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雷】黄金沙漏》风奉玄

55、猫窝

　　五十五
　　没准Mycroft就是那些在湖边玩闹的孩子之一。Lestrade跨过围栏朝着湖边走去，待他走到时，恰好看到一个戴着帽子的卷发男孩在忙着和其他小朋友挥手告别。他在太阳下白得像是块奶油糕点，脸蛋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沾着汗珠。他的小手乖乖地牵着另一个男孩的手，那个男孩有着微卷的深红褐色的头发，又高又胖，看上去有些笨拙，穿着一件丑陋且不合身的姜黄色毛衣。
　　Lestrade打了会儿腹稿，随后扬起一个笑容走上前去：“你们好。我是Greg Lestrade，是Claude的侄子，我有事要找……”他装模作样地思索了一会儿，“Rudolf Lamorak Sherrinford Claude Holmes先生。请问你们知道这是哪里吗？我有没有走错门？”
　　“你好，这里是Holmes家！”卷发的小男孩扶着自己有点过大的海盗帽，朝他露出甜甜的笑容，“没有走错，你是要找Uncle Rudi吧？但他最近不在家哦。”
　　Lestrade实在忍不住去揉这块小蜜糖漂亮的卷发。他蹲下身去和男孩平视：“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是Sherly，你也可以叫我黄胡子。”小小的Sherlock好奇地看着他，“我是个海盗，你呢？”
　　“我是个警察。”Lestrade说，突然伸手去挠他的痒痒，“是专门抓海盗的那种！”
　　Sherlock被他挠得咯咯大笑，尖叫着抱住了高胖男孩的腰：“警察是抓不住海盗的！Mikey说了！警察都很笨！”
　　“Mikey是谁？”Lestrade假装茫然地问，同时在心里笑到打跌——自称“Sherly”还管哥哥叫“Mikey”的小豆包Sherlock，老天，他回去之后要买个喇叭对着蒙塔古街的窗户强调这件事。
　　对了，还要顺便踢一脚Mycroft的屁股，叫他从小给弟弟灌输错误观念。
　　“Uncle Rudi搬回他在伦敦的房子了。”Mycroft说。他还没开始变声，略尖的声音配上他的体型，让人有种违和感，“你不是巫师。”
　　“当然，我父母也不是。”Lestrade说。他看上去轻松又柔和，Sherlock像只享受被他按摩的小猫：“没关系的，Mikey，他没有骗人。”
　　显然，这个年纪的Holmes兄弟已经很擅长他们的演绎法了。Lestrade简直对软乎乎的奶猫似的Sherlock爱不释手，那些毛茸茸的卷毛太可爱了，Sherlock没一会儿就趴到了他怀里，一双金绿色的眼睛带着点羞怯地向上看着他：“…我好喜欢你噢，为什么会这样呀？”
　　“我也好喜欢你啊。”Lestrade爱怜地曲起手指，轻轻刮了刮他的小鼻尖。
　　大概是因为和Mycroft灵魂融合的缘故，他对一大一小两个Holmes都觉得格外亲近。Sherlock已经开始粘着他不放了，Lestrade寄希望于Mycroft也能对他友善点，不过很明显，这会儿的Mycroft看上去对他十分警惕，看来沙漏在他身上没能生效。
　　“那我可能要在这附近住一段时间了，Claude叔叔有重要的事要我亲口转达。”Lestrade说，“请问这附近有旅店吗？”
　　“没有。”Sherlock满怀希望地说，“但你可以住在我们家。”
　　“Sherlock，”Mycroft叫了他的名字，“你知道规矩的。”
　　“可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好神奇，说不定Greg就是我觉醒魔力的契机呢。”Sherlock说，有点委屈地伸手摇着他的手，“答应嘛，哥哥，答应嘛——”
　　“我会住在这附近，有空就来看你。”Lestrade保证道，“贸然打扰可不礼貌，我可以先向你们的父母打声招呼吗？”
　　“……”Mycroft看着他，Lestrade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面前飞快地掠过，然后男孩就拽着自己的弟弟越过了他：“请先在客厅里等候吧。”
　　Sherlock朝后急切地挥着小手要他牵，Lestrade轻轻握住了那只手心黏糊糊的小猫爪子，Sherlock兴奋地抓着他俩的手，双脚离地试图把自己荡起来，却把Mycroft拽了个趔趄。Lestrade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蹲下身把他抱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Sherlock骑在他的脖子上兴奋地大叫，两只小手在空中乱挥。Lestrade一只手抓着他的腿，另一只手想去牵Mycroft，却被男孩简直是带着点惊恐地避开了。
　　“你扶好他。”年轻的Mycroft睁大了一双灰蓝色的眼睛，他的手张开着，牙关都咬紧了，似乎随时打算接住掉下来的弟弟。
　　“……”Lestrade对此扬了扬眉，没说什么，只是抓稳了Sherlock的小腿，走向远处的老宅。
　　不得不说……虽然他早就觉得Sherlock相当养尊处优，但真正走进他自幼长大的地方还是觉得有点震撼。他踩着那一看就贵得要死的地毯，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一个黄色眼睛的奇怪精灵砰的一声出现在了他的脚边，把他吓了一跳。
　　“下午好，Holmes家的客人。”精灵略有些尖锐的声音说，Lestrade看着那个小精灵深深地鞠了一躬，长长的鼻尖似乎都要碰到地毯，“非常荣幸为您服务。”
　　“你好？”Lestrade还是第一次真正见到魔法生物，好奇到不行。他把Sherlock放到了沙发上，而那个小精灵仍然恭敬地立在旁边，“呃……请问您……”
　　“这是诺姆，Holmes家的家养小精灵。”Mycroft说，“请给Lestrade先生准备茶和点心。”
　　“好的，少爷。”
　　诺姆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随着啪的一声消失了。Lestrade好奇地看着他消失的地方，直到Mycroft离开了客厅，而Sherlock抓紧时间把自己粘到了他的膝盖上。
　　“你是我们家的亲戚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也从来没来过你们家。”Lestrade柔和地说。
　　“那你是为什么过来呢？因为你要结婚吗？”
　　“诶？”Lestrade闻言愣了一下，“为什么是结婚？”
　　“你戴过结婚戒指。”Sherlock趴在他怀里，抓着他摘掉了订婚戒指的手指，“但是你把它摘掉了。为什么？你突然不想结婚了吗？”
　　“嗯……因为我发现她喜欢上了其他人。”Lestrade想了想，选择了一个他觉得比较容易让孩子理解的说法，而Sherlock闻言皱了皱眉：“她出轨了？”
　　“老天，谁教你这种词的？”
　　“没有谁教，我听Vic的妈妈说的。她说镇上的面包师出轨了，他的太太每天都在哭。”Sherlock说，“你也会哭吗？”
　　“不，我不会。”Lestrade有些哭笑不得地说。
　　“为什么，因为你也出轨了吗？”Sherlock好奇地问，“你胸口那里是放着新的戒指吗？和另一个人的？”
　　“嗯……怎么说呢，我回去之后就要取消婚约了。我在旅行期间认识了新的人，或许之后会和那个人谈恋爱也说不定。”
　　“为什么你会一下子就喜欢上另一个人？”
　　“当然不是‘一下子’，而是认识了一段时间。”
　　Sherlock看上去还是不太明白：“但是，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会变呢？Mikey告诉我，伴侣是只能有一个的，为什么你会在失去一个伴侣之后还能找到下一个？”
　　“如果你喜欢上的是真正适合你的人，那当然不会改变。”Lestrade仔细斟酌着用词，“但有的时候人们会被迷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找到的人是否真正合适，所以人们会产生矛盾，然后就会分手和离婚。”
　　“所以人们都很笨。”
　　“唔……你说的有道理，或许的确是这样呢。”Lestrade想了想，轻松地说。
　　“……”Sherlock眨着眼睛歪了歪头：“你不讨厌我？”
　　“为什么会讨厌你？”
　　“Mikey说不要对其他人说这种话，别人会讨厌我把他们的隐私说出来。”
　　“的确不应该。”Lestrade说，“但你很可爱，所以我一点都不生气。”
　　这话过于发自肺腑了，他现在逐渐理解Mycroft为什么会把这个小混球宠得无法无天。一脸无辜纯良的小卷毛实在是太令人心动了，尤其是当他惊喜地抱着你说你最好了的时候，上帝啊，这是哪里来的小天使，他真想把这个小豆包偷回去，天天抱着他去上班。
　　“以前只有Vic会夸我聪明。”Sherlock满足地趴在他怀里，“第一次有大人听我说话，我好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