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雷】黄金沙漏》风奉玄

78、防麻瓜咒语

　　七十八
　　“你哥终于产生求生欲了。”Lestrade说，“这是好事。”
　　“……”Sherlock抬头看了他一眼，“如果你从刚才开始没有紧张得捏碎四块饼干擦过三遍杯子丢错两次垃圾桶然后没完没了地在窗前走来走去的话，你说出来的话可能还有那么几分可信度。”
　　“我只是有点担心——”
　　“‘有点’？Lestrade，照照镜子，你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个面临人生大考的学生，这次考不上大学就要去乡下挤牛奶的那种。”
　　“我现在宁愿去乡下挤牛奶，这个比喻太差劲了，Sherlock，我这辈子就没因为考试而紧张过。”Lestrade捶了下窗台，“如果辞职去乡下挤牛奶就能让你哥从这些破事里脱身，十年后你就能看到我有一个牧场了。”
　　“你去法国乡下种葡萄的几率都比你在英国开牧场大。”Sherlock说，“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回答那个死胖子的？”
　　“呃……我说我会把你们两个都救出来的。”Lestrade摸了摸鼻子，“虽然这听上去有点像是在说大话，但事情应该不至于那么坏。我已经联系过Donovan，她答应会三点一刻准时过来。”
　　“真令人难以置信。”Sherlock窝在沙发里，用一种抑扬顿挫的语气说（这让他听上去活像是他哥），“你准是表现得像只热情的警犬似的，你把Mycroft给吓坏了。”
　　“我什么都没干！”
　　“已经够了，你打算关心谁的时候简直从头到脚都散发出一股监护人的气质。Mycroft可从来没体验过这个，问你这个问题或许只是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多了个麻瓜亲戚，啧，他才不知道你对谁都那样。”Sherlock手上玩弄着几张纸条，漫不经心地说，“我倒是不理解你为什么偏爱他，我已经反复提醒过你那个胖子只不过是打算让你为他卖命……”
　　他顿住了。
　　耳边的喋喋不休戛然而止，Lestrade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Sherlock？”
　　“Partiality. ”Sherlock说，眼睛微微亮了亮。
　　“什么？”
　　“偏爱！他最怕这个了！”Sherlock猛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伸手去拽那张写着谜题的纸条，“他不喜欢被人忽视，但也同样不喜欢被人太过偏爱，那会让他在失去的时候痛苦。这是他私人的情感，涉及到Uncle Rudi，同样和我小时候的记忆有关……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说起MP，你会想到什么？”
　　“蓝条。”Lestrade说。
　　“……”Sherlock看了他一眼，“…pardon?”
　　“就是游戏里的magic point，MP值。”Lestrade有点底气不足地搓了搓手，“总不会是指宪兵（military police）或者骑警（mounted police）吧……”
　　“把你的思维从苏格兰场里捞出来吧，求你了。”Sherlock说，“哪怕只是往附近走走呢，下议院议员（member of parliament）听上去都比那些靠谱。”
　　他说完愣了一下。Lestrade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一秒，大得离谱的猫就从沙发跃过茶几扑了过来，爪子搭在他肩上使劲摇了他两下，差点把他晃到了窗外去——“说得对！Greg！你只会想到你能想到的东西！”
　　“…什么？……不，Sherlock，我跟不上你的脑子！说简单点儿！”
　　“已经够简单了！”又一骨碌蹿回原位的Sherlock朝他咆哮，“动动脑子！这是他给我设的谜题！”
　　“呃……你的意思是……不管最后两个字母的缩写是什么，都是你会想到的东西……？”Lestrade想了半天，才有点艰难地说，“老天啊你就不能直接说吗？非得让我费半天力气猜出来？”
　　Sherlock没有回答他。事实上，年轻的Holmes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坐在沙发里对着那张纸条念念有词。他很快就嘟囔着列出了一长串缩写为MP的词儿，Lestrade听到了熔点（melting point）和量产（mass production）……最终他在纸条上郑重地写下了一个“P”，两个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墨迹逐渐被那张纸条所吸收……下一秒，还没等他们喉咙里的欢呼爆发出来，一股淡蓝色的火焰腾地燃起，直将最后一个答案烧成了灰烬。
　　Lestrade被吓了一跳，随后想起来Sherlock之前说起过，谜题允许他们有一次答错的机会。他感觉到一种突如其来的无力与讽刺，不得不掐着大腿强迫自己把那些负面情绪都压下去。
　　“好吧，”他在确保自己听上去没那么失落后低声嘟囔着，“往好里想，我们排除了一个可能性。”
　　“然后还剩下25个没什么区别的答案。”Sherlock说，“如果Mycroft再蠢一点儿，我就会猜测答案是H了。”
　　“Run with MH？”Lestrade摸了摸下巴，“也不是不行……我是说，或许答案就是这个呢。”
　　“你已经见过他很多次了，他那种人不会允许其他人来主导谈话和行走的方向，如果答案是这个的话，你们早就出去了。”Sherlock躺在沙发里，眼睛没什么焦距地盯着天花板，“你不信的话可以试一下，反正还有几次机会。”
　　Lestrade长出了一口气，心里那种令人窒息的焦虑感仍然挥之不去。在两个人一起经历了一段苦涩艰难的沉默后，他看了一眼表，如蒙大赦地上前招呼Sherlock：“好了，无论如何，我们得走了，我猜Sally要不了多久就会到。”
　　Sherlock看上去有点不情愿，但还是乖乖从沙发上翻了下来：“如果我是你，我会用从客厅走到门口的这段时间编一个完美无缺可以让下属替我跑腿的借口。”
　　“这事完全没必要，Sherlock，伦敦警察陪同市民去医院不需要什么理由。”
　　“或许只是对你而言。”Sherlock说。
　　Lestrade刚想回他一句什么，大门却在他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拽，隔着一层门板听到了Sherlock的声音：
　　“没用的，Lestrade，别拽了。我出不去。”
　　“怎么回事？！你还好吗？”
　　“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比较实际。”一门之隔，Sherlock站在那儿说着，忽然因为想起了什么而脸色铁青——
　　“我出不去。”他重复了一遍，“但我认得这种感觉……『嘱托』的结界里包含防麻瓜咒语，Greg，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得找个巫师去救那孩子。”
　　Lestrade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后就响起了刺耳的刹车声和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