜溅射到的路人发出了不满的叫声，但Lestrade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有点昏昏沉沉和语无伦次地道着歉，和之前那次一样，一个小个子金发男人主动借了他手帕。
　　“你还好吗？”在被溅到咖啡的年轻人小声抱怨着离开后，那个金发男人停了下来，“你看上去脸色很糟。”
　　“我没事，那只是一个噩梦。”Lestrade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平静地说，“谢谢你的手帕。你在哪里工作？我会洗好还你。”
　　“我在巴茨实习。那块手帕本来就很旧了，扔掉也没关系。”金发男人比了个稍显僵硬的手势，“回见，祝你今天愉快。”
　　Lestrade当了十年警察，他对于那种“心里有鬼”的表现敏锐得就像面对兔子的猎犬。之前那次他完全没对一块手帕起什么疑心，这一次，他的职业习惯让他将那块沾染了咖啡渍的手帕抖了开来，并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串刺绣。
　　那是一个金红相间的狮子图腾，上面写着：『向你致以崇高敬意。——H. J. P.』
　　搁在往常或许只是件小事，但放到现在……Lestrade慎重地将手帕叠了两下收起来。他揉了揉太阳穴，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回到苏格兰场，毕竟Sherlock那小子这会儿估计正在犯罪现场蹦跶呢。

　　“这是巫师学校其中一个学院的标志。”Sherlock指着手帕上那个狮子图腾说。他们已经从犯罪现场回来了，Lestrade给他讲了目前的状况，两个人正在KFC里吃一些垃圾食品（Lestrade唯一高兴的就是能在每一次都去不同的店里吃饭），“送他这块手帕的应该是个同事，随着一瓶酒送去的，大概是为了表达不舍之类的情绪，毕竟是个用来告别的礼物。收到礼物的人很纠结，我猜他一点都不想留下礼物，但他一定和送礼的人没什么仇怨甚至可能保持过良好的友谊。这块手帕洗过很多次，但他又不怎么珍惜它，我想他巴不得发生什么不得不把它丢掉的事件，帮助你显然就是他为自己找的某种借口。”Sherlock撇了撇嘴，“你一定想问为什么是道别礼物。因为你说他在巴茨医院实习，那地方我熟，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和他们那种人沾边的元素，所以他在正常人类社会工作。但他显然在巫师学校就读过并且维持正常社交圈子直到会喝红酒的年纪，说明他在毕业后和其他巫婆们一样搞过他们那些阴暗的勾当，但某个事件的发生让他决定回归正常人的生活。真是勇敢又清醒，我喜欢。”
　　“Amazing……不过等等，你的意思是我遇到的是个巫师？老天，伦敦到底有多少巫师啊？”
　　“伦敦本地有200人左右，你遇见一个伦敦人而他恰好是个巫师的概率起码比你坐过山车不小心飞出去的几率要高多了。”Sherlock说，“这块手帕不重要，你已经可以替那位不知名的弃暗投明的巫师扔了。我们说回那个胖子的事。他说拿着那个沙漏就要解谜？”
　　“他说‘经验之谈’。”Lestrade说，“我觉得我们明天得去和那个Brutus Hunter聊聊，我忘记跟你哥哥提起他了，现在想想他的确有点不对劲儿。”
　　“我现在觉得Mycroft判断他有50%的存活率真是无比明智。”Sherlock难得诚恳地说，“他能不能活下来只取决于你那天马行空的大脑在那一瞬间有没有接到人类该有的轨道上。”
　　“…为了损我还要夸你哥哥一句真是难为你了。”Lestrade朝他翻了个白眼，“走吧，今天我去蒙塔古街住，我们可以买点牛奶和饼干当夜宵。”
　　“我那里有牛奶。”
　　“没有，我看过你的冰箱了，那里面什么都不剩。”
　　两个人从KFC里出来，搭公交去了邻近的超市。Lestrade在拿了两桶牛奶之后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他不动声色地靠近了Sherlock的方向，故意高声问：“你要来一盒草莓味的牛奶吗？”
　　“我不要，你要喝那种甜兮兮的东西就自己买。”Sherlock转过头来，手里是两筒饼干。那双介于蓝与绿之间的眼睛闪动了一下，随后他一切如常地接近了Lestrade，把饼干丢进了购物车里，“你不会见了死胖子几次就也爱上甜食了吧？”
　　“一般的甜食没什么兴趣，但甜甜圈是特别的。”Lestrade说，“我对那些甜味牛奶也没什么想法。咱们差不多该走了。”
　　他们走向了收银台。而就在Lestrade推着的购物车拐进一条无人的过道时，有什么人走了出来，朝着他们举起了胳膊。
　　Lestrade的第一反应是对方有枪。是以，当他转过身发现对方拿着的是一根没比火锅筷子粗壮多少的小木棍时，他差点笑出了声。
　　“…他拿着的那根木棍是魔杖，Lestrade，比枪支更不安全，这一点都不好笑。”
　　“谢谢提醒。”Lestrade痛苦地想把那个笑憋回去，结局就是刚提醒过他的Sherlock也开始憋笑了。
　　——因为一个人拿着一根火锅筷子试图威胁你的样子真的太蠢了，即使你知道那根筷子里能喷出子弹也一样，人类有时候就是这种没有危机意识的生物。
　　“MH大概是疯了。”那人嗤道，“麻瓜和哑炮，他就只剩这些废物可以用了吗？”
　　“……”Lestrade感到了一丝惊奇。他微微朝Sherlock的方向偏了偏头，小声问：“巫师被打穿脑袋是不会死吗？”
　　“可能他觉得伦敦警察都不配枪。”
　　“虽然我平时从来不带枪，但我今天刚从现场回来。”
　　“可能他觉得你在五米的距离内打不中他。”Sherlock抿着嘴说，“没准他的魔咒就是这个准头。”
　　然后他俩是真的笑出了声。
　　“不准窃窃私语！举起手过来！”那个巫师咆哮道，“不想死就把黄金沙漏送到我手上！”
　　“我真不想在超市里拔枪。”Lestrade说。
　　“你不仅要拔还得立刻给他一枪，不然他会用那些邪恶魔法把你的枪抢走的。”
　　“好吧……”Lestrade叹气，“但愿我下次不会遇见他了。”
　　他轻轻吸了口气，看准了对方肩膀的位置。他有很久没动过枪了，那把□□17在他这里大多数时候都是个摆设，威慑作用远大于实际杀伤力。Sherlock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口：“他已经做好要杀我们的准备了，Greg，按照他刚刚的音量，他肯定已经用了屏障类的魔法。主动使用魔法对普通人产生威胁已经破坏了他们的保密法，光是这一点都够他去威森加摩喝一壶的了。这是自保，我们别无选择。”
　　“我明白。”Lestrade深吸了一口气。
　　两分钟后他们站在了痛苦翻滚着的巫师旁边，Lestrade不得不花了很大的力气把他按住：“子弹还在你身体里！我的老天啊你别打滚！你会把你自己弄死的！”
　　Sherlock则在旁边撅断了那根火锅筷子。“我真不理解一截木头里放根动物毛怎么就能变成魔法棍了。”他揪着里面银白色的毛说，“你还是别管他了，巫师受外伤只要没立刻死都救得回来，他们纯粹是因为受伤成本太低了才这么不管不顾的。Mycroft的小腿骨之前断成三截过，但他只花了五分钟就重新站起来了。”
　　“那还真是成本低廉，我上次被人砍了一刀，一整个月都趴着睡觉不敢乱动。”Lestrade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已经有巫师来了。”Sherlock说。
　　Lestrade抬起头就看见一男一女两个身着黑色长袍的人正朝他们快步走来。其中的那位男性挥了挥手里的魔杖，蛇一样的绳子就捆缚住了地上那个巫师的四肢；然后他第二次挥动了魔杖，子弹像一个塞子一样被从伤口里拔了出来，而那个血洞也在逐渐愈合，直到连一点疤痕都看不见。
　　“已检测到Atwood Smith对麻瓜使用结界魔法，在用魔杖威胁后被枪击。”那位女性推了推眼镜，挥了下魔杖让地上的血泊全部消失，Lestrade手上的血迹和火药痕迹也跟着消隐无踪了，“按照《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第26条，我们需要对涉事麻瓜进行……”
　　“等一等。”Sherlock说，“不需要遗忘咒。”
　　戴眼镜的女士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Mr. Holmes，”她说，翻了翻自己手里的资料，“哦，你是哑炮，那你的确不用被施遗忘咒，但你旁边的麻瓜需要。”她看向了Lestrade，“Adam，请对这位麻瓜先生使用……”
　　“不行！”Lestrade赶紧说。他可坚决不能被施什么遗忘咒，Mycroft的存活率已经够低了，但到底怎么才能证明他应该合理合法地知道巫师的事……
　　他和Sherlock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想法。Sherlock背着手，主动挪了一小步，把Lestrade往自己身后挡了挡。
　　“他也不需要被施遗忘咒。Greg是我的……”
　　“监护人。”Lestrade脱口而出。
　　“…brother-in-law，”Sherlock说，然后在Lestrade的“what？！”出口之前就给他堵了回去，“当然也是我的监护人，毕竟我的哥哥很担心我。”他朝着那两个巫师露出了一个甜蜜的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