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恩宠》滚河放舟

60、夜袭哈默维尔

　　“这该死的图尔，害得我们受了好长时间的罪！”

　　“就是。到底是堪亚斯的人，生来就是敌人，哪里会有好心帮助我们的。”

　　两个士兵拖着图尔的尸体在后山脊上走着。

　　图尔身上的毛皮袍子不见了，厚重的皮靴也不见了。光着的两只脚乌青、僵硬，在落叶很厚的地上划出了两道痕迹。

　　走到一处深沟前，两人停了下来。

　　“就扔在这里面吧？”

　　“我看行。”

　　两人同时抓起图尔的手脚，往深沟里荡了起来。

　　“一，二，三，扔！”

　　扑通通……

　　图尔的尸体落在半山腰的石壁上，接着又往下滚了下去，动静足足有二十几秒才停息下来。

　　在离开军营，回城堡的路上，伏蒙看见列欧在前面走远，拉住康斯坦丁小声嘀咕道：“大人，我们这样做能行吗，二王爷要是知道了……”

　　康斯坦丁不耐烦地打开他的手，皱眉说道：“事已至此，我他妈的还能有什么办法。我能想到那家伙……”他朝列欧的背影谨慎地斜了一眼，生怕他听见似的，“……会这么狠吗？”

　　“二王爷那边……咱们就咬死图尔投毒，谅他也不能怎么样，大不了就不跟咱合作了呗。他要敢来打我，我也不怕他。”

　　话虽这么说，康斯坦丁心里还是很虚的。

　　毕竟他可不想把这么宝贵的兵力用在跟二王爷的内耗上，浪费自己的时间精力。

　　列欧在城堡大门口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瞧着他们两个，似乎是有话想跟他们说。

　　伏蒙推了康斯坦丁一把，两人加快步子，走到了列欧的身边。

　　“什么事我的列欧大巫师？”康斯坦丁问道。

　　列欧举起手，沉思着说道：“接下来我要开始闭关修炼，你们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千万不要来打扰我，修炼是需要绝对的安静和专注。”

　　他食指上长长的黑指甲竖在半空，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泽，这让大门旁边的两个守卫看在眼里，惊在心里。

　　“放心吧！”

　　康斯坦丁走过去揽住列欧的肩膀，亲热地说道，“您就好好修炼，外面的世界一切有我们。我们等待着您修成的好消息。”

　　列欧腼腆一笑，大步往楼上走去。

　　现在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非常重要，他必须抓紧时间进入修炼状态，好完成这个世界只属于他的蜕变。

　　这天晚上，一个侍卫趁着出去上厕所，逃脱了士兵们的监视。

　　他是二王爷留下来负责保护图尔的，如今图尔含冤死去，他觉得自己必须得回国报信，要让图尔沉冤得雪。

　　在月色下，他冲破了几道屏障，斩杀了几名哨兵，逃进了看不见的深山老林里。

　　伏蒙知道后大发雷霆，立即将当日的执勤官撤了职。

　　他马上下达命令，叫一个班的人第二天一早赶到乌黛纽拉山最高的那个山峰上设立哨岗，时刻监视对面山下堪亚斯的情况，预防敌人因为报复突然来袭。

　　在得知图尔被康斯坦丁的巫师无辜杀死后，堪亚斯朝野震动。

　　“这是在打我们堪亚斯的脸！”

　　“必须声讨他！”

　　“血债血偿！”

　　报仇的呼声一波高过一波，可国王依旧无动于衷。

　　他早就看不惯王后的这个表兄了，老是在外面打着自己的旗号胡作非为，这下死在了索俄王国，简直不要太好了。

　　“这个嘛，要从长计议。毕竟我们要拉拢康斯坦丁去攻打索俄国的都城，等他把查理二世的军队消耗的差不多了，我们在围攻过去，捡他个现成的，也乘机大仇小仇一起报了，岂不是更好？”

　　这样一说，二王爷哈特菲尔德也不好在说什么，只得把康斯坦丁给的羞辱咽进肚子里。

　　群臣偃旗息鼓，商讨起了别的事。

　　不过第二天，哈特菲尔德却接到了一个命令。

　　国王叫他领一千精兵去攻打康斯坦丁，速战速决，给他一个教训就好。

　　他摸着下巴笑了。

　　果然还是王后的枕头风好使。

　　圣诞节前夜，哈特菲尔德亲自率领一千精兵在夜色中潜行进了乌黛纽拉山。

　　在即将抵达最高峰的时候，几名排头兵端了伏蒙在山峰上的哨岗，确保了大部队顺利通过。

　　他们抵达伏蒙的军营时，遇到了抵抗并不多。

　　原来士兵们为了庆祝圣诞夜，大部分都喝了酒，醉醺醺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天早晨，伏蒙来到军营巡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三千士兵只剩下了一千个活人，其余的全都被抹了脖子。

　　一张纸条钉在营区门口的木桩上，上面写着：血债血偿，这一次只是给你个教训！

　　伏蒙扯下纸条，一把撕的稀烂。

　　“他妈的，我的兵，我的兵！”

　　“因为一个图尔，就要牺牲两千多个士兵，这真的值吗？”回到城堡他朝康斯坦丁大吼道，“都是列欧，都是你请回来的那个列欧！巫师果然都是邪恶的，都是该死的，不行，我要找他算账去！”

　　伏蒙抽动着脸，按剑往内庭走去。

　　“你给我站住！”

　　康斯坦丁不想伏蒙扰了列欧的修炼，“他现在在修炼，你等他出来在找他算账行不行？”

　　“不行！”

　　“我的士兵们难道就那么白死了吗？你怎么不去军营看看啊，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是血。可这些人，明明前一天都还生龙活虎的。”

　　伏蒙愤怒地咆哮，握紧的拳头上青筋直跳。

　　康斯坦丁的心里与伏蒙一样难受，可他在赌。赌列欧会修炼成这个世界最厉害的巫师，那样的话，即使人马少一些也没关系。

　　他的力量足够抵得上几个军团，上万人。

　　“我再说一遍，你不许去！”

　　他对着伏蒙吼道，见他无法控制自己，只得赶紧冲上楼去，把他一脚踹了下来。

　　“我是真不明白，咱们兄弟联手打仗不好吗，非要他一个什么巫师掺和进来。现在好了，给咱们惹这么大的事，人都没了，拿啥去打仗？”

　　伏蒙捂着磕破皮的头，愤恨地捶了一拳旁边的墙。

　　“我再跟你重申一遍，你和列欧大巫师都是我的兄弟，你懂吗？等我夺下了王位，他是国师，你就是国防部长，你不许再去找他的麻烦。”

　　在康斯坦丁的威胁下，伏蒙只得垂头丧气地离开。

　　这个圣诞节，雪花又飘了起来。

　　都城万家灯火，照得雪花如柳絮飞扬。

　　露洛雅从厨房端来一个大盘，里面趴着一只鹅样的东西。

　　奥布里一眼就看了出来。

　　“不是吧姐，你居然用面团做了一只烧鹅。”

　　“那不然呢，你给我钱买烧鹅吗？”露洛雅哼着鼻子说道，将刀叉递给了两个弟弟。

　　这话让奥布里很不满。

　　“哼，都怪你把家里的钱都花光，害得我失了学不说，还过得这么苦。”他抓住露洛雅的胳膊，劝道，“姐，要不，我们去哈默维尔找爸爸去吧。”

　　上次露洛雅从关押柏温王子的地牢逃出来，回到家后，她把康斯坦丁的所作所为讲给了两个弟弟听，想教育他们从善弃恶，哪知道奥布里心里却打起了投奔发达的父亲的想法。

　　“若是父亲真的打下了都城，当上国王，那么我作为他的三儿子，岂不是就是三王子啦！哎呀，那简直比柏温那个衰王子还要好呢，哼，他算什么东西，马上就要完蛋咯。”

　　“你给我闭嘴！”

　　露洛雅严厉地制止了他。

　　“我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他不是我们的爸爸，他就是一个坏人、恶棍、混蛋。都不许在提他了。”

　　两个弟弟无可奈何地吃起面团来，为了讨姐姐开心，他们假装是在吃火鸡，又撕又咬的，表演的可卖力了。

　　可露洛雅却一脸忧伤。

　　她手里拿着刀叉，却不知道吃东西。

　　“姐，我们都说了不去哈默维尔找……找那个人了，你为什么还这么不开心啊？”奥布里说道。
　　“唉，”

　　露洛雅长叹了一口气，用手捂住眼睛哽咽的说道，“你们知不知道，三天后，柏温王子就要在市民广场被砍头了。一想到他马上就要死了，我的心就像一万把刀子在扎。”

　　“姐……”

　　两个弟弟垂下了头。

　　他们白天也已经在市民广场上看到柏温王子三天后将被砍头的告示。除此之外，到处还贴着诺娜的通缉令，不过赏金已经由一个金币，涨到了十个金币。

　　乞儿窝棚里热闹非凡。

　　杰姆用自己卖药丸子挣来的钱，买来了两只又大又肥的烧鹅。

　　每个乞儿撕下一块，吃得满嘴冒油。

　　“唉，你们看到没有，诺娜小姐的通缉令赏金涨到十个金币了。”

　　“那又怎样，你不会是想去当叛徒吧？”

　　“我就是想当叛徒也得知道诺娜小姐在哪呀？”

　　杰姆和小丽莎对视一眼，撇撇嘴巴。

　　“真可惜，自从上次从家里出来，就不知道诺娜小姐去哪了。不过从通缉令来看，她至少是没有被抓住，这总算叫人安心了一点儿。”

　　菲利普把骨头嚼的嘎嘣嘎嘣响，吞咽下去之后，他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知道诺娜小姐为什么一个人走了，她那是不想来连累我们。”

　　“上帝保佑，但愿她能度过这个难关。”

　　乞儿们都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在胸前划起了十字，虔诚地祈祷起来。