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雷】黄金沙漏》风奉玄

46、回归现实

　　四十六
　　很难说这种“完全属于他”的感觉让Mycroft感受到了多大的愉悦，他几乎要被这件事所带来的各种连锁反应冲击到晕眩。他本来就不可能选第一种，他不会让Greg替他承担强行断开链接会引发的严重后果。然而自己决定是一码事，对方真正满心信赖地选择接近自己又是另一回事。他几乎要为对方眼里的纯粹而战栗。这个人在毫无保留地信任着他，多么甜蜜。
　　“Ты мой. ”他无比满足地轻声咕哝着。
　　Greg完全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下意识地嗯了一声。他正在起居室里踱步，好奇地看着每一件摆设。这里和他在伦敦的公寓一模一样，区别只在于丝毫不存在他未婚妻生活过的痕迹。Greg觉得一切步入正轨之后就应该这样安排，他喜欢现在这个沙发的角度，不用迁就Kate硬要买下来的那个超大号的五斗橱。
　　啊……不过他回去之后应该什么都没了，Sherlock那个小混蛋把他的财产全拿去换了情报，他得重新考虑自己那点工资能租间什么样的公寓了。Greg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想到他估计要去弟弟妹妹家里借住几天，直到找到新房子，他这个大哥混得可着实有点惨。
　　不过，无论如何，当下Mycroft的事才是最要紧的。他回过头去正好撞上了对方望向自己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局促地摸了摸鼻子。
　　“我们现在怎么办？”他问，“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我在思考是否存在另一个不会太冒犯你的融合方式。”Mycroft用一种柔滑的语调说，Greg总觉得他每次这样做作地说话都是为了掩盖点儿什么，“我想你不会喜欢一些……太过亲密的接触的。”
　　“有多亲密？”
　　“算得上是相当无礼的冒犯。”Mycroft油滑地道，“尤其是在你目前还有交往对象的前提下。”
　　Greg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表情瞬间明白过来，耳后都跟着发红：“不会吧，真的要做到那种地步吗？……”
　　“喔，很遗憾。毕竟在默认灵魂都要相互容纳的前提下，身体接触实在算不上是什么需要在意的问题。”
　　“……”Greg不说话了。他瞪着Mycroft看了半天，最后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到了沙发旁边，抱着脑袋坐下了。
　　他在那儿酝酿了足有五分钟，Mycroft非常耐心（且享受）地看着他纠结的过程，直到他连胳膊都开始逐渐泛红。Greg好半天才小声吐出来一句：“…有、有点过了。”
　　“没关系的，Gregory，”Mycroft适时地开口，“你会排斥我是非常正常的事。”
　　“我不是排斥你——天啊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但是、我是说、这太突然了而且我们根本也不是——算了……”他相当悲催地伸手抹了把脸，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你都不介意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应该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吧？”
　　“是对我们两个损伤都最小的最优解。”
　　“那……那就……”Greg紧张得声音都比往常尖了点儿，“起码进屋去？……”
　　“当然可以。”Mycroft说，“只是精神空间实际上是封闭的影像，并没有第二个房间，我们可能得在这里将就一下。”
　　Greg的脸更红了，他简直有点诧异Mycroft为什么这种时候还能这么冷静：“就在这儿？……好吧，或许对你来说我们都是灵魂状态所以也算不上什么……那么，我们谁来……主导？”
　　“当然是由你来主导，毕竟我没什么经验。”
　　“…我难道就有和男人一起做这事的经验吗？如果你受伤了怎么办？”
　　“放轻松，Greg，别那么紧张。”Mycroft柔和地说，“只是一个爱人之间会有的吻罢了，我相信这与性别没有关系。”
　　“…………”
　　“有什么问题吗？”
　　“…你故意的。”Greg连额头都涨红了，咬牙切齿地控诉道。
　　“噢，我亲爱的Gregory，请务必相信我没有恶意。”Mycroft拉过他的手亲吻了他的手背，一双灰蓝色的眼睛里是愉悦和满足，是汹涌的爱意和浩瀚无边的占有欲，“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多么甜蜜的告白，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我不知道，我——哦，管他妈的呢。”Greg气呼呼地甩了下手，猛地抓着他的衣领咬上了他的嘴唇，“你比我交往过的任何一个都更吸引人。”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被Mycroft拦在他腰际的胳膊提了起来，有力的手掌牢牢地按住了他的后脑勺让他无法逃离。Greg在反应过来之后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毫不客气地反客为主。他的经验丰富，自以为能把对方亲个七荤八素，然而Mycroft显然是个好学生——他在几分钟后就将Greg用在他身上的技巧全都变本加厉地还了回去，原本一边倒的战局一下子就被扭转，两个人磕磕绊绊地开始互相较劲。
　　“我的性向被你搅得一团糟。”Greg在那些双方都无比热情的亲吻间含混不清地呻吟着，“老天爷，我坚信了十几年自己是个直男……”
　　“并不会一团糟。”Mycroft贴着他的嘴唇轻笑，“大部分人都是双性恋，纯粹的异性恋和同性恋很少。”
　　“…谢了，我才知道还有这么详细的分类，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异性恋而Alec是个彻头彻尾的gay。”Greg小声嘟囔着，“你现在比我高太多了，不知道回到现实之后会不会好一点儿，不然接吻的话会——唔！……”
　　Mycroft精准无比地捏了一把他的后腰，把他捏得浑身发抖。他整个人几乎算是吊在Mycroft身上，然后被他一路按进了沙发里。他们把这个绵长黏腻的亲吻拉长到了十几分钟，最终两个人相拥着倒在了一起。Greg气喘吁吁地仰躺着，这会儿才来得及复盘——他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喜欢Mycroft，并且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前就已经把自己给卖了。
　　算了，有什么好想的。他觉得有些晕，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了。他埋头亲了亲Mycroft的发顶：“圣诞快乐，Mycroft。”
　　“我可不喜欢圣诞节。”
　　“那就试着喜欢一下？”Greg笑了起来，“毕竟，圣诞节意味着爱与新生呢。”
　　“……”Mycroft顿了半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也有道理。”
　　灵魂融合的感觉没那么糟——不如说，好极了。Greg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身体吸收掉了，这让他感到温暖又充盈。再有意识时Mycroft正站在他身边整理领带，见他醒过来，俯身亲吻了他的额头。
　　“…你要去救我了？”
　　“我要去找你了。”
　　Greg有点懵地应了一声，这让Mycroft再次亲吻了他的脸颊。
　　“好好睡一觉，以及，我想给你一个不知道能不能算是提示的信息。”Mycroft轻声道，“你是对的，Gregory，我撒谎了。第一个谜题就是指我和Sherlock。我想，无论如何，你没有错。我该让你知道这一点。”

　　他感觉自己在一片黑暗中奔跑，前方遥远的尽头是炫目的白光。他朝着有光亮的地方飞奔，许久许久，直到——
　　他倏忽听见了清晨的鸟叫，闻到了水果的清香，看到了……一只占据了床边椅子的卷毛猫。
　　这猫好像还抱着颗苹果……那东西是苹果吧？他眯起了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些，结果一下子对上了一双金绿色的眼睛，对方正在评估性地扫视着他。
　　“早安。”Sherlock说，“你总算醒了。”
　　“早。”Lestrade朝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呼吸到真实空气的感受真好。”
　　“那个沙漏迫不及待地跑回去了。”Sherlock意有所指地看向他的胸口，“你回来之前他有没有给你透露什么？”
　　“又给我打了个哑谜。”
　　“意料之中。死胖子就那样。”Sherlock说，把手里那颗被削得没剩什么了的苹果装进盘子里，献宝似的端给他，“吃。”
　　“……”好探长看着那颗挨了不少刀的倒霉苹果，拿起来咬了一口。怎么说呢，虽然酸得要死，但谁又会对开始学着懂事了的小孩子计较呢？他竟然神奇地感觉到了一种欣慰。
　　“怎么了，你的眼神好恶心……喂！！Greg！你疯了吗？！别摸我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