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雷】黄金沙漏》风奉玄

47、船

　　四十七
　　“我们没准还得跑一趟你哥家。”好歹也算是重伤初愈的Lestrade有点不习惯地活动着关节，总有种身体状况似乎比车祸之前更好了的错觉，“那个问号还有他害怕的东西……我觉得你们家的长辈可能会更了解这些。”
　　“如果你只是想躲避妈咪的好奇，你可以在我吸引她注意力的时候直接翻墙进我家。”
　　“拜托，Sherlock，我是个警察。”
　　“喔，说得好像这里有谁在乎似的。”
　　Lestrade把Mycroft最后的提示告诉了Sherlock，当然，他可没说自己这回真的有可能要变成Sherlock的brother-in-law了。他想好了，不管Mycroft喜欢上他是因为真的和他看对眼还是什么吊桥效应，起码在循环期间他得保证当个合格的好男友；而不管循环结束之后他们是尴尬地再也不见还是怎么样，他都不想因为这个影响到和Sherlock的关系。Sherlock很聪明，他值得更好的，Lestrade希望自己可以尽可能地帮他点什么，哪怕只是看着他，让他别用那些糟糕的东西毁掉自己。
　　别误会，他的确是久违地对一个人如此心动，但可别真的拿他当没谈过恋爱的小年轻啊，他很冷静的。
　　“第一个谜题的意思就是我和他有共同点，也或者是指他喜欢我——鉴于你那丰富的情感理解好像意外地还挺对他胃口的，这点也放在考虑范围内。”Sherlock说，“来吧，Lestrade，说说看，你怎么想？”
　　“Mycroft和Sherlock里都有cro？”
　　“同样的伎俩用两次也太蠢了，而且你怎么知道究竟是哪一个？如果三个字母具有同样的可能性，那就说明哪个都不是。”
　　“唔……”Lestrade捏着那张纸条，端详着已经被写上去的RUNW四个字母（W那里被烧得只剩下几乎透明的薄薄一层），“Run w... run with？Runways？仓库里可没有跑道……”
　　“有可能是缩写，进行猜测没什么意义。”
　　“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先说可以猜出来的。”
　　看上去Sherlock正在思考着什么，没有分神去回答。他前一秒还窝在沙发里双手抵着下巴，下一秒就猛地蹦了起来：“我们去Rudi家。”
　　“这次不会遇到埋伏的巫师？”
　　“不会，这次Mycroft刚救了你，他会替我们排查周边的。”Sherlock快速地说，抓着大衣和围巾甩上门，直接从六阶楼梯上跳了下去，Lestrade不得不跟着他蹦，“速战速决，他这次见你的时间可能会被提前。”
　　两个人坐着出租车赶到了Rudi家附近，Sherlock在两条街外下车，带着Lestrade绕了过去。他的手上一直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
　　“那个是什么？”
　　“你指什么？”
　　“你手上那个。”
　　“Mycroft的魔力盒子，他小时候没事就会做这种东西给我，因为他的书房和抽屉只有输入他的魔力才能开启。”Sherlock说，“如果我表现好他就会拿两个给我。但有一次我明明按照他的要求朝着来家里做客的人笑了，他却告诉我盒子已经给了——”
　　“给了谁？”Lestrade随口问，没得到回答，回头就见人已经倒了下去，“…Sherlock！！”
　　瘦高的青年痛苦地想要蜷缩成一团，手里的魔力盒子也掉到了地上。Lestrade急急忙忙地撑住了他的肩膀，铆足了劲儿，强行把他背了起来。
　　“Sherlock？你还好吗？”他捡起了那个小盒子，有点吃力地背着他往前走，“嘿！你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背一个神志清醒的人很轻松，但背一个反过来跟你较劲的人可就有点要命了。Lestrade被他捶了好几拳，疼得龇牙咧嘴，好不容易才将人背到了Rudi的老房子门口。他气喘吁吁地想把那小子放下，谁知Sherlock捶完他之后又开始抱着他不放，Lestrade把他放在门前的石阶上还没来得及抽身，这孩子就委委屈屈地扎进了他怀里。
　　老天爷。
　　他揉着Sherlock那头软绵绵的手感甚好的黑色卷发，清晰地感觉到他在发抖。他对孩子们恐惧的颤抖可太熟悉了。他熟练地托着Sherlock的后脑勺，轻轻捋着他的后背，安抚地念着没事了。一杯热巧克力或许会有帮助，但是他现在只能在伦敦的冷风里尽力用风衣裹着他，让受惊的小孩没有那么冷。在Sherlock逐渐安静下来之后，他鼓励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轻声诱哄道：“Sherlock，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年轻的Holmes像个五六岁的孩子似的在他怀里摇着脑袋，看上去十分抗拒。Lestrade不想让他再受刺激，连忙捋着他的背告诉他不用去想也没问题，这没那么重要。足足哄了十几分钟，在Lestrade几乎要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Sherlock突然开口了：
　　“Mikey... ”他小声呜咽着，“不是我自己爬上去的……我想要船，可房子不是船……”
　　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很小的孩子，声音也非常小，但Lestrade听了这话宛如遭了当头一棒——
　　“有人告诉我Sherlock爬到房子上面去了，他朝着所有人大喊那是他的船。”Mycroft在他记忆里垂下目光，柔和地看着他的样子仿佛仍然在眼前，“事先声明我没有看到那个令人终身难忘的画面，因为等我赶到现场时，他已经在尖叫着喊我的名字让我救他下去了。”
　　Lestrade怔愣在原地：“…Sherlock，是谁把你放到房顶上去的？”
　　没有回答。就在Lestrade想办法把门打开、半拖半拽地将Sherlock带进屋之后，后者坐在陈旧的地毯上发了很久的呆，在Lestrade找了张毯子把他裹住时才缓缓开口：
　　“是我自己爬上去的。”他说，那双金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有人告诉我那是条船。”
　　“这自相矛盾了，Sherlock，你刚说不是你自己爬上去的。”
　　“因为我不会蠢到在和窗台一样高的时候就去爬房子。”他烦躁地捂住了头，“我甚至因为这个受了伤，胳膊和膝盖全都磨破了，手指上全是血……我停不下来，Greg，是有人逼我爬上去的，而无论Mycroft事后怎么问我，我都只能说出被预设好了的话……那是个咒语，我被一个巫师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