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雷】黄金沙漏》风奉玄

77、再次见面

　　七十七
　　“Mycroft！”
　　这回他一下车就奔向了站在那里等他的人。对方似乎愣了一下，然后，Lestrade注意到，他紧紧攥住了手里的伞柄。
　　“你认识我。”Mycroft平静地陈述着，“不是什么仇敌，这个略有拗口的名字你叫起来也很熟练，你的语调和动作在向我传达一种急切的信息。所以，我是否能够假设，您是为了『嘱托』而来？”
　　“是的。”Lestrade说，“是的，没错，我爱死你的脑子了。”
　　Mycroft对这个回答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那么，是Sherlock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
　　“从一开始就不是他。”Lestrade熟练地拽着他往仓库深处走，“虽然是个很长的故事，但我已经很习惯长话短说了。”
　　他快速地给Mycroft解释了一遍，并严肃表明不用感谢，他会帮忙完全是发自内心心甘情愿。而Mycroft的目光落在了他胸口的沙漏上，轻轻嗯了一声。
　　“不过说起来，我刚刚表现得很明显吗？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之前没有吗？”
　　“一开始你会用那种……叫什么来着……比较高深的契约魔法来记录，通常我走到你面前，你就知道发生过什么了。不过在我们经历过一次记忆之后你就认不出我了，可能是因为那些契约魔法都消失了？”
　　“也可能是因为伤势。”Mycroft说，“我目前的魔力大多被用于自我修复，这大大削弱了我的部分感知能力，不管是魔法方面还是物理方面。”
　　“所以果然还是我这次太明显——”
　　“不，和你无关。是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爆炸的准确时间了，在这种时刻能够与我共处的人只会与『嘱托』有关。”
　　“……”Lestrade整个人都僵住了。
　　Mycroft看了他一眼，主动挥动魔杖变出了蜡烛和桌椅，示意他可以将手里的蛋糕放在桌子上。Lestrade消化了一会儿才心事重重地在桌边坐下，脑子里不由得又开始转起了Sherlock的那句话：
　　“我猜测你们所处的那个仓库已经变成一种类似魔法结界的地方了，你们得想办法从那里出去。”
　　如果……假如说……这个魔法结界的范围并不止是这个仓库呢？……
　　那个不知能否成功就医的孩子仍然在牵动他的心弦。Lestrade嘴角紧抿着，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他犹豫了很久，才抬头看向Mycroft：“那个……Mycroft，我想知道，我们现在所处的，还是之前你所选择的那个仓库吗？”
　　他说完就觉得自己这话问得也太奇怪了，但面前的人十指相碰，灰蓝色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他：“你想问这里是否属于『嘱托』所创造的另一空间？”
　　“应该是这个意思？……抱歉，我现在有点乱，很多东西都想不明白。”Lestrade尽量让自己条理清晰地说，鼻尖都渗出了点汗，“嗯……是这样，Mycroft，我在和你的助理还有司机见面时，一个孩子就在我身边出了车祸。但在这之前，每次我来见你的时候，周围都不会有人，哪怕是Sherlock……这是正常的吗？在魔法中有没有什么合理的解释？”
　　“在我去见Uncle Rudi的那三次里，循环的时间很短暂，从三小时逐次缩短到一小时。我是在收到猫头鹰传信后幻影移形过去的，无一例外，但是，每一次我们见面之前的那段路，路上都没有人。”Mycroft迅速回答，“『嘱托』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开始计时，十分钟后准时爆炸。我想这还不是最后一次，Lestrade警官，我目前对于时间的感知还没有精确到令人心慌的程度，请别那么焦虑。”
　　看来Sherlock的推测很有道理。Lestrade把Sherlock说过的话同他讲过，Mycroft也陷入了沉思。
　　“嗯……你不能用魔法感知到吗？我是说，可以这样吗？”Lestrade试探着问。
　　“我可以确定我们目前所处的仓库正是『嘱托』所建立的时间结界，我的两位下属则处于一种被清空了多余意识的状态。但要感知到几十公里外的信息，需要耗费大量魔力与精神力。你知道我的状况，如果我此时解除用以维持伤势的魔力循环，你可能会再次被我拖进记忆里。如您刚才的描述所言，我想我们并没有那么多在过去的足迹中流连忘返的机会了。”Mycroft说，“如果在最后一次循环中我们仍然没能脱离记忆……我想您的见义勇为不必达到这种地步。”
　　两个人一时陷入沉默。为了让氛围显得不那么紧绷，Lestrade伸手去拆装着蛋糕的纸袋。他在把蛋糕端给Mycroft时忽然想起什么，不由得拍了下额头：“完了，我忘记买红茶了。”
　　“红茶？”
　　“是的。我想着要打电话叫个外卖，但和Sherlock说着说着就把这件事忘了，真是……”Lestrade有些无奈地说，“抱歉，Mycroft，将就一下。”
　　Mycroft看了他半秒才开口：“没关系。”他接过调羹，温声致谢，“你们似乎对最后一个谜题没什么头绪。”
　　“何止没有头绪，感觉从A到Z哪个字母都不对。”Lestrade低声呻吟道，“虽然我知道你现在的相关记忆被清空了，但我还是想问……你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吗？”
　　“真是个令人意外的问题。我目前最害怕的应该是某几个国家在试图入常失败之后会做的小动作。当然，七月那一连串的恐怖袭击也令人后怕，十分感谢苏格兰场为伦敦的日夜付出。”Mycroft彬彬有礼地说，“不过我想，这都不是你们需要的答案。”
　　“那是肯定的。老天，你听上去活像是什么官职超高的领导来苏格兰场视察，快告诉我你没做过这种事。”
　　“我没做过这种事。”Mycroft从善如流地接道。
　　“……完了，现在我是真的怀疑你来苏格兰场视察过了。”
　　Mycroft露出一个微笑，略一停顿，开口道：“对于谜题的答案我爱莫能助，但如果是关于那个孩子能否及时得到救助的问题，我想你不必担心。假设结界存在，一个完全无关的孩子能够闯进结界并一直处于其中，那么，其他人也可以进来。”
　　“嗯……你说的对，我可以直接带着Sherlock一起出门，以防万一，我也可以给Sally打个电话叫她过来……我怎么刚才没想到这个。谢谢，Mycroft，我真是慌过头了。”
　　“不必客气。”
　　接下来的时间里，Lestrade说了些关于他和Sherlock的推测，均被Mycroft一一否决。看来与他们所想的一样，Mycroft的“恐惧”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而在爆炸时间来临之前，Mycroft起身向他致谢，Lestrade很习惯地跟在了他身边。
　　“…冒昧一问，在之前的五十四次循环中，您都留下来了吗？”
　　“啊，是的，别担心，我已经习惯了。”Lestrade摆了摆手，“明天见，Mycroft。”
　　“明天见。”Mycroft朝他微微颔首致意，须臾，似乎想起了什么，再次开口：
　　“如果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这件事或许就没那么简单，亲爱的Lestrade警官……我是说，一种假设：当你需要从濒临死亡的我和那个生死未卜的孩子之间选一个的话，你会选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