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雷】黄金沙漏》风奉玄

56、Eurus

　　五十六
　　Holmes夫妇直到晚上都没有回来。
　　“你现在去镇上的话要走很久。”Mycroft说，“如若不嫌弃，还请留宿，会有家养小精灵替您安排好一切的。”
　　“那就太感谢了。”Lestrade说。
　　Sherlock老早就抱着枕头啪嗒啪嗒地跑到了他旁边，仰起小脸期待地看着他，一双绿眼睛亮晶晶的。
　　“Sherlock，回楼上睡觉。”
　　“我想和Greg睡。”
　　“不行。”
　　不想让家里的小孩跟陌生人亲近简直太正常了，Lestrade上前摸了摸Sherlock的小脑瓜，蹲下身把他抱了起来：“可是我今天很累了，需要好好休息，Sherly可以乖乖睡觉吗？我们明天见。”
　　“那要亲亲！”
　　Lestrade依言亲了亲他牛奶布丁似的脸蛋。于是Sherlock高高兴兴地从他怀里跳出来，抱着枕头跑回了自己的房间。Lestrade颇有些不舍地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从来没这么痛恨自己不会魔法过。
　　——他要是会魔法，第一件事就是把大小两个Sherlock互相调换一下。
　　“那我去睡了，谢谢招待。”他对Mycroft说，“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有两个家养小精灵在替他收拾房间，见到他进来，纷纷鞠躬然后消失在空气里。Lestrade有点新奇地打量着屋子，总觉得自己是走进了什么维多利亚时期的电视剧里。
　　他去洗了个澡，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换上了小精灵们准备的丝绸睡袍。说真的，这玩意儿也太难穿了，穿惯了睡裤的Lestrade被两条腿直接摩擦在一起的感觉弄得难受了好半天。他躺在柔软的床铺上，想着Sherlock这会儿在做什么。那个沙漏还在他的胸口上，他总是控制不住地伸手去摸它。
　　他们应该是同样的情况，但为什么Mycroft会没有记忆呢……
　　他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却似乎还是在梦里，他看到不远处的窗台上坐着一个人。
　　“你知道植物人吗？”Rudi穿着件紫红色的女巫袍子坐在窗沿上，一双裹着皮靴的长腿还能踏到地板，“陷入沉睡的他们通常都是沉浸在过往的梦里，在这一点上，麻瓜和巫师并没有什么区别，Mycroft也躲进那些回忆里了。
　　“他是不记得了吗？并不是。他只是不想再记起来。Mycroft在很多时候都能做得很好，但这只是他认为自己需要做到。”
　　Lestrade想问他些什么，但浑身都很沉重，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压在胸口。他挣扎了许久，眼睁睁地看着Rudi笑着推开窗户倒了出去，然后眼前一片黑暗，他再次陷进了无梦的睡眠里。
　　再次醒来时，胸口还是很沉。
　　Lestrade有些费劲地睁开眼睛，低头就看到了黑色的蓬松卷卷。小小的Sherlock像是块刚出炉的香香甜甜的小点心，软乎乎热腾腾地趴在他的肚子上。Lestrade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实在没忍住把他抱上枕头，轻轻亲了亲他的额头，小家伙在睡梦里咂巴着嘴，又往他怀里拱了拱。
　　救命。
　　Lestrade抱着这块小猫点心，感觉自己能在床上躺一天。他看着黑色的卷发散落在Sherlock白白软软的小脸蛋上，忍了半天才没有让自己捏捏那块奶油团子似的脸颊肉。他看到床头有闹钟，伸手想把它关掉，谁知刚一伸胳膊，他怀里的小猫点心就吧嗒吧嗒嘴，哼哼着醒了过来：
　　“唔……早安，Greg。”
　　Lestrade一直有听说一种不知道科不科学的说法，就是情绪稳定性格柔和的孩子从小被吵醒都不会哭闹。据说他和Carol还有Godric都是那种没怎么哭闹过的类型，但他们的两个小妹妹可不一样，Lestrade一直觉得那对双胞胎小丫头像是报名参加了什么尖叫接力赛，哭声停了就会罚款二十英镑的那种。
　　而他面前的小豆包Sherlock正有点困倦地揉着眼睛，朝他露出了一个迷迷糊糊的笑容。太可爱了。他想到Sherlock说的那些他童年被施咒控制的可能就忍不住看向放在床头的□□，巴不得能把那个虐待儿童的混蛋亲手逮捕。
　　“Greg今天可以跟我和Vic一起玩吗？”
　　“可以啊。”Lestrade说，“Vic是谁？你的好朋友？”
　　“我最好的朋友！”Sherlock这下完全醒了，在Lestrade的臂弯里蹭来蹭去给自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像只四脚朝天乖乖躺在他怀里的小猫，“你可以陪我玩，这样Mikey就可以在家里看书，不用出来陪我了。他一直不喜欢出门。”
　　“或许我们还是得带着你哥哥一起，我想他会不放心。”
　　“才不要。”Sherlock说，“我不会把你分给Mikey的。”
　　这话听上去有点奇怪，但Lestrade还没来得及细想，敲门声就响了起来。是Mycroft，他看到蜷在Lestrade怀里的Sherlock后明显黑了脸。
　　“我就是想和Greg睡。”Sherlock非常勇敢地直面魔王，然而在丢出这一句之后就把自己埋进了Lestrade的衣襟里当鸵鸟，怎么叫都不露脸了。
　　“你可真是……”Lestrade有点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Mycroft微微挑着眉抬起了眼，Lestrade下意识就觉得他是要出言嘲讽了，谁知对方的目光却突然落到了他的肩膀上。Lestrade眼睁睁地看着他顿了一下，然后Sherlock就被一个泡泡裹住，漂浮在了半空中。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Mycroft说，“…把你的衣服整理一下。”
　　直到他带着Sherlock（小家伙在泡泡里使劲扭动着）离开房间，Lestrade才反应过来对方到底说了什么。他本来就不会穿那种古董似的睡袍，松垮些……就算松了也很正常嘛，看来Mycroft还真是从小就在这方面有强迫症。
　　他换上已经被洗好烘干的衣服出门，享受了一顿相当美味的早餐。饭后Sherlock去找他的小朋友们玩，Lestrade为了避免让Mycroft怀疑，独自朝着另一个方向散步。
　　不知走了多远，他在林边看到了一个小女孩。
　　“你好。”Lestrade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个漂亮的小孩子，“你是谁家的小朋友呀？”
　　女孩拍拍裙摆站了起来。“谁家的都不是。”她说，“我叫Eurus。”
　　相比于其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她的口齿清晰得令人惊叹。Lestrade觉得她简直有点可爱过头，心下喜欢，就不由自主地更加柔和了一些：“你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
　　“因为他们不和我玩。”Eurus伸出小手，指了指远处的Sherlock他们。
　　Lestrade看过去，想起和Sherlock一起玩的小孩子们似乎都是男孩。如果周围的同龄人都是异性，找不到朋友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Lestrade想起自己的口袋里还有一把咖啡糖，于是坐到她身边，把糖分给了她。
　　“谢谢你。”
　　“没关系。不过不要吃太多，对牙齿不好。”
　　“我知道。”Eurus吃着糖说，“你不是这里的人。你是从哪里来的？”
　　Lestrade刚想回答，但看着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他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太对劲。他的直觉行动向来要比大脑反应快得多，在他想到什么关键点之前就已经脱口而出：“我是来看望亲戚的。我是Holmes先生叔叔家的孩子，我来自法国。”
　　他说完，有点紧张地看着Eurus，而小女孩眨了眨眼，朝他露出了一个笑来：
　　“真的吗？”
　　Lestrade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好像自己是被盯上的猎物似的。他和女孩告别，慢悠悠地走回了湖边，把最后一颗糖剥了开来，趁正在看书的Mycroft不注意，偷偷塞进了他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